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叔叔,,我們走了九日,倒是沒什么岔子,,想來屈平并沒有追趕我們,?!背伸拥?。
“看來出了江左便不是他的地界,他自是鞭長莫及,?!狈遁Y源轉念一想:“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些,離京越近,,魏誠的手便越伸得越近,,難保屈平?jīng)]有提前告知他,我們已經(jīng)抓了周管家的消息,?!?p> 成煊點點頭:“還有八日便到京都了,不知開儀哥哥可還撐得???眼下周管家仍是沒有招認,看來我們要想個法子才好,。川子,,你可有什么主意?”
川子思忖了一番,,道:“小人有個離間的法子,,只是不知能不能行,?”
“你且說來聽聽?!狈遁Y源道,。
“是。我想那周管家既然能在張秀才面前扮作一名貢院的考官,,想必是個讀過書的體面人,。我們之前一直是直接問他,他仗著自己對我們十分重要,,又知道你們自恃身分,,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當然什么都不肯說,。況且他能做這中間人,,想必屈平對他十分信任。所以,,我們需得使些手段,!”川子機靈地一笑。
第二日清晨,,被五花大綁的周管家還在床上躺著,。
看守他的川子悄悄瞟了一眼,見周管家眼皮微動,,心中了然,。
忽然,房門一響,,原來是成煊前來查看,。他看了看周管家,對川子道:“人還沒醒,?”
川子應了一聲,。
成煊又道:“剛剛收到錢塘傳來的消息,屈平覺得周管家沒用了,,準備派人做了他,。”
周管家聽得心中大驚,。
“屈平這么信任他,,怎么會將他棄了?”川子滿是疑惑,。
“想必是覺得我們抓了他這么多天,,已然審出了些什么,對他不利?!?p> 周管家心中叫苦不迭,,他明明什么都沒說,卻被主子如此猜忌,。
“小伯爺說得是,,這周管家跟了屈平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些普通家丁不知道的骯臟事,。此番被我們捉來,,誰知道他都跟我們交代了什么。還不如滅了口,,落個干凈,!只是這周管家是個犟嘴的鴨子,到了我們手里這些天,,什么都沒說,,就這么殺了,豈不可惜,?”
“無妨,,范叔叔昨日新得了一個要緊的物證,已經(jīng)用不上周管家了,。我們帶著他不能騎馬,,白白拖慢了行程。他什么都不說,,平日里還得專門安排人看著他,,又要單獨安排他吃飯睡覺,費了好些銀兩,,什么都沒撈到,。還不如殺了帶走,,就說他路上想跑,,被我們失手刺死了?!?p> 周管家嚇出一身冷汗,,自己本是個重要的人證,現(xiàn)下成了棄子,,這兩邊的人竟然都想要他的命,!
“既如此,那小人現(xiàn)在就動手,!”
周管家忙大喊道:“別動手,!我說!我說!我好歹是個中間經(jīng)手之人,,給你們做個證,,且留我一條性命罷!”
成煊心下一笑,,面上仍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區(qū)區(qū)一個舞弊案,,我們能解決,你對我們沒用了,!”
周管家狠了狠心:“除了舞弊案,,我還知道一件天大的事!”
成煊本只想詐他一回,,沒想到竟然還真勾出別的事來,。于是一面先讓周管家把舞弊案的供詞寫出來,一面趕緊讓川子去請范軾源,。
范軾源看著周管家的供詞道:“你還知道些什么事,?”
周管家警惕地四下一看,悄聲道:“彭旭???!”
三人聽到這四個字不由得吃了一驚,范軾源沉聲道:“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可知與??苡泄催B的后果?”
“我自然是知道的,,”周管家啐了一口,,“我這么忠心為他,他竟然要殺我,!還有什么可替他瞞著的,!一氣說了算了!還能得個首告的功勞,!只是……”
他遲疑了一下,,“這件事事關重大,涉及到一位十分要緊的人物,。你們都無官職,,作不得朝廷的主。我要到京都得了保命符,,才能說,!”
范、成二人對視一眼,。
“你要誰的保命符,?”范軾源問道。
“鐘思鼎!”
“為何是他,?”
“屈平要我的命,,我自然要去找他的對頭保命了!”
“我們怎知你到了京都是不是說話算話,?”
“我的命都捏在你們手上,,離了你們,我也只有一個死,,何必扯謊,!”
范軾源沒有回答,仍舊把周管家捆在床上,。
回房后,,范軾源拿著供詞笑對川子道:“真是妙計!還得了件意外的收獲,!”
川子也是歡喜:“都是小伯爺演得好,!小人只是配合罷了!”
“看來這周管家是深信不疑了,!”成煊笑道,。
范軾源嘆道:“屈平看人也是不準,我本來還擔心周管家萬一忠心得很,,我們這個反間計便做不成,,誰知道他聽了三兩句就變了心?!?p> “說起這周管家,,范叔叔,我有一事一直沒想明白,?!背伸拥馈?p> “你說,?!?p> “那天赴宴,你為何突然說要欣賞屈平收藏的玉器,?你又怎知屈平必會讓周管家去那這個玉器,?”成煊頗為不解,。
“其實我也并沒有十分把握,,”范軾源笑道?!拔抑狼綐O愛古玩,,故而我猜,能碰這些玉器的人,想必都是屈平的親信,。既然是親信,,那對屈平策劃的舞弊案或許是知曉的。于是我便試了試,,果然勾出了周管家,!”
成煊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此番出門,,我真學到了不少,!”
范軾源又道:“只是我不知,為何屈平家的內(nèi)堂底下,,會有這么一條地道,?”
“東家有所不知,”川子笑道,,“這屈府本不是他的,。”
“哦,?”范,、成二人皆好奇不已。
“這本是一個富商的宅院,,幾年前,,這富商不知怎么的,得了個罪名被抄了家,,這所宅子空了一段時間,,然后就變了屈府?!贝ㄗ宇D了頓,,又道:“那天在內(nèi)堂里救我們的小哥本來就是富商家的廚子,屈平原先去富商家做客時,,吃過小哥做的菜,,因此,便仍舊招他回來,?!?p> “可那小哥為何會知道那條地洞?又為何會幫我們,?”成煊疑惑道,。
“富商本極愛酒,那地洞本是個酒窖,,方便富商隨時取酒的,。只是屈平卻不知有這么個所在,。富商被抄家后,小哥懼著屈平的威勢,,不得不回來仍做廚子,,但心里又氣不過,因此將這地洞一氣挖到了廚房下,,閑時便在那洞中偷聽屈平的秘談,,然后將消息賣給我們?!贝ㄗ拥?。
“他為何會賣給你們?”成煊不解,。
“因為他是林掌柜的侄子,!”川子笑道。
范軾源笑了幾聲:“看來他是早就得了林掌柜的信,,知道我們會去屈府了,!”
“現(xiàn)在想來應是如此了!”川子道,。
七日后,,京都司禮監(jiān)內(nèi)。
“中貴人,,這是從錢塘府來的密函,。”
魏誠展開一看,,心中大叫不好,,忙派人找了莊斐言來,將信中所寫一一告知他,。
莊斐言有些著急:“竟被他們捉了人證,,現(xiàn)下可要早點結案才好啊,!”
“我也是這么想,,只是朝中那些大臣們整天扯著此事說個沒完,我們手上的證據(jù)也有些模糊……”魏誠想了想,,幽幽道:“看來只有這樣,,才能堵得住這悠悠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