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繹撲上來的時機太過湊巧,再加上祁絨沒有設防,,所以被結結實實地黏住了,。
回過神來她半邊身體都麻了。
臂彎里憑空多出了一個人,。
祁繹專門靠著祁絨坐下,毛茸茸的腦袋一歪就能湊到祁絨肩上。
以前他還沒長高的時候,,和祁絨擠在一起,就像是兩個小蘿卜頭抱團取暖,,現(xiàn)在他身上的稚氣早已消失不見,,反而給了祁絨一種靠山的感覺。
這樣的親近卻讓祁絨無所適從,。
就算是再深厚的親緣,,長久未見也不會和過去一模一樣,但祁繹就是和別人不同,,也不知道他是厚臉皮還是沒有意識到,,一進門就像小時候和祁絨貼貼,,這番舉動可把祁絨嚇了一跳。
“你,,你回來了,?”
祁絨僵直著身體、硬著頭皮說,。
她感覺自己的腳趾都要蜷縮起來了,,肩膀冷颼颼的,用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失態(tài),。
畢竟是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親弟弟,,祁絨想,要是自己的親人久別重逢后露出抗拒的動作,,那她一定會覺得對方嫌棄或者討厭自己,。
祁繹抱了祁絨一會兒就撒手了。
但他沒有挪座,,而是坐定在了祁絨的左手邊,。
“前幾天剛回來?!?p> 他簡單地解釋,,也沒有多說,白凈的胳膊交疊在餐桌上,,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委屈:“我一回來就聯(lián)系過姐姐,,姐姐都不理我?!?p> 祁絨頓時覺得手機成了個燙手山芋,。
她想起幾天前聯(lián)系她的祁父祁母,雖然消息過來的一瞬間她就看見了,,但實在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她是打算等有時間后再回復的,卻沒想到后來直接就忘記了,。
現(xiàn)在想起來,,問她什么時候回家,多半是想分享祁繹回家這個好消息,。
而祁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換了聯(lián)系方式,。
“……不是,我換號碼了,,原先那個騷擾電話太多,。”
雖然她說的也是實話,但實際上祁絨最真實的想法是根本不想面對祁家,。
她原本急著找工作就是打定主意準備自力更生,,最好能自立門戶,畢竟重生后她根本沒有辦法毫無芥蒂地接受祁家,,最好的結果就是兩方逐漸淡忘,,就像她原來世界里很多人家一樣,子女在外打拼,,過年回家,,父母也有自己的生活,。
祁繹聽了她的話若有所思,,隨即掏出手機:“那我錯怪姐姐了,要不然現(xiàn)在就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吧,,不然我找不到姐姐,,再加上人生地不熟,會過得很艱難,?!?p> 忘了議題,祁繹可不是營銷出來的天才人設,,而是貨真價實的少年科學家,,早在幾年前就進入到了國家秘密研究基地,身上根本沒有穩(wěn)定的聯(lián)絡工具,,逢年過節(jié)打電話回家,,號碼顯示的都是亂碼,再打回去就會顯示空號,。
所以對于祁繹有了自己的手機這件事,,祁絨還是蠻驚訝的。
“你這次要待很久嗎,?”
她乖順地交出手機,,臉上的表情還有些不在狀態(tài)。
“剛回來就要趕我走???”
祁繹黑亮的眼睛睜大。
“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祁絨連連否認,,“你不是很忙嗎,?科學院的事情那么多,手上的項目也數(shù)不盡,端午節(jié)都沒時間回來……”
“我休假了,?!逼罾[認真地說。
確切地說,,是把以往的假期全都一起休了,。
打從出事開始,他就把以往積攢的假期全部用了,,如果不是所長抱著他的褲腿說要是他繼續(xù)請假就從研究院的樓上跳下去,,他還打算把接下來兩年的節(jié)假日放在一起休了算了。
原來如此,。
祁絨啞口無言,。
祁繹的臉上甚至有些怏怏的。
他對科研其實算不上熱愛,,只能說除了科研以外,,其他的都太簡單了,不容易激起他的好勝心,。
然后兩人的對話就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祁絨說不出什么,祁繹的臉色也難掩疲憊,,或者說,,他看向祁絨的眼神有些控訴,讓祁絨頭皮發(fā)麻,。
就在這種詭異的沉默中,,鄭曉琪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最后低下頭,,化作一道無聲的影子,。
祁絨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安靜喝茶的男人。
“對了,,二少怎么在這邊,?”
原本置身事外的男人接收到了她的求救信號。
祁榮生是孤兒,,白手起家,,所以祁家沒有分支,這一代就只有兩個男丁,,祁紇是大少,,祁繹就是二少。
祁繹的視線立馬被姜海尋吸引了過去,,祁絨抽空舒了口氣,。
“是碰巧,,祁紇說帶我來這邊吃飯,湊巧看到你們,,就過來了,。”
他大言不慚地說,,雖然是回答的姜海尋的問題,,但回答的話倒像是對著祁絨說的。
好歹祁紇也出了力,,順帶提他一嘴,。
姜海尋眉間一動,耐人尋味地看向他,。
祁繹面色如常,,絲毫沒有黑入行車記錄儀的愧疚之心。
而且他說話的方式很有技巧,,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是用了特殊手段,,第一時間懷疑的對象也會是祁紇,而他只是個無可指摘的旁觀者,。
這樣的黑鍋祁紇從小背到大。
“祁紇……也來了,?”
祁絨的表情卻有些勉強,。
聽到祁紇也在,她本能地想要不要把他也邀請過來,,但轉(zhuǎn)念間又想起他們前段時間才不歡而散,。
祁紇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蔑她和裴川的關系,她也對祁紇疑似尋找興奮劑的行為耿耿于懷,,兩人嘴上都不討?zhàn)?,直往對方肺管子里戳?p> 當初在咖啡館,兩人差點大打出手,,后來裴川告訴她,,她是因為停藥方式不恰當才導致行為過激,冷靜下來的她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內(nèi)心愧疚不已,。
“來了,在外面,?!?p> 祁繹點頭。
他看過咖啡館的監(jiān)控視頻,,也知道兩個人有過拉扯,,但公眾場合人聲鼎沸,兩人的說話內(nèi)容并沒有收音,問起祁紇來對方也是咬牙不肯透露一個字,,現(xiàn)在看到祁絨的反應,,他越發(fā)覺得兩個人又吵架了。
聽到祁繹的話,,祁絨越發(fā)難受了起來,,聽起來就像是祁紇知道她在包間,所以不愿意進來,。
看到她緊緊抿起的嘴唇,,祁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是他不想進來,,是我不讓他進來,,他不是惹姐姐生氣了嗎?我猜姐姐也不想見他,,所以就把他關在外面了,。”
祁繹一邊說,,一邊喝茶潤嗓,。
這事一聽就只有他干得出來,從小到大,,祁紇欺負祁絨,,而祁繹掐住祁紇的命門、不時投喂祁絨,,三個人形成了一個牢固的閉環(huán),。
被關在外面。
沒想到是這樣,。
祁絨吞了吞口水,,不免想起小時候祁繹捉弄完她,然后被祁繹鎖在閣樓的事,。
但這次是她的問題,!
還不等她解釋,幾名服務員推著餐車魚貫而入,,他們點的菜已經(jīng)開始上了,,服務員也拿來了一份新的消毒餐具。
“先吃飯吧,!”
“吃飯吃飯,,一會兒說?!?p> 忙活了半天,,后來又去逛街,,祁絨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于是順理成章,,祁紇成了被眾人遺忘的那個,。
除了祁絨短暫地愧疚了一會兒,但很快也就投入到席面上去了,。
吃飽喝足后,,祁繹像突然想起來一樣,去叫他拋棄了的兄長,。
祁絨借口去結賬想要回避,,卻被姜海尋叫住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漱口,、擦嘴,,一氣呵成,然后用溫良的眼神穩(wěn)住她,。
很快祁絨就知道他那讓人看不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祁紇一只腳都還沒邁進來,就被祁繹三言兩語哄去結賬了,!
姜海尋挑選的這家飯店檔次不低,,挑選理由是祁絨以前是這里的常客,,祁絨當時還很奇怪她為什么沒有印象,,后來一查,發(fā)現(xiàn)好幾次都是嚴薇薇拿了她的副卡,,說要替謝徵宴請合作伙伴,后續(xù)從來不跟她交代,,所以她就有這兒的消費記錄本人卻一無所知,。
嚴薇薇空口白牙就能哄得她乖乖把錢交出來,自己卻沒落得一處好——
從祁絨根本就不知道這家飯店可想而知,,嚴薇薇從來沒有向合作伙伴們透露過,,能在這種檔次的地方大擺宴席依靠祁絨的名頭,她就像是個不求回報的慈善家,,好處全都讓別人拿了,,自己還要被人奚落。
得知真相的祁絨氣得臉色通紅,,原本她還覺得獅子大開口要三千萬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現(xiàn)在她只恨不能要更多。
氣在頭上的祁絨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姜海尋眼中劃過滿意的暗光,。
而被忽悠,、稀里糊涂劃掉卡里一大筆錢的祁紇還尚在懵逼狀態(tài),只記得刷卡時,,服務員看他的眼神極其詭異,,仿佛在看什么千年難得一遇的冤大頭。
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祁絨下樓梯時滑了一腳,新買的鞋子就這點不好,,身旁的姜海尋眼疾手快,,十分自然地扶著她的手臂幫她站穩(wěn)。
那一瞬間祁紇想起了剛才姜海尋故意掛他電話,,再加上他和祁絨挨得近,,寬厚的大掌握著女人纖細白皙的手臂,怎么看怎么刺眼,。
祁紇頓時覺得更氣了,。
為什么就他一個人被關在外面,連姜海尋都能進去,!他才是祁絨和祁繹的親哥哥,!
他身后的祁繹露出惡劣一笑,還不忘煽風點火:“海尋哥哥真好,,要是海尋哥哥是我們的親哥哥就好了,。”
他自然而然地說出“我們”二字,,把毫不知情的祁絨也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