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刀客與百眼僧
杜仲收斂心神,人間秩序已經(jīng)明白,,長生難求也已明確,,至于有關(guān)妖刀的是是非非,?
雙方都不是力場不堅之人,,也難討論出什么結(jié)果,故而此事也應該了結(jié)了……
疲倦感油然而生,,他悄然走到門口,,抬頭望了一眼天色:
“你我道不同,觀點亦不同,,今日夜已深,,就此別過吧”
語罷,他便不再回頭,,從門口繞行著出去了,。
而翟錄川同樣默契地再未說些什么,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其背影,,目送杜仲離去,。
腳步漸遠,背影也隱沒在轉(zhuǎn)角,,她這才嘆了口氣,。
“眾神歸位”,號令聲落下,,這次略顯有氣無力,,煥陽昌神、玄天華神,、沖龍玉神還是聽話地盡數(shù)歸位,,一身神異再也不見。
這時,,“嗖”一聲忽然響起,,翟錄川目光不由得向其望去。
看著這背刀之人在月色中很快又消失,,心中不禁泛起一股無力,。
這妖刀間行者怕不是她的克星,一連三次竟然都將她蒙騙了過去,!
算了,,三次都能讓他騙了,指不定就是天意的安排,,順其自然吧,。
心中疲倦讓翟錄川也懶得去追了,收回目光,,她向四周望了望,,便也離開了此處小院。
……
“汪汪汪”,,“汪汪”
惡狠狠的犬吠在八里巷中傳開,,這是張氏醬肉鋪門口前的老黃狗在叫喚,。
那從轉(zhuǎn)角處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驚擾了它的美夢,其身上散發(fā)的詭異氣質(zhì)更是讓它害怕,。
“汪汪”,,“大黃,亂叫什么,!都不認識人了,?”
熟悉的笑罵聲傳來,老黃狗定睛一看,,原來是隔壁醫(yī)館的老熟人,。
它之前總喜歡追著他咬,但現(xiàn)在不知為何會“踹人”了,,那一腳踹在身上,,老疼了!
老黃狗登時就蔫了,,不再犬吠,,反而討好似地翻出了肚皮。
而杜仲見狀,,好笑地搖搖頭,,沒理會老黃狗,就兀自往醫(yī)館走去,。
過了醫(yī)館大門,,杜仲沒上去敲,又走過了些,,這才將用力一跳,,手則順勢往墻上一搭。
嘿,,腰一用力,猛然一翻,,就翻到了應該是對應癥室的屋頂上,。
實際上,大堂里應該還睡著個負責輪值的抓藥伙計,,若是從側(cè)門敲門倒也不是不能進去,。
只是說,他自己也跟過夜班,,知道輪班的好夢難得,,能不打擾就不打擾了。
反正這幾日靈丹妙藥強化之下,,身體也有了年輕人力氣充沛的樣子,,翻個墻什么的,,正好來點“青春的回憶”。
從屋頂上徑直走到小院,,尋了個位置跳下,,發(fā)出沉悶的落地聲,周遭頓時安靜了一個瞬間,。
緊接著,,旱蛤蟆、蛐蛐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比之前世大都市的車鳴,,多了一種獨特的感覺。
當然,,啪,,對應的蚊子也不少!
杜仲心疼地撓了撓大腿,,竟有些懷念破敗小院,,那兒雖有風邪卻能避免蚊蟲叮咬。
他搖搖頭,,不敢多想,,一個躥身就入了自己單間,連洗漱也懶得做了,,就直接脫衣翻上了床,。
到底是竹席床,涼快,!還有紗帳隔著,,防蚊!
如此,,杜仲將頭一仰,,便有輕微鼾聲響起。
……
眼睛微睜,,影影綽綽映入眼簾,,是破石爛木,是山野荒間,。
疑惑心起,,低頭望去,是自己的佩刀,。
從腰而斷,,寒光晦澀,另一半還插在自己肚子里。
手心里還緊緊攥著一枚玉蟬,,冰冰涼涼的,,沒有發(fā)揮代替人死的效果。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叫段沛白。
破軍山莊的刀客,,無路可逃,,于山中廢棄居處自盡。
糊糊涂涂的人生沒什么好說的,,但……
怎的心肝都捅穿了,,卻……未死?
“你醒了,,不妨做場交易,?”
我抬頭望去,黑袍覆體,,頭戴一黑竹面具,,是個從未見過的怪人。
“你一只眼睛里寫著生,,一只眼睛里寫著死,,我想要你的眼睛,可否給我,?”
怪人這樣開口了,,手上同時也多出了一把嶄新的刀,是從我肚子里抽出來的,。
明明在肚子里的時候還只是斷刃,,抽出來就變成了完整的刀,怪哉,,怪哉……
我扔了無用的佩刀,,像是扔了過往的人生,看向這把嶄新的刀,。
風流將之托舉于空中,,寒光四溢,比我之前見過的所謂名刀還要好上不少,。
我笑了笑,問刀的名字,,知道了祂叫護心,。
笑話!“護持己心”竟然一把刀的名字?我喜歡,。
“你拿走了我的雙眼,,我日后如何視物?”
怪人也笑了,,知道我這算是答應了,,“小僧只需取其中一只,留著另一只客人自可視物,,只是不知客人愿意給小僧哪只,?”
我想了想,這怪人倒是好說話得很,,“能生何必求死,,便舍了這‘死’吧?!?p> 怪人點點頭,,摘下了黑竹面具,臉上滿是眼珠子,,數(shù)十枚各色眼瞳滴溜溜一轉(zhuǎn),,都盯住了我,就是不知道分別寫著什么,。
我理應感到害怕,,卻沒有半點反應,心臟冰冷地跳著,,像是已經(jīng)死了,。
嗯,大概是已經(jīng)死了,,所以才沒有反應,,只是不知怎的還活著。
怪人從我身上取走了寫著死的眼睛,,我拿走了怪人手上的刀,。
一入手,心意相通,,我知道這刀正適合我,。
“若是來日有緣,客人還可來大瀚山尋小僧,,到時候另一只眼睛,,小僧也有重酬?!?p> 怪人說完就消失了,,我低著頭,,望著寶刀護心,覺得日后應該是無緣相見了,。
有此刀,,人生足矣。
往后,,我斬斷了過往人生,,下了大瀚山,從瀘州開始一路往東,。
路上有魑魅魍魎亂眼,,便一刀斬之。
直到……我遇見了一人,,志學之年,,模樣年輕得很,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眼睛倒是生得純粹,。
透亮透亮的,什么東西到了他眼睛里,,都要被蕩滌上一輪,,這也包括了我自己。
于是,,我知道了,,他名叫命佑,本姓詹,,我收下他,,讓他改成了我的姓。
我?guī)е^續(xù)上路,,只說他是我隨性收下的弟子,,不要自作多情。
實際上,,我內(nèi)心卻在猜測,,那大瀚山的百眼僧只怕是會點卜算之術(shù),算得到我剩下的這只眼睛與祂有緣,。
小佑手上還缺了把刀,,我覺得用我的眼睛去換正合適,反正人總是要死的,,得留下點東西,。
往后,我一邊教他刀法,,日后要給他把好刀,,總不能不會耍,,一邊走走停停,,看山看水,,偶爾打只兔子,吃得一嘴兔毛好不快活,。
若是入了城,,需要銀兩換酒肉,也就尋一尋賞告,,將單子扯下,,替人斬殺些迷亂人眼的紅塵糟事,也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