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聽到屋外貓叫,,搖頭笑道:
“這大貓越加耳聰目明矣?!?p> 說完他長袖揮舞,,一扇窗無風自開,,從外面鉆進一只大橘貓,但窗外陽光卻并未照進屋內,。
正是中午程羽在后廚偶遇的那只大貓,。
大橘貓輕輕一躍跳進房內,翹著尾巴在包房內目中無人的慢悠悠轉一圈,,期間鼻子還不時抽動幾下,。
包房內四“人”都沒開口,而是齊刷刷盯著那只橘貓,。
只見它抽抽鼻子,,盯著桌上四個酒盞看了一會,才邁著貓步優(yōu)雅地跳回到窗臺上,,將一對兒貓臀對著屋內四“人”,,“蹭”的一聲跳走不見了。
四“人”互相對視一眼,,文君呵呵一笑:
“讓先生見笑了,,這大貓一向如此驕矜,我等不必理會,,來來共飲一杯這有名的青蘿果酒,,對了青蘿公,這酒你應不陌生,,想必當年沒少品嘗吧,?”
“不敢不敢,小吏只嘗過一次,,倒是當年與我一同修行的一只鷹隼,,經常背著我下山偷喝,被我教訓后方才略有節(jié)制,?!?p> “哦,如此說來,,你那隼友定是愛酒之輩,改日老夫倒想與其痛飲一番啊,?!?p> 說完他對程羽和原登做了請的手勢,,程羽見他端坐不動,并未有舉杯動作,,只是鼻翼輕輕一開一合,,一股玄妙白氣從酒盞中飄出,鉆入鼻中,。
再看原登同樣如此,。
程羽不知他們是如何做到的,但也沒貿然詢問,。
剛才聞聽他們聊到鷹隼,,略沉吟后開口道:
“原公所言那位鷹隼程某也與其相識,而且此次前來青川縣城……”
他看一眼原登,,果見對方正盯著自己聽的認真,,方繼續(xù)說道:
“……多少與其還有些瓜葛?!?p> “此話怎講,?”
原登開口問道。
程羽便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撿重要的說一遍,。
“再無蹤跡……”
原登喃喃道,,忽然他想起什么,急忙問文君:“文君大人,,這兩日可有隼妖游魂到陰司報到,?”
文君大人默然搖頭道:
“未曾聽諸位陰判報過有開靈智鷹隼游魂報到,想是沒有的”,。
“呼……尚好,,尚好?!?p> 聽到原登提起陰司報到之事,,程羽此時又回憶起方才原登對文君一直口稱小吏,看來這文君就是掌管陰司之人了,。
原登看了程羽一眼,,想起他自海外而來,對這方世界不甚明了,,便主動開口道:
“原某忘記介紹,,罪過罪過,這位文君就是掌管青川縣全境陰界往生的文職主官,,不論凡人,、亦或是披毛帶角,,濕生卵化之輩,,陰陽簿上的陽壽盡后,,魂魄都將自主到文君主管的陰司報到,由文君據其陰陽簿裁定其輪回轉世。”
程羽聞言有所醒悟,這位文君的職責地位有些類似于前世城隍爺,。
生前都是當地豪杰,身后或被當地百姓尊崇,、或被皇家直接敕封,。
只不過這方世界不稱城隍,而叫文君,。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p> 程羽聞言再次對文君拱手施禮,,文君還禮后微笑不語,原登剛欲開口,,卻被另一側的青衣童子插口道講道:
“文君生前是我大梁朝開國柱石靖安侯嫡長孫,,又是我們錢府中首位狀元郎,為官時清正廉明,,剛直不阿,,身后被太宗先皇帝親自敕封為青川文君?!?p> 文君聞言只微微一笑道:
“都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歷矣,,倒是這小兒……”
他指著青衣童子繼續(xù)說道:
“是老夫的長房長孫……自小生的聰慧過人,我甚疼愛,,只可惜天妒英才,,唉!
未曾想老夫剛做文君不久,,他竟早夭隨我而來,。
我當時也是初為文君,道心不穩(wěn),,悲慟難已,,便留其做我座下童子,將有三百年了……”
“祖父……孫兒能跟在祖父身邊得祖父繼續(xù)疼愛,,比那未知的輪回轉世強千百倍,,孫兒感激祖父還來不及呢,孫兒敬祖父一杯,?!?p> 青衣童子說完拱手一禮,然后又對程羽施禮道:
“也要感謝程先生,這次能再來陽世間品一品后代兒孫釀得果酒,,全托先生之福,?!?p> “后代兒孫,?哦,是了,,想必當今錢府當家之人都已是令孫的……”
“第二十三代矣,,錢家開枝散葉,各宗族已遍布青川周邊各縣,,就是這青川祖宅內的錢家兒郎壽終,,若非翻查陰陽簿,老夫都難以分辯是哪支哪代……”
包房內頓時沉默無聲,,程羽見氣氛有些沉重,,支開話題問道:
“程某有一問,若是有些亡魂太過牽掛生前一些人或物,,不愿離去,,甚至于他本身都并未意識到自己已亡,則如何相處,?”
程羽問完看向文君,,卻見文君一副淡然模樣,只撫須微笑不語,,旁邊青衣童子接過答道:
“若遇到這等執(zhí)迷不悟的亡魂,,自有隔壁武君殿勾魂巡游使出面,將其送至文君跟前交由文君發(fā)落,?!?p> 青衣童子說完面有些傲色,語氣中好似武君地位倒在文君之下,。
程羽點頭,,他的簡單理解是此方世界所有的正常死亡都歸文君管轄,非常死亡中的異常案例則統歸武君,。
也就是說,,這文君倒像是陰司內偏戶籍管理的文官,所謂的隔壁武君應是主管行動的武將,,一文一武倒也符合情理,,只是不知陰司中是重文輕武,還是文武兼?zhèn)洹?p> 程羽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
“剛聽原公所說,,不止是凡人,就連那披毛帶角,濕生卵化之輩陽壽盡后也要到文君處報到,,程某有一問,,若那龍相江內惡蛟陽壽到后是否也需魂歸陰司?”
原登聞言看向文君,,文君撫須答道:
“若那黑蛟未化龍,,且殞命于我青川縣境內,則須來老夫處報到,。
而據老夫所知,,那黑蛟所臥江底仍屬我青川縣境內,就連他那江伯祠,,也在我縣境內,。”
“那若他化龍了呢,?亦或是殞命于別處呢,。”
原登急問道,。
“化龍則壽達萬年,,與普通生靈相比幾乎可歸于不死不滅,若因意外殞命,,則需看前世因果,。
一向為善而無大惡者,則轉世為明達君主,,可得善終,。
若有一意行惡者,則投胎為大惡之徒,,臨終不得善果,,當然化龍之輩中這種行徑者少之又少?!?p> 原登聞言急切問道:
“那龍相江底那蛟可望化龍,?”
“此乃天機,不可妄語,?!?p> “……,是,,原登謹記文君教誨,。”
文君不再理原登,,轉頭對程羽說道:
“程先生此次前來青川縣,,除了與那隼妖有些瓜葛之外,,還暗中護佑了錢家后人,于公于私老夫都感激先生高義,,老夫再敬先生一杯,。”
說完又一股白氣從杯中飄出,。
程羽見狀不好不喝,,便試著運神識專注入酒內,果然帶起一陣酒氣鉆入鼻中,,入鼻之后的感覺竟如同真在飲酒一般,。
程羽這才拱手道:
“文君過獎,,舉手之勞而已,,只是錢府那位小員外三魂只剩一魂于頭頂,不知文君可有何法解之,?”
文君聞言搖頭笑道:
“老夫只執(zhí)掌陰司之事,,陽間因果老夫無力插手,也無心插手,,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早已看透。
若他等多行善事,,壽盡后老夫自會秉公安置,;
若多行不義,老夫也不會偏袒一二,。
但以老夫所知,,先生口中的那位小員外此次命不該絕?!?p> “就是,,這些個不肖子孫干的那些事,個個都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知……哪知都一一記錄在冊,,祖父到時自會……嗝!……自會與其了斷……”
旁邊的青衣童子打著酒嗝插嘴道,。
文君見其舌頭已大,,便以袍袖輕撫童子頭,童子當即昏昏睡去,。
“黃口小兒不勝酒力滿嘴胡言,,先生勿怪?!?p> “哪里哪里,,文君高義,,在下佩服。只不過以程某看來此次小員外恐怕遇到的是妖法,,那半路剪徑之徒明顯不是凡人,。”
文君呵呵一笑道:
“若真有妖物在陽間作祟,,也不是我文君管轄之事,,先生見諒,小兒酒醉,,我要帶其去錢家祠堂醒酒,,先生可與青蘿公在此品酒敘舊,老夫稍后即回,?!?p> 文君說完沖程羽拱手一禮,提起青衣童子的蓑衣領子,,向錢府后院方向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