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云城狼煙 42,、高三郎一箭射三川
蔚州衛(wèi)兵百夫長呂梁麾下,,陣亡十三人,重傷二十多人,輕傷三十多人,。高禮麾下陣亡九人,,重傷十二人,,輕傷二十多人,。
于小寶麾下陣亡五人,重傷六人,,輕傷十二人,。
誠王殿下的二十名暗衛(wèi)不愧為精英,只有十來個輕傷,。
他們的馬匹死傷無數(shù),,但很快得到了補給。因為韓云所率領(lǐng)的八百隋家軍有一千五百余騎,,除掉死傷,,還有近千匹,,被大家瓜分殆盡。
岳山眼睜睜看著自家扔掉的運載著糧食,、茶葉的馬車盡數(shù)歸樊躍所有,,卻只能干瞪眼,不敢吱聲,。
韓云的八百衛(wèi)兵盡數(shù)被殲滅,。傷者都被樊躍手下一刀斃命。
這場明鋪阻擊戰(zhàn)雖然全殲八百來敵,,但是己方也死傷無數(shù),。尤其是那些益州新兵戰(zhàn)死者,出身未捷身先死,,令人可歌可泣,,可敬可嘆!
火頭軍做飯之際,,大家商議決定,,樊躍率領(lǐng)余下的吉義鎮(zhèn)一百衛(wèi)兵,,送蘇瀾出北口到蔚州,;剩下的吉義鎮(zhèn)衛(wèi)兵負責(zé)將己方陣亡和重傷員送回淶源或吉義鎮(zhèn)。輕傷者隨隊繼續(xù)前進,,由隨隊軍醫(yī)醫(yī)治,。蔚州衛(wèi)兵死傷者則送回蔚州。韓云及其手下尸體只能棄之荒野了,。
此外,,他們還安排蘇茜和費潔立刻回轉(zhuǎn),由吉義鎮(zhèn)衛(wèi)兵送回淶源,,相送她們回京,。
蘇瀾還對樊躍保證,到了蔚州,,她會負責(zé)寫下奏折,,詳細敘述韓云八百隋家軍造反謀逆,屠殺益州新兵,,搶劫軍糧軍械等詳情,,同時上奏吉義鎮(zhèn)衛(wèi)兵從五品撫遠將軍樊躍率領(lǐng)五百衛(wèi)兵殊死奮戰(zhàn),營救新兵,,奪回軍資,,損失慘重,平叛立功的奏書,。
樊躍自然感激不盡,。有縣主保奏,,憑此一役,他一定會加官進爵,!
此外,,蘇瀾還要給誠王殿下留下書信,闡述在空中草原練兵設(shè)伏,,在黑石嶺筑堡御敵等計策,,和在淶源青山挖煤冶鐵,建造軍械廠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和戰(zhàn)略意義,。
稀粥配上今早貨棧準(zhǔn)備的大饅頭和咸蘿卜,,大家不顧渾身鮮血腥臭,只管狼吞虎咽吃了個飽,。
飯后,,隊伍開始分流。陣亡和重傷的士兵除蔚州兵外都送回吉義鎮(zhèn)和淶源,。衛(wèi)兵們失聲痛哭,,尤其是那些益州新兵們。他們五百同鄉(xiāng),,同澤同袍,,朝夕相處中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如今死的死,,傷的傷,,留下來繼續(xù)奔赴漠北抗擊北狄的只剩下三百六十人!即便是鐵血男兒,,也有寸斷柔情,!
好不容易安撫好益州新兵們,那邊蘇茜和費潔卻鬧得天翻地覆,。原來,,嚇暈了的她們,被吉義鎮(zhèn)的衛(wèi)兵糙漢們丟到回淶源的馬車上,,上面還有重傷員們,。她們先是被弄痛了醒了,現(xiàn)在是嚇傻了癡了,,死活不肯上車,,非要跟著大隊繼續(xù)前進。再加上查羅和蘇哈,、阿爾斯楞等人不懷好意,,一個勁地攛掇她們,一起去北狄大漠,,她們就吵吵鬧鬧,,幾次三番從馬車上跳下來,,就是不肯回淶源。馬澄來勸解都不頂用,。
蘇瀾本不想管她們,,愛哪去哪,即便到北狄大漠以身祠虎也是咎由自取,??墒牵氲饺蘸蟮拈L途旅行中,,有這倆騷貨蠢貨作妖攔路,,也是心煩。于是,,跟甘甜使了一個眼色,,甘甜就拿血淋淋又腥又臭的馬鞭點了一下她們的某幾處穴位,兩人很快倒地不醒,,被軍漢們丟到了馬車上,。
查羅和蘇哈、阿爾斯楞立刻上來阻止,。他們從京城千里迢迢將蘇茜和費潔誆騙到淶源,,目的就是帶她們?nèi)ケ钡易鋈速|(zhì)。出了飛狐陘就是山西道,,到時找個機會帶著她們脫離隊伍,,遠走高飛,以后可以借此要挾大成,,尤其蘇茜還是準(zhǔn)四皇子妃,豈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他們怎肯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于是,他們?nèi)撕图x鎮(zhèn)的衛(wèi)兵扭打起來,,就差宣稱,,這是他們的女人,他們必須帶到漠北大草原,!
蘇瀾等人冷眼旁觀,。之前,烏恩其翹辮子時,,作為父親和兒子,,蘇哈、阿爾斯楞都沒這么傷心,、急迫,,顯得異常冷漠決然,,殘酷無情??蛇@會兒,,送走蘇茜和費潔,就好像是割他們?nèi)馑频?,還真是用心險惡,!
正鬧得不可開交,恰好高三郎高禮和呂梁騎馬經(jīng)過,。呂梁的左胳膊受了輕傷,,高禮陪他來找軍醫(yī)療傷。
高禮聽王騰說明原委,,當(dāng)即氣得滿臉通紅,,不由分說,上前兜頭抽了查羅一鞭子,。把查羅的腦袋抽開了花,,抽得鮮血像井噴一般四處噴涌!
大伙一時間都驚呆了,。
雖然他們都無比痛恨北狄人,,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對查羅等人更是恨得牙癢癢,??墒牵驗樗鞘箞F奉旨送回漠北的北狄亨碩特部王子,,所以大家對他都敬而遠之,。就連蘇瀾也是明面上不理不睬、暗地里使手段對付他,。哪知道,,半路上殺出個全無顧忌的高三郎,不由分說就抽他一鞭子,,還抽得滿頭開滿血花,!
查羅自己也呆了。一路上,,他雖然在淶源龍門貨棧吃過暗虧,,但是這樣當(dāng)眾被人像奴隸一般鞭打,這還是第一次,!當(dāng)即猛然轉(zhuǎn)身,,滿眼噴火,伸出舌頭舔舐著腦袋上流下來的鮮血,,就像一頭野獸,,準(zhǔn)備咆哮著撲向高三郎,。
不等他撲過來,高禮照著他的膝蓋又是一頓猛抽,,直到查羅撲倒在地才肯收手,。
蘇哈和阿爾斯楞見狀,口中嘶吼著罵著極其惡毒的北狄咒語,,還張牙舞爪地向高禮撲過來,,卻被呂梁也照著膝蓋猛抽了幾鞭子,直到把他們都抽翻在地,!
三個北狄人滾做一堆,,嘴里還不干不凈,仍然做困獸猶斗,。
高三郎高禮縱馬上前,,從弟弟高信的后背取過弓箭,對著遠處半山上的一塊陡立的巖石,,“嗖”地一聲射了出去,。
那箭羽帶著渾厚剛勁之力和肅殺狠戾之氣,呼嘯著破空而去,,“咚”地一聲,,射到巖石的上端,石子和火花四處噴濺,。
高三郎怒喝道:“北狄豺狼,,不服來戰(zhàn)!”
“北狄豺狼,,不服來戰(zhàn),!”呂梁也怒喝道。
說話間,,忽聽得遠處半山上那塊身中利箭的巖石上,,稀里嘩啦傳來石頭不斷崩裂、脫落的聲音,。須臾,只見陡立的巖石上端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圓圓的石洞,,望去透光見天,,灼灼刺目,猶如蒼龍銜珠,,光芒四射,!
蘇瀾猛然一驚,忽然想起了一個關(guān)于楊六郎的“一箭三川”以及“箭眼”的故事,。
傳說,,楊六郎率領(lǐng)楊家將和遼國交戰(zhàn),,打到黑石嶺后,兩國在唐縣談判議和,,重定國界,。楊六郎提出,以他射箭落地為準(zhǔn),,要讓遼國再退一箭之地,。遼國使臣心想,你楊六郎再有本事,,一箭射出也不過百八十步,,國土大小,何在乎這百八十步,?就答應(yīng)了,。誰知楊六郎箭一射出,到百八十步正要落地時,,從遠處跑來一只白兔,,叨起快要落地的箭直向北跑去。那箭過淶源,,入飛狐,,穿過峰頂圓洞“箭眼”,經(jīng)蔚州城到了陽原,,白兔嘴一甩把箭插在陽原的山上,。那箭用手就是撥不出來。遼國無奈,,只好兵退陽原以外,。
之后,當(dāng)人們一提到唐縣的“插箭嶺”,,蔚州飛狐峪中的“箭眼”,,蔚州城內(nèi)的“箭道口”,便自然會想起楊六郎“一箭三川”的故事,。
雖然大成是歷史架空朝代,,但是高家三郎一箭射穿巖石,留下“箭眼”美名,,卻是和前世的歷史有所契合,!
蘇瀾激動不已。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對高信和喬桃兒嘀咕了幾句,。兩人聽了,眼睛一亮,立刻高歌道:
“太行八陘飛狐陘,,
四十里來黑風(fēng)洞,!”
三郎一箭射三川,
保家衛(wèi)國威名揚,!”
歌聲嘹亮,,傳揚大成!
查羅,、蘇哈和阿爾斯楞都驚呆了,。高三郎在他們面前,射穿巖石,,一箭三川,,真乃神射手啊,!
北狄人最敬服的就是英雄好漢,!因此,他們看三郎的眼神既有驚訝和敬佩,,也有害怕和折服,。
此后,高三郎的名諱成為了他們的夢魘,。
當(dāng)然,,今日之一箭,來日之夢魘,,為日后的鐵血故事埋下了伏筆,!
隊伍準(zhǔn)備啟動。高三郎和于小寶繼續(xù)擔(dān)任前鋒,,王騰和呂梁擔(dān)任中鋒和側(cè)衛(wèi),,樊躍和殺四擔(dān)任后衛(wèi)。
這時,,蘇瀾無意中發(fā)現(xiàn),,之前脫離大隊已經(jīng)遠走的那輛青帷馬車不知怎么又回轉(zhuǎn)來了,而且是兩名袒胸露背,、亂發(fā)虬髯的護衛(wèi)在前面駕車,。他們受了重傷,鮮血淋淋,。而且少了那個駕車的年輕侍女和護衛(wèi)騎著的兩匹馬,。不過,青帷馬車內(nèi),,女子的哭聲仍然沒有停歇。
見蘇瀾疑惑,,于小寶解釋道:“我和三郎聽到號聲,,已經(jīng)快到飛狐峪北口了,,我們立刻回馬馳援,結(jié)果在一炷香發(fā)現(xiàn)了那輛青帷馬車,,當(dāng)時,,狼群對著他們撲咬、撕扯,,那兩個漢子都受了傷,,而且他們的馬已經(jīng)倒斃,那駕車的女子也被狼群拖下了馬車,,骨肉分離……”
隊伍繼續(xù)前行,。不久,高三郎派人來報,,他們已經(jīng)到了一炷香,。此地離四十里黑風(fēng)洞飛狐峪的最北端北口不到十里。
眾人無比亢奮,,加快了進程,。
不久,他們來到一處峽谷,。這里山石山峰既有黃土高原上土石風(fēng)化的特質(zhì),,又有太行山奇峰險峻挺拔的氣韻。山路隨崖,,忽東忽西,,千嶂萬壑,奇形怪狀,。突然間,,一座山峰如擎天柱石挺立,高達三十多米,,直沖云霄,,霧盤云繞;下垂谷底,,巍峨壯觀,。正是大名鼎鼎的“一柱香”。傳說李廣,、楊六郎都曾在這里拴過馬,,故又稱將軍拴馬柱。
還有傳說,,南來北往的旅人都要在這里燒一炷香,,保佑或者慶祝自己順利通過四十里飛狐峪黑風(fēng)洞!
果然,于小寶及手下等在這里,,并且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香燭,。
眾人都上香叩拜。一方面是慶幸自己即將通過飛狐峪,,也祈求老天保佑前路平安,,萬事順?biāo)臁?p> 再次上馬,果然發(fā)現(xiàn)路邊有血淋淋的馬頭,、馬尾,,還有破衣爛裙,依稀是之前駕駛青帷馬車的年輕侍女的衣著,。只是她的尸體已然不見,,顯然已被群狼拆骨入腹!
眾人不由得渾身寒顫,、魂飛天外,。
這時,突然一陣馬蹄聲響,,前面有兩人兩騎飛奔而來,。正是高三郎高禮的手下。
來人滾鞍落馬,,臉色大變,,高聲報告道:“啟稟各位大人,高百夫長派我等稟報,,蔚州衛(wèi)兵大營正五品定遠將軍查彪堵住了北口,!”
有人突然栽下馬來。是蔣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