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鄭泰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三年了,。說起來,這三年在這里他經(jīng)歷的事情很多,,有的讓他開心,,有的讓他難過,,但是讓他最欣慰的事情就是吃飽肚子。因為這畢竟是一個物資匱乏的時空,。
這時空的物資匱乏到什么程度了呢,,在鄭泰看來,應(yīng)該跟中國歷史上的唐朝中期差不多,。當(dāng)然,,這都是鄭泰自己揣摩的。畢竟他也沒去過唐朝中期,,而他現(xiàn)在身處的時空又完全不屬于中國歷史的任何一個時期,。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架空的時空。
想到這里鄭泰又想起了他的上司老麥跟他說的一句話,,所謂的中國和所謂的歷史,,其實也都不是真實的,那些都不過是鄭泰所沉浸的時空里的設(shè)定罷了,。
鄭泰雖然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終于弄懂了老麥的意思,,可是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不是一個地球人,,不是一個中國人的“事實”。畢竟那是他生活了二十三年的時空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是自己的根啊。
聽到他這話,,老麥笑了:“剛來的時候我也這樣,,等你多經(jīng)歷幾個時空,多執(zhí)行幾次任務(wù)之后,,也就習(xí)慣了,。”
而如今這個時空,,就是鄭泰在從地球時空覺醒之后經(jīng)歷的第一個時空,,這里也他加入“西格瑪位面獵戶星座時空管理局”后的第一個外勤任務(wù)。
這個時空的一切都讓鄭泰感到熟悉,,他在地球上是常常在古裝電視劇里看到類似的場景,。這讓他常常會忽視自己是走正常途徑來到這個時空的事實,,總以為自己是從地球上因為某個意外而穿越到這里來的呢。
他來這里已經(jīng)三年了,,三年了他還是沒有習(xí)慣這個物資匱乏的時空,。但是天性樂觀的他,還是在這樣一個時空找到了自己的快樂,,那就是吃飽肚子,。所以,當(dāng)新的一天開始的時候,,支撐他從那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爬起來的動力,,就是這一天的第一頓飯——朝食。
今天的朝食是三樣,,一個水盆羊肉,,肉里下湯餅,一個蒸胡餅,,還有一小盤酸豇豆,。看到這朝食,,鄭泰旋風(fēng)一樣跑到了矮桌旁盤膝坐好,,高興地搓搓雙手,伸手就要去拿胡餅,。他手還沒碰到胡餅,,就被一只白生生的柔荑清脆的打了一下。
聲音脆亮卻不疼,,力氣不大卻讓鄭泰的大手停在了半空,。鄭泰愕然地看向那柔荑的主人,一個粉嘟嘟的女娃兒,。
那女孩個子不高卻全身上下都活力滿滿,,身上的衣服有些粗糙卻漿洗的干干凈凈,這古人的衣服款式本來有些寬大,,不利干活,,卻被她用一條長長的粗白布扎住袖口,綁緊腰身又干凈利索地在身后打了一個結(jié),。
一雙毛嘟嘟的大眼睛下是小巧的瓊鼻秀口,,十分可愛。就算眼下正撅著嘴,,擰著眉,,瞪著眼也是俏皮十足。
鄭泰看見女孩鼓著腮幫子的樣子,,馬上做乖巧狀,,陪著笑問:“又怎么了,,玲兒?我餓了,?!?p> 春玲兒聽了鄭泰的話,立馬就搶白起來:“你坐哪呢,?這是你坐的地兒嗎,?你那什么坐像啊,你以前也不這樣???老爹還沒坐呢,你上什么桌???就你這番做派,換作以前早就該挨棍子了,。還有,,你洗漱了嗎?”
鄭泰聽完春玲兒的話,,悻悻地站起身來,,連聲說道:“知道了,知道了,,這就去,。”
鄭泰推門走出了堂屋,,到自己屋里拿了洗漱用具,,轉(zhuǎn)身又來到了院子里。初秋的空氣已經(jīng)帶了涼意,,新鮮涼爽的空氣沁入心脾,,讓人頓時精神一震,。
鄭泰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涼水倒在銅盆里,,又舀了半瓢拿在手里,準(zhǔn)備開始刷牙,。他先把鬃刷在水瓢里潤了潤,,然后又放到青鹽里蘸了蘸,才放在嘴里刷了起來,。
一絲不茍地刷完了牙漱了口,,這才胡亂的在銅盆里洗了幾下臉,把臉整個浸在盆子里好一會兒,,直到憋不住起氣了,,才猛地浮出水面,,長長的吐出一口帶著水星的濁氣,感覺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再胡亂呼嚕了幾把,,用毛巾擦干凈臉和手,這就算洗漱完畢了,。什么,?你說洗手?剛剛洗臉的時候,,手不是沾過水了嗎,?
回到堂屋的時候,矮桌上的朝食已經(jīng)變成了三份,。矮桌前多了一個人,,是一個須發(fā)皆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老人正板著臉跟玲兒說話:“……那是少爺,,這尊卑不能亂……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不同往日,。你不可再這么跟少爺說話,。”
春玲兒跪坐在老人身前,,低著頭,,雙手局促地揪扯著衣角,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老人見到鄭泰進(jìn)來,,慌忙站起身來,對著鄭泰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說道:“見過少爺,。”
“老爹,,你這是干嘛,?”鄭泰慌忙躲閃到一旁,不受老人這一禮,,“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咱們還跟以前一樣?!?p> “哎,,不敢不敢。”老人說著直起了腰,,眼睛平視著鄭泰,,說道,“以前那是為了比人耳目,,老仆才假扮成少爺?shù)?,這個,這個,,額,,父親。實在是僭越了,,還請少爺海涵,。”
鄭泰見老人說話的時候,,嘴里告罪,,卻面無愧色,登時有些好氣又好笑,。擺了擺手,,鄭泰道:“您啊,要是怕老太太跟您算賬,,想讓我?guī)湍フf和,,您啊就誠懇一些。咱能不能不弄這西洋景,?!?p> 說著他壓低聲音說:“你昨天回來的晚,老太太昨兒下午就住到金菊齋了,,這一去要住半個月吧,。”
“什么夕陽東陽的,。怎么說話的,,我就不是你爹了,也還是你的尊長,,有你這么跟長輩說嗎,?”聽說老太太不在家,老人的語氣和聲音登時就變了,。
“對了,,這么樣就順耳多了?!编嵦┬α诵Γ硬弊涌戳艘谎墼诶先松砗髮χ约鹤龉砟樀拇毫醿?,對老人說,,“玲兒都這么大了,,知書達(dá)理的,您啊,,別動不動就訓(xùn)她,,要是哪天把她訓(xùn)的煩了,找個賣煤的嫁到西山去,,您想看閨女可就難了,。”
“去你的,,大老爺們那么多話,,吃飯去?!崩先伺つ樋纯囱b可憐的女兒,,嘆了一口氣,說,,“得了,,你哥給你求情,甭跪著了,。去,,叫你杜大爺來吃飯?!?p> “哎,!”春玲兒立時眉開眼笑地答應(yīng),那一笑真是燦若朝霞,。
春玲兒轉(zhuǎn)身走出了堂屋,。鄭泰“父子倆”對看一眼,默契地走到矮桌邊跪坐好,,也默契地誰也沒說話,。也就那么幾個呼吸的沉默,就讓人趕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尷尬,。
鄭泰來這個時空已經(jīng)三年了,,從來的第一天起他就管這老人叫爹,這來自已經(jīng)死去的宿主的記憶,。在宿主的記憶中,,自己是一個單親,從記事起就只記得有爹,,后來爹又收養(yǎng)了春玲兒,,一家人熱熱鬧鬧,日子過得普通而幸福。
可是一年前,,老人跟鄭泰說,,其實自己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父親家的仆人,。原來鄭泰的父親鄭源當(dāng)年因為一個朋友而卷入了一個棘手的案子,,被判了抄家流放。鄭泰當(dāng)時不滿一歲,,鄭源安排自己的心腹仆人冒死抱著鄭泰逃出京城,,在一個鄉(xiāng)村躲避起來。
這個仆人就是現(xiàn)在的老人,,老人一直自稱鄭元,,跟鄭源同音不同字,跟鄭泰父子相稱一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是為了讓鄭泰記住自己親生父親的名字,。
半年前,有人從京城捎來一封信,,信上說鄭源所牽扯的案子已經(jīng)被反正了,,全家人已經(jīng)回到了京城,讓鄭泰一行人趕緊回京城認(rèn)祖歸宗,。
鄭元這才把鄭泰的身世給他說了,。聽說了這事的鄭泰登時傻眼。別的且不說,,這叫了一輩子的爹現(xiàn)在不能叫了,,那該叫什么呢?還有鄭元對鄭泰的教育那是相當(dāng)嚴(yán)格,,鄭泰往往是三天兩頭都要挨打,,那些在有了上下尊卑之別,自己是不是能打回來了呢,?
這還真是一個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