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磚廠,，上甸子磚廠的分廠。我跟鼎子還有五個老頭,，再有就是鳳子(保管員,，鼎子的妹妹)。她長的很漂亮,，一雙大眼睛炯炯放光,。也特別厲害，鼎子在她面前就象貓前的老鼠,。

　　這里的工作累一時,，剩下的都很輕松。這些老頭在周大壞(廠長)面前總愿意擺老資格,，即便是村書記來了也是我行我素,。

　　空心磚就是火車頭燒剩的煤渣再參上水泥壓制而成的空心大塊兒。我與鼎子年輕,，主管一下技術(shù)方面,。其實(shí)也沒什么技術(shù)，無非是那臺破機(jī)器時常壞掉,。我倆修修焊焊,，再就是機(jī)器用時間長了要摳掉沾在上面的水泥。

　　爸爸已經(jīng)沒有了出去混的基礎(chǔ)了,，也加入了我們的這個行列之中,。

　　這幫人都是酒中仙，只要逮到一點(diǎn)兒理由就喝一頓,。他們也是從大集體中混出來的,，要說鉆大集體的空子那是手到擒來。我與鼎子年輕,，即便是在一起吃吃喝喝我倆也坐坐表示一下,。鳳子也去，但她給我的感覺過于陰狠了些,。即沒有少女的溫柔更沒有女人的軟弱,，更沒有淑女的賢淑，典型就是個河?xùn)|獅吼,。

　　五月初三,，磚廠以我們幾個人的名譽(yù)買了一頭肥豬,。早晨六點(diǎn)幾個老頭就興高彩烈的將一口三百斤的大肥豬趕了回來,。我姨父掌刀將豬殺倒,，小鼎子兄妹倆幫著收拾。

　　“四兒,，要是能娶個這樣的媳婦兒可就發(fā)家了,。你看她多笸實(shí)，一個姑娘家那有敨豬腸子的,?！?p>　　“哼哼！”我只是笑了下,。女人太能干了也并非什么好事兒,，不是哄著男人干活就是脾氣太大。我的個性根本就不適應(yīng)這種女人,。

　　中午吃飯時滿滿的兩大桌,，村里的領(lǐng)導(dǎo)以及磚廠的頭頭腦腦都到齊了。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后,，我們每個人又分了五斤肉,，合兩塊錢一斤。這時我又想起了那段貧困的生活:記得那時買米都是三斤五斤的買,。她成名大火的跟了我一回,，臨走時連半條布絲都沒有填上，空留了條條的傷痛,。我更后悔的是沒能及時將她找回來,，也鬼迷了般地躲在了西煤山上。如果她回來那天我要在家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走的,，過后我還埋怨母親來著,。可母親的回答是小麗說一定回來的,，只是有些事兒沒有辦理完,。

　　她本身就是個愛撒謊的人，這點(diǎn)我清楚,。還沒有主意,，遇事兒只知道躲避。后來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她即然已經(jīng)將孩子打掉了,，就證明決定與我分手了?？伤秊槭裁催€要來一趟哪,？到今天我還在想這個問題。

　　“小鄧你今天吃飯時即不吃也不動的半了天,，再想什么哪,？”小鳳子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笑著問到,。

　　“沒有呀！聽人家說話走神兒了吧,！”我看了下那張大臉還有那雙波斯貓一樣的大眼睛,。

　　“不是吧！你時常都那樣,，我都看見好幾回了,。你一定有心事，又不愿意說出來,，當(dāng)心得了失心瘋,。”說完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別咒我了,，本來個子就矮，再一天傻傻乎乎的你不讓我活了,？”

　　“聽小嬸說你以前有個對象人長的可俊哪,！是真的嗎？”

　　“什么對象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蔽逸p描淡寫的說。

　　“普通朋友在你家能一住半了年,，你騙誰哪,？”

　　“她逃婚出來的，又沒地方住才在我家的,?！蔽覙O力想否定這個事實(shí)。

　　“聽說還有了孩子,，你以前不知道她結(jié)婚了嗎,？”

　　我實(shí)在不想回答她這個那個的讓人傷心的問題了，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件事兒本來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肯問當(dāng)然什么都知道。

　　“譚桂香回來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　蔽耶?dāng)即就是一愣,，坐在炕上就能看到她家,，我確定早晨沒有見到：“你聽誰說的，瞎扯吧？”

　　“什么誰說的,，吃飯前我去賣店買醬油看到的,。她和她爸在那里買肉，我們還說話來著,。她可出息多了,，丑小鴨搖身一變成了金鳳凰,?！?p>　　“她本來就不丑，只是不打扮而已,?！庇浀们皫啄暌谈刚f過要介紹我倆的，那時她只有十六歲,。我根本對她就沒有印象,，依昔記得天天在磚廠那塊廢地上放牛的小女孩。圓圓的臉再有短短的頭發(fā)象個假小子似的,。最奇怪的是她從不說話,，起初我還認(rèn)為是個啞巴或是智障。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鳳子不懷好意的問了一句,。

　　“瞎說什么哪！我比她大的多了,。只是俺家搬到前山后,，她們姊妹常去看電視。再說了哥兒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上的嗎,？”我逍灑的甩了下已經(jīng)長長了的頭發(fā),。

　　“喲喲喲！也不搬塊豆餅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還挑別人哪,！真不要臉,。”她說完了扮了個鬼臉然后一吐舌頭,。

　　“你倆嘮什么哪這么投入,。”寶玉(周廠長的大兒子,，他的車晚上就停在這里,。)一進(jìn)門大驚小怪地問到。

　　“嘮閑嗑,?！蔽铱床粦T這富貴人家公子哥，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小桂香回來了,?！蔽一氐郊遥赣H正在烀肉,，一邊忙呼一邊說到,。

　　“聽說了，她去哪兒了,？”

　　“是廣州,，聽說在那面當(dāng)小姐，搞了一身病回來,?！蹦赣H惋惜著說:“說是溝里老位家姑娘給帶出去的，挺好個孩子就因?yàn)榧腋F才走到了這種地步,。老譚那個懶玩意兒一輩子什么都不干,，聽說又信上教了，帶著二姑娘經(jīng)常去三岔子的什么人家聚會,。我看這姑娘也要保不住了,，早晚也得走她姐姐的老路?！?p>　　“你小點(diǎn)聲,，當(dāng)心讓人聽到?！蔽乙惶ь^正瞧見桂香由他家那扇破舊的門里出來,，穿了件長裙也遮不住那嬌小而不失豐滿的腰身。圓圓的小臉兒,，尖尖的小巴,。五月時節(jié)地里的做物還沒有長高，我們兩家之間沒有圍墻,，只看一米高的木柵欄擋著,。隔著不足二十米說什么都能聽見，看的就更清楚了,。

　　“女大十八變,，還別說這姑娘出去了一趟好看了不少?！?p>　　“嫂子烀肉哪,！”老劉婆子崴拉崴拉由外面走了進(jìn)來。

　　“嗯,！這爺倆在空心磚廠分了十斤肉,。你也知道俺家人吃肉差，我尋思著烀熟了放點(diǎn)鹽，省得壞掉了,?！蹦赣H擦了擦手上的油膩:“都忙乎完了，快屋里坐吧,！”

　　“嫂子我想求你一件事兒,？”她一坐在了炕檐上就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俺家和子也不小了，我看老譚家人天天過來,，我看桂香那孩子不錯,，想讓你幫著問問?！?p>　　“行行行,，”母親滿口答應(yīng)著:“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家女百家求嗎,！”

　　“和子那都好，就是靦腆,。他們倆是同學(xué)怕自己問了不行再也不好相見,。”老劉婆子連忙說出了理由來,。

　　“是?。〉刃∽T子來了我問問,?！蹦赣H說完話風(fēng)一轉(zhuǎn):“聽說小玉有對象了，我看老公小五子天天過來,？”

　　“別提了,，一尋思這事兒我就上火。小五這孩子到是不錯,，可他家太窮了,，要房沒房要錢沒錢的。更可恨的是咱家姑娘不爭氣,，天天跟他膩在一起,。他媽的老公家也不是個東西，俺家老劉上回去趕禮跟公大鱉犢子在一桌,。你也知道他灌二兩貓尿就不認(rèn)識老千了,，當(dāng)著全桌那么多人就問了人家。你猜大鱉犢子是怎么說的,？”

　　“他那人我到是清楚,，又倔又犟的，能說出什么好話兒來?！?p>　　“說話,，那簡直就是放屁?！崩蟿⑵抛託饧绷?，提高了嗓門兒學(xué)著公老大的回氣說：“你姑娘跟我兒子那是自愿的，我也管不著,。要錢沒有,，想結(jié)婚自己想辦法去。我家四個兒子結(jié)婚娶媳婦兒要都伸手要這要那,，我這條老命賣了也不夠,。一說這事兒都怨我養(yǎng)了個不爭氣的閨女，怎么就看上了這么個窮鬼,?！?p>　　窮鬼，我回到了屋,，心里不斷的想著窮鬼這兩個字,。我若是不窮孩子都快打醬油了。

　　“你在廣州干什么來著,？”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因?yàn)殚_著窗我清晰的聽到了那屋的聲音。家庭婦女就愛說些家長里短的,，可能是桂香來了,。

　　“在飯店當(dāng)服務(wù)員?！彼穆曇艉苄?，我剛好聽的到。

　　“一個月多少錢,？”母親總愛刨根問底,。

　　“五百多塊錢?！?p>　　“這么好的事兒還回來干什么,？”

　　“媽還有飯嗎？”我怕讓人家尷尬連忙過來問到,。

　　“有,，在鍋里哪！自己收拾吧,！”

　　母親被我打斷了話又看著電視,，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桂香我給你介紹個人家吧,？”

　　“我不想結(jié)婚那么早?！彼戳宋乙谎塾至⒓崔D(zhuǎn)過了頭,。

　　“你那個破家有什么好留戀的，還是找個婆家算了,。今兒下午你劉嬸過來了,，想問問你小和子怎么樣？”

　　“這事得問我爸,?！彼f著站起身來:“大娘我回去了?！?p>　　看著她與弟弟走了我不高興的說:“媽,，你干什么哪？老劉家人什么樣你不知道嗎,！她要嫁過去還不得受一輩子氣?。〉綍r落埋怨的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