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化之后,,不少青年才俊相繼獻才,,卻終究無更加出彩者。
古靈玉一一評點,,封賞官職,,宴會一直持續(xù)到晚時,,并王離席,不久告終。
飲了不知多少杯佳釀陳酒,,古靈玉面色紅潤,,搖搖晃晃,揮手喝退仆從,,自顧自地倒睡在了寢榻,。
夜間醒轉(zhuǎn),頭痛欲裂,,一時不能入睡,,只是調(diào)整氣法呼吸,稍緩酒癥,,怔怔盯著上頭屋梁,,回想宴上郭云獻策,心中思緒紛飛,。
雖是吳儒以德行故,,義正言辭,駁了郭云論策,,可此處卻不全是古靈玉所慮,。
白氏與自己牽扯太深,不想兵戈相見,,相互攻伐,,奈何推得一時,卻終究不能避免,。
五年已過大半,,古靈玉面露疑慮,眼中血絲彌漫,,支撐著醉酒麻木的身體,一步一步走至寢殿東向墻壁,,那里并無多少裝飾,,只是掛著一副九州山河社稷全圖。
拿起桌案上的筆墨,,古靈玉在掛圖上圈圈寫寫,,各州將臣名號兵馬錢糧不久浮現(xiàn)其上。
大勢已成,!
古靈玉三刻筆停,,已是發(fā)了一身酒汗,眼目逐漸清明,。
北跨數(shù)千里,,橫布一域的蘭州平原尚在經(jīng)歷寒天凍雪。
蘭庭白州守軍糧草漸缺,白州供應糧道軍隊屢屢被吳志偷襲,,就地焚毀,。
因此,百姓無糧者甚多,,亂民暴動時有發(fā)生,,甚至于沖擊城門,唐炎屢禁不止,,大感憂慮,。
而吳志軍早在征伐之際,便在陳州北方布設數(shù)十座糧庫物資,,隨蘭州攻略深入,,大批量遷運輸送,因而并不焦慮,,命軍士圍城不攻,,以待時機。
這日夜間,,營帳外來了一人,,前至營門,正值姚峰當差,,比對了身份,,姚峰不敢怠慢,親自引入主帳,,此人正是短暫統(tǒng)一蘭州的原蘭王陳豐之子陳臣,。
早年白長風聯(lián)合青州季海,大破其軍,,鎖拿陳臣,,囚于比藍城。
后為季項所救,,俯首稱臣,。
季項攻打青北不利,兵敗身死,,陳臣自此潛逃于蘭州各地,,行跡不定。
此番前來,,便是因吳志借其名聲聚集蘭州舊臣,,心中思慮已久,不惜性命,,特此前來索些權(quán)位,,謀取出路,。
主帳中,燈火通明,,映照出五道修長人影,,微微晃動。
吳志仔細瞧了瞧陳臣模樣,,揮手喝退左右,,離位走近身前,一副欣喜姿態(tài),,見禮道:“陳王子果然是天佑之人,,早年季項兵敗,殿下有難,,我卻無兵權(quán)在手,,不能呼應,實是罪過,。
本以為殿下已經(jīng)受害,,不想受天顧幸,得存性命,。如今殿下既來,,可居上位,臣等自為殿下盡忠,?!?p> 此言一出,帳內(nèi)其余幾人,,姚峰李良張戶,,皆面色各異,不敢出聲言語,。
“吳先生不必如此,,我既來此,并非為奪權(quán)而來,,乃是為我蘭州運勢,。
今先生舍陳州富貴,用兵收復蘭州,,實為我蘭人義舉。
某雖曾為蘭王子,,卻早已是時過境遷,,哪里還做得數(shù),這主位還需吳先生領(lǐng)受,,在下當為先鋒,,攻殺蔣壽唐炎之輩,,以助先生成事,鑄就一番偉業(yè),?!?p> 陳臣面色不改,不卑不亢,,舉止言談之間,,顯露志向。
“王子不必過慮,,昔日臣兵敗西沙關(guān),,自知死罪,逃亡于南方,,茍全性命,,以待將來。
今王子來,,還當歸屬名分,。似張戶等將軍,皆是因王子聚于帳下,,殿下若不肯上座,,豈不是寒了臣等一片苦心?”
吳志言辭表述,,情真意切,,淚珠落眼,將欲下拜,,卻被陳臣趕忙扶起,。
“此事,莫要再言,,不如等攻破蘭庭,,再做計較。如今還請吳先生統(tǒng)兵主事,?!?p> 吳志忠義之行,似是感染了陳臣,,陳臣面色微紅,,情緒起伏。
如此幾人商議一番,,主帳留歸吳志所用,,另擇一處營帳,與陳臣安歇,。
深夜,,營帳還未空出,,十幾個仆從還在不斷進出搬運整理,陳臣一時無趣,,命人請張戶前來敘舊,。
不久,張戶應邀而來,,兩人往遠處漫步閑敘,。
行路間,陳臣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如何了,?”
“當年兵敗,末將所部被張楨剿殺殆盡,,聽聞王子被擒,,一時心灰意冷,去原肥投奔表親柳禮,,做了商販,。
數(shù)年前,聽聞比藍城殿下蹤跡,,我急忙趕去,,可惜當時蘭州關(guān)隘封鎖嚴密,季項又敗得太快,,等到了那里,,卻失了線索。
近期聽聞吳志軍馬完備,,以殿下為旗號,,便隨柳禮來此從軍。
今殿下前來,,自然一切聽殿下安排,。殿下,這些年過得可好,?”張戶感嘆一番,,又詢問陳臣道。
“唉,,時也命也,。想我陳臣,出身王侯,,又是青平子弟,,習得兵法謀略。
可惜這些年來,,屢屢兵敗,,一蹶不振,哪里還有當年的雄心壯志,?”陳臣言語間,,有些哽咽,忽然掩面落淚,。
“殿下才華橫溢,,又是王侯貴胄,早晚必能成事,。吳先生既已允諾殿下王位之尊,,只消蘭庭一破,殿下便可登蘭王位,,到時雄踞北方,,又是一番氣象?!睆垜粢婈惓及@,,連忙寬慰道。
“哪里能像你說的那般,,吳志不過是借我名聲,,到時蘭庭一破,棄我如敝履,,隨便找個由頭,,擒殺了我,推說是死于戰(zhàn)事,,豈不輕巧,?
我本是為大義而來,剛才見吳志陰沉暗藏于眉目,,想來是懼我奪位的,,怕是不會容我?!?p> 陳臣言語中吐露不安,,似有疑慮。
“竟是如此,?”張戶大驚失色,,面容轉(zhuǎn)怒,扶手腰間劍柄,,道:“嘿,,枉我以為吳志高義之輩,原來還是當年那般小人,,殿下莫急,,我這就潛入營帳,,打殺他,好教殿下坐了主位,?!?p> 張戶剛要離去,陳臣連忙拉住其將肩,,急道:“張將軍勿要沖動,,若如此做,哪里還有蘭州將來,,此事還需仔細,。
將軍稍安,來日時機一成,,聽我號令,,便可拿了吳志那廝,共享榮華富貴,?!?p> “一切但憑殿下吩咐?!睆垜羿嵵匮缘?,躬身跪拜。
“夜已太深,,你且回罷,,以后暗中聯(lián)絡皆用記號,以免被吳志瞧見破綻,,誤了大事,。”陳臣扶起張戶,,見夜間漆黑,,只余遠處營帳燈火,輕言道,。
“殿下安心,,末將去了?!睆垜纛I(lǐng)命退下,,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張戶遠去的背影,,陳臣回過神來,,臉色淡然,暗思:真不知這番行事,還能否再讓我起一番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