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債
白胖警察從外面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陳晨和趙揕正在搶著背鍋,。
“行,行,,行了,!”胖警察啪地關(guān)上了門,“誰是陳征,?”
陳晨站了起來,,“我?!?p> “來,,在這里簽個字兒?!迸志炷媒o他了一張紙,。
陳晨回頭看了看趙揕,趙揕示意他拿過來瞅瞅,。
“保釋書,?什么玩意兒……”第一次上這種地方,陳晨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趙揕仔細(xì)地端詳了半天,,點了點頭,“有人出錢保釋你,。”
“出錢,?保釋我,?”陳晨更懵了,“那你咋整,?”
“我沒事兒,,出去一個是一個……”趙揕擺了擺手,,“你剛才沒看見,我跟這大哥聊得好著呢!”
陳晨搖了搖頭,,“那不行,要走一起走,?!?p> 兩人正爭執(zhí)不下,胖警察不耐煩地問:“到底還想不想走了,?”
“你好,,我問一下……”陳晨有些緊張,“我倆是不是都能走,?”
胖警察無奈地笑了笑,,“怎么著,,還想留一個在這兒過年啊,?”
陳晨近乎開懷了,,上前緊緊握了握胖警察的手,“謝謝,,謝謝警察叔叔,。”
他有些顫抖地簽完了字,,遞還給了警察,。胖警察瞥了一眼說:“不對啊,你不叫陳征嗎,?你用假身份證,?身份證給我看看!”
這下事情又變復(fù)雜了,。一般人都沒有隨身帶身份證的習(xí)慣,。于是陳晨又花了好半天時間向警察解釋,他并沒有使用假身份證,,只是一直想改名字,,但聽人說改名字太麻煩,所以就擱置下來了,。
“其實不怎么麻煩,,你去找導(dǎo)員開個改名申請,然后拿著你的學(xué)生證,,戶口本,,現(xiàn)有身份證原件去戶籍科就可以了?!迸志煺f,。
陳晨很開心,沖胖警察鞠了個躬,,就拉著趙揕出門了,。
不過還沒出離派出所大門,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回去敲響了胖警察房間的大門,。
“又怎么了?”胖警察從電腦后伸出頭來,。
“你好,,不好意思,我想再問一下,,是誰給我們保釋出來的,?”
“還能有誰,?你們飯店的惠老板?!?p> “保釋金多少,?”陳晨又問。
“念你們是大學(xué)生,,又是初犯,,那兩個貨又是街面上出了名的滾刀肉,所以也沒讓你們交太多,,一千塊錢,,權(quán)當(dāng)給你們漲點記性吧,以后不要那么沖動了,?!?p> “謝謝,我知道了,?!标惓坑纸o他鞠了一個躬。
趙揕和陳晨各自攙扶著回到了學(xué)校,。因為與王龍的矛盾,,陳晨沒再去米線店幫忙。直到三天后,,惠姐帶著兒子曉棟從湖南回來,。
她剛下飛機,就給陳晨打了電話,,要他晚上來米線店一趟,。陳晨猶豫了半晌,還是往店里去了,。
一見面,陳晨就不住地向惠姐道歉:“是我不好,,是我太沖動了,,這些損失什么的我……”
這時候王龍站在了陳晨面前,“姐,,不關(guān)他的事兒,,要賠也是我賠,是我……”
惠姐看著他倆笑了笑,,然后招呼兒子說:“棟棟,,你不是說今晚想去看電影嗎?什么電影來著,?”
“《鋼鐵之軀》,?!睏潡澓芘d奮地說。
“好,,”惠姐往后廚看了看,,“老太太,別忙活了,,咱們今天去看電影,。”
“我還看啥電影???”老太太用抹布擦著雙手,“我看家,,你們?nèi)グ?。?p> 惠姐走過去攙住了她說,,“看完電影我請客,,算是咱們給我兒子接風(fēng)洗塵了!”
老太太這才點了點頭,,解了圍裙,,跟著惠姐他們四個出了店門。
棟棟好久不見王龍,,所以顯得格外親昵,。一大一小兩人勾肩搭背,邊走邊說,。老太太腿腳不太利索,,但也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還疼不疼了,?”惠姐看了看陳晨頭上的繃帶,。
“沒事兒,就破了個口兒,?!标惓康椭^小聲說。
“你那個同學(xué)呢,?他也沒事兒吧,?”惠姐又問。
“他沒受傷……”陳晨再次羞愧了起來,,“姐,,對不起,我脾氣還是太……”
“別說了,咱也認(rèn)識這么久了,,能給你惹急了,,那肯定是過分了!而且我問過老太太,,這事兒少爺也有份兒,!”
“主要是……給你惹麻煩了?!标惓繋е敢庹f,。
“不不,剛好相反,,”惠姐笑了,,“那兩混混兒估計很長時間也不敢再來搗亂了?!?p> 陳晨舒了一口氣,,“本來是想來幫忙的,結(jié)果……姐,,那個保釋金還有飯店的損失,,我會一分不少地還給你?!?p> “不用……”惠姐擺了擺手,。
“我一定會還給你的?!标惓恳蛔忠活D地說,,眼神有點兒駭人,“我不想再欠任何人的債,?!?p> 惠姐聽到這兒,再也不說話了,。
到了電影院,,陳晨和老太太都不太想去看電影。于是惠姐只給棟棟和少爺買了票,,老太太說去看看能不能買雙拖鞋,,于是他和惠姐隨便找了一家小飯館,隨便點了小茶點,,等著電影結(jié)束,。
“耳釘,,你有心事,?”惠姐突然問陳晨。
“沒……沒有?!标惓棵蛄艘豢谒?。
“有啥事兒就說,大小伙子應(yīng)該陽光一點兒,,不要那么陰沉,。對不對?”
陳晨思忖了好久,,終于開口了,,“姐你認(rèn)識派出所的警察嗎?”
“認(rèn)識啊,,那個周隊,,王警官跟你姐夫是不錯的朋友……怎么了?”
“我是想……請您……能不能跟他們說一聲,,不要把這件事捅給學(xué)校,?”陳晨說。
“就為這事兒啊,,”惠姐笑了,,“這個……我那天就給王警官說過了。不用擔(dān)心,,沒事兒的,!”
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了下來。于是陳晨不住地向惠姐道謝,。
“耳釘,,有件事兒姐也想問問你,”惠姐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如果你方便說,,就說,不方便就算了,?!?p> “你說吧?!?p> “你是不是特別害怕欠別人的債,?”惠姐問。
陳晨點了點頭,。
“那你最怕欠誰的債,?”惠姐又問。
陳晨有些驚訝,,“姐,,你怎么會……”
“我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是嗎?”惠姐的神色有些黯淡,,“因為棟棟有段時間經(jīng)常和你一樣的話,,我欠你們的,我會還,?!?p> “哦哦,”陳晨覺得心里揪了一下,,“那他可能和我一樣,,最怕欠父母親人的債?!?p> “可……我們也沒讓他……”惠姐有些不解地問,。
“那姐或者姐夫有沒有,經(jīng)常會在棟棟面前訴苦,,比如說含辛茹苦養(yǎng)你這么大,,花了那么多錢讓你上學(xué),我為做了什么什么犧牲……”
“這不很正常嗎,?”
“可對孩子來說,,這不叫愛。愛是無條件的,,而不是這種類似于投資和回報的字眼,,對吧?”陳晨很認(rèn)真地說,,“從小到大,,我爸總是喜歡在我和哥哥面前說自己有多辛苦,好像這種辛苦就一種對兒女的投資,,如果沒有回報,,他就算賠本了……后來我發(fā)現(xiàn)很多父母都是這樣,給孩子無形之中造成了很多壓力,,所謂的愛越多,,壓力也就越大……”
惠姐聽完,深深地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