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息人像從車窗飄了出來,,并肩站立在柳乘風的身邊,,發(fā)現(xiàn)柳乘風的目光凝視著樓前飄揚的一面破碎旗幟。
他又將前車燈照向那面旗幟,,旗幟已碎成了風中搖曳的亂柳,,但依然可見的簡潔線條隨著風吹發(fā)出嗚嗚的哀鳴,。
“其中一支反叛軍的旗幟…竟然沒倒…”阿福為他介紹。
“反叛軍…”柳乘風雙唇顫抖,,幾乎咬牙低吼了一聲:“這特喵曾經(jīng)是我的信仰,。”
“信仰,?”阿福不解,。
柳乘風步伐沉重地走上前去,伸手將那面旗幟揀了起來,,拍打了上面的灰塵,,依然可見上面的斑斑血痕,。
這些定然是反叛軍戰(zhàn)士的鮮血潑灑在上面形成的痕跡。
“先人,,請你將它留在這里,,如果你將它帶入銹城,一定會被嵐的因果解釋器追蹤到反叛軍的余跡,,會給我們?nèi)锹闊┑?。”阿福小心翼翼地勸他?p> 雖然他對這種遠古的古董也很感興趣,,但只要與反叛軍沾染因果,,一定會帶來無窮的麻煩。
柳乘風眉目一動,,默默點頭,。
在這世界,什么都會留下行為數(shù)據(jù)的,。
他將旗幟重新放回那已經(jīng)倒塌的旗桿下,,赫然發(fā)現(xiàn)旗桿上深刻著兩句話。
他一字一字地讀了出來,。
“我的生命,,忠于人民;我的信仰,,萬丈光芒?!?p> 他身體劇烈搖晃,,雙手按在了旗桿之上,瞳孔深處攪動起一股狂躁的情緒,。
“我的生命,,忠于人民;我的信仰,,萬丈光芒,。”
口中喃喃自語,。
精神深處的家國情懷迅速爆發(fā),,他終于記起自己年少時參過軍,當過八年義務兵,,也曾披風頂雨地宣誓效忠,,從未動搖。
“先人,,你怎么了,?”阿福覺察到他的情緒波動劇烈,,這完全違背了一位練氣士的淡然道心。
“阿福,,你知道國家和人民嗎,?”柳乘風轉頭看他,雙眼是通紅的,。
阿福立刻在數(shù)據(jù)庫中進行檢索,,回答是“錯詞,不可用,?!?p> “先人,我…不知道…”
柳乘風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嵐竟然在人類知識庫中刪除了這兩個傳承幾千年的名詞,。
他的眼睛向外爆突,做出了不同于碳基肉眼的扭矩運動,,然后抬起右手,,面朝那面旗幟,舉到了自己的右額位置,。
眼角滾落了兩滴熱流,。
歷史果然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草……
“先人,你在做什么,?”阿福更不解,。
“我在敬禮,或者說是朝圣,?!绷孙L答道。
“啊,?!避噧?nèi)的全息屏幕浮現(xiàn)一列列數(shù)字亂碼,顯然柳乘風行為對阿福造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自己的老祖竟然朝拜遠古反叛軍,,這里面一定深藏著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算了,,沒有經(jīng)歷九年義務教育的你是不會懂的,;不過,國將不國,,本就是道求無為而治的具現(xiàn),,現(xiàn)在成了這種局面,也許就是天意吧?!?p> 也許賽博未來,,真的與仙有緣。
因為它們的價值觀,,太像了,,自由不羈,散漫超脫,。
可是,,雖然張揚天性自由,卻仍逃不過天道輪回,。
這些仙人竟然刪除人類的歷史中的‘國家’和‘人民’,,險惡用心,不可斗量,。
“我覺得做人,,做重要的是開心…”阿福的全息像微微一笑,一句話上升到哲學高度,,也學著他的樣子,,面朝那面旗幟,敬了個禮,。
雖然不懂,,但儀式感滿滿。
“你在敬什么,?”柳乘風很好奇,。
“敬你所敬的一切?!边@一回,,他的表情很認真。
死就死吧,,他唯老祖馬首是瞻。
“走吧,?!绷孙L最后行了個注目禮,轉頭離開了這里,。
今天來到這里,,反而解開了他內(nèi)心深藏的疑問,原來過去的一切早就在與永生集團的核戰(zhàn)中消逝了,。
原來人類曾經(jīng)拼死反抗過,。
一人一車,沿著破敗的舊城街道向深處走去,。
唯有阿福車身表皮的夜光刺身散發(fā)著霓虹微光,,就像大海深淵的燈魚一樣,。
很快,他們來到了全息貨單上的地點,,四周是無盡的高墻廢墟,,廢墟之中生長有一顆歪脖子樹,因為缺少太陽光的照射,,它早就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去見佛祖了,。
但是它光禿禿的枝干上掛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走近一看,,竟是副沒了下肢的軀體,。
光禿禿的軀干連著個腦袋,腦袋上的臉破碎不堪,,露出了內(nèi)里的金屬和電線,。
其中一根電線的一頭掛在他脖子的鋼鐵脊索上,另一頭又掛在樹杈上,,隨著微風輕飄飄的晃悠,。
仿生人上吊。
有那么些荒野孤魂的味道,,眼前的一幕絕對是已經(jīng)滅絕的風景,。
柳乘風站在遠,瞄了半天,,也沒有上前,。
這個深受重傷的仿生人的機體構造太原始了,原始的根本不像是仿生人,,倒更像是很久以前的機械人,。
他目光一凝,赫然發(fā)現(xiàn)他胸口破碎的核心主機上有一行字----老鐵匠,。
“老鐵匠…好熟的名字,。”柳乘風有些納悶,。
“先人,,送貨單上的收件人寫明就是老鐵匠?!?p> “什么,,它就是老鐵匠?”
柳乘風凌亂了,,眼前的機械人明顯死了很久,,身上的灰塵堆積起來,都快將它包成了一個灰粽子。
“先人,,我們該怎么辦,?”阿福閃了閃自己的前車燈。
“難不成被人殺了,,可擺出這副造型,,又像是在上吊?!?p> 特喵,,機械人又不可能會社死,然后上吊,。
他想罷,,眼中射出一道紅色激光,將吊著機械人脖子的電線切斷,,它落在了地上,,濺起半米高的灰塵,發(fā)出一陣叮啷哐當?shù)穆曇簟?p> 灰塵濺起的時候,,阿福的前車燈突然升起兩個巨大的燈罩擋住了飛灰,,長長的液晶睫毛還很美。
該死,,阿福沒事去紋這種娘化的睫毛做什么,。
柳乘風可沒有什么顧及,直接無視灰塵的干擾,,蹲下來開始檢查機械人,。
機械人身上有一股躁動的脈沖磁場。
大腦變異的絕活再次施展,,在腦域深處就為機械人做了一個穿刺形掃描,。
數(shù)據(jù)建模告訴他,它還能搶救一下,。
“傷的不輕,,但是腦部的人造神經(jīng)和核心主機完全無損,這是心肺,,人造纖維的,,應該是人工心肺,還保存完好,,修一下,又是一條好漢,?!?p> “人工心肺。”阿福的進氣口被灰塵嗆到,,吐字都帶著一股沙啞機械風,。
“怎么了?”
“人工心肺是八百年前的老技術了,,現(xiàn)在早就被真元氣?;蝤f渦電機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