眼看著夜校學(xué)堂逐漸走上正軌,,秋野便一心撲在工作上。
藥廠從成立至今,,主要生產(chǎn)的藥物便是青霉素系列藥品,。
月前,秋野接到老朋友伍連德的邀請,,去上海參加一次晚宴,。
本來秋野是不想去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比較適合暗戳戳在背后搞生產(chǎn),,拋頭露面在人前,她還真有點社恐,。
奈何伍連德在電報中講,,此次晚宴,參加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各大醫(yī)藥界人才,。
伍連德還說,,她如果能來,對秋氏藥業(yè)今后的發(fā)展有很大的幫助,。
秋野心動不已,。
要知道,藥廠現(xiàn)今生產(chǎn)的青霉素,,主要是供國內(nèi)市場,。
國內(nèi)市場小,加上傳統(tǒng)中醫(yī)的不了解不認(rèn)可,,秋氏藥業(yè)的發(fā)展一直不溫不火,。
餓不著,也吃不飽,,這就是秋氏藥業(yè)目前的處境,。
廠里百十來個嘴,,而收入與支出卻是一直持平。
她不可能一直靠著系統(tǒng)商城坐吃山空,。
秋野表面上看起來嘻嘻哈哈云淡風(fēng)輕,,其實背地里愁得掉頭發(fā)。
所以一聽到伍連德說對藥廠發(fā)展有益,,秋野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頭發(fā)也掉的少了。
終于,,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早上,,秋野帶著豐年,拎著兩口箱子踏上了火車,。
豐年第一次坐火車,十分興奮,。
這兩年來,,當(dāng)初愛掉眼淚疙瘩的男孩子如今也長大了。
秋野安靜的坐在墨綠色的硬座上,,看著豐年興奮的扒著窗戶望著窗外一閃而逝的風(fēng)景,。
“姐,那有條河,!”
“姐,,有野鴨子!哎呀,,它飛了,!”
“姐,火車好快??!”
豐年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每見到一次新鮮事物都要招呼秋野來看看,。
秋野每次都十分配合的抻出頭去看一下,。
看著豐年興奮的紅撲撲的小臉,秋野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坐火車出遠門的情形,。
她真有點想家了,。
屁股下頭的坐墊太硬,坐時間長了屁股發(fā)麻,。
秋野借著去廁所的功夫,,在車廂連接處吹了會兒風(fēng)。
車廂連接處,,聚集著幾個不同年齡的男人們,,見到秋野,,大都禮貌的互相點頭示意。
如今秋野頂著一頭利落的男士中長發(fā),,穿著暗色格子的小西裝,,站在男人堆里也十分自然。
幾個不同年齡的男人們自然也沒拿她當(dāng)外人,,其中一人還遞了一支香煙過來,,被秋野指了指嗓子,笑著搖頭拒絕了,。
遞煙的人露出略懂的神色來,。
秋野靜靜的靠在床邊,聽著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著當(dāng)今形式,。
“嘖,,現(xiàn)在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其中一位說道,。
“東洋鬼子真是越來越猖狂了,!”另一位深吸了一口煙,吐著煙圈恨恨的說道,,“打砸搶,,就沒有他們不敢干的!”
給秋野遞煙的男子也略顯憤慨的點著頭說道,,“我看都是讓北洋政府慣的,!那些官老爺屁都不管,就知道管咱們要錢,!給那些洋鬼子舔屁股倒是勤快得很,!”
話音剛落,幾人中便爆發(fā)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就連秋野也抿著嘴笑了笑,。
“哎呀,諸位,!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啊,!”
一位列車員打扮的人走上前來好言相勸,,眾人像是失了興致,紛紛掐了煙離去,。
車窗外,,無數(shù)風(fēng)景飛馳而過。
秋野站了一會兒,,便也理了理衣領(lǐng),,回到車廂,。
她剛坐下,豐年便獻寶似的掏出一個報紙包,,打開,,竟是一把核桃仁。
“姐,,吃點核桃,,我在家剝的!”
秋野接過紙包,,抓了一把塞到豐年手中,,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就著核桃仁說著閑話。
“姐,,我記得你去年說要帶我去江南,,這回咱們可是真要去江南了!”
“說書的說,,江南點心最好吃,!我想多買點回來,給秋雪她們嘗嘗,!”
“姐,你說點心從江南帶回去,,能不能長毛了?。 ?p> 秋野看著豐年的期待勁兒,,抿著嘴笑了笑,。
過站時,列車停了下來,。
等到快要再次啟動時,,幾個警察背著燒火棍似的長槍急匆匆的從站臺上沖了過來。
他們急匆匆的從車廂一頭鉆進來,,又從車廂的另一頭鉆出去,,撞倒了青年的箱子,大嬸的菜筐,,嚇得小孩子哇哇大哭,。
秋野冷靜的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幕。
待警察走后,,人們小聲議論著,。
“八成又是抓革命黨!”
“我猜也是,!”
“噓,!低聲,!”
議論聲漸漸低下去。
下午,,火車到達了天津,。
在海河邊休息了一夜后,第二日一早,,二人又搭上了從天津直接開往上海的火車,。
這次的火車車廂明顯高級了好多,秋野花了比硬座車票貴一倍多的價格,,買下了兩張臥鋪包廂的票,。
一個小包廂里,上下兩層軟臥,,有簾子遮擋,,包廂內(nèi)竟然還有洗手池。
過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正午,,火車悠悠的停在上海火車站,。
在一聲聲汽笛中,,秋野同豐年整理好隨身物品,。
“豐年,,一會兒人多,跟緊我,!”秋野囑咐道,。
“放心吧姐,。”
一大一小拎著兩口箱子,,踏上了大上海的土地,。
1913年上海的火車站,從建筑到基礎(chǔ)設(shè)施,,都遠比東北的火車站氣派得多,。
下了火車,走了沒多遠,,二人便見到了前來接站的伍連德,。
伍連德舉著手臂使勁兒搖晃著,待秋野二人走到面前時,,只見他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汗,。
“終于把你倆給盼來了!”伍連德興奮的接過秋野手中的箱子,一同接站的另一位男子也接過豐年手中的箱子,。
“這是我朋友,,姓徐,也是個西醫(yī)大夫,?!蔽檫B德興奮的給秋野介紹道,又轉(zhuǎn)過神來對著徐先生說道,,“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秋大夫,!”
“徐先生,幸會幸會,!”
秋野禮貌的伸出手去輕輕握了握,。
徐先生也十分友好的笑著打著招呼。
“走,,”伍連德拎著箱子,,邊走邊笑著說道,“你嫂子忙活了一頭午,,準(zhǔn)備了一大桌子好菜,,就等著你們了!”
四人隨著擁擠的人潮走出火車站時,,大上海繁榮的景象便鋪天蓋地的展現(xiàn)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