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武安君劍
“放肆,你不過蒙家一個小小贅婿,,這蒙家俾子是否有罪,,自有蒙家人出面指證,與你何干,?”
胡三通臉色一沉,,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怒聲喝道,。
“你才放肆,!”
“胡三通,你身為咸陽令,,莫非連何為禮法二字都不明了嗎,?”
“我白琰與蒙家小姐之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有天子王上指認(rèn),。”
“莫非在你看來,,如此我還算不得蒙家之人,,連指使一個小小婢女做事的資格都沒有?”
白琰一聲暴喝,,他也看出來了,,這胡三通根本就不是糊涂,,只是胡攪蠻纏。
說到底,,就是把老一輩的恩怨放在自己身上,,無論如何也不給自己好受。
若是以前的公孫琰在這里,,自然容易被他唬住,。
可惜,今天他遇到的是自己,,豈能讓他三言兩語給嚇回去,?
說話間,白琰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冷冷道:“胡大人,,請恕白琰口無遮攔,直呼名諱之罪,!”
“不過有些事,,大人既然想胡攪蠻纏,我白琰倒也不介意把話說的再清楚一點,。事,是我白琰指示俾子去做的,。若如此,,大人還覺得俾子以下犯上,非要拘留甚至處罰,,那好,,此事白琰不介意鬧到朝廷!”
“到時候,,這朝堂之上,,白琰倒也想問問,你胡大人的父母能否指示家中奴仆,?你胡大人的夫人,,兒子兒媳,女兒女婿,,能否指示家中俾子,?若要論罪,你府上的家仆奴婢,,又該死多少,?”
“最后,白琰還想問問,,胡大人不分青紅皂白,,人證物證尚未收集到位,,便迫不及待施以嚴(yán)酷刑罰,又該當(dāng)何罪,?”
“難道我大秦的司法之地,,在你咸陽令的眼里,就成了你的一言堂,,你說定罪就能定罪,,只需要一方指證,都不需要八方認(rèn)可了嗎,?”
頓了頓,,白琰冷冷看著胡三通,只見胡三通臉色已然陰沉到了極點,。
他冷冷笑道:“現(xiàn)在,,敢問大人,白琰到底能不能把人帶走,?”
“咔嚓……”
胡三通放在桌案上的雙手,,猛地死死攥緊,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他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眼中怒火燃燒之際,也情不自禁的浮現(xiàn)一抹訝異,。
白琰他是認(rèn)識的,,以前武安君府的小公子,出身武將世家,,卻沒有祖上的鐵血之氣,,反而文文弱弱,不善言辭,,十分好對付,。
正應(yīng)為如此,在他看來,,對付這樣一個小子,,他都是以大欺小,恃強凌弱,,根本不把對方放在眼里,。只當(dāng)三言兩語便能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好好收拾一番,。
卻沒有想到,,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這武安君府的小公子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一時的大意,,自己不僅沒討到半點好處,,甚至還被對方損得如此厲害。
“呵呵,,鬧到朝廷,?”
“敢問你身處何職?身掛何爵,?又有什么資格上達(dá)天庭,?”
胡三通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這突如其來的悶虧,,他絕對咽不下去,。
當(dāng)即,他話鋒一轉(zhuǎn),,也不再說那些有的沒的,。
既然這小子會辯,那就拿出實權(quán)和實力,,看他如何辯,。
你很厲害是吧?可惜,,你連上達(dá)天庭狀告的機會都沒有,,你拿什么跟我斗?
我今天還就恃強凌弱欺辱你了,,你能如何,?
白琰眼睛微微一瞇,倒是沒有想到,,這位這么快就狗急跳墻了。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裝糊涂,,胡攪蠻纏,多費口水來的強,。
想著,,白琰冷冷一笑,道:“有沒有資格,,大人可以試試,!”
話落,白琰猛地抽出手中佩劍,。
只聽一陣劍吟聲響起,,下一刻,劍鋒出鞘,,長劍猛地激射出去,,穩(wěn)穩(wěn)插在面前的地面上,。
那劍身搖晃,劍吟聲更是嗡鳴不斷,。
聽著這劍吟聲,,再看著那搖晃之間,銀光閃爍的劍身,,胡三通臉色豁然一變,。
“武安君劍?”
他心中驚呼一聲,,沒想到武安君都死了這么久了,,這柄劍,朝廷竟然沒有收回,。
這是什么意思,?
對于這柄劍,一般人不認(rèn)識,。
但胡三通是誰,?
那可是大秦咸陽令,雖然也只是一個郡縣令,。
可在咸陽城執(zhí)政,,他的身份就不是一般縣令所能相提并論的,那是真正可以直達(dá)天庭的存在,。
當(dāng)年,,朝堂之上,昭襄王賜予武安君這柄劍的時候,,朝堂上的人,,誰人不知這柄劍的含義。
這柄劍不屬于秦王劍,,卻也與秦王劍一般,,持劍者在大秦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
甚至于在一定的意義上,,這柄劍的權(quán)利比秦王劍還大,。
別說白琰好歹也是士族子弟,就算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個普通庶民,,但當(dāng)他拿到這柄劍的那一刻,他就有直面君王的資格,。
甚至于,,即便現(xiàn)在白琰拿著這柄劍殺了他,或許那位也不會說什么。
因為那位終究是行守承諾之輩,,當(dāng)年,,就是因為這柄劍,他甚至寧愿逼迫白起造反,,讓其自盡,,也不親自動手,可想而知,,那人對于這柄劍有多看重,。
劍吟聲還在嗡嗡作響,然而,,胡三通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變得略顯慘白,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柄劍,。
下面,那些衙役,,還有文書竇河都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變化,,心中不由一驚。
他們弄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一柄劍就把這位大人給嚇住了,?
這是一柄什么樣的劍?
靜,!
現(xiàn)場死一般的寂靜,!
這里是咸陽令衙門,胡三通才是這里的首腦,。
他不發(fā)話,,下面的人也不敢動,不敢出聲,。
一時間,,現(xiàn)場所有人都仿佛被人禁錮了一般,只聽空氣中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嘩嘩”作響,。周圍幾顆大樹上,,發(fā)黃的葉子在冷風(fēng)中不斷飄落,。
“咳咳……”
突然,,一道輕咳聲響起。
阿蘭身子發(fā)顫,,忍不住又咳出了一些鮮血,。
白琰回頭看去,只見此時,阿蘭臉色一陣慘白,,昏昏欲睡,,身體無力的依靠在曲巖身上,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看得出來,,這丫頭身子骨終究弱了一些,這樣的傷勢,,再不加以治療,,怕是會有性命之危。
“大人,,現(xiàn)在我可以帶人走了嗎,?”
白琰臉色一沉,再度回頭看向胡三通,,冷冷說道,。
第一百零七章麻煩的東西
胡三通眉頭微皺,這才發(fā)現(xiàn)白琰有備而來,,明顯早就防備著自己,。
他沒有再說話,今日,,本就是一個小小的案子,,現(xiàn)在卻鬧成這樣,他丟失的顏面已經(jīng)夠大了,。
再鬧下去,,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哼,!”
胡三通冷哼一聲后,,便徑直朝著衙門大堂內(nèi)走去。
就連那竇河也滿是疑惑的看著白琰手中的長劍,。
他并沒有見過那把劍,,也沒聽過武安君劍的威名,但這一刻,,胡三通竟然被這把劍給震退了,,他知道,這柄劍絕不簡單,。
回過頭,,竇河抬手招呼一聲,所有衙役立刻跟著一同褪去,。
“走,!”
白琰也不廢話,,大手一揮,拔出長劍,,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在后面,曲巖目光閃爍,,一臉恍然大悟,。
之前他還覺得,這蒙府上下都在針對這蒙家婢女,,白琰想要救人或許很難,。
此刻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讓自己想的復(fù)雜了,。
阿蘭所犯何罪,?
用蒙府的話來說,就是替主子做主,,反客為主,,以下犯上。
可白琰是什么人,,那可是蒙家的女婿,。
即便別人再瞧不起,再看不上,,再怎么針對,,但他始終是蒙家的女婿,也算得上蒙家半個主子,。
今日前來,,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所有事情擔(dān)下,,誰也沒有辦法,。
蒙家即便看不慣他,也總不能不承認(rèn)他的身份吧,?
如此一來,,輕而易舉就能化解此事。
而且公子似乎一開始就料到這咸陽令會刻意為難,,甚至還專門回府取來武安君劍,,最后輕易化解咸陽令的胡攪蠻纏以及蠻不講理。
這一系列的手段,,簡直信手拈來,,讓人眼前一亮。
曲巖轉(zhuǎn)頭,,看著走出府衙的公子,,臉上突然浮現(xiàn)一抹欣慰的笑容,一把將阿蘭橫抱起來,,徑直追了上去,。
“走!”
一旁,,張大通抬手一揮,,帶著另外兩個護(hù)院急忙跟上。
“公子,,現(xiàn)在去什么地方,?”
曲巖抱著阿蘭來到白琰身旁,低聲問道,。
“去客棧,!”
白琰眼睛微瞇,稍一遲疑,,選了一條路,,徑直離去。
“客棧,?”
曲巖一怔,,心中不禁疑惑,這家里都出了這么大的事,,公子這心要不要再大一點,,都不打算回去看看?
不過眼看白琰帶著張大通等人已經(jīng)走去老遠(yuǎn),,他還是連忙追了上去,。
在幾人走后不久,又有兩人先后來到咸陽令衙門,。
待得這兩人走出來時,,都是一臉陰沉之色。
“混賬,!”
公子權(quán)手中握著一條馬鞭,,猛地摔在地上,眼中怒火騰燒,。
沒想到最后,,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好一個口齒伶俐的公孫琰,,看來這兩年,,你的變化還真不小。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突然,,公子權(quán)眼中冷芒一閃而過。
剛才進(jìn)入衙門,,胡三通把白琰來后發(fā)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此時,公子權(quán)才發(fā)現(xiàn),,那公孫琰似乎真的和曾經(jīng)不太一樣了,,變得難對付了很多。
可在他看來,,這也僅僅只是難對付了一點,,不代表就對付不了。
區(qū)區(qū)白琰,,豈有資格與他爭斗,?
……
“啊……”
“唔……”
大順客棧,一套單獨空出來的院子中,,陣陣慘呼聲不斷響起,,隱約間帶著痛苦的抽泣聲,讓人止不住揪心,。
院子不是很大,,但卻很精致,從始至終,,這座院子都沒有租出去過,,因為這是專門留待主家的院子。
此刻,,院子內(nèi),,張大通肆無忌憚的坐在地上,懷中靜靜的抱著一根拐杖,,看似無動于衷,,然而,在那一道道慘叫中,,他的眉頭不知何時已經(jīng)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一旁,曲巖靜靜的靠在一根柱子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身上的氣息卻有些冷,,仿佛要與那柱子融為一體,。
白琰負(fù)手而立,背對著房間,,站在一顆大樹下面,。
樹上,,枯葉已經(jīng)掉落大半,隨著冷風(fēng)吹來,,還有三三兩兩的樹葉不斷下落,。
在他身后,那兩名護(hù)院一左一右屹立兩旁,,眼神沉著。
隨著一片樹葉落下,,其中一個侍衛(wèi)忍不住伸手接住,。
那片樹葉上有一只毛毛蟲,此刻已經(jīng)僵硬,,顯然已經(jīng)死了,。
護(hù)院抬起手,把樹葉放在嘴唇下面,,輕輕一吹,,樹葉再度飛了出去,最后落在白琰腳下,。
“真是一些麻煩的東西,!”
突然,在前面,,白琰緩緩開口,,語氣冰冷而漠然道。
兩個侍衛(wèi)一愣,,不遠(yuǎn)處,,張大通和曲巖也奇怪的轉(zhuǎn)頭看向白琰。
“吱呀……”
就在這時,,房門開起的吱呀聲響起,。
白琰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老者和兩個嬌俏女子走了出來,。
“怎么樣了,?”
白琰快步上前,來到老者身旁,,眼神銳利的看向老者,。
“啟稟公子,所幸沒有打斷筋骨,,雖然震傷了內(nèi)腑,,筋骨也受傷不輕,但現(xiàn)在沒什么大礙了,,加以調(diào)養(yǎng),,不出半月便可恢復(fù)七八,!”
老者乃咸陽醫(yī)師,聞言拱手應(yīng)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曲巖,,看賞,!”
白琰點頭,暗自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對一旁的曲巖叫道,。
此番阿蘭終究是因為他而受到連累,更是遭罪不輕,。
有道是滴水之恩,,泉涌相報。
雖然阿蘭對他沒有什么所謂的恩,,但畢竟是整個蒙府上下唯一為他說話的人,。
白琰不喜歡虧欠人,對他來說,,阿蘭做的已經(jīng)足夠了,。
僅僅這一句話,一個作為,,即便這天下人不容于她又如何,?
他白琰所在,必有對方一席之地,。
“諾,!”
不遠(yuǎn)處,曲巖應(yīng)了一聲,,走上前來,,拿出一塊金餅遞給老者。
老者伸手接過,,趕忙道謝,。
曲巖似有些肉疼,最近都在收錢,,幾乎沒有花過錢,,讓他的財迷心態(tài)更加嚴(yán)重了。
不過遲疑片刻,,他又拿出三塊金餅拍在老者手中,,道:“記住,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中晚各來一次,,照顧好里面的人,,賞賜少不了你的!”
老者眼睛一亮,,這瞬息間就是四十金,,這可是一筆大錢啊。
行醫(yī)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豪橫的客人,,就這筆錢,都足夠他不眠不休賺十年了,。
“多謝多謝,,放心吧,老夫一定配最好的藥,,讓傷者早日恢復(fù)過來,!”
老者趕忙點頭,,告辭一聲,,這才離去。
第一百零八章后悔嗎
白琰回頭看了曲巖一眼,,倒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家伙如此大方,。
以前給下面的人賞錢時,都好像在用他的錢一樣,,那咬牙切齒心痛的姿態(tài),,跟抽他的血似的,沒想到,,現(xiàn)在他自己也懂得重賞了,。
見白琰朝著自己看來,曲巖咧嘴一笑,,道:“最近家里富裕了,,這花錢也該大手大腳了,公子不怪吧,?”
白琰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前面兩個俏麗女子,。
這兩個女子乃是客棧中的歌舞姬,。
不過如今的客棧,每天賓客云集,,座位爆滿,,這些歌舞姬都不能正常表演了,只能拼命的跟著干活。
這倒是讓客棧的娛樂少了很多,。
“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白琰看著兩女,沉聲問道,。
“回稟公子,,奴家趙雪!”
“奴家燕柳,!”
兩女趕忙行禮,,柔聲道。
“一個趙國人,,一個燕國人,?”
白琰微微點頭,再度問道,。
“嗯,!”
那趙雪應(yīng)了一聲,道:“奴家在客棧負(fù)責(zé)趙舞,,她負(fù)責(zé)唱歌,!”
白琰再度點頭,都說燕歌趙舞,。
這個時代,,燕國歌姬,趙國的舞姬,,那可都是舉世聞名的,。
不得不說,這大順客棧的前身,,聚賢莊的確把這些頂流的東西都發(fā)展得很好,。
“好,從今天開始,,就由你二人照料房間中人,。若有差池,我唯你二人試問,!”
突然,,白琰話鋒一轉(zhuǎn),漠然道,。
兩女臉色一變,,眼神略帶幽怨的看了白琰一眼。
她們可是客棧的歌舞姬,,平日里只負(fù)責(zé)表演,。
這段時間,客棧里面忙活得厲害,里里外外忙碌也就算了,,沒想到現(xiàn)在還要充當(dāng)丫鬟伺候他人,,自然不樂意。
不過白琰身為主子,,既然發(fā)話了,,兩人也不敢拒絕,只能行禮應(yīng)諾一聲,,算是答應(yīng)下來,。
白琰見狀,又道:“放心,,只要照顧得好,,我不會虧待你們!”
兩女一怔,,有些不明白白琰的意思,。
不過有白琰這句話,她們也就放心了,。
所謂無利不起早,,以利驅(qū)人這個道理,在白琰的身上可謂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在安排了阿蘭接下來半個月的照顧事宜后,,白琰這才邁開步子,,朝著房間里面走去,。
此時,房間中那低沉的嗚咽聲已經(jīng)停下,。
白琰來到房間,,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見阿蘭正靜靜的趴在床上,。
她的身子還在輕輕發(fā)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痛,,又或者是因為抽泣,。
來到近前,方才看清楚,,阿蘭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
她呆呆的看著前面,不知在想什么,,雖然沒有哭泣出聲,,但想著想著,淚水又止不住洶涌而出。
直到白琰來到她的眼前,,她這才驟然反應(yīng)過來,。
“姑……姑爺……”
阿蘭連忙伸手抹去眼角淚水,卻牽動著身上的傷勢,,又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叫道。
“沒事,,好好躺著,!”
白琰來到床前不遠(yuǎn)跪坐下來,趕忙伸手按住阿蘭,,笑著說道,。
“謝……謝謝姑爺……”
阿蘭聲音發(fā)顫,柔聲說道,。
此刻,,她看向白琰的眼神滿是感激。
沒有想到,,最后救了自己的,,竟然是這位廢物姑爺。
“后悔嗎,?”
突然,,白琰話鋒一轉(zhuǎn),笑著問道,。
阿蘭一怔,,反應(yīng)過來后,神色不禁黯然,,這短短不過半天的經(jīng)歷,,卻讓她嘗盡生死悲歡。
要說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可現(xiàn)在,當(dāng)白琰真的問起來,,她又有些遲疑了,。
自己后悔嗎?
“多謝姑爺相救,,實不相瞞,,之前阿蘭是挺后悔的,可現(xiàn)在……好像不后悔了,!”
突然,,阿蘭深吸一口氣,,嘴角掛著笑容,但眼中卻忍不住落下淚水,,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呵呵!”
見狀,,白琰不禁微微搖頭,,道:“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句話還真是有道理,!”
“和你家小姐一樣,,都傻!”
說話間,,白琰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臉上卻洋溢起笑容。
“此間之事,,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家小姐吧,是她讓我救的你,!”
阿蘭再度抹去眼角淚水,,驚愕道:“是小姐?”
白琰微微點頭,,雖然蒙雪給他的帛書中并沒有提出過讓他救阿蘭,。
可是,那份帛書的意思,,他卻十分清楚,。
這別人為你遭罪,你總不能不管不顧吧,?
帛書中,,蒙雪的書寫沒有絲毫隱瞞,,其中包含的意思,,在別人看來,是她做出了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
實際上,,白琰很清楚,這里面包含的意思太多太多,,其中最主要有二,,其一便是讓他救人。
想想,,那傻女人為了試探自己,,竟然把這些見不得人,,說不出口的話都寫下來了,白琰又忍不住一臉無奈,。
這女人到底是在乎自己呢,,還是不在乎自己?
要說在乎自己,,她寫這么多,,就不怕引來自己的不滿?
要說不在乎,,她又何必這般坦白,?
“好了,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雪兒過來,,你好好歇息吧,,我先去忙了!”
“以后在這大順客棧,,有什么需要只管說一聲即可,!”
坐了片刻,白琰站起身來,,又交代了一番,,這才離去。
阿蘭目光一閃,,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來,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白琰離去,。
……
“怎么回事,,羋典,談個生意而已,,答應(yīng)便是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便是不答應(yīng),磨磨蹭蹭,,啰啰嗦嗦,。這一大早上過來,看看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家主子到底能不能來,?”
客棧內(nèi),一座雅間中,,一道暴怒的聲音響起,,一個彪形大漢雙手拍著桌案,滿臉怒色,。
“高兄息怒,,高兄息怒,,這主子的事,哪是咱們這些打雜的能管的,?再等等,,相信我,很快就會來了,!”
“這不,,人都到了,只是下面還有些事情要安排,,稍后一定提前見高兄,,如何?”
羋典快步走來,,站在這彪形大漢的面前表露笑意,,一臉和善道。
這做生意,,本身要的就是和氣,。
尤其是此刻,各大商行要么老板親自過來,,要么派出主事的過來,。
這附近幾十個雅間,可都讓這些人占滿了,。
一個不滿咆哮,,其他人也等的心煩了,個個都跟著咆哮,。
這些人要說一個兩個還好,,實在不行,大不了就別談了,。
可人多了,,那就不好惹了,一旦全部得罪,,一個小小客棧,,非得被他擠壓死不可。
第一百零九章各大商行勢力
“哼,,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趕緊的,別磨磨蹭蹭,!”
那彪形大漢明顯是一個急性子,說話間,,又道:“還有,,讓外面那些頑童都給我閉嘴,,這童謠聽起來,你們也不覺得羞臊,!”
羋典聞言,,一臉無奈,趕忙點頭應(yīng)是,。
和其它商行的人不一樣,,這彪形大漢雖然不屬于老板,只是一個主事的,,卻比其他商行的老板還要更不好惹,。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叫高遠(yuǎn),,乃是高家商行的人,。
面對此人,別說如今單獨的一個客棧了,,哪怕是他曾經(jīng)的舊主,,楚國陳氏商行的老板親自前來,都得小心對待,。
高家商行,,那可是齊國第一商行,甚至可以說是當(dāng)今天下第一商行,。
自當(dāng)年五國合縱滅齊之后,,雖然齊國又復(fù)國了,但早已沒了先祖的烈烈雄心,,如今儼然徘徊在諸國爭霸的戰(zhàn)場之外,。
他們既不參與列國的爭斗,也不刻意招惹任何人,,只是安安心心的圖謀發(fā)展,,壯大經(jīng)濟(jì)。
以至于這些年來,,齊國和列國都保持著友好的關(guān)系,。
這生意上的往來,更是堪稱列國之最,,一來二去,,齊國的生意越做越大,齊國成了天下最富庶之國,。齊國的商人,,也成了這天下最富庶的商人。
甚至于在商界,,還有這樣一句話,,想要打通天下行商關(guān)卡,,最大的捷徑便是打通齊國的行商要道。
所以,,無論列國行商也好,,甚至于列國權(quán)貴都不愿與這齊國商人作對。
一旦惹怒齊國商人,,那后果可是很嚴(yán)重的,。
哪怕是列國權(quán)貴,都得承受一定的經(jīng)濟(jì)損失,,甚至有些能力不夠的,,被坑死都有可能。
好不容易擺平了高遠(yuǎn),,羋典剛走出雅間,,又是一道不滿的聲音響起:“這大順客棧好大的威風(fēng),一等再等,,都已經(jīng)兩三個時辰過去了,,這是在戲弄大伙嗎。今天這生意到底是談還是不談,,能不能給句準(zhǔn)確話,?”
這話音剛落,頓時引起其他雅間的客人跟著發(fā)聲,。
“是啊,,要談就談,不談就說一聲,,這是在把我們大伙兒當(dāng)猴耍嗎,?”
“哼,這客棧還真是不自量力,,真當(dāng)我等軟弱好羞辱不成,?”
一道道不滿的聲音從各個雅間不斷傳出,都帶著強烈的憤怒,。
羋典眉頭微挑,,這是有人在故意鬧事啊。
他目光朝著剛開始發(fā)聲的那個雅間看去,,頓時認(rèn)出那雅間中的人,,乃是相華商行的老板,屠華,。
這屠華也不知道是處于什么樣的心思,,從一開始,就他叫囂得最為厲害。有事沒事就嚎兩聲,,恨不得引起所有人的怒火,,讓所有人離開,。
“哼,!”
羋典冷哼一聲,雖然很不爽,,但他也沒有辦法,。
這屠華背后站著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應(yīng)候,,是當(dāng)今大秦丞相,。
真要把他惹惱了,那位隨便動動手,,隨時都能制約客棧的發(fā)展,。
作為一個生意人,最怕的就是這些事,,當(dāng)即,,他也只能無可奈何,萬般不滿,,最終只能委屈求全前去安撫,。
然而這次,他剛要進(jìn)入雅間,,卻眼睛一亮,,連忙看向遠(yuǎn)處。
只見遠(yuǎn)處走廊上,,一行五人走了過來,。
當(dāng)先一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琰,。
在其身后,,兩個侍衛(wèi)一般的漢子目光銳利,緊緊跟隨,。
再后面,,還有兩人。
這兩人羋典都認(rèn)得,,曲巖自不必說,,那是整個公孫府的管家,公孫府上下,,乃至于這客棧的所有支出財務(wù),,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另一個跛子,名喚張大通,,雖然腿腳不方便,,看起來也不顯眼,平日里就是一個悶葫蘆一樣的人,。
但在整個公孫府上下,,也是人人敬畏的存在。
據(jù)說就連曲巖,,在他的面前也無可奈何,,甚至老夫人都得對他禮讓三分。
當(dāng)然,,此刻羋典的注意力可不在這幾人身上,,而是死死盯著白琰,快速迎接了上去,。
“公子啊公子,,您可算是來了,再不來,,這些人可非得把我這把骨頭拆了不可,!”
羋典來到白琰跟前,一臉苦澀,。
這一大早上開始,,那些各大商行的人來了過后,他就派人去請白琰了,。
結(jié)果,,白琰一再耽誤,好不容易來到客棧還不辦事,,現(xiàn)在才出來,,可真是讓他好等。
“情況怎么樣,?”
白琰看到羋典,,立即頓下腳步,沉聲問道,。
“回公子話,,與公子猜想無二,這些人個個仗著身后實力背景,,以及商行的財力,,根本不把咱們酒樓放在眼里。很多人開口閉口之間,,便是各種威脅,,似乎不是他們來求咱們,,而是咱們?nèi)デ笏麄円话悖 ?p> 羋典神色一肅,,趕忙說道,。
“哼,正常,,這就是本錢的力量,,他們有這個本錢張狂。只可惜,,他們卻小看了我,!”
白琰冷哼一聲,,他前世本身就是搞投資,,專門打商戰(zhàn)的,這種商業(yè)上的斗爭他見得多了,。
你強大,,即便別人有利潤也得求著你參與。
你弱小,,即便你有發(fā)財?shù)捻椖?,那些有能耐的人想要參與進(jìn)來,也得奪取主動,,隨便給你一點好處,,就把你打發(fā)了。
這種事,,在商場上屢見不鮮,。
所以,這世間向來有這樣一句話,,強者越強,,弱者越弱,財富,,最終還是會集中在那少數(shù)人的手里面,。
“我讓你留意的事情,留意得如何了,?”
突然,,白琰話鋒一轉(zhuǎn),又問道,。
“哦,,留意了!”
“公子,,此番鬧騰得最為厲害的乃是相華商行的屠華,。此人背靠相府,諸多外客士族手下商行都以他為首,當(dāng)下屬于秦商外客一脈,!”
“還有那朝百萬,,背靠宗室渭陽君府,渭陽君在宗室深得人心,,宗室子弟皆已渭陽君為首,,這宗室其他人手下的商行,也以朝百萬為首,,當(dāng)屬于宗室一脈,!”
“除此之外,還有列國商會,,都派出代表前來,!”
“如齊國,以高家商行為首,,由那高遠(yuǎn)主事,,似想要收購咱們商行!”
“除此之外,,還有趙國商人,、燕國商人、魏國商人,、韓國商人,。甚至于就連楚國那邊,陳家也派人來了,!”
“雖說昌平君已經(jīng)下令,,讓楚商那邊全力支持公子,可這楚商在大秦也是分作兩派的,,包括陳氏商行也分作兩大派系,。一派為秦國陳氏商行,以秦國外戚為主,,他們并沒有來,。可另一派系則是楚國陳氏商行,,以楚國各大貴族為主,,這些人卻來了,明顯也想分一分利潤,!”
第一百一十章羋遷
羋典語速極快,,說話間,把各大商行分幫分派,,全部提了出來,。
白琰靜靜的聽著,,最后明白了個大概。
今日來的商家,,雖然幾十上百之?dāng)?shù),,而且都不是小商家,但大概說來,,競爭的力量卻可以分成八股,。
其中,秦國這邊出現(xiàn)了兩股,,分別以相華商行以及百萬商行為主,。
除此之外,其余六國,,各有一股,,都是以各自國內(nèi)最大的商行為主。
這些人的目的很簡單,,拿下大順商行的生意后,,再各自分配。
說起來,,這步驟倒也安排得挺好,也不出白琰所意料之外,。
緊接著,,白琰又詢問了一些這些人到來后發(fā)生的事。
對于這些該留意的,,前幾天白琰準(zhǔn)備計劃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叮囑過羋典,羋典也十分留意,。
說話間,,絲毫不亂,一問一答,,有理有據(jù),。
待得兩人交流完后,白琰這才道:“我之前一直讓你空著的院子,,你空出來沒有,?”
羋典目光一閃,頓時想到之前白琰交代他的事,,說要空出一間大院子留著備用,。
當(dāng)即,他趕忙點頭,,笑道:“空出來了,,我這就帶公子過去,!”
白琰擺擺手,道:“不必了,,派個人送我過去就好,,你立刻通知各大商行的的人,讓他們一起來見我,!”
羋典一怔,,不解道:“公子要一起見?”
在他看來,,這談生意,,當(dāng)然要一個個的談。把這些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到時候還不得亂成一鍋粥,?
這些人今日前來,可不僅僅是為了搶奪大順的生意,,彼此之間也是有所爭斗的,。
到時候誰看對方都不順眼,鬧起來,,可就不是大順客棧能調(diào)停的了,。
“照辦便是,我自有打算,!”
白琰擺擺手,,嘴角微微上揚,浮現(xiàn)一抹冷笑,。
他當(dāng)然知道羋典的意思,,可惜,這個時代的很多商業(yè)模式,,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
商場如戰(zhàn)場,本身就是你爭我奪,,爾虞我詐的地方,。
不怕大亂,就怕亂不起來,。
反震如今大順和其它商行不一樣,,其他人是家大業(yè)大,而大順家小業(yè)小,。
這種情況下,,別人都不怕鬧,他怕什么,?,。
甚至于他還巴不得鬧起來,,不鬧不亂,他還怎么從中得益,?
“諾,!”
羋典雖然不解,但還是拱手應(yīng)了一聲,,隨手叫來一個舞姬,,領(lǐng)著白琰去了院子,而他則親自前去招待那些各大商行的老板和主事,。
……
在舞姬的帶領(lǐng)下,,白琰來到院子中,吩咐一聲,,立即讓人拿出席子,,鋪在外面的草地上,同時準(zhǔn)備好桌案,,招待即將到來的那些客人,。
很快,羋典也帶著各大商行的老板和主事到來,。
一進(jìn)來,,便只見這些人怒氣沖沖,一個個看到白琰的瞬間,,都是一臉不滿,,似乎很不高興白琰的待客之道。
“來,,請坐,諸位請坐,!”
白琰微微一笑,,也注意到了這些人的神情變化,輕笑一聲,,立即招待眾人落座,。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都各自坐了下來后,,這才有人開口,。
“閣下便是武安君府的小公子,公孫琰吧,?”
這率先開口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臉頰上長著一顆痦子,說話間,,那痦子上的毛都在輕顫,。
白琰扭頭看了過去,,今日來的這些人里面,他只認(rèn)得一個朝百萬,,其他人都不認(rèn)識,。
一旁,羋典似乎也看出來了,,急忙介紹道:“公子,,這位乃是楚國陳氏商行在秦國的主事之一,羋遷,!”
說話間,,羋典似乎有些尷尬,畢竟他血緣中也是陳氏商行的人,,和羋遷是真正的本家,。
尤其是說到主事人之一的時候,他言語中更帶著些許怪異,。
這各大商行在某個地區(qū),,都只有一個主事人,相當(dāng)于后世某某集團(tuán)在某個區(qū)域的總經(jīng)理或總裁,。
但這陳氏商行卻不一樣,。
此前,羋典就說過,,陳氏商行也分兩大派系,,分別為楚國陳氏商行一脈,以楚國各大士族利益為主,。還有秦國陳氏商行一脈,,以秦國外戚利益為主。
說起來,,這兩個陳氏商行似乎好似一分為二,,其實又完全不然。
他們之間的地位十分尷尬,,說到底,,無論是秦國的陳氏商行也好,楚國的陳氏商行也罷,,都可以統(tǒng)稱為楚國陳氏商行,。
兩者其實是可以合二為一的,本質(zhì)上就是一家,。
只是因為這陳氏商行內(nèi)部鬧出了不少的矛盾,,各自支持的對象不一樣,于是,,當(dāng)今商行的兩大主事這才各自為政,。
簡單來說,,兩個陳氏商行無法分割,但卻出現(xiàn)兩種內(nèi)政,,一個內(nèi)政有一個區(qū)域話事人,,于是秦國這邊就出現(xiàn)了兩個區(qū)域話事人。
這羋遷,,正是其中,,以楚國各大士族利益為主的商業(yè)政治話事人。
“哦,,原來是本家人,,什么小公子,真是客氣,。不知閣下有何話說,?”
白琰聞言,拱手一笑,,看著羋遷笑道,。
下面眾人一愣,看傻子一樣的看著白琰,。
今日眾人前來,,名義上是為了談生意,實際上都是為了吞并大順客棧,,拿到大順的各種配方,,沒理由這白琰不知道吧。
這個時候他不先表達(dá)自己的立場,,反而先讓別人說話,,這可是商業(yè)上的大忌,難道就不怕最后落得不利于自己,?
眾人想著,,卻沒說什么,而是看著那羋遷,。
既然有人愿意充當(dāng)出頭鳥,他們也想讓羋遷試試水,,看看白琰的底線在哪里,。
“既然小公子開口,那我就不客氣了,!”
“眾所周知,,這大順客棧的前身乃是我陳氏商行的聚賢樓,沒錯吧,?”
羋遷眼睛微微一瞇,,拱手笑道,。
“沒錯,大順客棧便是聚賢莊,!”
白琰點頭,,頓時明白羋遷的意思,心中不禁一樂,。
然而其他人聞言,,卻不由臉色大變。
這羋遷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以此為據(jù),,率先奪取大順?
那可不行,!
這幾天,,大家都了解過,這白琰得到這聚賢莊,,那可是一分錢都沒花,,是白送的。
這個時候,,羋遷提出這個,,再稍微給點好處,于情于理,,白琰都該退步,。
到時候一旦成了,大家還掙個屁???
從白琰這剛起家的小子手里搶奪利益容易,想從陳氏商行手中搶肉,,那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