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解剖
申叢又急又無奈,,他這邊都要暈過去了,怎么大小姐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呢!
別說解剖了,,這大小姐有沒有殺雞的膽子都是大問題??!
“申叢,,”蘇南錦掏出了跟著她一起穿越過來的手術(shù)刀,“把火拿來,?!?p> 語氣很平淡又堅定,申叢看了看屋內(nèi)的兩人,,硬著頭皮拿火折子點燃蠟燭,,給蘇南錦移了過去,。
實在不行,待會他就悄悄指揮著蘇南錦吧,!
蘇南錦拿著刀,,在燃起的外焰上仔細(xì)地烤,來給她的刀消毒,。
申叢看她動作嫻熟,又看見那把從未見過的,,閃著銀光的薄刀,,既狐疑又驚訝:“大人,這把刀……”
不遠(yuǎn)處的長孫云淮也留意到了,。
他也并非第一次親臨解剖現(xiàn)場,,也并非第一次看見揭破所用的刀具。
但蘇南錦手里的這把,,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把都要薄,、利。
聽申叢的語氣,,這把刀也不是蘇南行的,,那蘇南錦又是從何而來?
長孫云淮雙手抱臂,,更來了興趣,。
蘇南錦并未回答,給到消毒完畢,,穿上驗尸衣戴了手套,,便對著尸首的喉嚨先動了手。
她下刀利落,,手臂極穩(wěn),,看得申叢驚在了原地。
這大小姐,,是何時學(xué)了這等手段,?
就算是大理寺卿最老道的仵作,也不過和蘇南錦能打個平手,!
“喉嚨發(fā)黑,,”蘇南錦邊檢查邊說,余光瞥見申叢呆了,,就提醒他,,“記,喉嚨發(fā)黑,,伴有潰爛,?!?p> 隨機(jī),蘇南錦又繼續(xù)向下解剖,,直到胃里,。
血腥氣和腐敗的味道充斥著房間,就連長孫云淮也微微皺眉,,但蘇南錦卻毫無反應(yīng),,就像聞不到一般。
誰也想不到,,她從跟著師父學(xué)習(xí)到畢業(yè)后,,已經(jīng)聞這股味道快七年了,經(jīng)常出去后洗了澡都去不了身上的氣味,,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毒物在胃部消化,肺部損害嚴(yán)重,,已經(jīng)……”她本想說纖維化,,可想了想,似乎這個時代還沒有這個名詞,,便打住了話頭,,“慘不忍睹,全身都有炎癥,,是服下后過了段時間才身亡的,。”
申叢已經(jīng)完全被蘇南錦的手段所折服,,在不知不覺間就跟著她的節(jié)奏,,把檢驗出來的事情一一記。
蘇南錦檢查完兵部侍郎嫡女的尸首,,換了衣服和手套,,重新清潔完刀具,又去檢查了平遠(yuǎn)公嫡幼女的,。
片刻,,她起身道:“是同樣的結(jié)果,死于同一種毒藥,,后又被偽裝致死,,這一具……”
她看向里禮部尚書嫡女的尸體,“如果行兇的是同一人,,那么她和這兩具尸體應(yīng)該是一個死法,,就等著五小姐回音了。”
長孫云淮心里,,卻不似蘇南錦那般,,有暫時解開了一重迷霧的輕松感。
是一個兇手所為,,說明問題更嚴(yán)重,。
這三個京城貴胄之女喪命于一人之手,并非因為三人自身有什么過錯,,反而是……
蘇南錦又要來針線和許多胭脂水粉,,重新將尸縫好,又給她們仔細(xì)整理打扮了一番,,才走出停尸房,。
她想再找長孫云淮討論下案情,卻被告知人已經(jīng)走了,。
“走了?”蘇南錦有些驚訝,,前些日子,,長孫云淮是趕也趕不走,怎么今天這么自覺,,“可說了什么沒有,?”
那人搖頭:“沒有?!?p> 后面申叢命人將臟了的手套衣物都拿去清洗,,追上來把蘇南錦拉到檔案間,左右瞅著無人,,又關(guān)了門,。
蘇南錦看他鬼祟的樣子,覺得很好笑:“怎么了,?”
“小姐,,”申叢抓緊問她,“你是從哪學(xué)的解剖,?”
蘇南錦笑了笑:“或許是天生的吧,,我以前問過哥哥,聽過怎么做,,后來哥哥走了,,我想著萬一有這一天呢?就看了些書,,就會了,。”
申叢自然不信,若真的是聽幾遍,,看看書就能行,,那豈不是天下人都能驗尸了?
但剛才蘇南錦就當(dāng)著他的面,,利落地驗了尸,,而且手法老道,由不得他不信,。
蘇南錦知道這事沒那么輕易圓過去,,笑道:“怎么,你不會擔(dān)心我是假冒的蘇南錦吧,?”
申叢忙擺手,,他倒從沒懷疑過這一點。
這樣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誰會來做,?再說,假扮蘇南錦,,也沒什么利處可圖?。?p> 況且他對蘇南錦也算熟悉,,眼前這人,,分明就是蘇南錦。
“其實我剛才也很害怕,,”蘇南錦收斂笑容,,慢慢地坐下,聲音也沉了下去,,“但是沒辦法啊,,走了長孫太傅,還會有別人,,我不會事事都躲,。”
一番話聽得申叢大為心酸,,他自己剛干這一行時,,吐了整整四個月,才習(xí)慣了那尸體的味道,。
如今,,蘇南錦這樣的年紀(jì),一直被保護(hù)得好好地,,忽然遭此大難,,卻能夠頂住這么大的壓力!
“大小姐,”申叢心疼地看著她,,“您受苦了,。”
……其實她能繼續(xù)做法醫(yī),,開心得不得了,。
蘇南錦莫名有些心虛,站起來呵呵笑道:“為了我哥哥,,應(yīng)該的,,你幫我打掩護(hù)才是辛苦了,我還要再看看檔案,,你也先忙吧,。”
申叢感嘆著點頭:“那小姐,,要有什么事,,你只管來找我?!?p> “多謝,。”蘇南錦笑瞇瞇地,。
那邊長孫云淮離開大理寺,徑直回了皇宮,。
他大步流星地到勤政殿門前,,駐守的侍衛(wèi)看見他,恭敬地跪下問安,。
雖然先帝旨意要他輔政,,讓新帝視他為亞父,出入宮廷都不必通傳,,但長孫云淮始終恪守著規(guī)矩,,從未逾越。
無論他多深切地知道,,他厭惡那個萬人之上的寶座,,可旁人卻只會猜忌他的野心。
“皇上在嗎,?”長孫云淮問,。
“奴才這就通傳?!蹦鞘绦l(wèi)應(yīng)聲,,連忙入殿。
不多時,李忠就滿面笑意地迎了出來,,他師父是先帝爺身邊的大內(nèi)總管,,先帝去后,他便接任了總管的職位,,成為了新帝身邊的人,,今年,才不過十六歲,。
“太傅大人,,”李忠笑著往里迎人,“咱們皇上念叨了好幾日,,問奴才怎么太傅大人近來都不在宮里陪他,,等了您許久呢!”
縱然知道這話里有討好的意味,,長孫云淮還是微笑了起來,。
小皇帝畢竟是他教導(dǎo)著長大的,從前還有夜里拉著他,,要他哄睡的時候,,亞父這個名頭,并非只是名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