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68,、撕破臉
陶敏突然出現(xiàn),讓白現(xiàn)等書吏、衙役嚇了一跳:這滿臉血花的該不是從閻王殿逃出來的老鬼吧,?
潘坤也吃了一驚,,但同時他的心也一沉,,跟著臉上就著了相,。陶敏早不來晚不來,他潘坤的女兒失蹤了,,陶敏就來了,!明顯是來看他的笑話!
陶敏還真就看到了他的笑話,。
此刻的潘坤焦頭爛額,,狼狽不堪,而且右手掌雖然基本痊愈,,但不知怎么的,,手掌卻不能自由伸展,竟是落下了殘疾,!這可是要絕仕途的毛?。《际前倌庐x這個殺千刀的所賜,!
就在剛才,,他的夫人黃氏突然帶著婆子、丫鬟從后宅沖到前衙,,竟然無視大堂里,,潘坤正在召集捕快、衙役,、仆人,,布置全城搜查的事情,一把揪著他的衣領(lǐng)不放,,撒潑打滾道:“一定是鳳鳴那個王八蛋拐帶了我的女兒,,你還不快去給我找回來!”而兩個姨娘則在旁邊冷嘲熱諷,完全不怕把事情鬧大,!
“放手,!我已經(jīng)派人去了府城!”潘坤面紅耳赤,,壓低嗓音吼道,。嫡女失蹤,遮掩都來不及,,這娘們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言亂語,,鬧得天下皆知,簡直愚不可及,!若不是為了兒子前途考慮,,他真想休了這女人!
“夫人,,找回來也是殘花敗柳……”
“大姐,認(rèn)命吧,,就當(dāng)沒生過這樣自輕自賤的女兒……”
話沒說完,,黃氏松了手,劈頭蓋臉向兩個小妾打去,。兩個小妾尖聲哭叫,,做戲的成分遠大于被打的疼痛。戲精??!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她們拖走,!”潘坤對婆子們吼道,。
婆子們一擁而上,拖的拖架的架,,把夫人和姨娘都弄走了,。不過,黃氏在被架走時嚎了一句:“明日就要動身,,老爺,,這該如何是好?”
聽到這聲嚎,,潘坤頓時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二十八日,,他們收到了兩封信,,一封是永昌伯爵蘇庭寫的,一封是伯爵夫人小費氏寫的,。蘇庭的信里滿是怒氣,。他把潘坤大罵一通,,責(zé)怪他丟了信使穆畑!還命令他必須找到此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潘坤當(dāng)然不知道,此人與邸報上刊登的轟動一時的津口海灣倭刀案息息相關(guān),!
伯爵夫人小費氏的信里滿是喜氣,。雖然不是之前她承諾的讓潘盈進宮選妃(這不能怪她,誰讓南陽地動,,皇上三年之內(nèi)不選妃呢),,但也是一門好親:給一品大員、浙江將軍洪廣做貴妾,!
伯爵夫人小費氏寫道,,洪廣將軍雖然已過天命,但身體康健,,前途無量,;而他的嫡妻尤氏已經(jīng)纏綿病榻,即將油干燈滅,!將來潘盈一定會從貴妾一躍而成為一品大員浙江將軍府中的當(dāng)家主母,!
只是有一點小費氏沒有說明,潘盈既不是送到京城洪廣將軍府,,也不是送到洪廣在浙江的任所之地杭州,,而是送到浙江臺州!潘坤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總覺得此事背后充滿了陰謀和算計,,有點鬼鬼祟祟,見不得光,!
潘坤接到永昌伯爵夫婦的信后,,心情非常復(fù)雜。伯爵夫妻明顯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威脅,一個利誘,??磥恚庐x找不到的話,,只能拿女兒做洪廣將軍的貴妾來平息伯爵的怒火了,。不過,雖然縣令嫡女做貴妾名聲不好聽,但是她要嫁的夫君可是朝中一品大員,,而且不久還可以做當(dāng)家主母,!且不說潘坤的前途,就是潘盈的兩個兄弟的前途也有了保障,!所以,,盡管不太舒服,潘坤心里已經(jīng)同意了這門親事,。
黃氏沒有像潘坤那樣多思多想,,一看到信她就激動不已欣喜若狂。不能做皇帝嬪妃,,做一品大員的當(dāng)家主母也很好?。?p> 夫妻倆都忽略了“貴妾”一詞,,淪陷在“一品大員的當(dāng)家主母”的夢境中,!
潘坤拜托夫人道:“你好好勸勸,雖然她跟鳳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是商人之子有什么前途?將來孩子連個科考的資格都沒有,!”他也不想想,女兒做妾,,只怕就連生孩子的資格都沒呢,!
黃氏屁顛屁顛地去給女兒報喜:“大喜啊盈兒!永昌伯爵夫人做媒,,讓你給一品大員浙江將軍洪廣做貴妾,,不久就可以當(dāng)家做主母!到時你父親和你兩個兄弟的前途都有了保障,!”
潘盈一呆,,問道:“父親同意了嗎?”
黃氏點頭道:“我和你父親都認(rèn)為是門好親,!”她喋喋不休道,,“雖然不是進宮選妃,但總比鳳鳴強吧,,商人之子有什么前途可言……”
黃氏還想嘮叨,,不料潘盈爽快地道:“好。既然父親,、母親都認(rèn)為是門好親,,那我愿嫁!不知什么時候動身去京城?”
黃氏萬萬沒想到女兒這么爽快就同意了,,而且還急切地詢問什么時候走,,當(dāng)即喜得仿佛吃了蜜蜂屎!她趕緊道:“臘月初一就要舉行剪彩儀式,,你父親作為縣令,,要去剪彩。我們母女也去給你父親捧捧場,!然后我們初二走,。快的話,,臘月二十幾就能到達臺州……”
“臺州,?為什么不去京城或者杭州?”潘盈一句話把黃氏問得眼珠直翻,。是啊,,為什么去臺州,她也覺得奇怪了,。但是她隨口找了一個理由哄騙道:“臺州是將軍的另外一個府邸……”
“喔,。”潘盈不言語了,。
黃氏喜滋滋地去向潘坤匯報大事已成,。
黃氏走后,潘盈潸然淚下:“我原不信,,無論如何,,父母不至于出賣我!看來,,這世上還真的有虎父狼母,!”
燕嬤嬤心痛不已:“小姐!縣主和鳳二郎猜著了,!您這回總算看透了死心了,?”
“這就是我苦苦等待的結(jié)果!”潘盈寒心道,,“我也沒什么負(fù)疚之感和良心譴責(zé)了,!福果,馬上去見云大嫂吧,!”
福果眼淚汪汪道:“是,,小姐?!?p> 福果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小姐,,三十日晚……”
潘坤一直迷惑不解:好生生在家睡覺的女兒怎么就會跟貼身嬤嬤和丫鬟一起不翼而飛了,?
這可是縣衙后宅啊,!主人和奴仆足有幾十人,,前衙還有衙役、書吏,,所有人都安全無虞,,所有人都一無所知!而且大門,、邊門,、前門、后門的看門人都渾然不覺,!
潘盈走的決絕,,只有一封書信八字留言:恩斷義絕,一別兩寬,!
此刻,,聽著黃氏的痛嚎,再看著手中女兒留下的信件,,潘坤驚慌失措,,惱羞成怒。無疑,,女兒這是在得知要被送去做小妾之后的不甘和反抗,!他不自責(zé),反而痛恨起鳳鳴,,如果不是他,,女兒會如此離經(jīng)叛道嗎?
當(dāng)下,,潘坤咬牙切齒地對捕快、衙役和仆人道:“全城搜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另外加派人手去府城回鳳樓?!彼桓蚁胂?,伯爵夫婦知道此事后,該是怎樣的雷霆震怒??!
大堂上的人都走空了。陶敏帶著揶揄的微笑道:“潘縣令,,今日本不該來打擾你,,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來都來了,說就說唄,,裝什么裝,?潘坤沒好氣地道:“陶大人有事直說,我洗耳恭聽,?!?p> 陶敏盡力壓住怒火:“為什么今日剪彩儀式,春明的縣丞都能來參加,,我這個堆??h丞卻沒收到請柬?你能否解釋一二,?”
潘坤詫異道:“陶敏大人沒收到請柬嗎,?我還以為你收到請柬,卻因身體抱恙不能來呢,!不過,,此事你得去問堆福南城污泥灘改造民間工作組!我的請柬都是他們送來的,!”
“什么,?請柬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交給幾個老百姓胡搞,?”陶敏的聲音高了起來,。
潘坤望著陶敏,忽然一笑:“胡搞,?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春明縣丞是捐過款的,你可捐過一文,?”
陶敏鬧了個大紅臉,。他推卸責(zé)任道:“你也沒讓我們捐款啊,?”
潘坤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強忍著:“捐款的公文我確實沒下,不過,,縣主下過一個通告,,縣衙任何官吏、衙役一概不許捐款,,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陶敏傻眼了,,“這么說,,橫豎就是不許我陶敏染指改造,,參加剪彩儀式咯?”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妄言,!再說,請你剪彩,?誰知道你能不能起床,?”早上剪彩前劉希還問他,陶敏什么時候可以坐衙,?實在不行,,免職好了。所以,,潘坤說起話來也夾槍帶棒,。
“我看,那個什么縣主蘇瀾,,都是叫你給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污泥灘淤出千兒八百畝良田不好嗎?為什么要弄成個堆福湖,?還有,,那么大的架子丘,你就一兩銀子賤賣了,,你對得起堆福百姓嗎,?”
潘坤一聽火冒三丈。陶敏給他出主意,,弄了個靴子巷和滿倉地的賞賜方案,,準(zhǔn)備給蘇瀾挖坑,結(jié)果卻把他潘坤弄得下不了臺,。這帳他還沒跟陶敏清算呢,!
潘坤的聲音頓時高出八度:“陶縣丞這是裝傻充愣吧?皇上欽賜縣主二百畝良田,。在堆福,,上等水田大約是十二兩到十五兩一畝,而柴山,、野嶺最多也就一兩,、二兩,。你扳著手指頭,,就算十二兩一畝,二百畝就是二千四百兩,。一千一百畝柴山,,就是買,,這二千四百兩也盡夠了!一兩銀子賣架子丘,,我做錯了嗎,?”
陶敏愣了。原來還可以這樣算賬,,如此解釋,!之前覺得自己大公無私、正義凌然,,沒想到讓潘坤幾句話駁斥得啞口無言,!
陶敏只好胡攪蠻纏道:“剛才那些話,你敢到伯爺面前分辨,?”
“笑話,,我有什么不能分辨?我還告訴你,,堆福嶺我都賣給縣主了,,一千兩賣的,你不服氣嗎,?”潘坤撲地丟下一封信道,,“我勸你好好想想,你怎么跟伯爵解釋,,穆畑到你家拜訪竟然從此杳無音信,?”他忽然疑惑地道,“該不會,,在污泥灘死去的遺骸中,,也有穆畑的魂魄,被你謀殺滅口了,?”
潘坤在翰林院混了十幾年,,不是白給的,思路清晰,,伶牙俐齒,,竟然懟得陶敏節(jié)節(jié)敗退。
陶敏繼續(xù)糾纏道:“你一個縣官,,居然同意成立什么民間工作組,,又縱容堆福百姓以民間工作組的形式與堆福縣衙平起平坐,,簽訂對等協(xié)議,,這是凌駕于國法之上,簡直是目無朝綱,、謀逆造反,!”
“大膽狂悖,!小小縣丞,竟敢在公堂之上向本父母官咆哮,?”凌駕國法,,目無朝綱,謀逆造反,,這都是要人命的指控,,潘坤怎能忍氣吞聲?當(dāng)即呵斥道,,“陶敏,!本官敬你一尺,倒縱得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天多高地多厚了,!”
陶敏愣怔了。他沒想到潘坤居然敢跟自己撕破臉,!
潘坤怒不可遏:“本官成全你,!從今日起,罷免你堆??h丞的官職,,本官會將行文送呈知府大人批復(fù)!這樣,,你就可以到京城去告御狀,!”他冷笑道,“不過,,我也不容你污蔑,,必得上奏辯白,你就好好地向皇上解釋一下,,你一百兩出賣堆福嶺外那么大的海灘,,究竟吃了多少回扣、賄賂,?”
潘坤叫起天屈:“什么回扣,?什么賄賂?你竟敢含血噴人,!”他一轉(zhuǎn)臉看到白現(xiàn),,趕緊道,,“當(dāng)時堆??h主說想吃什么牡蠣、生蠔,我才將海灘賣給她,,什么時候吃了回扣?收了賄賂,?不信你問白現(xiàn),!”
白現(xiàn)見兩個大人忽然撕破臉,嚇得縮肩耷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收一個銅板!”
“你沒收,,自然有人收了,!”潘坤輕蔑地一笑。
陶敏氣極,,冷笑道:“潘坤,,你不用如此驕狂,我若進京,,自然會參你一本,,治家不嚴(yán),枉顧綱常,,嫡女失蹤,,道德敗壞!”
潘坤聽了驚懼交加,。他最害怕此事被永昌伯府和浙江將軍知道,,那嫡女做將軍貴妾的事情就徹底泡湯了。但他也知道,,不能因為此事被陶敏拿捏,。反正兩人已經(jīng)撕破了臉,也不在乎多撕扯幾下,,血淋淋才好,!
“我拭目以待!”陶敏有些光棍地道,,“正好我可以上奏皇上,,你陶敏引以為傲的兒子,少年舉人陶榮,,伙同其母馬氏,,敲詐勒索、打砸搶劫,,若不是連夜?jié)撎?,差點被回春堂、黃金書屋和小碗燉扭送府衙,南監(jiān)坐牢,、褫奪功名,!”潘坤道,“怎么樣,,你還要告嗎,?”
陶敏一聽,頓時頭暈眼黑,,心驚肉跳,,喉頭腥甜,差點暈厥,。難怪這么長時間,,馬氏和陶榮、陶玉都沒來看望他,!原來是出了塌天大禍,!
陳老實和角瓜作為仆人是進不了縣衙大堂的,只能在門外等候,。忽然看見陶敏臉色蒼白,、連滾帶爬地出來,都嚇了一大跳,。趕緊將陶敏攙上車,。
陶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縣衙,又是怎么上了馬車,,嘴里只是喃喃自語:“待不下去了,,待不下去了!”
陳老實看陶敏情況不妙,,趕緊駕車往南城外走,,這是要趕緊回到八排灣的家里。
陶敏的腦海思緒萬千,??磥恚迅,?h丞一職是干不下去了,。不說自己身體扛不住,;知府劉希,、縣令潘坤還在不斷打壓他;便是陶榮和馬氏惹下這么大的禍端,,他也無顏繼續(xù)留在殿州了,!只是,一龍一虎被叛一年監(jiān)禁,尚在南監(jiān),,要到臘月三十出獄,,讓人放心不下!
就這樣回去嗎,?陶敏實在是不甘心,!
馬車?yán)@著堆福湖走著。陶敏忽然覺得一陣肚餓,,這才想起自己沒吃午餐呢。這時,,他看見堆福湖北岸路邊有一排食鋪,,海鮮面、土筍凍,、蛤蜊煎,、蝦干餅、肉燕,、麻酥餅都有得賣,。有一家招牌為“余婆婆堆福魚丸”的門口,有十多人在排隊吃魚丸,。早就過了飯點,,還有客人等候,想來這里的魚丸一定非常美味可口,。
陶敏讓角瓜攙扶自己下了車:“肚子餓了,,我們?nèi)コ酝媵~丸?!倍亲羽I,,腦袋就生銹。只有填飽了肚子,,大腦才能正常運轉(zhuǎn),。
主仆三人進門之時,恰巧一群人出來,,打頭的就是堆??h主!
陶敏和她面對面插肩而過,,不禁一陣慌亂,。他們是仇人,此刻狹路相逢,,分外眼紅,。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她的眼睛里,陶敏看到的是陌生,、平靜和微笑,。
陶敏怔住了。
過了好久,,他才問店里的鐘大嬸道:“剛才這位公子很有氣派,,不知是誰啊,?”
鐘大嬸笑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堆??h主啊,!”
“果然風(fēng)采照人,!”陶敏嘴里贊嘆著,心里卻更加疑惑,。
魚丸非常新鮮美味,,陶敏多付了十文錢。
出了魚丸店,,角瓜道:“我的天啊,,我還是第一次跟縣主隔得這么近!”
陳老實也道:“原來縣主也喜歡吃余婆婆家的魚丸,!”
他們異口同聲地夸贊:“魚丸真好吃,!”
陶敏沒吱聲,心里的疑點越發(fā)放大,。
突然間,,他想到一個重要問題,堆??h主蘇瀾,,先是通過舒郡王家的公子杜平,,花一百兩買下了堆福嶺外的海灘,;之后又花一千兩買下了堆福嶺,;再然后,通過縣主封賞的方式,,以一兩銀子獲得了整個架子丘,!這是為什么?海灘,、堆福嶺,、架子丘幾個詞挨在一起,后面的結(jié)論就是三個字:有問題,!
既然自己想離開殿州,,怎么都得去一探究竟,!
于是他道:“去堆福嶺、架子丘,!”
“吁……”馬兒揚起四蹄,,向東城而去。
馬車很快出了東城城門,,往架子丘而去,。陶敏看著魏家灣倏忽而過,那里有自己的別院,。不知道現(xiàn)在是誰住在那里,。
馬車奔馳在架子丘上面。遠遠地,,陶敏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濃重的香甜味,,那是蔗糖的味道。又看到山上綠樹環(huán)抱中,,有許多房屋,,還有幾根高高的煙囪,。
陶敏絲毫不陌生,,這是熬糖作坊的煙囪!看來,,這里果然是蘇瀾的地界,。走到哪里,她都不忘熬糖,!
陶敏的馬車不時超過一些行人,。他們或挑著擔(dān)子,或推著獨輪車,,上面滿載著甘蔗,。他們這是在往堆福嶺的熬糖作坊送甘蔗。
馬車很快被人攔了下來,。一個身穿勁裝的護衛(wèi)道:“縣主莊園,,閑人免進!”
“我等不知道是縣主私地,?!标惱蠈嵃凑仗彰羰孪冉淮卣f道,“我們是聞到蔗糖的香味來的,。請問,,你們這里可是熬制蔗糖?我們想買一些,,可以嗎,?”
那護衛(wèi)不容置疑地道:“蔗糖不對私人售賣,,請回吧?!?p> 陶敏教了角瓜幾句話,。角瓜掀開簾子道:“我家夫人難產(chǎn),需要蔗糖救命,,拜托賣我們一,、二十斤吧?!?p> 那護衛(wèi)面色冷峻地道:“若要蔗糖,,可到堆福湖邊去買,那里有我們的專賣店,?!?p> “都到你家作坊門口了,請這位大哥通融一下,!”角瓜可憐兮兮地道,。
那護衛(wèi)的臉色愈發(fā)冷酷:“最后說一遍,請回,!”
“你們怎能這樣,?不怕我們宣揚縣主莊園冷酷無情,不肯搭救危難產(chǎn)婦……”
話未說完,,那護衛(wèi)突然抽出長劍道:“你既要做那長舌婦,,我便要你吃啞巴虧!”
陳老實趕緊道:“我們走,,我們馬上走,!”
馬車掉頭而走。陶敏長嘆一聲,??磥恚h主莊園是銅墻鐵壁進不去了,。過不了架子丘和堆福嶺,,想去海灘一探究竟,那是癡心妄想,!
路過魏家山別院時,,陶敏心里一動:“陳老實,你去別院看看,,誰在那里,。”既然要離開殿州,,魏家山別院得盡快賣掉,。
陶敏在車上看著陳老實叩開了別院的大門,,出來一個陌生的的中年漢子。他們沒說幾句話,,中年漢子關(guān)了門,,陳老實很快回到車邊:“啟稟老爺,別院已經(jīng)被公子賣掉了,!”
“什么,?”陶敏吃了一驚。陶榮沒有請示自己,,就把魏家山別院給賣了,?
陶敏眉頭一皺:“什么時候賣的?賣了多少錢,?”
“說是二十七日賣的,。”陳老實有點緊張道,,“賣了多少錢,,這個老奴沒問?!?p> 陶敏想了想道:“回去,。”
他們從原路回到堆福,,圍繞堆福湖轉(zhuǎn)了半圈,,發(fā)現(xiàn)了一家店,,名叫“豐泰·殿州蔗糖專賣店”,。陶敏坐在車上,讓角瓜去打聽價錢,,說是六兩銀子一斤,。
陶敏吃了一驚,這比去年的價格還上漲了一兩,。他掏出一百兩銀票給陳老實:“跟他們說說價,,買二十斤?!?p> 陳老實進去后,,不一會就出來了:“老爺,每人最多只能買十斤,,而且六兩一斤,,不還價?!?p> 陶敏想,,要去京城的話,,蔗糖倒是不錯的禮物?!皼]用的東西,,角瓜去跟他們說說,買二十斤,,一百兩,。”
角瓜興奮地跳下車,,跑進店里,,但是很快出來了:“老爺,掌柜說,,蔗糖供不應(yīng)求,,每人限購十斤,一是方便需要的人都能買到蔗糖,;二是防止有人拿去漲價,、倒賣。價格一個銅板都不讓,!”
陶敏無可奈何:“那就買十斤吧,。”他想著,,得讓八排灣的村民幫忙來買蔗糖了,。
馬車重新啟動。路過堆福南城門時,,陶敏又看了一眼南城的水閘,,嘴里露出奸詐的笑容。
陶敏不知道的是,,有個叫賀西的人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甚至于他跟縣令潘坤大人的爭吵,賀西都在縣衙大堂的屋頂上聽得清清楚楚,。當(dāng)然,,在余婆婆的魚丸店,賀西也十分緊張,,他看出來陶敏眼睛里的疑惑和不安,。他也很奇怪,這位縣丞大人干嘛老是盯著南城城門觀看,。
之后,,賀西還去找了云大嫂和沈大、沈二兄弟租住的陋巷,,但他們都不在,。不過,,他在院門上,看到了用刀子刻下的一個深深的圓圈,。那是他們留下的記號,,代表轉(zhuǎn)移潘盈的任務(wù)已經(jīng)圓滿完成!
接著,,他又來到堆??h衙附近一個叫小石灣的巷子里,喬裝打扮進了余翠翹和海云租住的屋子,。
聽了賀西的話,,余翠翹微笑道:“看來我們馬上要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