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五年前觀測到的第一把“刷子”已經(jīng)漸漸淡化了,，至今,，第二把“刷子”仍未出現(xiàn)。

　　三體艦隊只有穿過星際塵埃云時才能留下可觀察的尾跡,。

　　地球天文學(xué)家通過觀察對背景星光的吸收,，在三體艦隊長達(dá)四個世紀(jì)的航程要穿越的太空中，已探明了五片塵埃云,。

　　現(xiàn)在,，人們把這些塵埃云稱做“雪地”，其含義是雪地上能夠留下穿越者的痕跡,。

　　如果三體艦隊在五年中恒定加速,，今天就要穿越第二塊“雪地”了。

　　“將軍,，就算今天三體艦隊穿過第二塊塵埃云,，我們也只能在四年后觀測到，你現(xiàn)在看到的還只是四年前的畫面,?！辟栽谠噲D掙扎。

　　“我才不信你,，你就是不想去,，跟我去到哈勃二號太空望遠(yuǎn)鏡控制中心,，問問林格博士?！?p>　　斐茲羅將軍硬拉著嬴政的手腕,，來到了哈勃二號太空望遠(yuǎn)鏡控制中心。

　　既然五年前能夠一同見證那段歷史性的時刻,，那在今天，他想跟嬴政見證第二次,。

　　在這五年來,，斐茲羅將軍覺得自己更像實際意義上的面壁者。

　　大部分的時間,，他所面對的墻壁就是大屏幕上三體世界方向的星空照片,，照片粗看一片黑暗，細(xì)看有星光點點,。

　　對于這一片星空,，斐茲羅已經(jīng)很熟悉了。

　　兩人很快就見到了林格,，并說明了此行的來意,。

　　四下看看，嬴政感覺這里還是老樣子,，人基本不變,。

　　“將軍，您怎么像個圣誕剛過又要禮物的孩子,？”林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說過今天要穿越‘雪地’的?！膘称澚_將軍不想在嬴政面前丟臉,。

　　林格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心里已經(jīng)大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將軍,，你應(yīng)該相信李華博士的，三體艦隊目前只航行了0.22光年,，距我們還有4光年,，反映其穿越‘雪地’的光線要四年后才能到達(dá)地球?！?p>　　將軍,，你想看的還在路上。

　　輕哼了一聲,，嬴政沒好氣的說道：“將軍,，我都說了,，我們還需要再等待四年時間，急也沒用的,?！?p>　　私底下，嬴政也很慶幸,，這次外出并不影響假期數(shù)量,。

　　既然如此，那就多呆上一陣子吧,。

　　斐茲羅尷尬地?fù)u搖頭,，“我太想再次看到它們了，這次能測出它們穿越時的速度和加速度,，這很重要,。”

　　“沒辦法,，我們在光錐之外,。”林格無奈地攤開手,。

　　“什么,？”

　　“光的傳播沿時間軸呈錐狀，物理學(xué)家們稱為光錐,，光錐之外的人,，不可能了解光錐內(nèi)部發(fā)生的事件?！?p>　　“繼續(xù)說下去,。”

　　“將軍,，想想現(xiàn)在,，誰知道宇宙中有多少重大事件的信息正在以光速向我們飛來，有些可能已經(jīng)飛了上億年,，但我們?nèi)栽谶@些事件的光錐之外,。”

　　聽完這個解釋,，斐茲羅再一次感受到對時間的無可奈何,。

　　“光錐之內(nèi)就是命運(yùn)?！?p>　　林格略一思考,，贊賞地沖斐茲羅連連點頭，“將軍,，這個比喻很好,！”

　　“可是智子就能在光錐之外看到錐內(nèi)發(fā)生的事,。”

　　“所以智子改變了命運(yùn),?！辟f出了林格想說的話。

　　這時,，斐茲羅感慨著嬴政所說的話,，同時朝一臺圖像處理終端看了看。

　　見他的注意力不在這里,，嬴政便把目光轉(zhuǎn)向林格博士,。

　　“林格博士，我怎么沒見到哈里斯,，他人去哪呢？”

　　“哈里斯,，他……”林格猶豫了片刻,，說道：“他，被辭退了,?！?p>　　五年前，那個叫哈里斯的年輕工程師在那里工作,，看到“刷子”后他哭了起來,。

　　后來這人患上嚴(yán)重的抑郁癥，幾乎成了個廢人,，于是被中心辭退了,，現(xiàn)在也不知流落何方。

　　好在像他這樣的人還不多,。

　　就在兩人為此感到惋惜的時候,，斐茲羅的聲音打破了這里的寧靜。

　　“面壁者羅輯,！敬禮,！”

　　此時的斐茲羅恢復(fù)了作為高級軍官該有的氣質(zhì)，面對可以動用地球資源的面壁者,，他必須表示對面壁者的尊重,。

　　其余輪值軍官也是如此。

　　“不用這樣的,，我只是來找林格博士的,，請問誰是林格博士？”

　　“我是,?！绷指裥〔脚苓^來,，生怕耽誤了羅輯的時間。

　　斐茲羅很自覺地向后退了好幾步,，也命令其他人繼續(xù)自己的工作,，有需要才能過來。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范圍內(nèi),，把這件事貿(mào)然放在心上，只會使自己更加煩惱,。

　　相比較斐茲羅的沉著冷靜,，嬴政則是一臉懵。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環(huán)境下,，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羅輯。

　　但嬴政也明白,，短時間接觸又有什么用,，他要的是藏在羅輯身上的秘密，這需要長時間研究的,，而不是像ETO那樣想殺了羅輯,。

　　等等，不妙,！

　　“向宇宙中的其他觀察者標(biāo)示一顆恒星的位置,，遠(yuǎn)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簡單，比大海撈針還難,?！绷指裣蛄_輯提醒道。

　　這做個比喻,，假如羅輯乘飛機(jī)飛越撒哈拉沙漠時,，下面沙漠中的一粒沙子沖飛機(jī)大聲呼喊自己在這。

　　而羅輯也聽到了這喊聲,，他能夠在飛機(jī)上就此確定這粒沙的位置嗎,？

　　“銀河系有近兩千億顆恒星，幾乎就是一個恒星的沙漠了,?！?p>　　隨后，林格做出一個半握拳的手勢,，好像抓起一堆沙子從手中流走,，留在手中的其實沒有多少，壓根分不清楚哪才是會說話的那一顆沙子。

　　或者說,，它不在這,。

　　羅輯點點頭，似乎如釋重負(fù),。

　　“我明白了,，這就對了?！?p>　　“什么對了,？”林格不解地問。

　　羅輯再次詢問道：“那么,，以我們的技術(shù)水平,，如何向宇宙間標(biāo)示某顆恒星的位置呢？”

　　“用可定位的高頻電磁波,，這種頻率應(yīng)該達(dá)到或超過可見光頻率,，以恒星級功率發(fā)出信息?！绷指窈芸熳龀龃饛?fù)

　　簡單地說,，就是讓這顆恒星閃爍，使其本身變成一座宇宙燈塔,。

　　喬·哈德森在星空下晃動手電筒燈光的動作，恰恰能表達(dá)這個意思,，只不過對象要比羅輯更加神秘莫測,。

　　“這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我們的技術(shù)能力啊?！绷_輯緊皺眉頭,。

　　林格撓撓后腦勺，的確是自己忽略了這個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