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游總覺得李家兄妹早年經歷的事不簡單,,不過也沒有那么心急去問,,即便不知道他們有著怎樣的過去,,但這對兄妹心地壞不壞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得知蘇小游打算去汴京后,,李齊天想了想,,說道:“公子,,我們很小的時候去過汴京,,應該還認得路,?!?p> “哦,?那敢情好?!?p> 這村子是在汴京郊外,,那應該不會太遠才是。
“那我們明天就出發(fā)吧,?!?p> “好!”
既然已經決定以蘇小游為首,,李家兄妹就沒怎么猶豫了,,反正他們早就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公子,,青禾覺得公子應該換身衣服,。”
李青禾偷偷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小游,,然后輕聲道,。
后者聞言,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衣著,。
一件黑色薄外套,,一件黑T,一條黑色休閑長褲,。
唔,,確實不太入鄉(xiāng)隨俗,走出去感覺會非常扎眼,。
“好吧,那就換一身,?!?p> 李青禾找出了李齊天的一套舊衣服,上面滿是補丁,,洗得都有些發(fā)白了,,蘇小游也沒太在意,直接就換上,。
李齊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別看他現(xiàn)在比蘇小游高一些壯一些,但他這套舊衣服給蘇小游穿來卻剛好合身,。
“唔,,還有公子的頭發(fā)……”
李青禾看著蘇小游那一條條的怪異的發(fā)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青禾,,這發(fā)型叫錫紙燙,,你不覺得這發(fā)型與我這種好男人很相稱嗎?”
蘇小游語重心長地吹噓了一番他這發(fā)型,,卻發(fā)現(xiàn)小姑娘的眼神并沒有太大變化,,只好苦笑道:“不逗你了,給我隨便拿頂帽子戴戴就好了,?!?p>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這些觀念在小姑娘心目中根深蒂固,,也難怪她覺察不出錫紙燙的魅力。蘇小游心想,。
李青禾找了半天,,都沒有像樣的帽子,只得拿出那頂李齊天平時去干活兒時戴的草帽,。
蘇小游看著那頂臟兮兮且味兒很重的草帽,,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一咬牙,,戴了上去,。
為了我的春秋大業(yè)!
只是蘇小游沒想到,,自己在大業(yè)初初起步之時,,竟是一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裝扮。
李青禾自然不知道蘇小游心中在想什么,,她看著他臉上那有些尷尬的神色,,以為他對這身很不滿意,只好愧疚地道:
“我爹爹是個讀書人,,本來家里有挺多他的衣服的,,應該更適合公子?!?p> “只是……”
看到小姑娘那蒼白的臉色,,仿佛即將要梨花帶雨一般,蘇小游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這身可以了,,我是要去干一番大事業(yè)的,這個樣子起步也沒什么問題,。要知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誰知,小姑娘聽了他的話,,心中感覺更內疚了,,兩行清淚就這樣從眼角滑落,看得蘇小游是手足無措,。
“青禾你別哭啊,,有話好好說,先別哭,,我最看不得女孩子流眼淚了,,而且還是你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別哭別哭,我這里還有好吃的……”
蘇小游在自己換下來的衣服里掏來掏去,,但由于心急,,似乎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么東西。
但不知為何,,李青禾看著他那火急火燎的樣子,,竟在傷感之余,“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容燦爛而美好,。
……
第二天清晨,當蘇小游跟著李家兄妹二人走出李氏村后,,臉色有些不太好,。
這時候,天都還沒完全亮起來,,東方的天空被染成淡紫色,,逐漸有霞紅暈染而出。
蘇小游先前還疑惑為什么李青禾李齊天兄妹兩人會選在這個時候出發(fā),,但從村里走出來后,,他便清楚了。
這是為了避開村里人的目光,。
即便是這么早,對于古時務農的人們來說,,都已經是準備出門干活的時候了,,所以他們在村里走動的時候,還是被一些人看到,。
蘇小游察覺到,,那些村民向他們三人投來的目光中,有著很露骨的鄙夷與厭惡,,有的甚至滿是惡意,。
這些令人如坐針氈的目光,,更多的是沖著李家兄妹而去,自己不過是因為與二人同行才遭到了同樣的待遇,。
可李青禾和李齊天似乎已經習慣了那種目光,,臉色沒有出現(xiàn)太大變化。
可這并不代表他們心里不難受,,蘇小游分明看到李青禾不經意間緊抿的嘴唇,,還有李齊天下意識握緊的拳頭。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為什么他們兄妹會這么想離開這里,甚至不惜自愿成為自己的仆人,。
經過昨天的相處,,蘇小游對李家兄妹的為人已經摸得八九不離十,憑借他這些年對人情世故的閱歷,,他清楚這對兄妹是真正的心地善良熱心腸,,并非虛情假意惺惺作態(tài)。
如此堅強心善的兩個少年少女,,怎會遭受旁人如此惡意滿滿的目光,?
走出李氏村一段距離后,蘇小游讓李青禾停下休息,,隨即就把李齊天拉到了一旁,,問了他們過去的事。
原來,,他們李家從前住在汴京,,兄妹兩人的父親是個秀才,而母親則是個廚娘,,都是在這年代有些臉面的人物,,一家人本來挺美滿,但后來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令得這個幸福的家庭破碎了去,。
李齊天與李青禾的母親,被人誣陷私通府上公子,,很快他們全家就被趕出汴京,,還被一群明顯受人指使的地痞無賴毆打,他們的父親活活被那群無賴打死,,所有家當都被搶走,,母親帶著他們回到李氏村后,因巨大的悲傷和難以忍受旁人目光,便在一個他們已經熟睡的深夜,,投了河,。
那是天禧二年的事情,當時李齊天八歲,,李青禾六歲,。
回憶這件事的時候,李齊天神色灰暗,,渾身都在顫抖,,他比李青禾年長,對當時的種種慘狀記得更多,,也明白得更多,。
蘇小游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拍李齊天的后背,。
兩人回到原處,,當看到李齊天那有些通紅的眼眶,聰慧的李青禾立馬就知道了兩人先前是在說什么,,加上剛剛忍受了那么久村民們鄙棄的眼神,,她心中一酸,淚水眨眼就無聲涌出,。
這一次,,蘇小游沒有手忙腳亂,他走到正坐在一個樹樁上的李青禾身前,,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
“青禾不哭,,公子和你保證,,我以后一定會查清楚那件事,還你們家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