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皺眉道:“蘇庭拐彎抹角彈劾蘇瑞尚縱兵搶劫,,中飽私囊,你認為是否確有其事,?”
杜誠心里“咯噔”一響,!
他的腦子突然一片清明!之前,,他一直不能理解,,為什么蘇庭之流甘愿冒著巨大風險,不惜犧牲費鳴這個棋子,,也要演出西戎王妃朝堂控訴大將軍這荒唐的一幕,!看起來荒誕不經,實則是劍走偏鋒,!其目的不在于小王妃說的是否事實,,而是要在君王的心里楔上一顆釘子:蘇瑞尚搶劫了,還中飽了私囊,!事成能讓蘇瑞尚獲罪于君王,;事敗不過落一個荒唐罵名。這就是,,舍得一身剮,,要把大將軍拉下馬,!
父皇的質疑讓杜誠明白,蘇庭奸計得逞了,,皇上確實對大將軍有了猜忌,!
不僅如此,父皇對自己也有了防范之心,。不然,,他不會獨獨把自己留下,問這樣棘手的問題,!
剎那間,,杜誠腦子千回百轉,瞬間打定主意,,坦誠笑道:“父皇,,毫無疑問,蘇瑞尚大將軍縱兵搶劫是真,!他雖然在北狄,、西北都呆過,但是離開十多年了,,隴東于他而言,,已經物是人非事事休!而且隴東兵那幫兵痞,,懶惰,、畏戰(zhàn)成什么樣子?近十年來,,幾任隴東總兵都被他們排擠出局,,喝兵血,貪軍餉,,軍備松弛,,武器損毀。魯泰更是膽大妄為,,竟敢阻止大將軍進入隴東戰(zhàn)場,!講真,單憑蘇瑞尚手上那幾千人,,又是千里馳援疲憊之師,,初期可以弄些奇襲游擊,得些小巧小勝,。但是不管他如何三頭六臂,,都不可能在之后犁掃汗庭中橫掃西戎無敵手!”杜誠道,,“我反倒認為,,他的仗打得越好,,隴東軍越是悍勇,說明隴東軍得到的好處越多,!所謂重獎之下必有勇夫,!所以,蘇瑞尚大將軍縱兵搶劫是真,,中飽私囊卻是假,!”
杜誠看了一眼父皇。見他臉色變幻,,似有所思,。
“再說,大將軍縱兵搶劫又如何,?搶的是西戎,,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而已!”杜誠笑道:“我倒覺得永昌伯爵這人很有意思,,他不辭辛苦,,居然能夠把一個四處流浪的西戎賤婦從隴東戰(zhàn)場弄上大成朝堂!”
皇上猛然抬頭,,盯著兒子,。這不就是揭露蘇庭不僅操縱隴東軍隊,也在操縱朝堂么,?言下之意,,還有什么這位永昌伯爺不能做、不會做,、做不到的呢,?!
還有,,在朝堂上如此戲耍君王,,皇上沒有尊嚴么?,!
杜誠不發(fā)一言,低頭在看大將軍《敗也青鹽成也青鹽》的奏折,。
在皇上心里楔釘子,,蘇庭會,他堂堂皇子不會么,?而且,,在皇上心里楔釘子,這么高風險的事情,,蘇庭不需要成本嗎,?
比起大將軍縱兵搶劫西戎,,蘇庭把手伸到軍隊,操縱朝堂才是禍亂根源,!
而且,,父皇僅僅只是猜忌大將軍縱兵搶劫、中飽私囊嗎,?恐怕,,父皇更懼怕、更忌憚的是,,一個數(shù)月間就能蕩平西戎的大將軍以及他手上的“虎狼之師”吧,?!
封侯,,交出蘇家軍和隴東軍,,回京敘職,然后遠離軍隊,,養(yǎng)老……
就像縣主所說,,大將軍全身而退,光榮而順利地結束軍旅生涯,!雖可惜,,但很好!反正大將軍又沒有野心,!
杜誠離開大殿時,,已是汗透重衣。
他發(fā)現(xiàn)丹墀下跪著兩個中年男人,,滿臉淚痕,,額頭青紫。正是定西伯寧輝和他的弟弟寧明,。不用說,,這肯定是為寧輝的侄女、寧明的女兒寧曼來求情的,。寧曼是魯泰的娘子,,遵照圣旨,她將被沒入掖庭充作酒女,,而且不許贖身,!如今定西伯府老太君健在,兄弟未分府,,寧曼算是伯府小姐,。沒入掖庭充作酒女,這種懲罰可真夠狠的。況且她還有一雙小兒小女,,小小女娃也將沒入掖庭充作酒女,!真是,魯泰作孽,,累及妻兒,!
看見杜誠,兄弟倆就像瀕臨淹死之人抓到了稻草,,趕緊膝行過來,,一邊一個,一把抱住杜誠的大腿,,哭得地動山搖,。寧明甚至還哭道:“殿下,求皇上賜我女兒,、外孫一死吧,,好過去掖庭做酒女!”
杜誠無奈,,也心有戚戚,,只得說:“我去求求皇上,你們還是回府等信吧,?!?p> 大太監(jiān)梁無量奉命將杜誠請進御書房。聽完杜誠求情,,皇上一邊將羊脂玉筆架扔到杜誠身上,,一邊罵他爛好人,還說:“身為皇子,,不可仁慈,!”
“父皇,她畢竟是定西伯府貴女,。他父親甚至跪求她一死,!”杜誠嘆道,“何況,,寧家還出過一個太妃,。”
寧家這位太妃是皇上的皇爺爺?shù)腻鷭?,也就是大成第二代高宗康豐皇帝杜新的妃嬪,。她沒有子嗣,卻很喜歡孩子,??偸切τ乜粗首雍凸鱾儭?p> 皇上發(fā)怒道:“赦免寧曼,,她的兒女是不是也要赦免?。俊闭f著,,把杜誠趕出宮去,。
剛到王府門口,手下來報,,皇上剛剛下了兩道圣旨,,一是將原晉親王府邸賞賜給蘇瑞尚為威遠侯府,還賞賜皇莊一座,?;噬洗伺e正式宣告,蘇瑞尚與永昌伯府分府別居,,獨立開府,,不再是永昌伯府仰人鼻息的庶子,而是大成威名赫赫的二等軍侯,!
另一道圣旨是,,五皇子杜浩恢復安王爵位!
關于這點,,杜誠心里明鏡似的,。一則西戎叩邊危機解除;二則皇上在遛人,,要牽制,、制衡諸皇子;三則,,安王杜浩因身世特殊,,不能承繼大統(tǒng),只能安享富貴,,但他喜歡作天作地,,可以做一塊打磨諸皇子的磨刀石!
杜誠回府,,蘇懷和華沖正在等他,。杜誠不能和軍中人物來往,但和平民百姓交往,,誰也不能置喙,。
蘇懷氣呼呼地罵道:“蘇庭真是無恥!”原來,,蘇庭盯上了南陽百姓報效朝廷所得賞賜,!“他見我沒有奉上賞賜,就威脅說要拿回宗田宗屋,我說,,您是伯爺,,我請您當原告,我們南陽地動災民等著當被告,!皇上欽賜給我們的五萬兩賞銀和千畝良田,,您最好也一并上告拿走好了!”
華沖則笑道:“跟蘇懷兄弟不同,,那永昌伯爵卻是給我送錢來了,!”
杜誠和蘇懷都驚呆了。為了四皇子和七皇子,,蘇庭臉都不要了,,連區(qū)區(qū)百人的民兵都不惜重金赤裸裸地去收買!
“錢不少,,兩萬兩,!”華沖一邊展示銀票,一邊笑道,。
“既如此,,不要豈不讓他坐立不安?”杜誠眼一眨,,笑道,。
華沖樂得直點頭:“托縣主洪福,我們臨汾民兵本就搶劫了不少財寶,!他又來錦上添花,!正好用來備貨!”
隨后,,他們就蘇瀾在隴東設立貨棧,,打通大成到西戎的商道的構想進行了密談。
之前,,這些商道十有八九屬于漠北云城岳家,。西戎叩邊,造成這些商道名存實亡,。如今西戎危機解除,,大成到西戎的商道歸屬自然會重新洗牌。岳家重拾往日商道已無可能,,蘇瀾絕對不會拱手相讓,!
南陽、真定和臨汾將在風陵渡,、河津,、甘子口,、平涼、慶陽,、老鴉城,、聚寶盆、呼圖河等處設立十幾個貨棧和鏢局,。臨汾民兵搖身一變,成為武裝到牙齒的貨棧護衛(wèi)和鏢師,。
蘇懷還道:“奉縣主之命,,之前送到隴東的糧秣、草藥,,我們全部囤到幾個臨時貨棧,。縣主神算,,大將軍會離開隴東,,我們也不會再給隴東軍送糧、送藥了,。還有,,江夏那邊,俞壬,、言壁手腳很快,。我們離開隴東時,茶葉,、瓷器,、絲綢都運到了?!?p> 杜誠道:“你們送的糧秣,、草藥,我正在督促兵部和戶部盡快給你們發(fā)放銀兩,。父皇說了,,沒有讓受災百姓承擔軍費的道理!你們能墊付軍資,,而且是千里迢迢送到前線,,搶占了先機,省去了損耗和民夫費用,,已經是幫了朝廷的大忙,!朝廷準備在折算銀兩的基礎上,另外添加兩成給你們,?!?p> 蘇懷喜道:“太好了,!縣主讓我們拿著這筆錢給貨棧備貨!”
“張凡護衛(wèi)大將軍走不開,?!比A沖嘆道,“我們人手太少了,!”
傍晚,,定西伯寧輝和他的弟弟寧明帶著重禮前來道謝。寧曼和她的一雙小兒小女已經被皇上秘密開釋,,被悄悄送到寧家京郊別院,。寧輝和寧明準備將寧曼母子隱姓埋名送到山西忻州的外家去生活。定西伯府除寧輝,、寧明兄弟外無人知曉此事,。
杜誠不由慨嘆,父皇是個性情中人,。
同時,,他也心念一動。
他知道,,定西伯寧輝和夫人,、即永昌伯府老費氏的次女蘇婉夫妻并不和睦。蘇婉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嫡子,;兩個庶子都蹊蹺夭折。寧輝一直懷疑這是蘇婉造孽,。
之前,,因為旋轉式餐桌,定西伯寧輝不僅和夫人鬧僵了,,跟永昌伯府和謹嬪的關系也弄得很緊張,。
后來,縣主專門讓人給定西伯寧輝送了一個旋轉式餐桌,,只象征性地收了運費,。之后,定西伯府的旋轉式餐桌一直成為勛貴們眼熱的寶貝,。
杜誠知道,,蘇瀾此舉就是要挑撥定西伯府和永昌伯府、謹嬪的關系,。
而且,,寧明的岳家,即寧曼的外家是山西忻州大戶強氏,,家族有良田,、店鋪,,子弟也有人入仕、經商,,有很多資源,。
更重要的是,忻州位于太原和漠北云城之間,。如果事態(tài)真如大將軍,、威遠侯蘇瑞尚之預測,北狄燃起戰(zhàn)火,,云城必然是前線,,而忻州的地理位置就顯得尤為重要!如果在這里設置一個貨棧,,那么既可以彌補云城豐泰八合貨棧可能因為戰(zhàn)火而導致的阻隔和不便,,又比太原更前突,、更靠近云城,更能快速補給,。忻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可替代。
于是,,杜誠笑道:“說到忻州,,我倒想起一件事情。南陽地動災民感念皇恩,,報效朝廷,,如今受到嘉獎,得了五萬兩賞銀,。他們本是受災百姓,,就想著能不能做點生意,維系宗族子弟的生計,。若是能得你們的提攜和幫助,,在忻州開一家貨棧,買賣山西特產,,比如陳醋,、汾酒、潞綢等,,豈不是好,?”
定西伯寧輝和寧明互望一眼,都露出驚異又驚喜的神色,。
驚異的是,,這次運糧到前線的南陽地動災民,,實際上就是南陽蘇家。南陽是永昌伯府的原籍,,是他們的興旺之地,,南陽蘇家是永昌伯府的原宗,應該跟蘇庭的關系更近更鐵,,怎么是六殿下,,而非四殿下、七殿下幫襯著南陽地動災民,?
驚喜的是,,經過百年變遷,定西伯府早就是閑散貴族,,遠離朝堂,,能夠跟六殿下提攜的南陽地動災民一起進退,他們求之不得,!更何況杜誠對寧曼母子有活命之恩,!
當下一拍即合。
兩天后,,在秘密護送寧曼母子前往忻州的隊伍中,,有鐘夏等幾個南陽人。
因大將軍封爵,,杜誠還詳細敘述了大成勛貴的情況,。
近百年前,大成高祖,、熙和皇帝杜揚開國之初,,除了封賞同姓王,還封賞了四大公爵,、八大侯爵,、二十位伯爵。公爵是一等,,為某國公爵,;八大侯爵分為一等軍侯永某侯爵;二等軍侯威某侯爵,;二十位伯爵分為四等,,各五家,其中一等某鄉(xiāng)伯爵,、二等寧某伯爵,;三等定某伯爵;四等平某伯爵。
這些勛貴都交出了手中的權利,,尤其是兵權,,朝廷則重金厚祿供養(yǎng)他們。
比如,,親王俸祿年收入萬兩白銀,,另食祿米五百石;大成度量衡制,,一石約三十公斤,,五百石就是一萬五千公斤,三萬斤,。
郡王俸祿,,年收入八千兩白銀,祿米四百石,;公爵俸祿,,年收入六千兩白銀,祿米三百石,;侯爵俸祿,,年收入五千兩白銀,一等祿米二百石,,二等祿米一百石,;伯爵俸祿,,年收入四千兩白銀,,一等祿米八十石,二等祿米六十石,,三等祿米四十石,,四等祿米二十石。另外,,他們還或多或少享有賜田,、賜宅;逢年過節(jié)還另有賞賜,。
此時,,大成普通百姓五口之家一個月一兩銀子足夠生活。所以,,這些勛貴過得是逍遙自在,,奢靡無度。說穿了,,就是前輩提著腦袋上陣博取功名,,后代躺在功勞簿上胡吃海塞。
當然,,維系奢靡生活,,多少銀子也不夠他們花銷,。
熙和皇帝杜揚兄弟早亡,只有一個侄兒,,且碌碌無為,,所以未曾封王,只是封了安國公爵,。另外三個國公,,一是莊柔長公主嫁去的駙馬府、輔國公府覃家,;還有就是定國公府程家和襄國公府宋家,。覃家是文臣,當時負責皇上的大本營建設和物資調配保障,;程家,、宋家乃是武將,他們曾經于死人堆里把杜揚背了出來,。
后來,,因放高利貸逼死人命,縱奴行兇圈占土地,,安國公府不過十幾年就被奪爵,。
熙和皇帝杜楊的皇后任蛇娃無子,但他卻有四個庶子,,全部封王,,其中就有后來成為皇帝的高宗、康豐皇帝杜新,,潛邸時為康王,。隨著奪嫡爭戰(zhàn),康王勝出,,其他三位全部被奪爵,,就連卷入其中的襄國公府宋家也被牽累奪爵。如此,,老牌王爵,、公爵只有輔國公覃家和定國公程家兩家幸存。
如今輔國公爵覃舒的弟弟覃智尚了莊柔長公主,;定國公爵程瀟的女兒程媄是大皇子顯王杜耀的王妃,,他們有兩個嫡子,即皇長孫杜悅和皇次孫杜行,。
再說八大侯爵,,分為一等軍侯和二等軍侯各四家。永昌侯爵蘇家就是其中之一。因同樣原因被奪爵,、降爵的就有六家,。比如永昌侯爵就被降為伯爵。現(xiàn)存的侯爵只有兩家,,就是太后娘家,、一等永盛侯府陳家。現(xiàn)侯爺是太后娘娘的侄兒陳黎,。不過,,太后娘娘當年進宮時,只是一般妃嬪,,所以,,當今皇上算得上是庶子繼位,母親則是母以子貴而成為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還有一個女兒,,就是莊柔長公主,也是當今圣上的親姐姐,。
另一家是一等軍侯永尚侯府顧家,。祖上是與第一代永昌侯爺蘇征結拜為異性兄弟的顧春。現(xiàn)永尚侯爺顧邁,,年過七十,,早已昏聵。
二十位伯爵如今也只剩下九家,。即:
一等錦鄉(xiāng)伯費家,,即永昌伯府老、小費氏的娘家,。如今的錦鄉(xiāng)伯爵費達,,是老費氏的侄兒,,小費氏的同胞哥哥,,也是老費氏的大女婿,即長女蘇好的夫君,。
一等良鄉(xiāng)伯茅家,,良鄉(xiāng)伯爵茅熙,是工部正六品皇木廠監(jiān)督,。負責皇家家具制造,。
二等寧南伯童家,寧南伯爵童立,,正率軍在云南平亂,。其世子是童野。
二等寧遼伯范家,寧遼伯爵范森,,家族世居東遼,,非詔不得入京。
三等定西伯寧家,,也是老費氏次女蘇婉的夫家,,定西伯爵寧輝是蘇婉的夫君。
四等平安伯張家,,平安伯爵張挺,,家族世居四川,非詔不得入京,。平安伯爵張挺之妹張氏原是永昌侯爵蘇庭原配,,后病死,留下三個女兒,,均是低嫁,。
四等平陽伯崔家,平陽伯爵崔寧,,精通波斯語,,是從五品鴻臚寺少卿,屬中級外交官,。
四等平順伯李家,,平順伯爵李榕,是書畫名家,。
另外一家就是降爵的永昌伯府,。
這九家伯爵,除二等寧南伯童立考取武進士,,還在領兵打仗之外,,其余都遠離軍隊。且基本都是閑散勛貴,。
如今,,除了幾個皇子,王府只有當今圣上的一個叔叔,,即恭親王杜穹,;還有一個是皇上的幼弟、獻親王杜遼,,腿有殘疾,;其嫡長子杜隨,六歲時被五歲的七皇子杜臬用棋盤打死,。七皇子母妃賢妃即謹嬪還說自己的兒子是漢景帝再世,。因為漢景帝少年時曾經用棋盤打死了吳王劉濞的世子劉賢,,最后卻做了皇帝。后吳王劉濞造反,,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還有一個是舒郡王杜桓,他是皇上的堂弟,,原是舒親王,,后因殿前失儀,跟永昌伯爵蘇庭當庭斗毆被降了爵,。
還有幾個特殊的爵位,,如一品崇圣太上王罕巖思;一品崇圣王罕巖膽,;三品承恩子爵葉恭,。還有一些身赴國難者的誥贈,如原殿州通判敬國公徐迪,、海國夫人林簪娘等,。
另外還有幾十個大長公主、長公主,、公主以及郡主的駙馬府,、郡馬府等。
這些大成勛貴和皇家,,或彼此通婚,,或互有仇怨,關系錯綜復雜,,相愛相殺,。
大成自開國高祖、熙和皇帝杜揚之后,,除了賜予子侄王爵,,很少賜予大臣爵位。畢竟天下太平,,勿需武功晉爵,。罕巖思父子和葉恭的情況另當別論。
故此,,二品威遠軍侯蘇瑞尚的爵位來之不易,,意義深遠,。尤其是,,皇上還將原晉親王府邸賞賜給蘇瑞尚做威遠侯府,更是別有意義,。
原來,,晉親王杜密是當今圣上最小的叔叔,,比圣上年齡還要小兩歲。當年奪嫡,,圣上被幾個兄弟逼迫出走江湖,,是晉親王杜密陪他遠走天涯,為他遮風擋雨,。杜密相貌,、神態(tài)酷肖圣上,常被殺手誤認,,為此多次受傷,。圣上登基后,晉親王一直纏綿病榻,,也無子嗣,。他英年早逝,王妃和侍妾們殉情自殺,,斷了血脈,。臨終前,圣上準備過繼宗室子弟承祧,,但被杜密“不愿看到骨肉紛爭”為由婉言謝絕,。
晉親王杜密在當今圣上的心中,是亦師亦長亦友亦兄的特殊存在,。把他的府邸賜給蘇瑞尚,,意義不同凡響!
而且,,蘇瑞尚是大成開國封賞勛貴軍侯之外,,近百年來獲封軍侯第一人!
如今,,他享有俸祿,,年收入五千兩白銀,祿米一百石,。
杜誠還道,,賜府就在御街附近。劉希已派人灑掃,,以待大將軍榮歸,。
看到邸報后,永昌伯爵蘇庭砸碎了一地的名貴瓷器,。隨后,,他派出幾路人馬,一路南陽,,一路真定,。之前,,還有一路去了殿州。
去殿州的人比較特殊,,是陶榮和陶龍,、陶虎兄弟仨,還有潘坤的兒子潘通和潘珧,。
說起來,,陶家兄弟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陶龍,、陶虎一直在殿州坐牢,;陶榮科考居然被抬出了考場!就這樣的慫貨,,陶敏還一天到晚上門糾纏,,不僅恬不知恥地想自己官復原職,再到某個州府去當知府,,還要給兒子們謀個好前程,。蘇庭被纏不過了,最后道:“行啊,,公子們既想入我門,,那怎么都得納個投名狀!給我做兩件事,,去殿州,,一是查查我派去的蘇橋管家和十幾個人為什么杳無音信?二是,,到殿州給我整點大事出來,!”
找人容易,可整出大事,,還要全身而退,,這就難了。陶榮想破了頭皮,,忽然大喜道:“我認識一個人,,叫褚望……”
陶榮和陶龍、陶虎動身前夜跑來報告,,潘坤的婆娘暴病而亡,,他的兒子潘通和潘珧要去殿州奔喪,可否同去,,一起去納投名狀,?蘇庭當然樂見其成。
說到南陽和真定,,蘇庭也覺得情況不妙,。卻說蘇巡通倭案,,幸虧自己斷尾求生,,不然差點被株連,!后來聽說蘇巡一家早被除族,還驚嘆真定族人有先見之明,!再說南陽,,遭受地動災害,還能為國分憂,,一定別有原因,!另外,蘇懷敢在朝堂下他的臉,,還寧可讓他告狀也不奉上朝廷賞賜,!蘇庭覺得南陽這只風箏越飛越遠不受操控,這種感覺讓人心不安也心不甘,。還有就是,,南陽的獨山彩玉、南陽獲賞的銀兩,、良田實在是塊肥肉,!
此外,仇四死后,,他跟這支海盜斷了聯(lián)系,。幸而,他還有胡大棒子等幾個小海盜的聯(lián)系方式,,也告訴了陶榮,。
九月十日獻俘獻寶大朝會及之后定西伯寧家和忻州貨棧諸事,十二日蘇瀾就接到了鴿信,。但是,,緊張不安、忙碌的蘇瀾根本無暇回信,!因為,,殿州正在經歷一場暴風雨的洗禮!
話說八月三十日一大早,,浙江秀洲平湖縣令歸元和白沙灘鹽場場主尤勝派人來報,,龍灘縣令陳彌已被打入死牢!原來,,石頭灘曬出的海鹽吃出了人命,,而且死了二十多人!更糟的是,,這二十多人只是本縣百姓,。陳彌,、沈沉還往外地銷售了五百多斤,銷往地點就連陳彌自己都說不清楚,!現(xiàn)在,,浙江布政使史全已發(fā)布文告,高價回收石頭灘海鹽,,石頭灘鹽場也被封禁,。
除了海鹽毒死人命,秀洲知府還查出,,陳彌行賄受賄,,罪證確鑿。他還賄賂福建殿州知府沈浮之弟沈沉一萬兩,。
陳彌被抓,,但沈沉卻不見蹤影!如今刑部已經發(fā)出捉拿沈沉的海捕文書,!
文書很快到達福建殿州,。因為沈沉很可能逃到他哥哥治下謀求庇護。
盡管沈浮不情不愿,,但他還是不得不貼出海捕文告,。
其間,蘇瀾還得知,,知府夫人袁嬌到滄州后被看管起來,,婆子、丫鬟皆被毒死,。知府府邸也進行了大清洗,、大換血!
在最后去牙行為公子沈棟買了兩個婆子和兩個小廝后,,在回家的路上,,管家沈連突發(fā)疾病,心虛氣短,,頭暈目眩,。開始他以為自己這段時間太過勞累,只是煎了幾副藥吃了,。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光記憶力減退,頭發(fā)還大把脫落,,到后來居然手腳顫抖,,最后癱瘓在床。再然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被斷了尾,!再然后,,他就死了。距離五月十六日那場熱鬧非凡的大宴不過兩個月,!
如今,,整個知府府邸只有沈浮、沈棟父子倆沒有換芯,。
但是,,換了芯的人里面,,有不少并非他心目中的好“芯”人,。
比如,好幾個晚上,,知府大人沈浮在接到朝廷的邸報,,得知大將軍加官進爵的消息后,面目猙獰得就像鬼,!
第二天,,這些消息就到了蘇瀾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