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縣,,地處揚州漕運中心地帶,。
縣中居住千戶百姓,,設一縣衙,,管轄內共有數個村莊,,是為數不多的大縣城,。
多數百姓以水為生,,或是漁民,或是朝廷征用的護漕工,。
水運,,無論在那個年代都極其重要,由朝廷鹽鐵轉運線路,。
因此,,運河必須保證同行,無論是官船商船,,來往過路都需要經過揚州府衙開出的巡檢,。
但是陸路卻大為不同了。
多數悍匪地痞盤踞與此,,打劫來往過路之人,,據聞,揚州一帶的地下黑幫眾多,,個個英勇好斗,,精通水遁之法。
有些水鬼,,能在湖中呆上幾天幾夜,,生吃魚蝦,,只為等候過路之人。
其實并不夸張,,然而,,縱觀歷史來看,天下水軍,,首數荊揚一帶,。
別提那海上倭寇盜賊有多厲害,就算是北方鐵騎到此,,也斗不過這水面悍匪,。
只是這些人一向自在慣了,倘若能洗心革面,,接受朝廷招安,。
想來,不用多久,,便又會有一只強悍的水軍聞名于世,。
自壽縣離開以后,江無羨與云雪在路上耽擱了幾天,。
今日上午,,便到達了臨縣。
“衛(wèi)大哥,!我們現在要去哪呀,?”
自從進去臨縣以后,云雪仿佛像只受驚的兔子,,處處小心謹慎,。
甚至走在路上,總會有種感覺那赤梅二府的狗腿,,會隨時從身后蹦出來一般,。
令她十分小心。
“云雪,!你不必害怕,,如今有我在這,他們定然是傷害不了你的,?!?p> 見她如此,江無羨心中也偶感復雜,。
她本是大好年華,,若是能遇見一段良緣,指不定早已嫁做人妻,。
恐怕現在都已經相夫教子了,。
奈何惡狼當道,,欺她弱小,殺她雙親,,占她家產,。
若不是遇上江無羨,那么她的命運,,真的很難說,。
“你家中可還有人?”
“沒有了,!”搖搖頭,,云雪道:“自從爹爹大喪后,云府下人全都走了,?!?p> 江無羨想了想,此次回來,,她不宜早早泄露行蹤,,也好暗中行事。
“這樣吧,!我們先去找家客棧住下,,其余的我自有打算?!?p> 云雪道:“前頭街口倒是有一家,那里來往的多是些江湖中人,,不如我們就去那家吧,?”
“好!就住那家,?!?p> 江無羨淺淺的笑了笑,她倒是打算的挺好的,,不過這樣也好,,江湖中人聚集的地方,最適合掩護他的身份,。
還未走入客棧,,就聽的里面聲聲傳來,這架勢倒是讓江無羨又想起了知鄰酒館,。
雖說裝潢和地界差的太遠,,不過聚滿江湖客的地方,永遠不會無聊,。
而且還可以從中獲取很多小道消息,,說到這個,,小二哥才是明白人。
要是小二哥但凡有些心計,,只要進入這樣地方工作,,用不了多久就會發(fā)筆橫財。
來到門前,,抬眸掃過一眼,。
“‘四海閣!’,,名字取的倒是不錯,。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四海閣的掌柜,,該不會是位老板娘吧,?”
“看來這次衛(wèi)大哥猜錯了!”江無羨話音剛落,,云雪又道:“這四海閣不是本方人開的客棧,,雖然我也不知道是誰開的。但是真正的掌柜,,好像是個男人,。”
江無羨又道:“這就怪了,,既然你都不知道他是誰,?又如何敢確定是個男人呢?”
說到這里,,云雪左右看了一眼,,身旁沒人路過,她才壓低聲音說道:“因為就連那梅東來,,赤淵二人都不敢得罪的人,。請衛(wèi)大哥細想,又怎么可能是個女子呢,?”
搖搖頭,,江無羨淡道:“那只是你的猜測而已。我認識一個女子,,她稍微年長你幾歲,,便就征服了一座黑市,做上那黑市霸主的位置,?!?p> 云雪一聽,竟還有這樣的奇女子,便登時來了興趣,,又道:“那肯定是她家境不錯,,要不然就是她武功很高?!?p> 江無羨又笑道:“她家境是不錯,,武功嘛,也還說的過去,!可她收服一眾江湖高手,,憑的可不止武功和錢財?!?p> “那她憑的是什么,?”
“當然是無雙的計謀,與膽識,?!?p> 說罷,他便先邁進門去,,云雪抓了抓頭,,似懂非懂,便也跟了進去,。
進去大堂,,目光掃過四周,果真是好一座‘四海閣’,。
眼前四面,,都是閣樓,面積還算頗大,,一共有三層樓,。
底下設有一座戲臺,上面有兩位女子正在舞曲,,一人扶琴,一人漫舞,。
音調低沉,,卻又不失風雅。
難得客人們都聚在此地,,比起知鄰酒館來,,這家四海閣,倒是另有一番,。
二者不相上下,。
看來這背后的老板,定是不同常人,,只是沒想到,,他竟選擇在這臨縣里開設這樣一家酒館,。
若不是別有用心,那還真想不出其他理由,。
“喲,!這位爺看著面生呀!頭一回來咱們四海閣吧,?”
見他二人站著地下許久,,不時來了一位小廝,模樣倒也不像小二哥,。
江無羨道:“我想住在這里,,不知道還有沒有客房?”
“爺來的真是巧了,,剛好還有一間上房,。”話到這里,,他看了看身旁的云雪,,又道:“這位是!”
云雪楞了一下,,他不會認出自己了吧,?
“噢!他是我的書童,?!苯瓱o羨見他目光盯在云雪的身上,又趕緊說道:“既然只有一間上房,,那我們就不要上房了,。你且與我收拾兩間相鄰的房間出來,我們現在就入住,?!?p> 話音未落,他便掏出銀兩,,凌烏月給他的案金,,此刻已經花的七七八八。
那人見他掏出銀兩,,登時也不做多問,,就在前面開路。
這時,,江無羨停了一步,,對云雪說道:“你就先暫時當我的書童,你可要記住了,自現在起,,你不能再叫云雪,。至于叫什么!”
“那我就叫‘衛(wèi)雪’,!你看可行,?”
“好!暫時就先委屈你了,?!闭f著,二人就隨那人來到柜臺登記,。
江無羨可是有多重身份文碟的,。
為了追查九鼎圖線索,他在徐州的時候,,就已經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另外造假了三四份文碟。
別看這一份小小文碟,,這種事情,,官府都難以辦到,至于百姓,,更不用想,。
二人住在相鄰的房間,那掌柜估計到現在都還想不明白,。
既是主仆,,為什么還要給書童付間房錢,豈不是有錢找不到地方花嗎,?
打開房門,,屋內還算整潔。
有一面大窗,,一張長桌,。
上面擺放了一副茶水,裝潢簡約,,擺設單調,,倒也符合他江無羨的習慣。
云雪自進去臨縣后,,就一直耿耿于懷,想了想,,江無羨既然是京司的人,,為什么不直接亮明身份?
“衛(wèi)大哥!你……”
江無羨才坐下,,云雪便忍不住想要問他,,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有話就直言,!不必顧忌?!?p> “衛(wèi)大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縣衙,讓那狗官把遠清給放了,?”
江無羨道:“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p> “可是衛(wèi)大哥不是京城的探官嗎?”云雪又追問了句,。
“我此次來是為了私事,,一未得到捕院的指示,二來沒有確鑿證據,。哪怕我是京司來的探官,,也不得干涉地方政權,所以,,如果我直接去監(jiān)牢提人,,是沒有用的?!?p> “?。 痹蒲├懔艘幌?,頓時希望又瞬間破滅了,。
她哪里知道,就算他是京司神捕堂的探官,,如果沒有欽差旨意,,是不得干涉地方行政的,除非是證據確鑿,。
這時,,江無羨又道:“不過你切放心,當日在壽縣時,,我已寫信捎回去京司了,。若我所料不錯,,京司一定會派人來的?!?p> 云雪急道:“可是遠清,!”
“我知道你擔心他,”說著,,江無羨端了一口茶水來,,“但是你衛(wèi)大哥剛入臨縣,你總得讓我喝完這杯涼茶吧,?”
她救人心切,,以至于冷靜不下來。
江無羨知道這是大忌,,除卻別的不說,,那林遠清在不在監(jiān)牢里,還不好說,。
喝了口茶水,,江無羨又道:“你且在客棧等我消息,千萬別私自外出,,以防被人認了出來,。”
“那你要去哪,?”
江無羨道:“我先去監(jiān)牢里探探,,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我必當設法救他出來,?!?p> 說這句話,她知道云雪或許會難受,,但也只是給她提醒了句,。
畢竟她已離開多日,那林遠清是生是死,,現在都不好說,。
萬一真的不幸,那她心里也好有個準備,。
云雪聽后,,也不在多問了。
她明白江無羨的意思,。
當下目光渙散,,只得默默盼望一切平安。而江無羨出了門后,,便向那縣衙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