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為顯示對此次封劍大會的重視,,神劍宗上上下下齊動,尋無憂的大弟子遲心桓也終于露面,,他四十歲上下,白面無須,,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小許多,。遲心桓之前一直不曾出面,到讓不少人心生疑惑,,他一出現(xiàn)正好打消了一些人的疑慮,。
此次慕名而來參加大會的人不少,截至午時差不多有七八百人,。人雖多,,遲心桓也安排的妥當,他讓神劍宗弟子引領(lǐng)來參會的武林中人前往會場試劍廬,。
試劍廬是神劍宗弟子習(xí)武的場所,,足夠容納一兩千人方形大廣場,在這里舉行封劍會綽綽有余,。會場早已布置妥當,,安排百十來桌酒席。神劍宗后廚加緊蒸煮,,宗內(nèi)弟子將無數(shù)當?shù)氐奶厣穗葦[上,,眾人在會場四周坐下,整個會場熱鬧異常,而會場中央空了出來,。
坐在一起的有認識的,,亦有不認識的,相互之間寒暄著,,一時間喧聲大作。
白少禮緊挨著路少宗坐在會場東南位置,,而他昨天剛認識的司馬均師兄妹剛好也同桌,。
待眾人全部入座,遲心桓來到會場中央,?!爸T位,感謝光臨本宗,?!边t心桓聲若洪鐘,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人群頓時安靜下來,。他先向眾人抱拳行禮,接著道:“昨日在下身體抱恙,,未能親自接待各位,,叫我心中不安,我自罰三杯給大家伙賠罪,?!闭f完接過身邊弟子端上的酒,連干三杯,。
“好,。”眾人齊聲叫好,。遲心桓又讓弟子斟滿一杯,,示意他退下朗聲道:“這一杯是感謝各位朋友不遠千里來參會,請,?!北娙似鹕砼c遲心桓同飲,白少禮此前從未喝酒,,受氣氛感染,,又看見易文舒竟也端起了酒杯,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干了,,烈酒入喉一股辛辣的味道直沖頭頂,,喉嚨也難受起來,雖然極力克制,,還是讓他小聲咳嗽起來,。
“少禮真實誠,,不會喝酒就別一口喝完?!甭飞僮谳p輕拍拍白少禮的后背,,緩解后者的咳嗽。
“我看大家都喝完了,,所以才……”白少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
遲心桓放下酒杯,,道:“大家請坐,,今日邀諸位前來是參加家?guī)煹姆鈩x式,師父他老人家年過古稀,,為神劍宗操勞一生,,百病纏身,如今功成身退,,決意退隱江湖,,不再過問武林之事,今日請諸位前來做個見證,?!边t心桓頓了頓,又道:“師父待我如親生兒子,,他老人家今日就要離開神劍宗,,遠走他鄉(xiāng),令人神傷,,盡管我一再挽留,,卻也改變不了師父的心意,只好遵從師父的意思……”說到最后,,遲心桓竟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師傅是萬分不舍。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況且他還是尋無憂的女婿,。
場下眾人也聞之動容。白少禮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走的時候留有一封書信在家,,離家多日,他也不知道父親此時到?jīng)]到家,,說起來他與父親相別已有月余,,心中甚是想念。
“哈哈哈?!币宦暣笮咨俣Y從思慮中拉了回來,。這一聲大笑不是其他人,正是天下第一的尋無憂,,只見他緩步邁入會場,,來到眾人面前。
劍術(shù)無雙,,被譽為北冠九絕之首的尋無憂究竟是何模樣,,白少禮終于見到一直被路少宗描述的高深莫測的劍客。只見尋無憂身著灰色長袍,,但也沒能遮住他精瘦的身形,后背筆挺,,精神矍鑠,,須發(fā)皆白,不過眉尾比尋常人要長上許多,,雙眼昏黃也不失銳利,,頷下長須及胸,整體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
白少禮只是遠遠的看著尋無憂,,就像是看到了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威嚴莊重,。白少禮內(nèi)心深處一直向往江湖的,,每次路過茶館聽那些說書人講的那些快意恩仇,豪氣干云的人和事,,他不免興奮激動,,如果不是他父親要求他參加科舉,恐怕他早就身處于說書人口中的俠客世界,。這次鄉(xiāng)試落榜正好給了他一個離家的理由,,與其說是放松心情,不如說是順從心意,,即便沒有路少宗的出現(xiàn),,他也會涉足江湖,體驗一下無拘無束的自在生活,。跟著路少宗一睹武林第一的風采,,他怎能拒絕呢?
“諸位,,老朽來晚了,,還請海涵。”尋無憂抱拳行禮,,聲音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尋前輩(尋宗主)客氣,?!北娙诉B忙起身回禮。
“老朽年事已高,,難堪大任,,今日既是我封劍歸隱,也是我退位讓賢的日子,?!睂o憂微笑著看了眼身旁的遲心桓,回過頭來接著道:“從今往后神劍宗宗主之位由我的好徒兒遲心桓繼承,?!甭牭竭@個消息眾人并沒有意外,遲心桓身為尋無憂的大弟子理應(yīng)繼承神劍宗宗主之位,,但此時并非恭喜的時候,。
遲心桓上前一步跪在尋無憂面前,后者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一陣秋風吹來,,玉佩隨風搖曳著。玉佩的一面刻著神劍宗三字,,另一面刻著一柄劍,,這枚玉佩是神劍宗的信物,只能宗主才能佩戴,。
尋無憂將玉佩放在遲心桓手心,,后者小心翼翼的捧著,抬眼看著尋無憂,,道:“弟子多謝師傅,。”
“你好自為之,,不可辱沒宗門,,令神劍宗蒙羞?!睂o憂說完將遲心桓扶起來,,讓其退下。
“老朽今年七十有六,,一生參悟劍術(shù),,以劍為伴,,今日卻要在諸位面前與劍訣別了,拿上來,?!睂o憂最后一句話是對遲心桓說的。
遲心桓雙手捧著尋無憂的配劍流云劍,,走到后者面前,。
劍猶在,人已老,。尋無憂拔劍出鞘,,最后端詳著這柄跟隨他數(shù)十年的劍,輕輕地撫摸著,,眼中滿是不舍,。
永別了,我的老友,。
尋無憂的眼神突然堅定起來,,左手食指中指用力一夾,硬生生將劍折斷,,接著運足力氣將斷劍向地面擲去,試劍廬地面皆有大理石鋪成,,此刻脆的卻如豆腐一般,,斷劍完全穿過大理石,直沒地底,。眾人無不驚嘆尋無憂這一手功夫,,再仔細看地面,只見上面斷劍穿過時留下的洞口周圍竟無一絲裂痕,,眾人再次震驚,。這樣的功力足見尋無憂名不虛傳。
“世間美酒吾不飲,,
無劍作伴亦可行,。
一生福禍且心記,
我任逍遙自在狂,?!?p> 尋無憂唱完大笑而去,笑聲聲震山野,,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