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五牲,,再次將莊戶們聚攏齊后,錢多福雙手托著一紅布帕子,,轉到神像身后,。
在神像背后留有一缺口。
錢多福恭恭敬敬將帕子打開,,小心拿起三根羽毛放進缺口內(nèi),,然后親自仔仔細細地將缺口封上。
轉回到像前,,跪在首位,,錢多福手舉著三根如小指頭般的粗香,三叩九拜之后,,將香插進香爐之中,。
此時正在高處房梁上向下觀瞧的程羽,再次感受到陣陣愿力之氣,,裹著淡淡檀香涌入元神內(nèi),。
禱告之聲幾乎相同,都是下面錢多福領著眾莊戶們在頌念,,無非是祈求五谷豐登,,六畜興旺之類。
但緊接著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從祠堂方向還傳來三股微弱氣機,,但時斷時續(xù),并不穩(wěn)固,。
他急忙將元神召出雀體再次細細感受,,這三股氣機目前太過微弱,但程羽已能確定其來自于神像內(nèi),。
似乎源頭是那三根裝藏的羽毛,。
……
到晌午時,熱鬧了一上午的雀公祠前才冷清下來,,倒是莊內(nèi)人聲鼎沸,,其中還夾雜著一聲聲困獸絕望的嚎叫聲。
莊里殺豬了,。
程羽元神在祠堂上空,,安靜地看著那三根小兒臂粗的檀香。
檀香頂端燃起的三股輕煙裊裊上升,,在祠堂上空徘徊一陣后便飄散而去,。
而在程羽元神看去,輕煙中還蘊含著三股玄黃之氣,,被神像如長鯨吸水一般,,從實心的鼻孔處吸進泥胎,。
三股玄黃氣相互纏繞著螺旋下墜,最終匯聚于裝藏的三根羽毛之上,。
隨著一道道玄黃之氣的凝聚,,羽毛與元神連接的氣機在一點點增強。
他試著運起神識,,通過連接的氣機傳遞到三根羽毛之上,。
原本只是抱著一試的心態(tài),卻沒想一舉成功了,。
此時他身在祠堂之外,,傳遞一念于羽毛上后,已可感應到神像前一丈距離之內(nèi)的任何變化,。
但也只是憑神識感受,,眼不得見。
忽然程羽想到一點,,若有人有心或無心損壞了泥胎神像,,自己的元神和麻雀肉身當如何?
之前黑蛟的遭遇就是前車之鑒,。
當時那惡蛟的泥胎里有一黑色鱗片裝藏,,泥胎慘被斬首后,一股黑氣想是元神分身,。
但未曾想,,被老道師徒用童子尿修補一番后,反倒火上澆了油,,連帶著崩散了泥胎,,到最后那股元神分身,也落得個原地爆炸的下場,。
念及于此,,程羽便先行切斷元神與羽毛裝藏的氣機連接,然后回歸雀體,,展翅飛到神像后面,,選了肉最厚的部位啄幾口,最后一下加重力道,,甚至還在屁股上啄出一個小豁口,。
然后再次召出元神,小心驅(qū)意念傳遞到羽毛裝藏上,。
元神與泥胎氣機相連瞬間,,程羽已做好屁股開花的準備。
但當氣機聯(lián)通后,絲毫未感到有何不適,。
不論元神還是麻雀肉身,,尻皆無恙,。
由此他得出結論,,只有元神附著泥胎之上時受到傷害,自身才會受到牽連,。
若元神不在泥胎上則不會有影響,。
哪怕是泥胎崩壞,估計頂多就是元神附不上泥胎,,或者受到些氣機牽動,,于本體應無大礙。
目前神像剛落座,,香火愿力不多,,而自身的神識也不夠,導致氣機連接并不強固,。
若本體與神像之間超過一定距離,,便無法將元神傳遞過去。
打個比方,,若神像是前世一部手機終端,,那他本體就是臺路由器,路由器功率不夠,,手機離得遠了自然就沒有信號,。
程羽大致估算下,目前若是超過約五十余丈后,,元神便再難傳遞到裝藏羽毛上去,。
……
程羽在研究本體與神像之間的辯證關系后,元神飄回到神像前,,開始品嘗祭案上的貢品,。
與之前在會春樓同文君飲酒一樣,運神識在貢品上,,鼻子輕輕一吸,,一股股果香、酒香和糕點香氣自然而然地進入腹中,。
“嗝,!”
打一個無形的飽嗝,回歸雀體后居然發(fā)現(xiàn),,就連麻雀本體的饑餓感也減輕不少,。
程羽在這里大快朵頤,那邊莊戶們也都沒閑著,。
殺豬烹豕,,全莊按資排輩,,吃得到肉的吃肉,喝得上湯的喝湯,,百十來口子倒沒有一個走空,。
一整頭野豬每根大骨的骨髓都被敲骨吸凈,連豬脖子都被哄搶,,至于皮,、肉、內(nèi)臟更不消說了,。
大家伙肚皮見了葷腥,,連臉色都跟著紅潤幾分。
邊吃邊喝之際,,錢多福拉過那叫錢犁頭的精瘦后生,,仔細詢問他去錢府報信之事,尤其是見到老神仙那段,,要與他好好說說,。
錢犁頭將在錢府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講來。
原來他做著領銀子賞錢的指望,,一路狂奔到縣城,。
在門房求門房小廝通報,要見錢大員外有事稟報,,還被小廝們嘲笑一番,。
哪里來的鄉(xiāng)下小雜魚,憑你還想見到老爺跟前,?
但小廝們也沒難為他,,興許是見他實在榨不出油水,所報之事,,又是之前老爺親自囑咐過的雀公祠一事,,便讓其在門口等著,一小廝向院內(nèi)報信去了,。
錢犁頭正在莊外等候,,忽然聽得府內(nèi)傳來一陣吵鬧聲,聽聲音還有些耳熟,,但卻分辨不出是誰,,只得躲在門邊。
耳聽得吵鬧聲越來越大,,門房小廝也不知道狀況,。
待吵鬧之人到的門前,錢犁頭才認出竟是老神仙師徒二人,正被府內(nèi)一個管事模樣的拉扯勸說,。
錢犁頭縮在門邊,,只聽得老神仙義正言辭道:
“我霍涯子一路行來,為民祈福,,排憂解難,,堂堂正正,何曾被人如此相待過,?
貴府深宅大院貧道高攀不起,,在此別過,,管事勿再多言,,請轉告大員外安好?!?p> 說完甩開管事,,大踏步邁門而出。
躲在門邊的錢犁頭再次看到老神仙師徒二人,,腦中嗡的一聲,,膝蓋一軟,“撲通”跪倒在地,。
拉著非言正要急忙離開的老道,,被旁邊的錢犁頭嚇了一跳,就連追出來的管事和小廝也都楞住,。
“老神仙……您老人家大恩大德,,永世難忘啊……”
錢犁頭匍匐在地口中喊道,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非言拽拽老道袖管,,老道示意他不急,然后上前攙起錢犁頭,,一番詢問后方才知道這位是青蘿莊來的,。
老道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青蘿莊是錢府的莊子,,而且就是那日,,錢大員外三番五次請其前去的那座莊子。
他立即想起祈雨那晚所遇之事,,后背一陣冷汗,。
幸好那日寧死也沒去,否則自是師徒二人也難落得個好下場,。
錢犁頭又跪著將老道師徒如何呼風喚雨,,神通廣大之事念叨一遍,老道念頭急轉,逃離錢府的心思已消去八九分,。
旁邊的管事得知這莊戶來自青蘿莊,,又聽他將老道一頓吹捧,奉若神明,,更不敢放老道離去,,但也不敢再上前拉扯老道。
恰在此時,,錢大員外從府內(nèi)趕出,,起初對老道師徒言語間還頗有微詞。
待看到管事的頻頻沖他使眼色,,又聽錢犁頭將之前所說復述一遍后,,便對老道態(tài)度大變,恭恭敬敬請其回府,。
另安排前院一座別院給老道下榻,,還撥了幾個小廝前后伺候著。
恭送走老道師徒后,,錢大員外單獨叫過錢犁頭,,又仔細盤問一遍。
錢犁頭在大員外跟前不敢抬頭,,磕磕絆絆又講了一遍,。
大員外沉吟一陣后,讓其回莊自行安排祠堂之事,,改日他再去進香,,說完便轉身回府。
進府后想起忘了打賞,,命人賞給報信的錢犁頭五錢銀子讓其回莊,。
錢犁頭這才拿著半錢銀子,歡天喜地的一路飛奔回莊,。
“大員外可有提過我們這邊該作何安排,?”
見錢多福詢問,錢犁頭將大員外臨走之時交代的復述一遍,。
“哦,,看來老神仙并非大員外派來的……對了,老神仙的裝藏之物你可要得,?”
錢犁頭一拍腦門,,忘了。
“你個小瘟生,,光顧著討賞錢了,?對了,,你此趟得了多少賞錢?”
“???賞錢?并無一文的賞錢??!”
……

千里獨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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