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姐你站在這里干什么?”突然二姑姑的聲音響起,,謝夫人和謝謹皆是一驚同時向院門口看去,。
只見一臉茫然不知所以的二姑姑和略帶窘態(tài)的大姑姑出現(xiàn)在院門口,,二姑姑看著院內說道:“謝謹也在這里啊,。”
謝謹忙站起來,,行禮后說道:“二舅母好,,剛剛和我姑母說了幾句話,正要離開呢,,那我就先告辭了,。”
“唉”大姑姑忙走進來,,抓住了匆匆迎面走來的謝謹,,笑得十分慈愛,說:“碧畫先別走,?!闭f完又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有其他人過來,又轉回頭略帶尷尬的說:“剛才我走到門口,,恰巧無意間聽到了那么一言半語……嗯,,當然也不是很多啊。我有那么個想法……索性,,索性你就趁此離開王府,,我看和離更好更有面子。我們這邊呢,,讓趣兒把那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小媳婦休了,,你干脆嫁給趣兒好了!”
沒等別人反應,,二姑姑第一個驚呼道:“阿姐,,你說什么吶!”說完下意識的回頭看看,,確定沒有別人才放下心來,,轉回頭壓低聲音晃著大姑姑的手臂說道:“阿姐你瘋了,怎么突然這么說,?,!”
大姑姑甩開二姑姑拽著她胳膊的手,輕哼一聲說道:“本來碧畫就是要和我們趣兒定親的,,要不是因為……碧畫本就應是我們徐家的媳婦才對,。你說是不是弟妹?”
謝夫人聽到大姑姑這么說,,感受道她話里對那久遠事故的埋怨,,不由得一時語塞,但也還是走過來,,說道:“阿姐,,這可玩笑不得?!?p> “我可沒開玩笑,,你肯定也見不得碧畫在王府里受氣,到了我們徐府,,就是在你的羽翼下生活,,那日子肯定過得悠哉多了?!贝蠊霉锰羝鹧燮?,看了謝夫人一眼。
這話說得讓謝夫人沒法反駁,,二姑姑急急的又拽著大姑姑的胳膊說道:“阿姐,,趣兒已經(jīng)成婚了,,緩緩又沒什么錯,憑什么休了人家??!”
大姑姑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小妹,說道:“這會兒你倒是長腦子了,,要找理由還不簡單,,至今未有子嗣就是現(xiàn)成的理由?!?p> “阿姐,,他們才成親多久,這個理由有點牽強,,難以服人?。o過休妻,,我們徐家會被笑話的,!”二姑姑都覺得這個理由太刻意為之,說不過去,。
“你們做主娶個沒有嫁妝的兒媳婦時不怕人笑話,,這會兒倒怕別人笑話了?再說了,,你還怕那連嫁妝都不肯出的娘家替她出頭不成,。”大姑姑撇了二姑姑一眼,。
“緩緩娘家確實行事有差,,但緩緩人還挺和善挺好的,這平白無故的說不過去啊,?!倍霉眠€是在堅持勸說。
“那孤陋寡聞的小媳婦給你吃了蜜了,?這么向著她說話,!我看你有點奇怪,你要真有那多余的精力,,就想想法子,用在少求人幫自己管家務事上,!”大姑姑少見的對自己的妹妹說了重話,,二姑姑領略到她的怒氣,也不敢再說什么了,。
見持反對意見的聲音都偃旗息鼓了,,大姑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轉向謝謹說道:“碧畫,你看什么時候你方便,,咱們商量一下具體如何行事?。俊?p> 謝謹其實也被這個提議嚇到了,,她確實也曾在過得煎熬時想,,如果當初不是嫁到王府,而是嫁到徐家,,日子會是個什么樣,。但她從未想過真的離開王府。
此刻她沒了往日的自信,,深邃的眸子里滿含猶豫,,在大姑姑殷切的目光催促下帶著疑惑說道:“這……合適嗎?”
聽謝謹?shù)恼Z氣里似乎并沒有反對的意思,,大姑姑很是高興,,她即刻答道:“合適!當然合適,!這樣既了卻了舊日的遺憾,,又解決了你現(xiàn)下的難處,還讓趣兒有了般配的賢內助,,是一石三鳥,、一箭三雕、一舉三得的好事啊,?!?p> 看其他人都不說話,大姑姑繼續(xù)說道:“你看,,趣兒這么晚才成親,,要我說,就是因為心里還惦記……”
“大姑姑,!”香月急急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朝門口看去,只見門口站著眼色復雜的香月和僵硬的緩緩,。
香月收回看向大姑姑她們的目光,,緊張的看向身旁的緩緩。緩緩的臉色鐵青,,嘴唇緊抿,,不發(fā)一語。
香月欲言又止,,略做停頓才說:“嫂嫂,,不要在意這些話,,這些……唉!”香月想說什么勸解的話,,又不知如何說,,最后只得嘆一口氣。
緩緩此刻覺得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連心都是冰涼的。她的頭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完全聽不進周邊的任何聲音。
在一片安靜無語中謝謹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辭了,。”說完,,她就急匆匆的向院門口走過來,。經(jīng)過香月她們身邊時她停頓了一下,但也只有那么一瞬的停頓,,她既沒有轉頭也沒有說話,,很快就繼續(xù)目不斜視,恢復了向前的步伐,。
謝謹離開后,,謝夫人暗暗嘆了一口氣,從一片靜謐中拾起了話頭兒,,說道:“我看日頭都斜了大半了,,咱們也動身回府吧?!?p> 徐家人便各懷心思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里等徐趣的時候,和大姑姑單獨乘坐一輛馬車的謝夫人思慮再三對大姑姑委婉的說道:“阿姐,,我覺得你今日的提議日后不宜再提,,你看今日被孩子們聽見,緩緩的反應多讓人心疼,?!?p> 大姑姑聽了長吸一口氣,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唉,,要我說既然碰巧聽到了就聽到了,,也沒什么不好的,確切的說是挺好的,,讓她也有個心理準備,。”
“這……碧畫是受皇命選出來的世子妃,,無論被休還是和離都沒有先例,,是不可能的?!敝x夫人已經(jīng)有點苦口婆心的味道了,。
“沒有先例就不能成嗎?事在人為嘛,。你莫不是怕抹了你們謝家的面子,,或者說是為了你們謝家的權勢地位,就舍得讓你嫡親的侄女繼續(xù)受苦吧,?”大姑姑不想給情面的時候,,誰的底都敢揭。
“這,!阿姐誤會我的意思了,。不過話說回來,阿姐就沒有一點私心嗎,?”謝夫人也生氣了,,不客氣起來。
大姑姑奇怪的看了謝夫人一眼,,這么些年她還沒見過這個弟妹這么嗆自己,,她越想越氣,最后冷了眼,,扭轉過身子,,將臉朝向另一邊,和謝夫人一路都沒有再說話,。
這邊徐趣,、緩緩和香月的馬車里,徐趣微醺著上了車,,一上車就靠在車廂內壁上小憩,。
車行至半路,無法置身事外的香月看緩緩一直愁眉緊鎖,、神情恍惚的看著車窗外,,忍不住輕聲勸道:“嫂嫂何必在乎大姑姑的話,那只是她一個人的想法罷了,?!?p> 緩緩慢慢的轉過頭去,喃喃的說:“沒有,,我是在想:世間的情是否都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還是說只有某些情根深種的人是這樣,。”
香月皺著眉頭,,說道:“嫂嫂,,過去的就過去了,焉知不是‘病樹前頭萬木春’呢,?!?p> 緩緩卻說:“是啊,我們都要向前看,,只是恐怕,,不向前看的人并非是我?!?p> “這,,嫂嫂……”香月有些著急起來,一個大姑娘竟然說道:“只要,,只要你們很快有個一男半女的,,大姑姑她也就沒話可說了?!?p> 緩緩看著香月,,她很想說: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如今的擔憂。但最后,,她還是只沖香月笑了笑,。然后她的目光挪到車窗旁徐趣身上,那張俊秀的臉龐還是能在她的心中糾起一圈圈的漣漪,,然而她卻只能在晃動的馬車中陷入無盡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