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祖決定帶幾個侍衛(wèi)先去找朱以雄,。
“父皇……”朱以雄緩緩抬頭,如夢囈般輕輕叫了一聲,只見他滿臉倦容,,眼神呆滯,他想問自己為何會被軟禁,但還是再次低下了頭,選擇沉默不語,。
“皇后那邊已經(jīng)全招了,你就不必再裝糊涂了,??煺f吧,念在我們父子親情的份上,,你如果全說出來,,就留你們母子的性命?!背勺胬淅涞卣f,。
朱以雄似乎思索了許久,最后卻反問皇上:“鄭七道在哪,?已經(jīng)處刑了嗎,?”
“開始演戲了嗎,?還是真的不知道?不妨試試詐他一下,?”成祖心想,,說:“鄭七道昨晚越獄了,現(xiàn)在城里貼滿了他的通緝令,?!?p> “真的嗎?太好了……他沒有死……”朱以雄的臉上忽然有了血色,。
“那你知道鄭七道可能會去哪嗎,?”成祖看他精神似乎變得不太正常,不知是不是因為計劃失敗,,打擊過大讓他瘋了,,索性順著他的方向試試能不能套些話出來。
“他說……他想隱居山林,,若是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他山林里的家是什么樣的……不行,,不能去,,他現(xiàn)在是通緝犯……去了不就暴露了嗎?”
“那皇后呢,?是她委托汪振舉薦鄭七道的嗎,?”成祖套不出有用的話,只好換了個方向,。
“是啊……汪公公可是父皇十分親信的太監(jiān),,沒想到被母后幾錠銀子就收買去了,結(jié)果還不是把父皇耍得團團轉(zhuǎn)……哈哈哈哈……”
“皇后和左將軍是如何聯(lián)絡上的,?”成祖有些慍怒,,但還是繼續(xù)問。
“舅舅……他不經(jīng)常和母后聯(lián)絡,,好像只有一次……我記得,,那次是有人騎著快馬送信過來的,舅舅在信里說,,他被發(fā)配到遼東了……”朱以雄像一個正在講故事的孩子,。
“后來……后來舅舅死了……”成祖本已打算離開,聽到朱以雄開始喃喃自語,,又坐了回去,。
“七道說,他以前在部隊的時候,,舅舅從來不會獨自一人作戰(zhàn),,總要帶幾個士兵,,前線傳回來的情報肯定是假的!朱恒昌……他總是和我炫耀父皇有多么寵愛他信任他,,經(jīng)常帶他出去打仗……是他搞的鬼,!”
朱以雄突然站起來沖向門口,幾個侍衛(wèi)急忙阻攔,。
“朱恒昌,!我要殺了你給舅舅報仇!別攔著我,,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朱以雄一邊大喊一邊奮力掙扎著,。
“把他綁起來,,嘴巴堵上,門鎖好,,太子瘋了的事情,,先不要傳出去?!背勺骐x開了軟禁朱以雄的宮殿,。“不過還算套出來點東西……把二皇子和梁御史也軟禁吧,,左將軍的事確實還未來得及徹查清楚,。”
“是,?!?p>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了,朱以雄吐出被塞在嘴里的破布,,艱難地挪到宮殿角落,,用手指翻出剛才緊急塞到地毯下的紙條,展開,,是秀蓉的字跡:“鄭大人昨晚已在獄中自殺,,皇后被軟禁,我恐會受牽連,,也許命不久矣,,太子殿下保重?!?p> “多謝了,,秀蓉。”朱以雄將紙條扔進了火爐,?!捌叩溃抑滥銜?shù)?,可我還是信了你……”
第二天,,成祖決定審問皇后時,讓侍衛(wèi)都在門外蹲守,,有意外情況便立馬沖進來,,他要看看,侍衛(wèi)不在身邊,,皇后是否會因此放松警惕,,無形暴露出更多消息來。
成祖進屋關(guān)門時,,聽到房門“咔”地響了一聲,,他感到有些蹊蹺,便問左盈蘭:“這門怎么回事,?為何會響,?”
“妾身不知……妾身自從被關(guān)進來,就從來沒動過那門,,許是這門造的時間久了,,門鎖銹蝕的緣故吧?!弊笥m始終沒有正眼看皇上,,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給朕抬起頭來說話!”成祖沖到左盈蘭面前大吼,。
“哼哼,,將死之人,還這么多廢話……”左盈蘭一抬頭,,直直撞上成祖的目光,,眼神像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
“啪,!”成祖一耳光將左盈蘭掄倒在地,。“反了你了,!今天朕非將你……”皇上突然感到一陣頭暈,,雙腳發(fā)軟,癱倒在地,口鼻涌出黑血來,,想喊,,卻發(fā)現(xiàn)喉嚨已沙啞得發(fā)不出聲來,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
“呵呵,,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這毒香是我專門為皇上您準備的,無色無味,,卻見效極快,,尤其在人情緒激動時。那門我連夜做了個機關(guān),,從外面是打不開的,,同歸于盡吧,老東西……”左盈蘭的嘴角也涌出了黑血,。
洪熙元年,,明仁宗即位。
登基的那天,,一位陌生的太監(jiān)在一旁宣讀著圣旨,。朱以雄聽不清太監(jiān)的話,也不再回想父母雙亡時的慘狀,,他眼前只有那天浮在池塘正中的月亮,,從弦月飛速膨脹成滿月,逐漸模糊,,驟然間破碎,,溢出池塘,劃過臉頰,,沾濕了新制龍袍的衣襟,。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