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呂家結(jié)局
呂令此刻身手十分矯健,半點看不出剛被人穿胸而過,。
實則上,呂令雖僥天之幸,,未傷到心臟,,但肺部已經(jīng)被刺穿。
按常人來說,,應(yīng)該是重傷倒地了。不過呂令到底已經(jīng)不同凡人,,一直強忍著疼痛。
說來也是怪,,自進(jìn)了屋子,,隨著呂令的意識的轉(zhuǎn)變,,身體上的疼痛也似乎悄然逝去。
等他滿是殺念地動起手來時,,他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身上疼痛,,或者說意識已經(jīng)完全被嗜血殺念充斥,。
這率先遭殃的就是那癡傻地不良帥,,一顆六陽魁首唰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沉浸在自己思維世界中的呂率,,隨著一個圓球骨碌碌翻滾到自己眼前,,他這才驚醒過來。
“唔……啊……”的一聲,,呂率雙腳胡亂地前蹬,,手往地面凌亂地后撐,連滾帶爬地往后翻滾,。
原來那是一個血絲糊拉的人頭,,呂率一眼望去,就見其滿臉詭異笑容,,似乎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都尉其實一直關(guān)注著呂令,見他開始不由分說,、不管不顧地?fù)]舞寶劍大開殺戒時,。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來,眼中閃過了一些恐懼之色,。
連忙招呼自己的手下:“爾等別管那小子了,,都給我上,呂令入魔了,,都給我朝著他腦袋招待,!不弄死他,我們都活不了,!”
說完閃身到桌子上取了一件刑具,,隨手當(dāng)作兵器,就又去抵住呂令了,。
其余人等,,也來不及多想都尉話中深意。見著呂令發(fā)瘋的模樣,,也都紛紛上前,。乒鈴乓啷,繞著兩具尸體,,好一頓廝殺,,場面詭異而恐怖,。
卻說,呂率被那人頭一嚇,,人整個就驚醒了過來,。他看著滿屋的場景,腳下的人頭,,惺惺作嘔,。他扯下嘴里的麻布,隨手一扔,。
悲痛,、恐懼、害怕等等情緒紛紛沖擊著少年,,眼見父親身陷重圍,。漸漸地,種種情緒又轉(zhuǎn)換成了憤怒,。
擔(dān)心父親,,被人圍攻的憤怒;傷心父親,,欺騙自己的憤怒,;眼前幾人,欺壓自己的憤怒,;美好日子,,一去不返的憤怒……
種種憤怒,點燃了這自幼習(xí)武的少年,,也似乎點燃了這片天地,!
他胡亂地摸索,隨手一抄,,從旁邊拿起一盞油燈,,準(zhǔn)備砸向場中眾人。
哪曾想,,那干涸的無半點燈油,,空蕩蕩的油燈居然無火自亮。陣陣憤怒之火,,搖曳于燈芯之上,。
呂率在燈火燃起的那一刻,腦中接收到了一些信息,,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也管不了究竟為何了,,心念一動,。點點油燈之火,,迅速蔓延、膨脹,,呼啦啦地一道火舌就噴了出去,。
場中眾人哪想到正廝殺的激烈時,背后冒起火來啊,。
立馬,,就有幾人中招,身上的衣服燒了起來,,疼的其吱哇亂叫,,趕忙胡亂往身上拍著,想要熄滅火焰,。
這一下,,場中的節(jié)奏就被打亂了,呂令還是不管不顧的樣子,。幾劍下去,,又是兩人報銷,魂飛地府了,。
呂率在動心放火時,,心中別提多痛快了,就覺得眼前處處都是污穢,,盡當(dāng)焚滅,。
呼啦啦,轟隆隆……
呂率一邊放火想給父親解圍,,一邊又痛心父親所做之事,。
漸漸地,呂率心中越來越憤怒,,越來越憤怒……他立刻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沒奈何,只能苦苦支撐,。
都尉看著眼前火焰騰空的這一幕,,瞥了一眼呂率,連忙抽身而退,,冒著火焰撲面而來的危險,,幾個疾步繞到其背后。趁著呂率正放火之時,,幾拳就把呂率打到在地,。
雖然呂率也算是久習(xí)武藝,但哪比得上都尉這般尸山血海中出來的廝殺漢了,,更別說他還要忍受心中快要抑制不住的憤怒之念,,幾乎沒有防備,。故而,幾個回合下來,,就被打翻在地了,。
隨著呂率倒地,那油燈從其手中脫離,,在地上咕嚕嚕地翻滾了幾下,。
這下,噴吐的火焰一下就停了,,只有房屋蔓延開來的各種咔啦啦火焰燃燒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不過場中局面在都尉抽身的那刻,,立馬轉(zhuǎn)變了起來。本來都尉就是主力,,他這一走,,片刻功夫,又有兩人身死,,局面徹底崩壞了。
都尉打眼一瞧,,牙一咬,,撕拉一聲,,從衣服上撕扯下一塊布,裹起油燈,,就想逃離。
剛到門口,,回頭一看,就見著房梁上也竄起了火焰,,吊著的一具尸體就砸倒了下來,正中呂令,。嘭的一下,呂令一個趔趄,,被尸體壓在身下。
都尉見狀,,眼中一亮,回頭幾步進(jìn)了里面,,還想抄起那寶盆,。
等他一抬那寶盆,,好家伙,,差點沒閃了腰,,難道還真是金子做的不成,足足有二三十斤啊,。
就在此時,呂令已經(jīng)推開尸體翻身而起了,,朝著都尉就殺了過來。
距離太近,,都尉來不及逃走了,只好取出油燈,,扔到布條,心念發(fā)動,,又是一大股火焰噴涌而出,。直射呂令,。
這下,,呂令渾身衣物都燒了起來,但是其一點痛苦喊叫都沒有,,只顧著往都尉殺去,。
二人你來我往,,都尉心中一直緊繃心神,,害怕手中的油燈出些什么幺蛾子。
打斗片刻,,都尉心中一喜,,原來他凝神望去,呂令的身形已經(jīng)越來越慢,,他那被火焰煙氣熏得黝黑的面容和其他部位慘白無比的皮膚一對比,,真是令人驚喜。
他快不行了,,就算不管他,,片刻他也會被寶劍吸血而死。
都尉心下一放松,,后跳幾步,就見著一個滿臉詭異笑容,,一邊嘟嘟囔囔,一邊抱著金盆的不良人正往門外逃去,。
另一個手下,滿臉嫉妒之色,,跟在身后,想要前去搶奪,。
“腌臜潑才,該死,!老爺?shù)臇|西,也是你能動的嗎,?!,!”
都尉心弦一松,,火焰在憤怒地加持下,,越發(fā)恐怖。
都尉其人在火焰的印襯下,,滿臉通紅就像降世的憤怒明王。
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了,,就想著燃燒眼前的一切,,你們這些小偷,,這些賊子。怎么就不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燃燒吧,這污穢的世界,!
他隨手一招,,大團大團的火焰就砸在了那人身上,熔金煉鐵,,片刻功夫,就見著一具焦黑的尸骸矗立當(dāng)場,。
哐當(dāng)一聲,那寶盆也被燒得通紅,,跌落在地。
不過此刻的都尉,,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管了,,只有憤怒。憤怒之火,,充斥著天地,。
片刻之后,就連他自己的五官都開始冒出了火焰,,簡直是蹈火的神靈一樣,。
燃燒起了房屋,燃燒起了呂令,,燃燒起了自身,燃燒起了一切一切,。
呂率此刻站在門外,,淚水噴涌而出,,在被黑灰覆蓋的臉上沖出道道白痕,,無神地看著被火焰吞沒的房屋,。
前番呂率看著那壯漢火神一般點燃了父親,點燃了他自己的手下,。無可奈何地,,跟著最后一個活下來的不良人逃出了地獄火海般的房子。
出了房門,,呂率還是不死心,留在門外,,抬頭望屋內(nèi)猛瞧,,或許是在奢望些什么,。
至于那不良人,,早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子,,逃之夭夭了。
到了最后,,奇跡也沒發(fā)生,反倒是那壯漢居然到了門口,,朝著呂率又噴出一條火蛇。
幸虧他一直警惕著,,不曾放松,,使了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了火蛇。
而那壯漢最終也沒能夠踏出房屋,,就在門口隨著漫天的火焰,,自焚而亡。
火焰恣意地舔噬著一切,,張牙舞爪,,噼里啪啦之聲不絕。盛大,、張狂,,就像是獻(xiàn)祭神靈的篝火一般,吞吸著周圍的一切,,帶來了陣陣熱風(fēng),。
呂率一抹眼淚,頂著熱氣,,抄起一根一頭還燃著火焰的碎木條,,小心翼翼地從門口扒拉出那油燈。學(xué)著那壯漢的做法,,用一塊布包裹住,,塞入懷中。
他打眼往屋里瞧了瞧,,一切都已經(jīng)被火海包圍,,不時有木頭砸入其中。那最顯眼的寶盆已經(jīng)被燒得變了形,,金紅金紅的,。
呂率搖了搖頭,隨即退后了幾步,,鄭重地跪在地上,,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然后站起身來,,毫不猶疑地轉(zhuǎn)身離去,。剛沒走幾步,背后就傳來了轟隆一陣聲響,,屋子已經(jīng)被燒塌了,,把一切都埋葬在了下面。
呂率剛出了大門,,就隱約聽見前方傳來陣陣急呼,。
“快來人啦!著火啦,!快來人啦,!著火啦,!”
“救火啊,!”
周邊的鄉(xiāng)人各個都急忙慌地往這邊趕來,。
呂率連忙拿袖子抹了抹臉,從小路繞回自己家去了,。
呂率一路急行,,一邊思考著后續(xù)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付。隨著父親的亡故,,一切都需要這個少年自己來承擔(dān)了,。
一路走來,呂率已經(jīng)完全冷靜了下來,,頭腦飛速轉(zhuǎn)動著,。
一炷香的時間過后,呂率就到了家門口,,抬頭看了一眼碩大的“呂宅”二字,,下定了決心。
他先把疑惑自己滿身煙塵的管家,,給搪塞了過去,。然后去洗了一把臉,隨后去書房鼓搗了一小會兒,。
然后回到自己房間,抽出一塊花布,,草草地把自家所有的地契,、店鋪契約、以及一些金葉子,、散碎銀兩,、些許銅錢并一些衣物打了一個包。
背在身后,,就往外走去,隨口向管家交待一聲,,說是自己要外出一段時間。最后拿起一頂斗笠,,再次回望了一眼后,就離開了家門,。
呂率蓋著斗笠,,邊走邊無聲地落下淚水,。
不一會兒,平靜下來的呂率安慰著自己:“也不一定就得背井離鄉(xiāng),,說不定自己還能給爹爹收斂尸骨了,就先在外避避風(fēng)頭,,看看情況?!?p> 呂率用自己都不信的話語安慰著自己,,畢竟前番和父親廝殺,以及來捉拿自己的人手當(dāng)中,,可是有縣里的捕快,、不良人的,。
這不擺明了有人要對付他們呂家嗎,為今之計,,只有先脫身,。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且先看看風(fēng)聲,。
呂率摸了摸懷中的油燈,,一想起前面自己的異狀和那漢子的模樣雖然有些害怕,,但也足夠給他帶來安全感。
呂率離家片刻,,就從家門不遠(yuǎn)處的碼頭上登上了一艘小船,,順?biāo)铝恕?p> 另一邊,,那逃走的公人,,一路心驚膽戰(zhàn)地飛快地進(jìn)了縣上的衙門,。哆哆嗦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自己的所見所聞俱都老實地給縣令一一稟報,。
縣令一聽聞這情況,,先是大吃一驚,,繼而大笑了起來,。
縣令這會兒是滿臉的喜形于色,,別的不說,就說那寶物,,不就是傳說中近些年朝廷、世家都暗自私下搜尋的神物嗎,?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自己不僅破獲了一場大案,,還發(fā)現(xiàn)了兩件寶物,,簡直是潑天大運啊,。
不過可惜的是,這會兒衙門里聽到這消息的人可不少啊,,要不然……
縣令一邊吩咐人把情況急報州府,,一邊命人請巡檢司派人會和縣中所有差役,,全部趕往那龍橋鄉(xiāng)。
就在呂率離開后的一個時辰左右,,足足有一兩百人開到了龍橋鄉(xiāng)之中,。
這些公人兵分兩路,,一路派人驅(qū)散了圍觀救火的百姓,,仔仔細(xì)細(xì)搜尋東西起來,;一路派人包圍了呂家,。
不過那縣令本來高高興興的圓臉,,這會兒黑得不是一點半點,。
先是那寶盆不翼而飛,,只在廢墟之下,,摸出來了幾個金塊,。略一審問現(xiàn)場人等,,說是金盆發(fā)現(xiàn)是就已經(jīng)四分五裂,被眾人哄搶一空了,。
接著也就發(fā)現(xiàn)了一把燒化的鐵劍,,和不少尸骨,,其余再無所獲。至于那一盞能放火的神奇油燈,,更是沒有蹤影,。
里里外外,,來來回回翻了個底朝天,就這,?氣得縣令是直跺腳,。
最后連呂家的小郎君呂率也沒有抓到,人早就從碼頭上坐船跑了,。
好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偌大的呂宅終是跑不了的,,聊勝于無罷了。
隨著縣令一聲令下,,呂家所有人等,,都被押送回衙門,一一審理,。
那黑心的曾小乙卻沒想到,,一點好處沒落下不說,反而還要進(jìn)入衙門受一趟苦,。
呂宅也被派人抄家,,徹徹底底搜查了一遍,最后貼了封條,,容后發(f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