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島,,島上門庭若市,,往來船只不絕,船家的生意異常的好,僅憑這一座島,一位程神醫(yī),就養(yǎng)活了兩岸好幾座村落,。奚孩安和船夫一齊將蘇耷扶到船上,,老船夫健談,,許是見過的病人也不少,,一眼也能看出個大概。
他皺皺眉頭用沿海獨有的口音說話:“囡囡,,我看這娃子病很難治哇,。老漢給你搖到東碼頭去,直接去找程神醫(yī)哇,,多收一個銅錢,。”
奚孩安滿面愁容,,她穿著沿海漁家女的衣裳,,一張小臉簡樸又精致,看起來很是乖巧,,“這島上除了程神醫(yī)還有其他醫(yī)者么,?”
老頭就哈哈大笑:“囡囡你看,每天來來往往去求醫(yī)問藥這么多人,,他即便是神醫(yī)也看不過來哦?,F(xiàn)在島上看診的都是他徒子徒孫,他老人家只看那些就剩一口氣的,?!?p> 奚孩安低頭替蘇耷撥開額前的亂發(fā),那人身體冰涼得很,,這些天一直靠她源源不絕地輸送真氣勉強吊住命。她沒有想過蘇耷不在了會怎樣,,在她的世界里,,蘇耷永遠不會先她而去。
“確實,,就剩一口氣了呢,。”她喃喃,。
名叫桃源島,,自然名副其實。遠見地就是郁郁蔥蔥的桃樹,,綠葉蔥蘢,,層巒疊翠,可惜現(xiàn)在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否則定當是滿天香雪的好景致,。老船夫搖擼近岸,卻見東碼頭上血跡斑斑。
“夭壽嘍,,受這么重的傷都送來了,。”老船夫說道,。他下船套好繩,,便扯開嗓子喊幾個人名,應該是島上的醫(yī)者,,他們可以過來幫忙抬一抬蘇耷,。
老船夫連喊了數(shù)十聲都不見有回應。他也疑惑不解,,直向奚孩安解釋平時一喊就是有人來接的,,今日不知怎么了,但他絕對沒有騙她那一個銅板,。
奚孩安緩緩走在老船夫身前,,沒有回頭,而是抬起手,,“我給你一個錢,,帶人把船劃到水中,如果不是我,,絕對不要靠岸,,也不要讓任何船只接近?!彼Z氣陡然生冷,,絲毫不見上船時天真無邪的樣子。老船夫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也聽話地雙手伸過去,,她展拳,落下一枚金幣,,老船夫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去吧,把人完好無損帶回來,,我再給你另一枚,。”她揮揮手,。
“囡囡,,你……”老船夫還想把她叫回來,但見人已經(jīng)如離弦之箭飛奔出去,,手中不知何時提一把薄長彎刀,,背影堅毅,,英姿颯爽,雖然還穿著漁家女的衣服,,但仿佛身上已經(jīng)著了甲,。這還是剛上船時的小姑娘嗎?這是來自深海聞血而來的鯊魚啊,。
滿島的血腥甜味,,她早該預料到,這一路上走走停停并沒有遇上任何的追兵,,無論是火童教的還是江湖中的,,原來他們在這里等著她呢。所謂釜底抽薪,,不過如此,。誰泄露了他們的蹤跡?
島上果真如老船夫所言,,夾道桃林,,盡頭是一排的屋舍,應該是醫(yī)廬,,但此刻悄無人跡,,唯獨滿地還溫熱的鮮血暗示著屠殺剛剛過去。程神醫(yī)一向與人為善,,在江湖中地位斐然,,受人尊敬,這么想來,,能痛下殺手的更有可能是外域之人——火童教,。
蘇攀。
奚孩安恨得牙癢癢,,這廝一路跟蹤,,無聲無息,無蹤無際,,難纏得很。
眼下還是先救人要緊,。她躍進一間醫(yī)廬,,醫(yī)者和患者都齊齊躺在地上,手法無一都是被刺心而亡,,血濺滿屋,,沒有一處干凈的落腳地。這屋沒救了,。她心想,,再跑進下一間。
剛邁出腿,靴子突然被什么人抱住了,,奚孩安回頭往下看,,竟然是一個小姑娘,被四五個大人藏在最下面,,年紀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小臉被鮮血浸得發(fā)黑。她抱緊奚孩安的靴子,,顫悠悠道:“救,,救師父,他,,他被困在密道里,。”
說完,,她手指虛指了一個方向,,奚孩安順她手指的望去,心下了然,。
“你在此處好好躺在,,繼續(xù)裝死,不要被別人發(fā)現(xiàn),,我會回來救你的,。”她低頭對小女孩說,。
說罷,,她抬腿往密室方向走去,腳步卻一個踉蹌,,差些站不穩(wěn),。該死,是這些天消耗內(nèi)力太多了嗎,,不,,頭開始隱隱作疼,她知道此刻為何會犯頭疼病,,但現(xiàn)在真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啊,。她用刀柄猛敲幾下自己的腦袋,摒除雜念,,一心一意救出程神醫(yī)才是要緊,。
她站在柴房前堪堪停住了腳步不再往里邊走?;鹜痰娜藙倎?,但一路過來島上只有尸體不見活人,,那他們?nèi)チ撕翁幠兀哭珊餐蝗灰庾R到什么,,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已經(jīng)被包圍成一個半圓,方才還倒在醫(yī)廬中的尸體此刻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張牙舞爪,,嘴歪眼斜,鮮血浴身,,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來得好?!彼旖锹冻鲂θ?,頭突然不疼了,這滿鼻濃烈的血腥味道似乎是她最好的良藥,,眼瞳中燃燒起一把大火,,偽裝沉睡的野獸也露出自己鋒利的爪牙,“蘇攀,,我們清算吧,。”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