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言秋白果然整軍去往百越,,走之前穆禾作為巫女,,被言秋白壓到陣前親自送她,。
“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見穆禾將送別酒端給她后一直沉默,,言秋白率先開口,。
“您想聽什么?”
穆禾明知故問,卻換來了言秋白的一笑,。
穆禾從來沒有見她笑的那樣純粹,,在這一刻,穆禾甚至覺得一切都還可以挽回,。
“你這寧折不彎的性子真是像極了她,!阿辭,好好同我告別,,或許這就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她的語氣仿佛一個長輩般寵溺,讓穆禾平白生出了不舍的慌亂,。
“值得嗎,?一個穆玖辭值得你放棄一切嗎?”
“這世間再好也沒有阿辭了,?!?p> 只這一句,穆禾似乎理解了她那些瘋狂的舉動,,可是她為穆玖辭做這一切,,用的是什么借口呢?
“我不會替她祝你凱旋,,她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原諒你的,。”
穆禾不再被她刻意露出的脆弱動搖心神,,逐漸堅定了語氣,。
“她那樣剛烈的人,一旦察覺我的心思又怎么會原諒我,??蛇@又有什么關(guān)系,最后的最后,,她還是留在了百越,,留在了我的身邊?!?p> 言秋白迷戀的看著穆禾,,臉上甚至帶上了溫柔、沉迷的笑意,,可說出的話卻讓她如至冰窟,。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只不過是一個求而不得的可憐人,?!?p> 穆禾恐懼厭惡的表情讓她產(chǎn)生一種重回二十年前的錯覺,她的眼眶濕潤,,試圖再次用手去觸摸眼前的臉龐,。
不同于記憶里被劇烈的推開,穆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你殺了她的原因?”
穆禾僵硬的吐字,,也不管臉上傳來的麻癢和溫?zé)幔孟袷チ诵袆幽芰?,一時無法接受這匪夷所思的事實,。
“我怎么舍得殺她,!”
言秋白不滿的皺眉,頓時清醒,,手也從穆禾臉上拿了下來,。只是那雙眼睛卻透著詭異的光芒。
“我不想和你多說什么,,你的一切都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
穆禾終于恢復(fù)了正常,,后退一步,,滿臉戒備的望向已經(jīng)有些癲狂的人。
“為了讓你能撐到他們自相殘殺,,我給你準備了藥,,白芯會每天服侍你服下。阿辭,,不要任性,!”
這話語氣雖然溫和,但威脅意味十足,,穆禾此刻沒有辦法阻止她,,只能聽她啰嗦。
“你真可悲,!”
說完穆禾便頭也不回的走向那輛帶她來的馬車,。雖然被囚禁,可舉手投足透出來的都是不可褻瀆的高貴,。
兩個人的對話就此終止,,穆禾坐上馬車回了城,言秋白帶領(lǐng)軍隊向百越進發(fā),。
穆禾回到住處,,白芯果然等在廊下。只見她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穆禾,,眼里的雀躍都快要飛出來了,。
“大人,,王后說從今天起,,您不得和外人接觸,您的一切都由奴婢負責(zé),?!?p> 穆禾恍若未覺她的話,徑直越過她,,回屋關(guān)上了房門,。
穆禾的動作白芯也沒有放在心上,,一直身處高位的穆禾不服氣也是正常,反正來日方長,,她倒要看看堂堂巫女能硬氣到幾時,。
穆禾在屋里睡了兩天,滴水未進,。她不叫,,白芯也不許人進來,看來是想讓穆禾自己服軟,。
她豈能不知這人的心思,,可要是這樣低了頭,那之前的一切反抗不都成了笑話?
這邊的穆禾報了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不再任由王后操控,,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卻不知葉京墨在找不到她的兩天,幾乎將整個世梵城都翻了個遍,。
他不能貿(mào)然動用兵力,,不然會給言秋白又一個動手的好借口,只能自己一條街一條街的找,,經(jīng)過兩天的明偵暗訪,,終于鎖定了可疑的地方。
白芯將所有的暗衛(wèi)都布置在了穆禾的院外,,京墨幾次試探都無功而返,。不過這樣更讓他確定,穆禾一定在里面,。
“第三天了,,大人還是什么都不肯吃?”
打發(fā)了葉京墨兩次,未免夜長夢多白芯決定提前動手,。
“我一直不知道,,為何你對我有如此大的敵意?”
穆禾坐在書桌前,拿著一本《史記》,,不急不緩的說話,。
若不是她的臉色已經(jīng)完全慘白,白芯都以為她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沒有,。
“重要嗎,?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好奇也救不了你,?!?p> 許是穆禾的氣場太過強大,白芯坐在了桌子旁,。好像這樣,,她們就處于同一水平,。
“我為人狠毒,得罪過許多人,?;蛟S你也是其中之一,想來今日種種,,都是之前的因果循環(huán),。如果就此結(jié)束,倒也不錯,?!?p> 穆禾完全沒有一絲將死的恐懼,坦然的好像即將赴死的不是她,。
“只是不要牽連無辜,。”
穆禾突然補充的一句讓白芯有片刻凝滯,,但想了想近幾日發(fā)生的事,,她說的是誰很好猜。
“巫女說笑了,,王后只是讓您按時吃藥,,屬下怎敢輕易讓你自己尋死?!?p> 說著,,白芯拿出了王后留下的藥一步一步走向穆禾。她其實并不知道這是做什么的藥,,可見穆禾寧愿死也不愿服,,她便堅定了要讓她吃下去的念頭。
不幾步就走到了穆禾身邊,,白芯剛要出手強硬的讓穆禾張口,,便被外面的一陣嘈雜聲打斷了。
“出了什么事,?”
白芷不爽的向外看去,,暫時放下了蓄勢待發(fā)的手。
“回大人,,外面來了一人硬闖,,已經(jīng)傷了好幾人?!?p> 一個本來掩在窗沿下的暗衛(wèi),,現(xiàn)身稟報,。
“一個人?抓進來,!”
白芷說完還挑釁的對著穆禾笑了笑,,只是對方一直低頭看書沒有回應(yīng)她。
過了一會,,暗衛(wèi)便押著一人進來,,不出所料是葉京墨。
“葉將軍這是做什么?不怕我稟報王后,,影響兩國邦交嗎,?”
白芷故意站在了穆禾身側(cè),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芷,,你們王后要是知道你如此作為,你猜她會不會把你碎尸萬段?”
京墨一進來眼睛就粘在了穆禾身上,,見她比上次相見更瘦了幾分,,臉色也是慘白的不能看。
將此刻的她比之瓷器,,都不堪為過,。這會又聽到罪魁禍首還在這耀武揚威,京墨心里升起了漫天的殺意,。
“葉將軍這話怕是恨不得要將我碎尸萬段吧,,可惜了,我一死大人也得為我陪葬,?!?p> 只見白芷不緊不慢的自袖中拿出了一件東西,讓穆禾大驚失色,。
“弱水,!”
穆禾將弱水交給了王后,可王后似乎是怕她死的不夠快,,將這件利器給了一直想讓她不得好死的人,。
可是穆禾不知,這個其實不是弱水,,王后那樣念著穆玖辭怎么可能把這等殺器給恨不得穆禾馬上去死的白芯,。
這只是她不滿穆禾的位置,自己偽造的一只笛子,。
“我聽說白大人曾經(jīng)是北陵人,。”
京墨見穆禾神色悲切,,略一沉吟引開了話題,。
“你知道什么?”
提起這個,白芯似乎想到了那段難辨真假的過去,,眼神飄忽,。
“你自北陵投百越,為的恐怕不是要取代她的巫女之位吧?”
京墨故意話說一半,,引白芯反問,。
“你到底要說什么?!”
白芯果然中計,,她放下了一直留在穆禾肩頭死穴的手,,沖向京墨。
“我說你要死便死,,有什么資格拉阿辭墊背,!”
京墨突然掙開了繩索,朝著白芯甩手凌厲的射出了暗器,,正中她的腹部,,白芯應(yīng)聲倒地。
等身后押他的那兩人反應(yīng)過來,,京墨已經(jīng)反手抹了他們的脖子,。
解決了麻煩,京墨跑到穆禾身邊,,心急的看向她,。
“不錯,比在大端利索了許多,?!?p> 穆禾合上書,撐起精神看向京墨,,想笑一笑卻實在沒有力氣,。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那天晚上還好好的啊?”
京墨心驚于穆禾的虛弱,,手都不知道放在哪,。
“不出去嗎?”
穆禾無力的將頭靠在京墨的身上,,氣若游絲,,整個身體都搖搖欲墜。
“我們這就出去,?!?p> 京墨忍了忍眼淚,一把將穆禾抱了起來,。這重量,,又差點讓他落淚。
兩人走到院中,身后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了豎笛聲,。
還未等京墨聽清楚,,穆禾便痛苦的在他懷里縮成一團,凄厲的低喊,。笛聲越發(fā)清晰,,穆禾的氣息也漸漸微弱,。
終于,,她自嘴角流出一股刺目的血,之后便不敵疼痛,,暈了過去,。
饒是京墨再傻,也知道是這笛聲的問題,,他大喊一聲:
“含章,!”
一直隱在暗處的含章應(yīng)聲而出,京墨看了他一眼,,率先離去,。含章也不含糊,進屋,,手起刀落白芯便死了徹底,。
京墨抱著穆禾回到了他住的地方,這個時候穆禾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變涼,,京墨將穆禾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嘴邊,,吻了又吻,可對方卻只是一昧沉睡,。
如果不貼近她,,京墨幾乎都感覺不到穆禾還是活著的。
不多時含章帶著大夫走了進來,,京墨一直拉著穆禾的手,。他緊張的看著大夫,如果穆禾此時是清醒的就一定能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勁,,也一定會體會到他此時害怕的心情,。
“她怎么樣了?”
看大夫半天不說話,,京墨著急的詢問,。
“這位姑娘經(jīng)脈郁結(jié),心脈俱損,。怕是……”
話說一半,,可未說出口的才真的傷人。
“她才二十歲,怎么會這么嚴重,?大夫,,求你救救她!”
京墨看著穆禾安靜的面容,,語氣輕飄無力,。
“我只能用銀針壓制,但能不能醒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p> 大夫也是為難的嘆氣,可觸及京墨期望即將破滅的眼神,,只能硬著頭皮答話,。
“將軍,百越突然來襲,,我們被困住了,!”
還未等京墨說話,凌游便帶著軍情匆匆從外趕來,。
“百越?怎么這個時候反水,?”
京墨疑惑的沉思,但未得答案,。言秋白還未進皇城,,這個時候撕破臉皮,對他們沒有好處,。
“只知道是柘南星率人,,喊的口號是……”
凌游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穆禾,猶豫起來,。
“說下去,!”
京墨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眼神頓時犀利,,渾身氣壓低了幾度,。
“他們要帶回巫女?!?p> 凌游一咬牙,,將話說了出來。
“帶回巫女?那就好好會會他們,!”
京墨囑咐了大夫幾句,,將含章留在了這里。換上盔甲,,又對凌游一陣耳語,,出門應(yīng)戰(zhàn),。
為了避免非議,京墨只帶了不足百人進世梵城,。柘南星卻是將百越剩下的兩千人都帶了過來,,此番被困,要突圍倒有些力不從心,。
京墨出去時,,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世子這是何意,?”
“聽聞葉將軍闖入府宅帶走了巫女,,在下自然是要將我百越巫女帶回去?!?p> 柘南星手里拿著京墨當(dāng)時射出去的一枚暗器,,笑里藏刀,。
“我與阿辭許久未見,,此番是請她來敘舊的,世子何必如此大動干戈,?!?p> 京墨看到他手里的東西也笑了起來,眼神卻冰涼的緊,。
“阿辭也是你配叫的,!”
柘南星將手里的東西扔了出去,語氣拔高,,周圍的兵士也應(yīng)聲出刀,。
“世子這話就聽不懂了,我為何叫不得?”
京墨狀似悠閑的躲開了對面扔過來的東西,,依舊是笑著,,可話里的挑釁卻絲毫不藏。
“葉京墨,!你不要和我耍嘴皮子,,早些將阿辭交出來,否則……”
柘南星眼里殺意迸現(xiàn),。
“否則怎樣?”
京墨拔出了劍,,看這樣子是無法善了了,柘南星害的阿滿變成那樣,,正好一并解決,。
雙方都處于箭弩拔張的氣氛,就等著主帥下令開戰(zhàn),。一見兩人的態(tài)度,,不多時就展開了一場混戰(zhàn),。
一百與兩千,一對二十,,其實京墨并無勝算,。可大端的兵士都像是上了發(fā)條般不管不顧,,一時之間,,倒也未占下風(fēng)。
京墨也未閑著,,拿起劍就向柘南星刺去,。柘南星見狀搶了身旁一個大端兵士的刀,抬起刀也迎了上去,。
刀劍相碰,,眼神鋒利的要殺人。兩個人你來我往幾個回合,,這次的柘南星明顯處于敗勢,。
京墨見狀諷刺一笑,繼續(xù)激烈的進攻,。柘南星左擋右防,,連連喘氣,直至最后一下,,他手里的刀竟然被直接砍成了兩半,。京墨的刀就那樣順勢落在了他的脖頸。
不過還未等京墨高興,,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大端將士手里的刀有將近一半都如同柘南星手里這把一般被攔腰截斷,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這批刀是兵部供給,,與北陵作戰(zhàn)的阮籍軍隊用的也是同一批軍需,若真的有問題,,大端不就危險了嗎,!
柘南星不知道京墨的曲折心思,只是見他眉頭緊鎖,,雙目微滯,。側(cè)身一躲,脖子上刀便落在了空中,。
京墨回神,,見此也無可奈何,只能收斂心神準備再戰(zhàn),,卻被突如其來的濃煙打斷,。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