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找我啥事兒,?”王凝之懶得再糾纏,,心里在琢磨著,,怎么找個由頭,,讓謝道韞在書院里待不下去,,要不讓王藍田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打劫行動,,把謝道韞嚇跑,?
搖搖頭,就憑謝道韞跟自己動手那幾下,,加上謝玄的話,,估計這一招行不通,到時候不僅是嚇唬不成,,王藍田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王凝之絕對相信,,謝家和自己家里的教育差不多,,如果有人敢對自己動手,那就往死里打,,出了事兒家里擔著,。
“兄長,我今天和謝姐姐去山上采藥,,回來路過,,就想著來跟你聊會兒,可是你不在,,就留下來等你了,。”
開口的是王蘭,,她也是很無奈,,王凝之和謝道韞這兩人,就仿佛天生相克,,每個人和她關(guān)系都很好,,偏偏這兩人就是不對味。
謝道韞溫婉有禮,,腹有詩文,,做事得體,尤其是笑著的時候,,就像陽光一樣能溫暖別人,,說話從來不急不躁,卻讓人打心底里相信,。
而王凝之則是活潑跳脫,,自從他來了萬松書院,王蘭就發(fā)現(xiàn)自己住了這么多年的小青峰,,今年好像格外不同,,就連自己的父親,都經(jīng)常會在晚飯時候說起王凝之的一些事兒,,今天在課上頂撞了陳夫子,,明天又提著王藍田去踢球,。
而且王凝之來了家里幾次,一言一語,,很是風趣,,時不時還會送給自己一些小玩意兒,還會給自己講幾個笑話,,逗得一家人都哈哈大笑,就連一向嚴肅的父親,,都忍俊不禁,。
尤其是上次那個會變色的小白兔和大象的故事,王遷之都笑得停不下來,,雖然咳嗽幾聲,,故作嚴厲地責罵幾句粗鄙,卻也沒有拒絕王凝之的下一個笑話,。
而且從父親的嘴里,,她也聽到了另一面的王凝之,才思敏捷,,文采滔滔,,做事有手段,有心思,,又不過火,,總之是個人才。
可是,,王蘭也不清楚,,為什么這兩人,總是一見面就掐,。
“聊天,?聊什么?”王凝之有點奇怪,,坐下以后,,努努嘴;“倒茶,!”
王蘭這邊答應(yīng)一聲,,乖巧地給他倒著熱茶,謝道韞走過來兩步,,又開口了:“有客上門,,主人不倒茶,還要客人倒茶,,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謝姑娘,,”王凝之轉(zhuǎn)過頭,挑挑眉毛,,“你是從哪兒看出來,,我是個講道理的人?”
“你,!”謝道韞柳眉倒起,,她也很好奇,往日里也不是沒見過討厭的人,,可是和王凝之比起來,,仿佛都不算什么了。
刁難也是有的,,她總是能微笑合理地面對,,并且有理有據(jù)地回擊,讓對方吃啞巴虧,。
可是碰上王凝之,,總有股無名之火從心底升起,感覺只有揍他一頓才能出氣,。
然而畢竟沒揍過,,或許揍他一頓,也會讓自己生氣,?
謝道韞只覺得,,恐怕這就是那些算命人嘴里的克星?只是看見他那張臉,,自己就要生氣,?
“兄長,我是想問問,,那個徐婉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呀,,我今天都聽到好幾個版本了,很好奇,?!?p> 王蘭急忙開口,避免這兩人又掐起來,。
小屋子里,,茶香隨著時間,慢慢蕩漾開來,,王凝之的聲音時快時慢,,時高時低。
“所以,現(xiàn)在徐婉就在錢塘安了家,,跟她那個沒眼色的小丫頭一起過日子,,估計把錢花完了,也就該上街要飯了,?!?p> “兄長不要這么說,小丫雖然不是多聰慧,,卻也忠心護主,,甚是難得?!蓖跆m倒是有自己的看法,,在徐婉遭逢大變的情況下,還要被人追查,,她依然不離不棄,確實令人感動,。
更別說這還是一個從小在青樓里長大的丫鬟,,屬實難得。
王凝之聳了聳肩,,感嘆一聲:“果然是要分人的,,你看看我,對徐有福多好,,結(jié)果那兔崽子,,居然為了美色背叛我,一箱子針線活,,活活拿了我?guī)资畠摄y子,。”
想到這里,,王凝之就覺得心痛,,虧徐有福在回來的路上,還振振有詞地說可以扣他的薪水,。
難道他的薪水不是我發(fā)的嗎,?
總之,王凝之很不滿,。
“王凝之,,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和山長商量過了,此事到此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寧子世,,寧家所為,不牽扯朝中任何大臣,,你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p> 謝道韞站在門邊,緩緩開口,,這才是她來的目的,,雖然說事情已經(jīng)算是蓋棺定論了,但畢竟朝廷那邊還沒有給出決定來,,為了避免王凝之又扯出什么官員世族來,,還是要提醒一下。
“明白,,寧家是不能留著了,,不然的話,徐婉這輩子都難有安全,,至于別人,,我也不感興趣,何況人家也不關(guān)我事兒,?!?p> 王凝之擺擺手,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寧家大動干戈,,名聲這種東西,,最是虛無縹緲,卻最要小心維護,,一件丑事,,就可以把一個家族百年經(jīng)營的名氣毀于一旦。
接下來的幾天,,王凝之倒是過的和平,,上上課,寫寫故事,,猶豫再三,,決定把聊齋掏出來賺點錢,故事短,,情節(jié)緊湊,,而且這種神神鬼鬼的,最是能吸引觀眾,。
課堂休息之間,,王凝之奮筆疾書,倒是難得的勤奮,,而學子們?nèi)齼蓛?,或閑聊,或談笑,不過言語之間,,都偷偷瞄著王凝之,,很是好奇。
這位公子從進了書院,,就是一副懶散模樣,,尤其是在陳夫子為難幾次都被他反擊之后,也就不再找事,,于是王凝之赫然成了書院一霸,。
可是這兩天卻一改前態(tài),如此刻苦,,讓人詫異,,然而敢過去看看的,卻沒有幾個,,祝英臺雖然去了兩次,,都被攆了回來。
“異史氏曰: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為妄,。然愛人之色而漁之,,妻亦將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天道好還,,但愚而迷者不悟耳。哀哉,!”
把筆放下,,總算把第一個故事寫完,王凝之伸了個懶腰,,卻發(fā)現(xiàn)一個小子賊眉鼠眼地躲在側(cè)面,,伸長了脖子偷看,一腳把他踹走,,“臭小子,,你又來?”
“王二哥,,給我看看啊,,”謝玄只覺得自己心里就像有小貓在撓,剛看到關(guān)鍵時候,,就被發(fā)現(xiàn)了,,這怎么能行?
“滾蛋!你今兒不是拿了撲克牌去找王蘭她們了嗎,?怎么又來了,?”
這兩天,為了不被打擾,,王凝之已經(jīng)貢獻了撲克牌,,對于現(xiàn)在謝玄又過來的行為,十分不爽,。
“我有啥辦法,,王蘭姐姐上山了,我姐姐今兒去幫山長了,,說是要準備棋藝課程,,都沒人陪我?!?p> 謝玄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tài)度,,搬著小凳子,坐在王凝之邊上,,然后用手扒著他的桌子,,怎么推都不動彈。
“棋藝課程,,干嘛的,?”王凝之起了興趣,開口問,。
謝玄翻了個白眼,,很生動地表達了自己的鄙夷,還沒開口,,那邊梁山伯就回答:“萬松書院,,會教授學子禮、樂,、射,、御、書,、數(shù),,以君子六藝為全部課程,書,,數(shù)都會融于平日的課程里,,射,御,,則會以春獵,,秋獵形式,,至于樂,則會擇期統(tǒng)一傳授,?!?p> 也是因為有謝玄在,所以這幾個人才會湊上來,,雖然王凝之平日里對謝玄從沒個好臉,,不過大家都看得出來,和別人比起來,,這就算是好態(tài)度了,。
謝玄在旁邊的時候,王凝之也會比平時有耐心一點,。
“禮呢,?”
這下,就連梁山伯也有點尷尬了,,用一種看野蠻人的樣子,,看著王凝之:
“禮即是五禮,吉,、兇,、賓、軍,、嘉也,。早已融于我們平日生活之中,夫子們的一言一行,,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于是,,學子們就看見神奇的一幕,,王凝之站了起來,,背著手,,駝著背,搖頭晃腦,,走了兩步,,還虛偽地咳嗽了兩聲,轉(zhuǎn)過頭看著梁山伯:“你是說這種禮嗎,?”
相顧無言,,非常尷尬。
學子們你看我,,我看你,,又伸長脖子去四處看了看,,幸好陳夫子沒在。
“禮雖有儀態(tài)之意,,卻不僅如此,,夫子們言語之中,引經(jīng)據(jù)典,,以圣人之言教化我們,,使文有傳承,禮有不失,,便是這個意思了,。”
祝英臺瞧見這尷尬的氣氛,,只能隨便找個借口,,同時也在心里暗暗咒罵,這個陳夫子,,整天一副黃鼠狼樣子,,怎么給學生樹立榜樣,這就是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夫子,,才有王凝之這種稀奇古怪的學生。
這邊閑聊幾句,,一位夫子便走了進來,,眾人趕忙回到座位上,這位夫子名叫馬天元,,平日里總是笑呵呵的,,學生們底下私稱‘笑大師’不論是什么情況,總是不緊不慢,,一副天塌不下來的樣子,。
“學子們,明日開始,,會由山長,,親自來傳授各位棋藝,一連三日,,請大家做好準備,。此事關(guān)乎各位的品狀排行,一定要認真對待,?!?p> 說著,笑大師還看了看王凝之,,心里嘆了口氣,,這位山長的親戚,,著名人士王羲之大人的公子,還不如身邊那小孩聽課認真,,如此高門子弟,,真是江山社稷之不幸。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一副認真狀態(tài)的謝玄,,心里想的卻是究竟是圍棋比較好玩,還是王凝之的‘國王棋’比較有趣,。
而王凝之,,則是有些懊惱,自己來書院這么久了,,還沒有把自己的拿手五子棋傳揚開來,。
午后,為了讓學子們準備明日的下棋,,放了小半天假,,王凝之無所事事地躺在小院子里的樹蔭下,搖搖晃晃,。
搖著他的是一把王凝之打造的躺椅,,搖著躺椅的,是一臉苦大仇深的謝玄,。
為了得到王凝之嘴里神秘而有趣的‘炸金花’玩法,,謝玄可謂是忍辱負重,在得到撲克牌之后,,本來興致沖沖,,誰想到‘斗地主’在謝道韞簡單了解之后,就變成了了她的專利,,就算是謝玄,,也對一種永遠都是輸?shù)挠螒騿适Я伺d趣。
徐有福興沖沖地跑進來,,瞧了一眼,,說道:“公子,我已經(jīng)把你的手稿送到徐婉姑娘那里了,,還有您給我的零花,,也給她們買了南街的甜糕,?!?p> “甜糕,那是讓你給我?guī)У??!蓖跄畤@了口氣,。
徐有福尷尬地撓了撓頭,試探著問:“公子,,我這就下山,,很快就給你帶一份兒?!?p> “算了吧,,都什么時辰了,她怎么說,?”
“哦,,今兒的甜糕拿的比較早,所以很新鮮,,里面的甜棗和糯米一嘗就知道是鍋里燜了挺久的……”
“有福,,我是問你,徐婉怎么說,?!蓖跄X得這個仆人是不能要了。
“我不知道啊,,她就嘗了一小塊,,說是不錯,別的沒說,?!毙煊懈:茏匀坏鼗卮稹?p> “我是說手稿,!”王凝之的聲音暴躁起來,,已經(jīng)決定確實不能要這個仆人了。
“哦,,她拿去看了,,然后說這個雖然有些驚悚,不過放在茶樓里說的話,,應(yīng)該會受到大家喜歡的,,不過您描寫的有些怪,所有的場景都是非常簡略,,這樣缺乏細節(jié),,很難引起別人的感同身受,她還要再改改,?!?p> 徐有福也反應(yīng)過來了,很尷尬,,不過因為跑了一路,,臉漲得有些紅,,所以也就把尷尬隱藏了起來。
“嗯,,你記得下次過去,,告訴徐婉,她不是也在茶樓里彈琴么,,試一試弄些驚悚緊張的曲子,,或者簡單的音符,來配合那位說書先生,,這樣應(yīng)該有更好的效果,。”
“是,,公子,。”
“行了,,裝模作樣,,給誰看?”瞟了一眼站的筆直,,恭敬異常的徐有福,,王凝之鄙夷地說道,“去洗個澡,,休息吧,,有事兒我會叫你?!?p> “嘿嘿,,那我就走了?!毙煊懈I敌χx開了,。
謝玄這個八卦精急忙開口:“王二哥,有福這是看上那個小丫頭了,?”
“連你都看出來了啊,,”王凝之微微點頭,心里想著徐婉主仆是個什么意思,,謝玄這個愣頭青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她們兩自小就在青樓長大,還能看不出來嗎,?
也許是緣分不到吧,,那就只能看有福自己的了,小丫就算年紀還小,也比他這個五好青年要懂得多,,估摸著覺得他是個呆頭鵝,。
如果是這樣,,那就讓時間來驗證,,如果是那主仆倆覺得找了個傻子來給自己服務(wù),那么自己就只能出手,,去拯救徐有福這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