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找了個陰暗處,，聞自省轉(zhuǎn)頭看一眼客廳方向,，判斷賈壯不能從客廳看清他們幾人的舉動后,，低聲說：“都說說看，你們對賈壯這個人有什么想法,。”

　　趙熙嗤笑一聲：“隊長,，這小子說他要讀軍校,，哼，就他這種貨色,，還想讀軍校,，什么時候連阿貓阿狗……”

　　“小點聲！”聞自省向客廳方向使一個眼色,，提醒幾人,。

　　趙熙、林杰和陳德利都看一眼客廳方向,，再回過頭說話時,，都將聲音壓低。

　　林杰順著趙熙的話,，說：“一個留日的,，我觀察他年紀并不大，能在國防部混到中校,，肯定有過人之處,，不是阿貓阿狗了,，并且上海正打仗呢，很快就會遍地烽火,，軍校的學(xué)生都提前畢業(yè)上前線了,，他卻這時候去讀軍校，是個趨利避害之徒,?！?p>　　“還不止如此，”趙熙說道,，“在軍校鍍一層金,，就算是自己人了?！?p>　　聞自省對趙熙和林杰二人糾結(jié)于賈壯讀軍校的問題,，有些失望，這二人的格局有些小了,，太執(zhí)著于派系之爭,，這時看向陳德利，想聽聽陳德利會說些什么,。

　　陳德利有些謹慎,，見到聞自省看向他，斟酌后說道：“隊長,，我們對賈壯這個人并不了解,，他的背景、人際關(guān)系都一無所知,，要不要我現(xiàn)在給國防部打個電話,，查一下賈壯的底細?！?p>　　聞自省略想一下,，說：“不，你明天親自去國防部,，直接找人事部門,，調(diào)賈壯的檔案，要低調(diào)點,?！?p>　　“是?！?p>　　聞自省只得自己說：“我說說我的看法,，我認為雖然賈壯來取死信箱里的紙條，但他不一定就是我們要找的人?！?p>　　“我們一起分析一下,，”聞自省將自己的看法，講給幾人聽,，“我們是通過厲金光找到這個死信箱的,，厲金光通過死信箱傳遞的情報，是讓接受紙條的人靜默,，證明這個人很重要,，并且值得厲金光冒險，你們看賈壯這個人,，值得厲金光這么做嗎,？”

　　趙熙幾人看向客廳，賈壯坐在地上,，抬頭和江千水,、馬飛翔說著什么，神態(tài)舉止盡顯諂媚,。

　　“隊長,，”趙熙說，“賈壯已經(jīng)在國防部混到中校了,，可以接觸很重要的情報?！?p>　　“如果我們在日本重要部門發(fā)展了一個線人,，我們會怎么做？”聞自省自問自答,，“我們會千方百計的保護他,，要如何保護這個人？首先是提高這個人的保密層級,，降低他暴露的風(fēng)險,，接著就是必要的訓(xùn)練，讓他成為合格的間諜,，間諜這個行業(yè),，專業(yè)性是很高的，大家都清楚,，不需要我多說,，現(xiàn)在你們想一下賈壯的表現(xiàn)，像是一個非常專業(yè)的間諜嗎,？日本人做事情,，以心機綿密著稱，怎么會犯這種錯誤？”

　　趙熙回憶著說道：“我們抓到賈壯時,，他有些驚慌,，應(yīng)該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抓，一直到剛才在客廳里,，和隊長你聊了幾句,，情緒才平穩(wěn)下來……”

　　似是想到什么，趙熙神情一震,，說：“賈壯這小子,，主動開口說話，三言兩語間,，全是在漏自己的底細,，這是外行人的表現(xiàn)……”

　　陳德利提醒道：“可是……隊長，賈壯在進入胡同前,，應(yīng)該是開著車偵查過一遍,，并且有反偵察的舉動，接近死信箱時,，也進行了簡單的偽裝,。”

　　聞自省說：“這更能證明賈壯不夠?qū)I(yè),，誰偽裝身份,，是在軍裝外面套一件大衣，除了賈壯開車在胡同出入口附近反偵察的伎倆,，其他方面都談不上專業(yè)……”

　　一陣聲響,，院門被推開，范遠閃身進來,，見聞自省幾人站在陰暗處,，不由詫異。

　　聞自省問：“找到那輛車了嗎,？”

　　范遠說道：“找到了,，就是先前的那輛車，不過車里除了一頂軍帽,，再沒別的線索,，我把車牌摘下來了?！?p>　　“給陳德利,。”聞自省說道,。

　　范遠將車牌給陳德利,，陳德利借著黑暗中羸弱的光打量。

　　林杰似乎有些憂慮，這時開口說道：“隊長,，不管賈壯是不是我們最終要找的人,，我們今天必須要有收獲，因為厲金光逃跑,，我們已經(jīng)忙一天了,，還得給處里一個交代呢?！?p>　　聞自省點頭,，認可林杰的話，如果不能從賈壯身上有所收獲的話,，回到處里,，確實不好交差，便說：“我親自審,，不管怎樣,，賈壯今天必須說些什么?！?p>　　回到客廳,，聞自省拖著一把椅子來到賈壯身邊坐下，問道：“賈壯,？”

　　賈壯不解,。

　　趙熙厲聲提醒：“問你呢，叫什么名字,？”

　　“賈壯,，我叫賈壯?！?p>　　聞自省又問：“你是在國防部謀的差事,？”

　　“嗯,?！?p>　　聞自省掀開賈壯的外套，盯著里面軍裝的肩章,，說：“混的不錯啊,，老子拼死拼活，都沒你吃得開,，你還是個中校,，憑你自己，能混到這個軍銜嗎,？”

　　賈壯只覺得自己是被逼到角落的小貓,，隨時會被聞自省幾人撕碎，惶恐戒備著聞自省。

　　“說吧,，今天為什么來這里,，你的上線是誰？”

　　“兄弟,，你們是什么人,？”

　　“裝蒜呢！”聞自省拍著賈壯的腦袋,，“你今天是來這里干什么,，我們就是干什么的，還有,，不要提問題了,，再提問題，就是討打,?！?p>　　賈壯當然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招供。

　　聞自省便恫嚇道：“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你是中校,，還是非黃埔系的中校，那個提攜你的人,，肯定比你官階更高,，至少是個將軍吧，他為什么提攜你,，你們的關(guān)系是不是很親厚,，你今天做的事，就是我們的把柄,，你說我們要是把你今天的事,，告訴提攜你的那個人，他會怎么樣,，還會繼續(xù)看重你嗎,？”

　　“不要說出去，那樣的話,，我會很慘……”

　　“對,！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你對我們提出要求,，那么我們就可以談了,，”聞自省逼問，“我可以替你保密,，但前提是我們之間進行交易,，我為你保守秘密,，你拿什么交換？”

　　賈壯做的賣國勾當,，聞自省從賈壯的反應(yīng)看,，提攜他的人應(yīng)該不知情，并且這個提攜賈壯的人,，對賈壯應(yīng)該很強勢,，能夠?qū)Z壯予取予求。

　　“我今天看到了暗號,，到這里來取東西的,。”

　　“什么暗號,？”

　　“就是……有一間房子,，如果房子的衣柜里多了一件衣服，我就來這里取東西,?！?p>　　“房子的位置？”

　　“就在不遠的幾條街道,?！?p>　　“你今天看到的是什么衣服？”

　　“一件西裝的上衣,?！?p>　　“你的上線是誰？”

　　“??？”賈壯訝異。

　　聞自省換個問法：“誰叫你今天去看暗號的,？”

　　“今天是約定的時間,。”

　　“誰和你約定的,？”

　　賈壯開始抗拒,。

　　“陳德利，那個紙條呢,？”

　　陳德利遞出紙條,。

　　聞自省接過,，打開給賈壯看,。

　　“這是你今天要取的東西?！?p>　　“那本書,！”

　　陳德利遞過去,。

　　聞自省將小說《邊城》這本書，舉起給賈壯看,。

　　“你應(yīng)該也有這么一本書吧,。”

　　賈壯的臉都快擰成一股繩子了,。

　　“你已經(jīng)開始招供了,，說一點和全說了，對于日本人沒有區(qū)別,，你都是背叛了他們,，我要是把你招供了的事說出去，你說日本人知道了會怎么做,？”

　　賈壯痛哭流涕：“我很后悔,，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為什么會到這步田地,，嗚……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你的懺悔不歸我管,，我只想聽一個名字，對于現(xiàn)在這種境地的你,，這不難吧,。”

　　“我沒有出賣過重要的情報,，我給日本人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無足輕重的情報，我沒忘了我是中國人,，我其實是耍日本人玩呢,，我可以給你們做事……”

　　賈壯想到了什么，急切說道：“我有重要情報提供,，日本人要炸軍列,，就在城外的大橋那里……”

　　“你說什么？”

　　“日本人要炸軍列,，三十六師……三十六師的軍列,。”

　　“騙我不會給你帶來好處,?！?p>　　“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p>　　“說詳細點！”

　　“是,，”賈壯看到了希望,，開始交代,，“日本人想要知道我們對于上海戰(zhàn)事的應(yīng)對，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們正從各地調(diào)兵增援上海,，其中就有三十六師乘坐火車增援,，日本人找我核實過三十六師經(jīng)過南京的時間，我是中國人吶,，我是被逼的,，我不甘心被日本人擺布，所以我就偷聽,，聽到了他們準備在城外的大橋設(shè)置炸彈,，等三十六師的軍列經(jīng)過時，把橋炸了……”

　　“三十六師什么時候經(jīng)過,？”

　　賈壯有些畏懼,，說道：“明天?！?p>　　聞自省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看著手表上的時間，核實具體真實的時間,，說：“現(xiàn)在是晚上,，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我要你再重新說一遍,，三十六師什么時候經(jīng)過,？”

　　“要是這樣，就是今天,，”賈壯又補充道,，“白天?！?p>　　“如果中國軍人都是被日本人這樣殺死的話……”聞自省忍住心中的翻騰,，現(xiàn)在不是他發(fā)泄的時候。

　　聞自省站起來向外面快步走,，一面交代下屬：“把他帶上,，我們回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