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而不善
原來公孫禮的次子公孫玔,,最不喜歡讀書,平日里只知道斗雞走狗,,賞花玩柳,,上學(xué)七日倒有三日帶著小廝們偷跑出去玩。
杜氏溺愛,,由著他,。李青嵐也是無可奈何,只得不管不問,。
今日公孫玔又逃學(xué)出去逛花燈,,估么著快到放學(xué)時間,才拎著一個花燈帶著小廝們悠哉悠哉地回來,。誰知道進(jìn)了院子看到學(xué)堂這般情景,,不禁驚得目瞪口呆。
“二少爺回來得正好,??旖猩闲P幫忙收拾吧,要是老爺回來看見可就糟了,!”
公孫玔聽了萍兒的話,,唬得三魂失了兩魂半,也顧不得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唯恐公孫禮追究起來連帶著他逃學(xué)的事也瞞不住,,連忙扔了花燈叫上小廝們一起幫忙收拾殘局,。
萍兒連連搖頭嘆氣,便出了院子去找李青嵐,。
敲門進(jìn)了屋,,見李青嵐正端著一本書坐在木椅中,卻不正眼瞧她一眼,。
萍兒只得喚道:“先生,。”
“何事???”李青嵐拖著嗓音問,,目光仍是落在手中的書上,。
“先生當(dāng)真要把今日學(xué)堂之事,告訴老爺,?”萍兒開門見山地問,。
李青嵐哼了一聲,態(tài)度堅(jiān)決地道:“這幫頑徒,,不給他們一點(diǎn)教訓(xùn)不行,!”
萍兒點(diǎn)頭道:“是啊,幾位少爺小姐是該得到些教訓(xùn),。哎,,看來今天晚上,府里的下人要多備幾條長凳和板子了,!”
“哼,,那是他們幾個咎由自取,!”李青嵐怒氣沖沖地道,。
萍兒連連點(diǎn)頭。
“先生說得極是,!只是萍兒心里,,為自己叫屈?!?p> 李青嵐聽了萍兒這話,,不禁放下手中的書本,看向眼前這個容貌標(biāo)致的小姑娘,,冷笑道:“你怕你家老爺遷怒于你,?”
萍兒輕嘆一聲,道:“只怕老爺一怒之下,,跟這件事情有關(guān)的人,,都逃脫不了干系,。先生您倒是無所謂,拍拍袖子離開公孫家也就罷了,。只是可憐了萍兒,以后恐怕再沒機(jī)會聽學(xué)了,?!?p> 說罷,萍兒掩面佯裝啼哭,,卻從指縫里偷看李青嵐的反應(yīng),。
李青嵐進(jìn)公孫府教書,報(bào)酬已十分不錯,。再加上兩房公子小姐頑劣,劉氏,、杜氏為堵住李青嵐的嘴,私下更是送了不少好處,。
若是今日學(xué)堂之事被公孫禮知道了,必定會牽扯出平日公孫玔逃學(xué),、公孫琨學(xué)堂睡覺,、公孫琦學(xué)堂斗蛐蛐、公孫玉嬛學(xué)堂繡花等等一干事情,。
恐怕公孫禮會以他這個西賓“教而不善”為由,,把他給辭退。到時候,他“聲名狼藉”,,還有哪家大戶人家敢用他,?
李青嵐捋了捋下巴的一縷胡須,心中暗道:“這小丫頭說得不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我可不能自己砸了自己的飯碗,。”
于是勸道:“你快別哭了,,我不跟公孫大人提起今日之事就是了?!?p> 萍兒早知李青嵐聽了她的話,,必定嚇得不敢再說一個字,于是喜道:“那么萍兒便替幾位少爺小姐,,多謝先生啦,!”
李青嵐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這小丫頭聰明過人,,只是可惜了是個伴讀丫鬟……”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腳步聲進(jìn)來,。
原來是公孫琨和公孫琦說動的自己的生母,現(xiàn)在劉氏和杜氏急急忙忙來為孩子求情了,。
一切都在萍兒意料之內(nèi),,因此她并不感到意外,恭敬向先生和兩位夫人告退,,便回院子幫著收拾學(xué)堂去了,。
一群孩子將學(xué)堂恢復(fù)原貌后,便各自回屋沐浴更衣,。
只是除了萍兒,、公孫玔和公孫玉盈之外,其他幾個孩子臉上,、手上,、脖子上都沾染了墨汁,幾乎搓下一層皮也沒洗掉,。尤其是“男女混合雙打四人組”,,臉上不但沾了墨汁,還掛了彩,,哪里敢讓公孫禮看見,?
杜氏和劉氏雖然痛恨對方的孩子讓自己孩子受傷,,可眼下也不得不一起和李青嵐商量,讓幾個孩子晚上跟李青嵐在學(xué)堂院子里用晚膳,,對公孫禮謊說是學(xué)堂組織的花燈節(jié)晚宴。
公孫禮最近公務(wù)繁忙,,便不在意,,草草吃過飯就回書房處理公務(wù)去。
學(xué)堂這邊,。
李青嵐和幾個孩子因?yàn)榘滋斓氖虑?,彼此心里都有些不痛快,于是晚宴不到半個時辰,,就草草結(jié)束,。
公孫玔將萍兒拉至長廊一角,笑著道:“今天晚上花燈節(jié),,街上可熱鬧了,。走,我?guī)愠鋈ス涔?!?p> 萍兒與公孫家的幾個子女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毫不忌諱。再加上她活潑貪玩,,雖然生得嬌柔可人,,骨子里卻有著一股男兒家的爽朗,因此跟公孫家的三個公子都相處得不錯,。
于是萍兒道:“你等著,,我去叫上小姐?!?p> 公孫玔連連點(diǎn)頭,,便帶著兩個小廝在后門等。
若是換了以前,,公孫玉盈必定答應(yīng)跟公孫玔出門的,。可她虛長萍兒和公孫玔幾歲,,如今已漸通人事,,于是道:“我們始終是女兒家,拋頭露面恐怕不妥,。更何況這里是天子腳下,,不比以前在龍吟縣。我看還是不要去了吧,?!?p> 萍兒雖然還是小孩子天性,,但聽公孫玉盈說出心中顧慮,于是勸道:“都說京城的花燈是最好看的,,錯過了豈不可惜,?再說了,咱們只在附近幾條街逛逛就回來,。小姐若是覺得女兒家拋頭露面不好,,那咱們就女扮男裝出門。這下可妥了吧,?”
公孫玉盈心里自然是想去湊湊花燈節(jié)的熱鬧,,被萍兒這么一勸就更加動心了,于是說出最后一個顧慮,,道:“此事要是讓爹和兩位二娘知道了……”
“嗨,,最近老爺哪天不是在書房忙到深更半夜?兩位夫人今晚要照顧幾個受傷的少爺小姐,,哪里能逮到咱們,?再說了,咱們從后門悄悄出去又悄悄回來,,不會有人知道的,。”萍兒打斷她說,。
公孫玉盈這才放心下來,,于是道:“那把玉秀也叫上吧,?!?p> “二小姐臉上的墨汁還沒洗掉,怕是不會出去見人的,?!逼純旱馈?p> 公孫玉盈想來也是,,便道:“那你去找玔兒借兩身衣裳吧,。”
萍兒喜不自禁,,忙答應(yīng)著找公孫玔借來兩身男裝,,和公孫玉盈扮作公子和小廝,隨公孫玔和幾名小廝從公孫府后門溜了出去,。
入京一年有余,,萍兒早已見識過京城的繁華景象,卻不想京城的花燈節(jié)竟比龍吟縣熱鬧不止十倍,!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街道兩旁都是賣首飾、賣香囊,、賣胭脂,、賣各種小玩意……的小販。
頭頂上張燈結(jié)彩,,色彩斑斕,。各式各樣的花燈,繪著各色各樣的花卉,、各種各樣的動物……琳瑯滿目,,讓人應(yīng)接不暇。
萍兒拉著公孫玉盈的手,,一會兒逛首飾香囊,,一會兒看新奇小玩意,一會兒欣賞各式各樣的花燈,,一會兒又猜起了燈謎,。簡直樂不思蜀!
正玩得高興,,忽然聽到人群中響起一些爭執(zhí)聲,,在這喜慶融洽的氣氛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循聲望去,,只見前面一片人群擁擠在一起,,似乎在看什么熱鬧。
萍兒好奇心起,,于是拉著公孫玉盈湊上去,,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