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當(dāng)局者迷
頭一次見把讓別人給自己收尸說得這么氣勢洶洶的理直氣壯的,。
關(guān)鍵是蘇晴晚好像還很吃這一套。
蘇晴晚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看著蘇承名的背影消失在了巷子口,才對燕晏行了一個禮,,柔聲道:“多謝使女大人出手相救了,。”
燕晏微笑著安慰她:“這倒沒什么,,都是小事,,只是,你和你弟弟……”
燕晏望著巷子口,,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蘇晴晚搖了搖頭:“這件事說來話長?!?p> “哦,。”燕晏覺得不太好問,,她看著蘇晴晚,,“你要回薛府嗎?我送你回去吧,,免得又碰上你弟弟,。”
蘇晴晚沒有推辭,,微微點頭:“那勞煩使女大人了,?!?p> 燕晏走在蘇晴晚身側(cè),兩廂沉默了好一會兒,,蘇晴晚才開口道:“使女大人,,今天我和承名的事情,,你不要說出去好嗎,?”
燕晏連忙擺擺手:“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蘇晴晚嘆了一口氣,,目光哀哀地望向遠(yuǎn)處,緩緩說起了她和蘇承名之間的事情:“蘇家八年前被以貪污罪抄家之后,,成年男女一律流放荒北,,永不得歸京,,而尚未成年的男子和女眷,,皆被貶為奴籍,發(fā)賣到景國四處,。”
燕晏攏著袖子,,只認(rèn)真聽著,。
蘇晴晚接著道:“我和四弟承名都被賣到了南江的一戶商賈家里,那時候我經(jīng)此變故大病一場,,心里積郁久久不能振作,,還是承名日夜安慰我,,鼓勵我,給我希望,。”
“他說,,我們得先好好活下去,,才能為蘇家平反。那時候的日子那樣苦,,可他還是很樂觀很堅強地生活,,也是他那樣不服輸?shù)男宰樱抛屛铱吹搅颂K家平反的希望,?!?p> 蘇晴晚說到這里,,幾乎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了。
燕晏手足無措地站在她身邊,,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安慰人實在是一件難以把握的事情,。
燕晏只能輕拍著她的背。
等蘇晴晚情緒平復(fù)了下去,,燕晏才又問道:“那么,蘇姑娘你們后來又是如何到了神鎮(zhèn)明都來的呢,?”
蘇晴晚道:“在南江那個商戶家里的時候,,雖然做工辛苦,但好歹清白與性命無虞,??珊髞砟羌疑虘羝飘a(chǎn)了,便要將我賣到花船上去,。
我本欲投江自盡,,讓承名無所牽絆,,卻恰好碰上前來南江收賬的薛大公子,他花重金從那家商戶手中將我和承名都買了下來,,帶我們回京了?!?p> 燕晏皺眉:“說句冒犯的話,之前薛蘇兩家在生意上是競爭關(guān)系,,你就沒懷疑過那薛大公子的目的是否不純?”
蘇晴晚解釋道:“一開始我和承名的確都對他心存芥蒂,,可當(dāng)初實在走投無路,只能跟他一起回神鎮(zhèn)明都了,。
使女大人您是知道的,如今戰(zhàn)亂漸起,,時局動蕩,,我們罪人之后,又是奴籍,,若無人蔭蔽,恐怕根本難以久活于人世,。”
燕晏點了點頭,,目光沉重。
蘇晴晚道:“而且,,其實蘇家出事之前,,薛蘇兩家關(guān)系很不錯的,并不像外界傳言那般水火不容,。我父親和薛大公子的父親更是有意為我們訂下婚約,,只是后來出了那樣的事,誰也沒料到,?!?p> 燕晏沒發(fā)表看法,只等著蘇晴晚繼續(xù)說下去,。
蘇晴晚接著道:“跟著薛大公子回到京都之后,薛大公子一直對我們姐弟多有照拂,,甚至還在后來花了好大的功夫,,托關(guān)系幫我們?nèi)コ伺?p> 其實薛大公子為人溫潤謙遜,正直良善,?;蛟S你會以為他是為了蘇家的燒瓷秘方才接近我們的……其實我們一開始也是這樣以為的。
你也可能會覺得我是因為后來對薛大公子心生愛意,,所以將一些蘇家的白瓷秘方給了薛大公子,,其實也并不是的,。
薛大公子并不想要這些秘方,我也不想將蘇家先祖世代積累的心血拱手讓給外人,。
當(dāng)初,,那些秘方都是承名給他的,他本來不要,,是承名求他的。
承名說,,蘇家沒落了這么多年,蘇家白瓷也漸漸被人遺忘,,所以他將當(dāng)初頗負(fù)盛名的幾種蘇家白瓷的秘方給了薛大公子,希望他能讓更多的蘇家白瓷在市面上流通,,讓人們記得景國白瓷之家域南蘇氏?!?p> 燕晏沉默了,,可聽剛才蘇承名的那一番話,,一字一句都是對薛家的憤恨,怎么也不像是會主動將蘇家的白瓷秘方給薛家的人,。
“我知道,你是不會相信的,,我也理解,。”蘇晴晚笑了笑,,神情苦澀,“后來,,承名突然就染上了賭癮,開始成日酗酒,,欠下無數(shù)外債,,性情也變得暴戾無常起來,?!?p> 燕晏能感受到她內(nèi)心的沉重,抿了抿嘴唇,溫聲道:“那你有跟他好好溝通過嗎,?畢竟,,你們都是對方身邊唯一的親人了,。”
蘇晴晚點了點頭:“其實我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改變的端倪,,那時候他的性情還算如常,欠的錢也不多,,便向薛大公子借了錢替他還上了。
他的性子本來就直率火爆,,容易受人蠱惑,當(dāng)初也是受人所騙,,無意中上了當(dāng),。他當(dāng)時跟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賭了,可不到一個月之后,,要債的人便將他抓了去,,剁了他一根手指,問我要錢,。
我又向薛大公子借了些錢,,將他贖了回來,。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暴戾可怕,他殺紅了眼,,幾乎要對我動手了,。
他身邊的所有人,,全是些不學(xué)無術(shù)游手好閑窮兇極惡的人,,天天混跡賭坊和黑市,一心謀奪薛家的財產(chǎn)。
我好言相勸,,他卻再也聽不進去我說的話了,。”
“啊……”燕晏感嘆,,“這改變的多少有點蹊蹺啊,?!?p> 蘇晴晚搖了搖頭:“后來他好幾次埋伏在薛大公子回府的路上,有兩次差點傷了薛大公子的性命,,可薛大公子卻從未追究過他……”
燕晏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她站住了腳步,定定看著蘇晴晚:“蘇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你弟弟為什么會突然對薛大公子有這樣重的敵意?或許……”
燕晏話未說完,,她看著蘇晴晚,,深知人是多么容易當(dāng)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