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41、審訊
蘇瀾立刻找到張進(jìn)。
之后,,她帶著甘甜上了登峰路,,去了松鶴莊園。
吉貴帶著全園的十個人跪在院子中央,,聲氣不出,,等著蘇瀾責(zé)罰呢。
令蘇瀾吃驚的是,,包括吉貴在內(nèi),,所有人都掛了彩,有的傷了手腳,,有的傷了腹背,,有的還傷了腦袋。一個個都包扎了傷口,,都是“包老爺”,。吉貴傷得最嚴(yán)重,不僅兩只胳膊打了夾板,,就連腦袋也被白布裹了一層又一層,,整個腦袋包得大如竹籮,隱隱還有血跡,,很是嚇人,。也是,這些人中只有吉貴是盜墓者,,不是護衛(wèi),,沒有功夫,受傷自然最嚴(yán)重,。
萬幸的是,,他們雖然受傷,但是精神尚好,。
蘇瀾既好氣又好笑又心痛,,只得嘆口氣道:“你們起來吧。傷口沒事吧,?喝藥,、敷藥了沒有,?”
那十個人面面相覷,萬萬沒想到縣主沒有責(zé)罰他們,,還和顏悅色地關(guān)心他們的傷口,,趕緊回答:“沒事,謝謝縣主關(guān)心,!”
蘇瀾道:“吃飯沒有,?趕緊去下面吃飯!今日有肉有魚,。注意忌嘴,,不要喝酒,小心弄發(fā)了傷口,?!?p> 那十個人悄沒聲地退了下去。
吉貴看著蘇瀾,,獻(xiàn)媚地笑著:“縣主,,沒有您的命令,我就私下去看了那座墳,。我認(rèn)罰,。”
蘇瀾惱著臉:“不是叫你們收手嗎,?怎么還跑到雞爪嶺下有鄰園去了,?”
“那還不是,看著那墳有些問題嘛,!”吉貴道,,“縣主,這些日子我們在嶺上看了好多地方,,但是都不敢肯定,,也不敢隨便挖,只能等縣主來,,可您又忙,。覺得無聊透頂了,有一天,,我下嶺走走,,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鄰園那墳有問題……”
“什么問題?”
“有增輪,,有夯土,。”
蘇瀾嗔道:“夯土不奇怪,建房子就有,??墒牵鲚喪鞘裁礀|西,?”
“縣主,,夯土是不奇怪,但是,,有白膏泥的夯土就不簡單了,!而附近有增輪就更不簡單了,?!奔F道,“那墳的周遭有中空的黏土塑像,,很小,,但是逃不過我的眼睛。這些筒狀土質(zhì)人偶就是代替殉葬用真人,,稱之增輪,。”
蘇瀾一驚:“喔,?果真如此,,那這座墳就很不簡單咯?”
吉貴眨眨眼道:“說明這人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晌覐膩頉]有聽說,咱們殿州有這號人物,!”
蘇瀾沉吟道,,“即便這樣,你也不能在沒有稟報我的情況下,,擅自做主,。你不知道,很危險嗎,?”
“本來沒什么事情,。我選的是正午大日頭的時辰。大家剛忙完雙搶,,都累得歇在家里,。”吉貴道,,“我剛到墳邊用鏟子鏟了幾下,,誰料謝芳那瘋娘們就撲了上來……說不得鬧了起來。哪知道張凡正在附近砍柴,拿著鐮刀就過來了,??匆娢沂稚系溺P子,他忽然臉色大變,,撲上來就打我,,后來,那十個兄弟就來幫我……”
蘇瀾道:“然后,,你們一伙人就把張凡打傷了……”
吉貴瞠目結(jié)舌,,委屈地叫喚起來:“縣主,不是我們打傷了他,,而是他把我們給打傷了,!雖然很丟臉,說不出口,,可確實是,!那張凡兇殘狠厲,處處殺招,,一打十一,,武功上乘……若不是張凡誤傷了他的女兒,我們說不得要死幾個,!”
蘇瀾皺著眉毛道:“可張凡為什么頭破血流地被打跑了,?”
“什么啊,?那是他自己用一塊石頭砸的,!”吉貴喊道。
“胡說,!為什么張進(jìn)也說,,是你們砸的?張進(jìn)還說,,張凡跑他家去,,血流滿面……”蘇瀾忽然不做聲了。
張進(jìn)不在現(xiàn)場,,根本就沒有看到當(dāng)時的真實情況,!有沒有這種可能,張凡是故意自殘,,在張進(jìn)面前賣慘,,請張進(jìn)主持所謂的公道,目的沒達(dá)到,,就跑了出去,,叫幫手,?
蘇瀾覺得吉貴他們兇多吉少,想著是否把他們撤回全園,?可是,,那豈不是自己落了下風(fēng),不戰(zhàn)而???
她沉吟良久,問道:“你們在這里這么久了,,有沒有人問你們是來干什么的,?”
“有人問過。我們說,,縣主您準(zhǔn)備重建松鶴莊園和楓葉莊園,,請我們來看風(fēng)水的?!?p> 蘇瀾道:“既如此,,以后你們也這樣說,。還有,,拿著鏟子去那墳地邊,你怎么解釋,?”
吉貴道:“張凡當(dāng)時也這樣問我,,我說是在那里看到了人參娃娃,想要挖出來,。結(jié)果被謝芳和張凡一鬧,,人參娃娃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民間確實有名貴草藥人參受了驚嚇后遁地逃跑的傳說,。蘇瀾不禁笑道:“以后如果有人問,,你也這樣解釋!”
吉貴連連點頭,。
“我估計,,張進(jìn)不給他做主,張凡就去叫人去了,?!碧K瀾道,“你們千萬要當(dāng)心,!”
吉貴有些緊張:“那怎么辦,?”
蘇瀾道:“你們把所有探測的事情全部放下來。我按照你們的說法去跟張進(jìn)解釋一下,。只要你們不亂動,,即使張凡帶人回來了,他也不敢把你們怎樣?!?p> 吉貴趕緊答應(yīng),。想到張凡以一打十一的狠勁和不惜自殘的兇勁,吉貴非常害怕,。畢竟他只是一個盜墓賊,,不像全園那十個人是全園的護衛(wèi),有戰(zhàn)斗能力和戰(zhàn)斗意識,,好戰(zhàn)不畏戰(zhàn),。他既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那個狠勁和拼勁,。
回到學(xué)堂,,看到那十個人正在吃飯。還好,,忌嘴了,,沒有喝酒。
蘇瀾特地找到張進(jìn),,拿吉貴那套說辭解釋一番,。然后憂郁地道:“吉貴只是在挖草藥,說是看到了人參娃娃,,我想可能是你弟弟誤會了,!”
張進(jìn)道:“我也這樣跟他解釋,可他竟然牛心左性,?!?p> 蘇瀾故意惴惴不安地道:“吉貴他們擔(dān)心,張凡看到你不給他出頭撐腰,,氣不過,,去找他朋友來砸場子,都很害怕,!該不會,,他在江湖上真的有些朋友吧?”一邊說,,還一邊觀察張進(jìn)的面色,。
果然,張進(jìn)有些緊張起來,,囁嚅道:“不會吧,?再說,他也沒有什么朋友,。他的朋友,,我基本上都認(rèn)識,!”
“但愿他能聽人勸?!碧K瀾嘆口氣道,。
“縣主您放心。張凡回來后,,我一定好好教訓(xùn)他,,讓他來給您道歉!”
午餐后,,應(yīng)斯留在這里作畫,。他說,自己先行畫出底稿,,回京后再作潤色,;而且他得趕緊回京復(fù)命,順便幫堆福要錢,。所以決定大后日,,也就是十七日動身回京。十六日中午他從雞爪嶺回驛站,。
杜汶和杜平就說:“既然我們一起來的,,那就一起回去吧?”
應(yīng)斯欣然同意,。
劉希也說,,剛才已經(jīng)和方寧等一眾殿州官員商量決定,,府衙也給堆福撥付二千兩治理污泥灘專項費用,。
回去的路上,蘇瀾還在想著張凡的事情,。她忽然有些期待,,張凡會不會真的帶人回來?帶的又會是誰,?也許,,這一架是敲山震虎、歪打正著,?
回到府宅,,一家人商量明日去金銀灘的事情。決定也跟上次將軍和知府視察金銀灘一樣喬裝打扮,。
之后,,蘇瀾拿出了送給舒郡王夫婦的禮物,是琉璃云子一副,、珍珠首飾一套,;給世子和世子妃的是直徑十五寸蓮花座琉璃筆洗一個,、半人高琉璃奩鏡一座;給世子的一對兒女的是一些或上發(fā)條或上電池的玩具,;給心儀郡主的是羊脂玉寶冠,;給杜平準(zhǔn)姐夫的是一柄削鐵如泥的長刀。另外又拿了一些洗發(fā)水,、洗面奶,、BB霜、口紅,、香皂,、香水,還有一些餅干,、果凍,、堅果、飲料等,。當(dāng)然還少不了各色美酒,。
她讓甘甜和金紅果抬著、捧著,,來回跑了好幾趟,。自己則捧了精心抄錄、并用上等云錦包裹的《法華經(jīng)》和《金光明經(jīng)》,,一并送到姨母那里,。
在這里,蘇瀾看到劉珍精心制作的珍珠服飾,,如衫裙,、披帛、包包,、鞋子等,。春紅也送來她精心制作的珍珠首飾,如簪,、釵,、耳環(huán)、戒指等,。就連李珠也親手用五顏六色的貝殼做了掛簾,,上面鑲嵌了許多珍珠。
劉奇送的是自己撰寫的《殿州案錄》三套,。幾個小家伙則送了花皮球,、萬花筒、彩筆給世子家的小朋友,。
劉希,、林氏也準(zhǔn)備了不少禮物,,有人參、燕窩,、魚唇,、干貝、茶葉,、絲綢,、書籍、古玩等,。
禮品擺滿了桌子,、床鋪。蘇瀾看林氏熱汗淋淋地打包,,就打趣道:“姨母,,等姐姐出嫁,您就又幸福又忙碌又煩惱了,!”
回到房間,,蘇瀾到空間去灌了大酒缸的美酒三壇各五斤;又拿了十五瓶紅葡萄酒,。這些都是送給應(yīng)斯,、梁無量和薛克的。
蘇瀾又到廚具柜臺,,拿了三十個水波紋,、直徑三寸、高約兩寸半的玻璃小碗,,非常精美漂亮,,而且耐摔耐高溫。她打算送給應(yīng)斯,。他喜歡繪畫,,這些水波紋玻璃小碗用做顏料碗碟再好不過。這可是大成獨一無二的寶物,。
第二天卯時正刻,蘇瀾和世子夫婦,、杜平等人出發(fā),,先去了石寨港全園。但未作停留,,直接去了洪福路,。吉發(fā)帶著護衛(wèi)正等著他們。大家戴了草帽,,蒙了面巾,,直奔金銀灘,。
今天是十五日,卯時正刻漲了大潮,。蘇瀾老遠(yuǎn)看到,,金銀灘鹽場大掌柜佘泉正在指揮納潮的收尾工作。大家忙而不亂,??吹郊l(fā)帶著一隊人飛馬而來,也不驚訝圍觀,,更不耽誤手上的活計,。
幾天沒來,這里的設(shè)施又加快了進(jìn)程,。蘇瀾看,,最多還有四分之一就要全部完工了。不由得一陣欣慰,。
世子夫婦忍不住驚嘆連連,,就連杜平也是瞠目結(jié)舌。
也是,,任何人到了這里都要驚嘆,,這是曬鹽,更是曬銀,!
卞旻和卞雍父子正牽著馬等著他們,。父子倆曬得黢黑,卻目光炯炯,,精神奕奕,。昨天聽到殺四、覃龍,、覃虎傳來縣主的消息,,請他們父子到堆福去改造污泥灘,當(dāng)下就躍躍欲試,。因為金銀灘的工作已經(jīng)走向尾聲,,而且這里的工作只要按照流程辦事就行。他們很想做點挑戰(zhàn)性的工作,。這不就來了,!
杜汶、杜平根本就沒有認(rèn)出他們,,倒是卞旻和卞雍沖上去就給世子夫婦和杜平行禮,。
看過金銀灘,他們繞過望日崖,,直奔架子丘,,老遠(yuǎn)就看到十幾個卡哨點設(shè)置在架子丘這里,,還真的攔住了好幾撥準(zhǔn)備去撿大潮的堆福百姓。
吉發(fā)陪著世子夫婦和杜平在架子丘這里觀看山景,,蘇瀾等人則帶著卞旻和卞雍直接進(jìn)了堆福東城,。
讓蘇瀾意外的是,惲滄帶著孫女婿衛(wèi)達(dá)等人已經(jīng)等在了東城門這里,??匆娞K瀾,一個個都跑來給縣主和專家見禮,。
衛(wèi)達(dá)是個二十多歲的精壯小伙,。因為出過事故,顯得有些謹(jǐn)小慎微,。
他們趕緊去了縣衙,。潘坤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蘇瀾說到做到,,而且風(fēng)風(fēng)火火,、馬不停蹄,今天就把專家給請來了,!
他正在焦頭爛額,、失魂落魄地找人呢。找誰呀,,當(dāng)然是永昌伯府的信使穆畑咯,!
另外,倒霉催的,,他的右手手掌還受了重傷,,差點沒被削斷!
原來,,昨天上午一直忙碌,,下午又忙著寫奏章,請旨工部撥款改造污泥灘專項資金,。直到晚飯時,,潘坤才空閑下來。他讓仆人請穆畑跟他一起吃晚餐,,仆人卻說,,早上穆先生出門了,說是去見陶敏,,一天都沒回來。潘坤當(dāng)時還沒當(dāng)回事,。今早又派人來請吃早餐,,結(jié)果聽說信使穆畑居然徹夜未歸,!
潘坤慌了,忙到他的房間查看,,發(fā)現(xiàn)信使的行李包裹還在,。打開包裹翻看后,發(fā)現(xiàn)銀兩也在,,其中就有自己給他的二百兩銀票,。
潘坤想,銀票還在縣衙,,說明此人沒有走遠(yuǎn),,應(yīng)該還在陶敏那里。于是派人去八排灣查看,。
這時,,潘坤發(fā)現(xiàn)包裹里還有個皮質(zhì)的鞓帶,卷成了一小團,。潘坤依稀記得,,這正是穆畑來時系在腰間之物,怎么今日沒系呢,?
好奇的潘坤把玩著這條皮質(zhì)鞓帶,。玩著玩著,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機關(guān),,“啪”地一聲響,,居然從里面彈出一把軟劍,沖著他胸口刺來,!潘坤大驚,,反應(yīng)賊快,右手下意識一把抓住了軟劍,!
潘坤驚出一身冷汗,,正在慶幸逃過一劫,忽然覺得右手手掌劇痛無比,,還有一股熱流竄出,。再一看,潘坤差點嚇?biāo)?,因為他的手掌心有一條劍傷,,居然深可見骨,險些將手掌一分為二,!
縣衙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郎中剛剛包好手掌,去八排灣查看情況的人回來了,說陶敏那里查無此人,!
潘坤急躁不安又心驚肉跳,。穆畑是誰,那可是永昌伯府的信使,!查無此人,?這是什么路數(shù)?
潘坤正在手掌痛,,心發(fā)慌,,衙役又來稟報,縣主帶著專家來了,。潘坤不僅手痛,,腦仁也開始痛,趕緊迎了出來,,還不由自主地將右手放到了身后,,神不守舍地敷衍起來。
蘇瀾看他手掌被包成了白色豬蹄狀,,隱隱還有血漬滲出,,非常驚詫。見他把手背在身后,,那就是不想被人知曉,,于是不動聲色地道:“上差大人十七日啟程進(jìn)京,請潘縣令速速寫好奏折交給知府,,由知府一并上奏,!”然后跟著惲滄等人,直接去了靴子巷,。
蘇瀾一邊疑惑潘坤是怎么受傷了,,一邊又猜測是不是跟他們俘虜?shù)哪莻€永昌伯府的信使有關(guān)。
司,、田,、惲、劉,、吳,、董、藍(lán)七個家主聚齊,。他們已經(jīng)選了司睿和吳姓校尉的堂弟吳牧負(fù)責(zé)銀錢籌集,。吳牧父親吳松是吳家家主。
蘇瀾道:“上差還沒走,,我得忙那邊,。今日就如約把專家?guī)砹?,這卞家父子就交給你們了!”說著,,讓殺四拿出一萬兩銀票道:“這是我昨天承諾的銀票,,六千兩捐助,,四千兩買學(xué)堂和醫(yī)館,!”又讓殺四拿出二百兩銀票道,“昨日大家看到了,,上差非常支持咱們,。回去后,,他也捐助了二百兩,!咱們到時不拘給他房屋或者鋪面,讓他來堆福養(yǎng)老或者生息,!另外,,知府大人也答應(yīng)給咱們撥款二千兩?!?p> 眾人喜不自禁,。這算是他們收到的第一和第二筆款項,知府的錢不日也會收到,。當(dāng)下眾人激動不已,。七個家主還把各自家族的人的疑問拿出來給蘇瀾看:“出錢出力的都有。只怕出力的不能夠每家都有店鋪,?!?p> 蘇瀾笑道:“不妨事,那些出力的,,或者出錢少的人家,,咱們讓四、五家合成一個股子,,分到一個鋪面,,讓他們幾家一起經(jīng)營?!?p> 眾人大喜:“這法子好,!我們還擔(dān)心僧多粥少呢!”
蘇瀾收了那些疑問,,準(zhǔn)備回家好好琢磨,。卞旻、卞雍父子自然趕著去了現(xiàn)場,。
蘇瀾回到架子丘,,世子夫婦和杜平正玩得起勁,。他們摘了好些野果,如蛇莓,、山楂,、當(dāng)梨、酸棗,、百香果等,。
回到全園,大家剛剛拜見了老爺子和美娘,,就有人來報,,穆畑蘇醒了。于是大家決定乘他暈頭轉(zhuǎn)向,、驚魂不定,、驚恐交加時立刻審訊。
審訊地點就在蚵殼屋附近的沁園,,也就是蘇瀾偽裝小廝,,打探仇四、仇陽父子秘密的地方,。不過不在正屋,,而是在旁邊的一間小屋。
蘇瀾讓人把房間的門窗全部關(guān)閉起來,,還蒙上了黑布,,只留了一盞昏暗的小油燈,方便殺四看條子審訊,。條子從窗戶遞進(jìn)去,,然后立馬拉上黑布簾子。
前世的刑偵技術(shù)成效顯示,,嫌疑人在密閉漆黑的空間里非常緊張不安,,容易招供。
蘇瀾看了效果,,發(fā)現(xiàn)昏暗的燈光中,,殺四顯得更加猙獰、恐怖,。而周遭的環(huán)境就更像是無底深淵,,令人窒息憋悶,緊張不安,。
穆畑被蒙著眼睛推進(jìn)了密閉黑屋,。取下黑布的他,半天都適應(yīng)不了昏暗而又閃爍不定的燈光,。待看到油燈下殺四忽明忽暗,、陰晴不定的面容時,,他還驚恐地慘叫了一聲。
殺四則拿著寫在紙條上的問題,,開始了審訊,。他的聲音冰冷、狠毒又剛硬,,活像淬了堅冰,、毒藥的鋼鞭,令人不寒而栗,,靈魂出竅,。
大家則在外面,也就是正屋里聽審,。他們隨時可以寫紙條子進(jìn)去,讓殺四審訊,。
穆畑不知身在何處危境,,不知旦夕禍福,驚恐不安,,早已崩潰,,問什么答什么,真叫一個乖,!
“姓名,?”
“穆畑?!?p> “年齡,?”
“四十歲?!?p> “何方人士,?”
“涿州?!?p> “有無功名,?”
“秀才?!?p> “是否成婚,?子女幾個?兒孫幾個,?”
“已經(jīng)成婚,。只有一子,也已成婚,,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p> “兒子叫什么,多大了,?是干什么的,?”
“叫穆佑,十九歲,,在伯府外院打雜,。”
“婆娘和媳婦是干什么,?”
“婆娘跟著老伯夫人,。媳婦跟著伯夫人?!?p> 蘇瀾腦海不停地翻騰,。穆畑如此配合,積極招供,,不像是護衛(wèi),。因為護衛(wèi)比較硬氣,不經(jīng)過抽打,,絕不會招供,。
那么,除了護衛(wèi),,伯府還有哪些人物,?是智囊嗎?
蘇瀾抑制住激動的心情,,寫了條子進(jìn)去,。不一會,大家就聽到殺四問話,。
“你來殿州當(dāng)信使之前,,在永昌伯府做什么?”
“外院賬房,?!?p> 蘇瀾一愣。賬房,?不是智囊,!不免泄氣。
不過,,她還是寫了幾張紙進(jìn)去,。
殺四繼續(xù)問道:“和內(nèi)院賬房有什么區(qū)別?你主要管什么帳目,?”
“內(nèi)院主要是管夫人,、小姐的賬目,。外院主要是伯爺和小公子的?!?p> 小公子是蘇庭庶出的公子蘇葆,,比蘇源還小。他能有多少支出,?所以,,外院賬目實際就是蘇庭的賬目。
蘇瀾趕緊寫了幾張字條進(jìn)去,。
“外院最大的進(jìn)項和出項是什么,?”
穆畑猶猶豫豫,吭哧半天才道,?!白畲蟮某鲰椬匀皇墙o四皇子、七皇子和賢妃,,不,,謹(jǐn)嬪的孝敬。最大的進(jìn)項是,,是漕幫的收入?!?p> 蘇瀾一愣,。老爺子輕聲道:“我早就聽說,蘇庭跟漕幫過從甚密,?!?p> 蘇瀾趕緊又寫了紙條進(jìn)屋。
“伯府漕幫收入一年有多少,?”
“不一定,,每年分幾次給。一年都在十萬以上,?!?p> 難怪蘇庭有錢收買大小官員!
“永昌伯府在舒郡王家安插了多少釘子,?”杜汶也寫了條子,。
“這個我不知道?!?p> “不老實,!你支出給這項目銀錢有多少份、多少數(shù)量,,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杜平寫的條子,。
“這樣問我就知道回答了。有五個人,,每月開支一百兩,。”
“那就是每月每人二十兩咯,?”
“也不完全是,。有個頭兒每月二十五兩,有個女的十五兩,。不過,,二十五兩的那個聽說自殺了?!?p> 世子妃一下緊張起來,。因為被趕出去的人中沒有女的。換句話說,,這位女內(nèi)鬼還在王府,!
蘇瀾看了她一眼,寫了一張條子進(jìn)去,。
“舒郡王家清除異己之后,,你還給他們發(fā)錢嗎,發(fā)了多少,?”
“還有一個人,,女的,十五兩,。不過伯爺說,,為了安撫她,以后每個月翻番,,給三十兩,。”
“那個女的領(lǐng)錢多長時間了,?”世子妃也寫了條子,。
“有七年了。不過,,她之前在翰林院大學(xué)士于凡大人家就開始領(lǐng)錢了……”
七年,,是世子妃出嫁的時間。女內(nèi)鬼在于凡家就開始領(lǐng)錢,,那就是說,,此人是世子妃的陪嫁!而伯府早就在陪嫁之人中收買了女內(nèi)鬼!
世子妃緊張得差點暈倒,。杜汶趕緊攙扶住她,。
蘇瀾又寫了一張條子進(jìn)去。
“伯府的錢,,是怎么交到這些人手上的,?”
“我們把錢放到一個商鋪,他們假裝去買東西時各自取走,?!?p> “商鋪名稱,在什么地方,?”
“是錦上開花綢緞莊,。在金明池旁邊?!?p> 前世也有個金明池,,是北宋時期著名的皇家園林,位于東京汴梁城(開封)外,。園林中建筑全為水上建筑,,池中可通大船,戰(zhàn)時為水軍演練場,。那里風(fēng)景秀美,,人們經(jīng)常至此踏青、嬉戲,。周圍有很多茶樓酒肆,、銀樓布店和馬球、捶丸場地,。
“什么時間?”
“每月二十,?!?p> 眾人恍然。蘇瀾卻又寫了條子進(jìn)去,。
“你是一個賬房,,怎么會被選為信使來到殿州?”
穆畑居然沒有回答,!
“賬房做信使,,這不合理!你的真正目的不是送信,,而是來收賬的吧,?說,收誰的帳,!”蘇瀾的問題仿佛靈魂拷問,。
“是不是找海盜仇四要錢,?多少錢?”這回是老爺子寫的條子,!
黑屋內(nèi)穆畑嚇得尖叫連連:“我不能說……”
接著是殺四的虐打聲,,還伴隨著穆畑的慘叫:“是找仇四要錢。他每年都給十萬,。今年伯爺給了他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言明要增加十萬,可他們賴著沒給……”
眾人一時都驚呆了,。
“所謂非常重要的消息,,是不是大成將要在殿州成立海軍水師?”還是蘇瀾直擊靈魂的問題,。
眾人恍然大悟,,又義憤填膺。杜平忍不住罵道:“原來蘇庭居然跟海盜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