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次跟隨小娜娜來到戶外,。

　　山間有些薄霧，空氣特別清新，還有濃郁的青草氣味,，其中隱約地還有花香,。說花香隱約,，是因?yàn)檫@個(gè)季節(jié),，漫山遍野最亮麗的是紅葉，而不是花朵,。

　　再者,，空氣里甜甜膩膩的香氣太濃，掩蓋了其他氣味,。應(yīng)該是廚房在烤點(diǎn)心了,，真想告訴小娜娜,，一會兒要帶我去餐廳吃早飯。

　　小娜娜說：“小三子,，你不要下地走路,，好不好？你看,，花園里的小路全是灰塵,，再加上一點(diǎn)露水，回頭你踩得腳上全是泥,，我還要幫你洗澡,。”

　　我才不理她的叨叨,，趁她聽見身后有人叫她,，愣神回頭兒的功夫，突然跳到地上,，迅速地跑上木質(zhì)花架,，居高臨下看向來人。

　　來的人不少,，但是卻幾乎不會高聲說話,。先是老夫人，拄著簡易的拐杖,，由一個(gè)女孩攙扶著。旁邊還有一個(gè)女孩推著輪椅,，坐著的老頭兒的目光渙散,，但卻一直是瞄著我的。我對他歡快地叫了一聲,，類似“早上好?。　?p>　　“老先生好,！老夫人好,！”小娜娜甜笑著打招呼，走過去,，扶住老夫人的另一邊兒胳膊,。

　　“好、好,！娜娜早上好,！”老夫人慈祥地看著女孩，抬手道,，“小菊,，給我鏡子,。”那個(gè)推輪椅的女孩,，從輪椅后面的袋子里拿出鏡盒,，遞過來。

　　老夫人戴上老花鏡,，仔細(xì)地看著小娜娜,，點(diǎn)點(diǎn)頭兒，說：“嗯,，是個(gè)整齊的孩子,。”不等幾個(gè)女孩說話,，她又抬手,，說：“小蘭，我們就在花架子前面坐,。那里沒有風(fēng),，還對著陽光?！?p>　　小蘭就是剛來的那天晚上,，要幫著小娜娜收拾行李的女孩。她對著小娜娜點(diǎn)頭兒,，讓她幫著攙扶老太太,。

　　然后，小蘭把輪椅背上搭著的毯子拿起來,，鋪在花架前的長椅上,。

　　老太太坐下來，小蘭又幫她在腿上蓋了個(gè)小毯子,，說：“老夫人,，天涼了，不能長坐噢,！”

　　老太太笑瞇瞇地說：“不長坐,，一會兒要吃飯了。我跟娜娜在這里聊天兒,，你跟小菊去幫忙擺飯,，好了就過來接我們?！?p>　　兩個(gè)女孩離去了,，留下了三人一貓，在這里沐浴深秋的晨光,。

　　老先生突然抬手伸向我,，說：“貓,。”

　　老太太稀奇地看著老先生,，又看看我,，對小娜娜說：“他已經(jīng)很久不說話了，還能知道那是貓,?！?p>　　老先生并沒有放下手，還在說：“貓,?！?p>　　小娜娜跟我對視了一下，對老太太笑道：“是不是,，老先生要抱一抱那只貓?。俊?p>　　老太太握住老先生的手,，對他說：“你從來也沒喜歡過貓,，怎么突然要抱那只貓呢？”老先生并沒有回應(yīng)老太太,，只是眼神混沌地看著我,。

　　小娜娜走過來對我招手，說：“過來,，小三子,，到姐姐這里來?！?p>　　我跳到她懷里,，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她。她狡黠地笑道：“誰讓你是小三子了,，才三歲多，當(dāng)然要叫我姐姐了,?！?p>　　說著，她拿出濕紙巾,，擦拭我的四只腳,，然后把我輕輕放在老先生懷里。

　　老先生用他僵硬的手,，輕輕地?fù)崦?，含糊不清地說了兩個(gè)字。

　　老太太立即眼圈兒發(fā)紅,，聲音顫抖地說：“以為你還有點(diǎn)明白,，知道這是貓,，可是又叫他昱兒做什么？”

　　小娜娜吃驚地跟我對視,，然后坐在老太太身邊,，小心地問：“老夫人，老先生剛說的,，是一個(gè)人的名字嗎,？”

　　老太太的眼淚已經(jīng)流下來了，她顫抖著手,，伸向輪椅后背,。小娜娜忙伸手過去，幫她抽出一方帕子,。這年頭,，還在用手絹的人，怕都是資深的環(huán)保人士吧,。

　　看著老太太抹眼淚,，我多少有些心酸。風(fēng)燭殘年哪,，兩位老人,，一個(gè)清醒地傷心，一個(gè)糊涂地開心,。

　　“娜娜,，”老太太說，“老頭子念叨的,，是二少爺?shù)拿?。他其?shí)啥也不懂了，也不說話,，偶爾才會冒出幾個(gè)字,。”

　　小娜娜眼淚汪汪地看著老夫人,，輕聲說：“老夫人,，或許，是我們不懂老先生呢,。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說話?！?p>　　老太太抓著小娜娜的手,，哽咽了一會兒。然后，她擦干凈自己的臉,，看著小娜娜有些尷尬,，微笑道：“你真是個(gè)善良的好孩子。我聽老韓說,，你對待旭兒的姥姥,，也是特別耐心細(xì)致。能夠善待老人的孩子,，都會很有福報(bào)的,。”

　　小娜娜笑道：“老夫人,，菊菊奶奶和東方旭對我也很好?。∷麄儼盐耶?dāng)親人,，我自然也要把他們當(dāng)親人了,。”

　　老夫人揉著小娜娜的手,，說：“你說的對,，人和人之間，就應(yīng)該這樣相互扶持,，兩好結(jié)一好,。謝謝你，娜娜,，昨天若不是你發(fā)現(xiàn)了,，旭兒怕是有苦頭兒吃了?！?p>　　這時(shí),，老先生又含糊不清地說：“昱兒……”

　　老夫人看過來，小娜娜也看過來,，她們臉上的表情讓我心驚,，我猛地抬起頭，看到老先生兩眼含淚,，一邊嘴角里,，有口水細(xì)細(xì)地垂落下來。

　?。ū菊峦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