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頭兢兢業(yè)業(yè)地替蔣媛治療了一個月,之后開了藥方就撂挑子了,。在天香閣混吃混喝混睡了半個月,睡眼惺忪地?fù)P長而去,。
“這樣真的沒事嗎?”蔣青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眼里盡顯擔(dān)憂,。
“不用擔(dān)心,別看他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老頭其實清醒得很,。”二人翻身上馬,,策馬回城,。
在城門口遇見了郡王傅元德。
傅元德精神看起來有些憔悴,,作為平王的嫡長子,,想必平王分配了很多的事情給他做。
看見沈天離蔣青二人,,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來找存在感,,只是略微的打了一下招呼,便于二人擦身而過,。
“他這是去軍營,。”沈天離輕聲說道,。
“快了嗎,?”蔣青沒頭沒腦地問。
“嗯,?!?p> “那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yīng)付?!?p> “不用,,該緊張的是傅小七,,我們該干嘛照樣干嘛?!?p> 蔣青睨了一眼沈天離,,若是讓傅小七聽到你這話,準(zhǔn)會拿著棒槌狠狠地捶你一頓,。
“那我去看阿姐去了,。”他現(xiàn)在該去看望阿姐,。
“我也去看阿姐?!?p> “你哪來的阿姐,?”
“你的阿姐就是我的阿姐?!?p> “臉皮可真厚,!”
“臉皮足夠厚,才能娶到媳婦呀,?!?p> “......”
最后的最后,厚臉皮的沈天離還是沒有得到去看阿姐的許可證,。
“阿姐,!”蔣青歡快地向蔣媛身邊奔去。
深秋時節(jié),,秋風(fēng)瑟瑟,,草木蕭疏。
蔣媛一動不動地杵在庭院里,,任由秋風(fēng)吹落的樹葉,,飄落在身上。
“阿姐,,外面風(fēng)涼,,咱們進(jìn)屋去吧,你看手都冰冷啦,?!?p> “不冷?!?p> “哪里不冷啦,,阿姐聽話,等身子暖和些了,,再出來,?!笔Y青一手摟住蔣媛,動作輕柔地把她擁進(jìn)屋里,。
“小環(huán),,去廚房煮一碗糖油粑粑給少爺吃?!笔Y媛坐下后,,吩咐在屋里打掃的小丫鬟。
小環(huán)應(yīng)聲退了出去,。
“只有阿姐還記得我小時候喜歡吃糖油粑粑,。”去祁龍山后就再也沒吃過,。
“我們姐弟真正相處在一起的時間,,就只有小時候的那幾年,我怎么會忘記呢,?!笔Y媛伸手撫摸上蔣青的臉頰。
“能再次看見我漂亮的弟弟,,真好,。”蔣青淚光閃爍,,嗯,,真好!
就算是看得不那么清晰,,就算是模模糊糊的影像,,他的阿姐總算還能看見光明,不用一個人待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
永遠(yuǎn)感受不到光芒,!
“阿姐,或許應(yīng)該喊你一聲妹妹,,妹妹這么多年辛苦了,!”蔣媛突然說道。
蔣青措手不及,,驚訝道:“阿姐,!阿姐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這么多年,,母親和你完全騙過了我的眼睛。眼睛看不見后,,只能用心去感受去辨別一切,,感知力就會特別敏銳,。沒有眼睛的干擾,躺在床上第一次見到你就發(fā)現(xiàn)了,?!笔Y媛緩緩說道。
“對不起,?!逼鄄m了你這么多年,蔣青心中的愧疚無法用言語形容,。
“不用對不起,,母親與你不讓我知曉,也是為了我好,,怕我憂心,,擔(dān)驚受怕,惶惶度日,。阿姐應(yīng)該跟你說聲對不起,這么多年沒能幫你分憂,,讓你一人獨自承受一切,。”蔣媛輕柔地?fù)崦Y青披散在肩頭的青絲,。
“阿姐,!”蔣青一把抱住蔣媛,嗚咽起來,。
他溫柔善解人意的阿姐,,即使自己被傷害到如此凄慘的地步,那顆善良的心還一如從前,,未曾改變,。
蔣媛輕輕拍打著蔣青的背脊,笑著道:“還跟小時候一樣是一個愛哭鬼,?!?p> 隨后,心疼道:“長大后,,阿姐就再也沒有見到你流過一滴淚,。”
身上背負(fù)了太多東西,,流淚都成了奢侈,。
咚咚,“夫人,,糖油粑粑做好了,?!边甸T聲之后,小環(huán)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蔣青連忙離開蔣媛的懷抱,,蔣媛拿著手帕仔細(xì)地擦拭掉蔣青臉上的淚痕,收拾妥當(dāng)后,,才讓小環(huán)進(jìn)屋來,。
小環(huán)退下后,蔣青端起桌上的糖油粑粑吃了一口,,“嗯,,好吃,香甜軟糯,,口齒間縈繞著淡淡的桂花清香,。阿姐,來吃一個,?!?p> 蔣媛微微張嘴吃掉了蔣青喂的糖油粑粑,蔣媛其實不大喜歡吃甜食,,可看到蔣青開心的樣子,難得露出來的小姑娘模樣,,她就無法拒絕,。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在歡快幸福的氣氛中把一碗糖油粑粑吃了個底朝天。
“弟弟,,我可以把寶寶托付給你嗎,?”蔣媛的神色帶著愧疚還夾雜著緊張,。
愧疚,蔣青肩上的擔(dān)子已經(jīng)夠重,,她還要把撫養(yǎng)寶寶的重?fù)?dān)加在他的身上,。
緊張,她知曉自己的行為是不負(fù)責(zé)任,,非常的自私,非常的不要臉,,害怕蔣青會拒絕她。
“說什么托付呢,,阿姐生的寶寶,也就是我生的寶寶,,我定會視如己出,?!笔Y青毫不猶豫說道,。
蔣媛沉默了半響,,道:“我打算離開臨安城,,去外面看看這個大千世界,為自己而活,?!?p> 臨安城本就已沒有她的立身之處,,她只是大眾口中在庵堂青燈古佛了此殘生的一個出家人而已,。
蔣青沉思了一會兒,,道:“也好,,打破陳規(guī),,自由自在的活著,,我支持阿姐,?!?p> 蔣青一把拉住蔣媛的雙手,傷心道:“可是我好舍不得阿姐,!”
“阿姐也舍不得你?!笔Y媛含淚道,。
“我這一走,對你對寶寶的虧欠,,恐怕這一輩子都償還不了,。寶寶的身世一輩子都對他隱瞞起來,我希望他快快樂樂地活著,,不想讓他知曉自己有一個豬狗不如的父親,,不想讓他知曉有一個拋棄他的娘親,不想讓他知曉從出生起自己的娘親就不敢親近他,,不想......”
蔣媛越說情緒越激動,身子已是顫顫發(fā)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阿姐,,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吧,不會讓寶寶知道他有一個不堪的身世?!笔Y青抱住蔣媛安撫。
噩夢的過去已經(jīng)浸入到阿姐的五臟六腑,,一時半會怎么可能根除,。
“弟弟,對不起,?!睂Σ黄?,給你添麻煩,懦弱無能的我,,把自己的責(zé)任全都推給你。
“我們是親姐弟,,最親最親的姐弟,,本就不分彼此,,不用覺得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