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難解
慕容懷逸離開后,,李言明取來藥丸,,慕容謙潤服下?!氨菹?,這毒……”“七年了,差點在逸弟面前露了馬腳,!”“唉,,只是千金神醫(yī)不知所蹤,不然可以幫陛下解毒,!”李言明搖頭,。慕容謙潤嘆氣,“連親弟弟都懷疑我了,,更何況千金神醫(yī)呢,!”“陛下不能告訴王爺,可他是您如今在軍力上唯一助力呀,?王爺這番懷疑,,恐怕……”
慕容謙潤欣慰一笑:“他只是懷疑罷了,,其實心里還是信任我,所以剛才直接來問我,。慕容家族的人都注重情,、義,他七年前在溟海巡視海防,,還想帶兵去斷腸關幫我,,我告訴他斷腸關、溟海是當時高元國進入大楊的陸上,、水上要道,,他必須守好溟海??墒?,金狼之師過了溟海,他對這自責,。為了彌補,,也是不要命了,他那時才十五歲,,就自己決定調(diào)兵先救帝都,,之后回溟海整頓海防。他當機立斷,,有勇有謀,,更有擔當,這是義,??墒牵仓厍?,對諾兒就是如此,。四年前,他就可以回來,,可是他怕面對諾兒,,我就隨他去?!崩钛悦鲊@氣,,“這只是對外界這么說,實際是為了保全王爺,。陛下也是為了王爺,把計劃推了四年,!”慕容謙潤摩挲著茶杯邊沿,,“朕也不知,隔了四年,是否錯失良機,?但也是天意吧,,安辜茗那時送女兒入宮,朕就知道,,他安靜了三年,,賊心不死,朕就順著他,,把他家女兒放在宮中,,也是個牽制。她說這女兒是遠親之女,,可怎么和他長得那么像,,這樣,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才知道單單除了他一人是不夠的,,還需要再做籌謀?!薄斑€有,,也是那時,發(fā)現(xiàn)陛下您被下了毒,,要不是發(fā)現(xiàn)得及時,,陛下恐怕……”“朕的毒,已經(jīng)如此了,。而逸弟身上的毒……除非千金神醫(yī)現(xiàn)身,!”他閉眼,繼續(xù)說道,,“如今,,是不能再等了。保全逸弟,,只能不告訴他當年事,。逸弟當年,真喝了紫茶,,朕不知道他到底忘了什么,。我記得的若告訴他,對他打擊太大,。再要是逼得他想起他忘了的,,萬一又是一重打擊,他,,不會饒恕自己,!朕,,只有這一個弟弟!”慕容謙潤神色悲苦,。建章宮,,同樣有人悲苦。安以惜穿著寢衣,,發(fā)髻已經(jīng)放下,,但披著的頭發(fā)仍舊梳得整齊,低著頭,,靠在床上,,兩行清淚留下。安華正舉著羅扇在為她扇風,,看到這番,,她停了手,蹲下身,,拿出手帕欲給安以惜擦淚,,她扭頭躲開。
“娘娘,?”安華小聲喚她,。“你知道雙雁玉佩嗎,?”她語氣落寞,。“奴婢……聽說過,?!卑踩A小心翼翼回答。安以惜擦去臉上淚痕,,“是呀,,這樣重要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諾兒,,本宮哪里有這個眼福,。另一塊,一定是在元柔皇后那兒吧,?!薄澳锬铮峄屎笠呀?jīng)去了,。如今,,后宮中,只有您一個人呀,!陛下對您也是專情的,?!?p> “是嗎,?”安以惜苦笑:“安華,,入宮前夕,本宮才知道,,原來你是我姨母呀,!可你比本宮還小兩歲,本宮實在叫不出口,?!卑踩A身子一抖:“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父親是老爺?shù)墓芗?,奴婢自娘娘回到相府起,,就是您的侍女,您是奴婢的主子,!”安以惜拉她起來,,坐到自己身邊,“干嘛這樣,?只是突然想到,,之前可以和娘、師父說說話,。若你真的是姨娘該有的年紀,,可以和你說說??墒?,舅公和父親只差一歲,所以你我就……”安華忍不住輕輕一笑,,又立刻收斂,,她握住安以惜的手,“娘娘,,您說吧,,奴婢聽著?!卑惨韵Ы又f:“本宮不喜歡哭,。娘被父親拋在蒲柳村,十五年未見,,她不說,,本宮卻知道她的苦,本宮不能哭,,不能再讓娘傷心,;來到父親的家,,師父告訴本宮,安家大小姐應當溫婉有禮,,那可不就是哭這種無禮的事情,,不要有;入了宮,,本宮是皇后,,更不能哭。在丞相府,,本宮十八歲生日當日,,哭得最厲害,之后,,沒有力氣再哭,;可是,最近,,本宮實在忍不住,,總是落淚。一個月前,,父親來看望,,居然發(fā)現(xiàn)本宮脂粉里下了避孕香料。難怪,,陛下每月鮮少踏入后宮,,從來不召本宮去明康臺侍寢。思瑾說,,她母后的畫像掛在那里,,除了陛下,也只有他和諾兒可以看,。陛下是怨本宮占了他畢生摯愛的位子吧,?”
“娘娘,您別多想,?”“一個月前,,本宮從不多想,在府中,,師父說過,,安家大小姐不能奢望愛情,本宮聽了,,父親對娘的絕情,,已經(jīng)是個例子了。入宮后,本宮只好好當皇后,。陛下對本宮,,更多的是尊重罷了。娘說,,若沒有孩子,,她早活不下去了,我何嘗不是,?看著思瑾和諾兒,,本宮也想要一個孩子,那樣,,余生也不孤單了??墒?,可是他,居然……”安以惜心里陣陣絞痛:“我……本宮……師父把本宮教成溫婉有禮的樣子,,本宮入宮后,,再也沒自稱我,別人叫本宮皇后,,我……我去哪了,?”她捂著心口,仰著頭,,咬著牙,,閉著眼,安華急了,,“娘娘,,這兒只有奴婢,您不要憋著了,,求您想哭就哭一場吧,,娘娘!”安以惜再也忍不住……
她哭完一陣,,隨安華用熱毛巾幫她擦臉,,她苦笑,“陛下,,是防著我,,防著父親吧!君臣和睦,,下一秒,,或許就是……唉,我不想去怪誰,,畢竟,,是我活該,,占了這皇后名分,這建章宮,,這思瑾的一聲‘母后’……我也不想管前朝如何……本宮繼續(xù),,當皇后……”
第二日,欽天監(jiān)就送來了三個吉日,,慕容謙潤親自選了婚期,,九月初二。
接下來的日子,,安以惜開始安排人給方云諾縫制新衣,,準備嫁妝。七月初七,,忘憂臺,,方云諾懶懶地練著拜堂禮儀,天儀臺女官江穎耐心示范,,“公主,,應該這樣,再來一次,?!薄安灰灰毩艘惶炝?,好累,!”說完嘟著嘴坐到地上。江穎被她逗得一笑,,蹲下身哄她,,“公主,這是一生一次的事情,,要練習得好好的,!況且,您都練了兩個月了,,還有兩個月,,就好啦!”方云諾方云諾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揉著下巴,,目光上下打量她,,江穎從教她及笈禮儀到現(xiàn)在,也知道她的習慣,,所以不動,,看她會想出什么,“這樣啊,?那江掌儀練習得最好,,你代替我去拜堂唄!”一語嚇得她身子一歪,,“公主呀,,這可不能亂說!”方云諾不管她的驚嚇,,自顧自打了個哈欠,。
然然進來,向二人行禮,,方云諾不動,,江穎站起向她點頭回應?!敖苾x,,公主似乎有些困了,要不,,今天,就到這里吧,?”“好,!”
江穎向方云諾行禮告退,出了忘憂臺,,看著整個忘憂臺張燈結彩,,再看看天色,嘟囔道:“直接回家吧,!”她出了宮,,回家換了家常衣服,和父親戶部尚書江豐義一起用飯,。
“穎兒累嗎,?”江豐義夾了一筷子菜給她?!坝幸稽c,,不過習慣了,公主她……她只有八歲孩子的心性,,而且說是由于七年前的病落了個嗜睡的毛病,,一天也只能學個兩個時辰,但女兒覺得公主和及笈禮一樣,,只是像孩子一樣躲懶,,只要學好了,不會偏差,您上次在歡華臺也看到了吧,?”江豐義接過女兒盛來的一碗湯,,“嗯,公主在歡華臺及笈禮上莊重優(yōu)雅,,同僚說,,有元柔皇后當年的風范,除了最后選夫婿那一遭……”說到這兒,,父女二人都忍不住笑,。“唉,,若公主真是個八歲孩童,,她也是個神童,六藝拔尖,,都說是遺傳了護國大將軍和千金閣主,,只可惜……”江穎托腮,“沒有機會一見公主父母的風采,,公主若是正常的心智,,那就是大楊第一才女了!”“公主……也是命苦,!”
江豐義放下湯碗,,“穎兒,你記著,,不論公主如何,,你都要做好你的事。且不說她是忠烈之后,,就看她是陛下和王爺都在意的人,,你都要……”“爹爹,穎兒知道了啦,!”她遙遙父親的胳膊,,“你說過好多次了,您呢,?剛正不阿,,不愿意去巴結人,所以呢,?在溟海那個小縣一直不得晉升,,直到五年前,王爺舉薦您,,您進了戶部為侍郎,,陛下重用,,您成為尚書,他們對您有知遇之恩,!”“還有你呀,,進了天儀臺,從普通女官升成了掌儀,?!苯S義滿意笑著摸摸女兒的頭。江穎笑眉彎彎,,突然表情嚴肅,,“只可惜,娘在來帝都的路上……因病去了,?!备概顺聊?p> 過了一會兒,,江穎倒了一杯茶呈給父親,,“爹爹,不是女兒迷信鬼神,,娘去了,,我就隱隱感覺帝都后,不會太平,。我們來時,,天召之亂已經(jīng)過了兩年,可我感覺它還有余響,。這五年,您晉升得太快了,?!苯S義拍拍女兒的手,“女孩子家想那么多干嘛,?你也和有些人一樣,,認為爹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而是靠巴結王爺當上尚書的,?”“這么說的人有眼無珠,!”江穎佯怒,又對父親展顏一笑,,“爹,,娘去了,我只有您了,,我擔心你呀,!再者,,我覺得就是有說不出來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