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樣的玩笑話您別再說了,?!睂幇膊灰詾橐獾乇荛_元曄的目光,,“無論您說多少次,,寧安的答案始終都只有一個。”
元曄見她如此閃躲,,并沒有強迫:“朕只是不死心,,或許這個問題還會問無數(shù)遍,朕想等到你改變心意的那一刻,?!?p> 寧安呼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正在這時,,一名內官急匆匆跑到寢殿外,急促地說道:“陛下,,金將軍有緊急軍報,!”
岑寧安和元曄互視了一眼。
殿外,,金子岳心急如焚,,額上的汗珠不斷滲出。
元曄走出內殿,,蹙眉問道:“怎么了,?”
金子岳單膝跪地拱手報道:“回稟陛下,博州陳囂得到消息,,此時已帶兵十萬準備入京,!”
岑寧安剛一步入正殿就聽到金子岳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陳囂好大的膽子,!”元曄勃然大怒。
陳囂是陳氏的父親,,長留世辰的外公,,手握博州軍的控制大權。他雖遠在博州,,距離京城大約三百里,,元曄和岑寧安都沒有料到,太傅府的消息竟然這么快就傳到了他那里,。
“本以為長留宇山被捕,,陳囂失去靠山,不敢造次,,真沒想到他竟然敢起兵造反,,這是要翻了天!他真以為他起兵朕就怕了,,哼,!朕到時要看看,,這天下到底是朕的,還是他長留宇山的,!”元曄怒火中燒,,大喝著對金子岳命令道:“立即宣寧王、賢王,、輔國大將軍,、驃騎大將軍入宮!”
“是,!”金子岳領命退下,。
岑寧安擔憂地走到元曄身邊:“陛下……”
元曄皺著眉轉身看向寧安,平復了一下怒火,,寬慰道:“沒事,,陳囂雖有十萬亳州軍,但朕除了五萬禁軍外,,寧王,、賢王手下各有四萬精兵,還有驃騎營和楓林苑的精兵,,他區(qū)區(qū)一個博州軍不足為懼,。”
雖然元曄這樣說,,寧安的心仍舊高高懸了起來:“陛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需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留在這里,再考慮考慮朕的請求,,”元曄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朕先去見寧王他們,你安心留在天涯臺,,別多想,。”
說罷,,元曄一甩袖子大步向天涯臺外走去,。
寧安咬了咬嘴唇,焦慮的神態(tài)并沒有消除,。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直到入夜,嵐英依舊沒有回來,,而元曄在上書房議事也沒有任何消息。
岑寧安站在天涯臺正殿大門外,,看著頭頂烏云閉月的夜色,,忽而發(fā)現(xiàn)一片雪落了下來,。
“又下雪了……”
看著逐漸下大的雪,她實在待不住了,,從宮女那里要了一件斗篷披上,,撐上一把傘,打著燈籠,,踏著地面上的薄雪走出了天涯閣,。
她前腳剛邁出門去,抬眼便看到了白壬穿著一身干凈利落的緝事廠服制出現(xiàn)在天涯臺門外,。
“白壬,!”一見到白壬,寧安的神情稍稍放松下來,,她提著燈籠小跑了兩步來到他面前,,提燈照了照。只見白壬頭戴黑尖帽,,腳穿白皮靴,,身上是褐色直身,腰系小絳,,看上去十分精神干爽,。
“這里是后宮,你怎么能進來這里,?”寧安拉著他走到宮墻下,,緊張地低聲詢問道。
白壬取下腰間令牌,,上面清楚地刻著“緝事廠官制”,。
“你怎么會有緝事廠的令牌?”寧安睜大眼睛問道,,“難道陛下不僅沒治你的罪,,還給你在緝事廠安排了份工作?”
白壬輕笑著點頭,,比劃著對寧安說:我將我知道的所有關于長留宇山的事全部告訴了大理寺,,梁海公公看我戴罪立功,又看在你的面子,,免了我的罪,,更讓我進了緝事廠。
他沒有告訴寧安,,一年半之前,,他在某次太傅府刺殺任務中失敗,落入緝事廠手中,。緝事廠廠公梁海親自審訊他時,,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了寧安手作的護身符,。這護身符寧安曾做過一個一模一樣的送給了元曄,因此梁海很快逼問出了白壬與寧安的關系,。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白壬不僅僅是太傅府的暗衛(wèi),更是緝事廠的一名干事,,并直接歸梁海領導,。而他唯一的工作就是保證岑寧安在太傅府的安全,以及及時向元曄匯報寧安的動態(tài),。
看到白壬完完整整干干凈凈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還獲得了緝事廠的工作,寧安別提有多高興,。比起太傅府暗衛(wèi)這見不得光的身份,,緝事廠干事怎么說也算的上朝廷的“公務員”了。
想到這里,,寧安對元曄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白壬見她微微紅了眼眶,眼中露出不解和著急,,立即用手語比劃道:怎么了,?
“沒事,”寧安用手背揉揉眼睛,,“看見你好好的,,又入了緝事廠,一高興就有點想哭,?!?p> 白壬放心下來,接著問道:天黑又下雪,,你這是要去哪兒,?
寧安抿了抿嘴唇,說出自己的心事:“聽說陳氏的父親陳囂起兵謀反,,要進宮京城,。我心里忐忑,就想出來走走,?!?p> 白壬想了想,比劃道:宮內有一處太乙觀,,要不我陪你去哪里轉轉,。
寧安一聽,眼睛立刻亮了:“宮中竟有道觀,太好了,,咱們這就去看看,?!?p> 白壬從寧安手中接過傘和燈籠,,小心地幫她擋著雪照著亮,兩人靜靜地走在宮墻下,。
薄雪落于黛瓦青磚,,也落在了白壬的肩頭。
能陪岑寧安走這么一段路,,是他許久的夢想,。他聽得見寧安腳下踏雪的脆響,衣裙搖擺的沙沙聲,,鼻翼輕輕地呼吸,,以及她偶爾不經意地嘆氣。他將傘向她傾斜,,不顧雪落在自己的肩上,。
或許此時,十四的他只能被她當做一個弟弟對待,,為此他甘之如飴,。
但只要給他時間,白壬心中篤定,,他今日能與她同撐一把傘,,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成為他的女人,。
他們在雪中走了一段后,,寧安垂著眸子忽然開口:“白壬,陛下又跟我提立我為后的事了……”
白壬腳步停頓了一下,,又迅速跟上寧安,。
“不過我又一次拒絕了,”寧安苦笑,,接著說道,,“但是我在想我不可能一直這樣拒絕他,怎么說他也是大沛的君主,。所以我決定,,等風波平息后,我就要離開京城,,到一個他找不到我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