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澤隨著美人墜入湖水之中,。
水里的熒光藻圍繞著他們,幽藍的光點虛幻又美麗。
他溫暖的手觸碰到白色美人冰涼的肌膚,,寒冷徹骨,如同死了千萬年之久,。
“你是誰,?為何置于這冰冷的湖底?”
白色美人沒有說話,,她溫柔地凝望著心澤,,像是穿透了這身皮囊凝望著沉睡在心澤心底的靈魂,,那樣的眼神可以穿透千萬年的時光,帶著深深的愛意和恨,。
心澤看不明白這樣的眼神是何意味,,但仍由她張開雙臂,環(huán)抱住自己的脖子,,軀體的寒氣幾乎要將他吞沒,。
美人朱唇輕啟,聲音從心澤的心底傳來:“留下來,,這里沒有煩惱,,只有永恒的快樂?!?p> “永恒……”
心澤感到眼皮越來越重,,鼻腔里充斥著不知名的花香,濃郁悠長,,他的大腦里回蕩著美人的話語,,回蕩著那聲永恒。
他張開雙臂回應著她的擁抱,。
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漆黑的湖底,他懷抱著一團白色的光,,穿透了時光,。
心澤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藍色的天穹,,有蒼茫的大地,,但那個大地上沒有羅格族,沒有冥府,,也沒有天人,,夢里只有他和那個白色美人。
風吹了過來,,他牽著美人的手,,兩人輕飄飄的御風而行,山川大地就在腳下,,他能看見小鹿在山林間跳躍,,能看見魚兒躍出山澗,也能看見鳥兒在身旁飛翔,。
他們在云端坐下,,望著身邊的美人。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p> 美人依舊不說話,,她替心澤撥開面頰上的碎發(fā),美麗的紫色眼眸閃著光芒,。
“你不也忘了你自己的名字嘛,?”聲音從心澤的心底傳來。
他微微一笑,,把美人攬在肩頭:“是啊,,我也忘記了自己的名字。這樣也挺好,,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也不知道你叫什么,這里也就只有我們,,足夠了,。”
白色的美人抬起來,,再次望向心澤,,她甜甜的笑著,將帶著絲絲血色的嘴唇湊了上去,,冰涼徹骨的觸感從嘴唇傳導至全身,,但心澤沒有放開她,反而回應著她的吻,,這一切都不受大腦的控制,,與其說是趨于原始的本能,不如說是在遵照記憶深處的行為重演,。
他將美人放在柔軟的云朵上,,美人烏黑的長發(fā)散落著,白色的紗衣融入融入潔白的云朵,,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
就在此時耀目的光照射在他們赤裸的身體上,心澤本能的回過頭去,,頭頂上太陽放出奪目的光彩,,在陽光強烈的炙烤下,身下的云朵逐漸升騰,。
那美人忽然一把推開心澤,對著太陽瘋狂的怒吼起來,,她的指甲變得很長,,嘴里長出獠牙,烏黑的長發(fā)變?yōu)殂y灰色,。
這時,,那個美人大聲吼叫道:“你還要來壞我好事,!給我去死吧!”
說著,,四野吹起狂亂的暴風,,烏云裹挾著雷暴,沖擊著天穹上耀目的太陽,。
“啊——”
心澤驚醒過來,。
他茫然看向四周,自己正大汗淋漓的躺在一張簡易木床上,,身上蓋著同樣普通的薄被,。
此時,天光微亮,,顯然一夜已經過去了,。
心澤翻身下床,自己正處在一間簡易的竹屋內,,透過窗戶能看到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郁郁蔥蔥的天空樹,。
“你醒啦?”一個甜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同時還有香濃的魚湯味,。
心澤循聲望去,門口站著昨日那個白衣美人,,她的手里端著碗魚湯,。想到先前的那場春夢,心澤的臉刷的就紅了,。
“趁熱喝了,,這是你昨日替我買的晶目龍鱗鯛魚熬制的湯,我可以是精心燉煮了一夜呢,?!彼龑敕旁诖斑叺男∽郎希斑@種魚可以固元鎖氣,,對練功之人最為好,。”
“好,,謝謝,。”心澤尷尬的回應著,,端起這碗溫度適宜的湯一飲而盡,。
喝完后,將碗放在小桌上,目光不知道到該擺往何處,,尷尬的四下亂看,。
白衣美人笑嘻嘻的看著心澤,說道:“你和我想的一點也不一樣,,看起來顯得普通了點,。要不是家主讓我把湯給你喝,我才不愿意呢,?!?p> “呃……”心澤感覺渾身不自在,他眼神飄忽,,冷汗直冒,,半天憋出一句,“敢問姑娘芳名,?”
“銀鳳,。”白衣美人說道,。
話音落地,,她周身泛起白色的光,隨著一聲屏障碎裂的聲音,,一雙純白的翅膀從她的背脊處張開,。
看著這一幕,心澤驚呆了,,這樣的驚天美人,,果然只有天人族才能擁有,銀鳳這個名字聽著也甚是耳熟,。
“銀鳳……”心澤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思索著究竟在何處聽過。
銀鳳推開窗子,,讓外面新鮮的空氣可以透進來,,一面說道:“昨夜你睡得可沉了,云際城昨晚雞飛狗跳了一夜,,都沒將你吵醒,。”
“因為監(jiān)察者,?”心澤想到監(jiān)察者昨日突然炸裂,,如果按照傳言,那不滅的監(jiān)察者之后還會復活,,然后就要開啟無差別的屠殺,。
“嗯,不過以后都不會有監(jiān)察者了?!便y鳳紫色的眼眸閃著快樂的光芒,“昨日那團攻擊你的魂氣就是控制監(jiān)察者的元神,,不過家主借著你的手已經將它拔除了,。”
“家主,?”聽到這個詞,,總覺得有說不上的變扭。
“看來你精神不錯,,昨晚是不是夢到什么人了,?”這時一個低沉的男聲也飄進屋內。
心澤循聲望去,,一個黑衣男子走入竹屋,,他眼眉如山如劍,冷酷異常,。
“你……怎知……我有做夢……”見來人提到做夢一時,,尷尬再次爬滿全身。
美麗的銀鳳聽到這話,,咯咯笑出聲來:“昨晚,,家主把你從湖中撈出時,你一直嘀嘀咕咕說著些不害臊的話呢,?!?p> 聽到此言,心澤臉刷得就紅了,,他咬了咬嘴唇,,說道:“我夢一位和這個姑娘及其相似的女子,但那女子比這位姑娘看似成熟一些,?!毕氲皆贫松系漠嬅妫哪樃t了,。
“那是天人始祖,。”黑衣男子指向外面的景象,,“萬年前,,她的軀干化為了那棵天空樹,血淚凝聚成了這片永生之湖,。你昨夜墜入湖中,,應該是見到了她的幻象。”
“可她們?yōu)楹稳绱讼嘞??”心澤看了看銀鳳問道,。
“因為我是始祖娘娘唯一的女兒啊?!便y鳳插嘴道,。
這話讓心澤深感意外,但此刻他卻無心管這些家長里短的八卦,,象征性的表示了很厲害的表情后,。
突然,玄鳴劍劇烈抖動起來,,漆黑的劍自發(fā)的凝聚而出,,鋒利的劍鋒對準了黑衣男子。
長劍發(fā)出刺耳的鳳鳴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來了,。見它如此反應,心澤本能的警惕起來,,緊握雙拳,,擺出防御的姿態(tài)。
“玄鳴你給我閉嘴,?!蹦凶虞p輕揮手,玄鳴劍應聲落地,,觸地時還發(fā)出不甘的哀鳴,。
他審視著眼前這個擺出要和自己干架姿勢的心澤,竟覺得有些許嘲諷,。
“你昨日晚飯未吃,,一碗魚湯恐不抵飽,要不要再來一碗銀耳湯,?!蹦凶訂柕馈?p> 心澤雙手警惕的握著拳頭,,聽到銀耳湯,,連連搖頭:“多謝好意,我不吃那玩意,?!?p> “真的不要?”黑衣男子手上不知何時憑空出現(xiàn)了一碗冷熱正好的銀耳湯,,三顆枸杞在凝膠般的銀耳上晃動著,。
看見這個東西,,心澤從心底生出一股厭惡,他緊皺著眉頭,,視線從那碗吃食再次轉移到黑衣男子身上,,這眉眼、這長相有著說不出的熟悉,,而他周身散發(fā)出的氣息和昨日對戰(zhàn)魂氣時莫名的白光如出一轍,。
“別這么緊張?!焙谝履凶踊チ四峭脬y耳湯,從袖中掏出一包糖果來,,“嘗嘗這個,,千連城特產?!?p> “千連城的特產,?”他警惕的問道。
見心澤依舊緊張,,銀鳳從男子手中接過糖包給他奉上,。
見美人親自奉糖,心澤心頭一軟,,取出一顆放入嘴中,。香甜軟糯的麥芽軟糖口感,咀嚼后,,一股辛辣味道直沖腦門,,待辣味式微,甜甜的味道在唇齒間細微彌散開來,。
“此物有趣,!”心澤又取出一顆塞入嘴中。
看到這幅景象,,黑衣男子發(fā)自內心笑了,,這個動作和話語和三百余年前他第一次吃到這火炎糖時如出一轍。
“你還是老樣子,,沒變,。”他感嘆道,。
聽到這句話,,心澤略顯疑惑。
“我們是舊相識,,不信你問玄鳴,?!边€未等心澤說話,他繼續(xù)說道,,“你覺得這世間今后該如何走下去,?”
“你問我這個?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边@樣龐大的問題是他知識的盲區(qū),但若說真沒有一點思考也是不妥帖的,,心澤思忖片刻回答道,,“我覺得,強扭的瓜不甜,,如今帝國把它們硬生生捆在一起,,貌合神離?!?p> “怎么個貌合神離,?”
“雖說現(xiàn)在三族都歸屬于穹星帝國,其實各自保留了原本的政治體制,,完全是靠著皇帝的個人魅力和冥府的暴力沾粘在一起罷了,。”心澤認真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回憶起過往種種,,“其實我并不知道為什么羅格族和天人會如此討厭冥府,但這樣的厭惡在他們的民族情緒中根深蒂固,,哪怕是在帝國時期長大的人,,也從骨子里痛恨著冥府?!?p> “你有沒有想過,,這只是因為父輩的教育?如果從文化上根除彼此間的隔閡,,會不會讓彼此融合,。”
心澤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羅格人的壽命短暫,,生命脆弱,死后又要通過冥府輪轉,,從一開始他們就處在下風,,只要他們畏懼死亡,就不可能和冥府和解,?!?p> “那給予他們永恒的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