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深夜二點十五分,,海潮平落,烏云蔓涌在天邊,,月光被藏在了深處,,地中海上一片風平浪靜。
寂靜的黑夜重新蓋在了新娘島上方,,光源俱滅,,赫拉女神的身影就這么隱沒在了黑暗中。
那扇光影凝成的門也消失在了陰影里,,成為了無人知曉的秘密,。
一架直升機掠過海空,,盤旋在了新娘島上,,身穿黑色風衣的隊伍不借助任何降落工具從直升機里跳出,安穩(wěn)落地,。
伊麗莎白所呼叫的場外援助按時抵達了現(xiàn)場,,然而事件基本已經結束了,等待他們的是打掃戰(zhàn)場的工作,。
另一邊——
在新娘島僅一海里不到的一塊礁石旁,,停靠著獵人團隊的第四艘游艇,。
游艇上只有一個人,,他就是雇主。
他舉著望遠鏡,,遠距離窺探新娘島上的情況,,眼睜睜看著那架滿載卡塞爾學院執(zhí)行部專員的直升機飛抵新娘島。
他無能為力地垂下了望遠鏡,,摸出了一部防水的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號碼。
“新娘計劃失敗了,,有人埋伏在了島上,,但不知道是背后的人是誰?!惫椭鲗χ謾C里的人說,。
手機另一頭的人級別更高。
“那么那扇門的位置,,暴露了嗎,?”手機里的聲音經過特別處理,是一個機械合成的男音,。
“不清楚,,如果暴露了的話,我們數(shù)年來的經營成果都將化為灰燼,?!惫椭鲹u搖頭,,“不過好在就算他們發(fā)現(xiàn)了那扇門,也未必能將其打開,,我們還有機會,。”
電話另一頭說:“再說個不好的消息吧,,狄克推多已經盯上了我們,。”
“狄克推多,?”聽到這個名字,,雇主的神色大變。
狄克推多,,在古羅馬的發(fā)音中,,這個詞指代“獨裁官”,每當羅馬共和國處于緊急狀態(tài)時,,元老院就會選出一位獨裁官,,將行政、軍事,、立法,、司法等一切大權交到這個人手上,讓其擁有凌駕一切的權力,。
但在這里,,狄克推多指代的是一個人。
在卡塞爾學院的執(zhí)行部中,,每個A級精英專員都有自己的代號,,而代號往往源自于他們武器的名字。
狄克推多,,就是這個人的武器,,也是這個人的代號。
“可我聽說狄克推多也就前年才剛從卡塞爾學院畢業(yè),,今年也就24歲,,他的成績績點低得讓人皺眉,和小布什在耶魯大學的成績一樣,,就算他再厲害,也只是個經驗不足的毛頭小子,?!毕朊靼缀螅椭髀冻隽藨蛑o神情,。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年輕人,,亞歷山大大帝在這個年紀已經開始挑戰(zhàn)波斯帝國了.......更何況,,狄克推多曾經殺死過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僅憑這項功績就足以讓他的名字永遠刻在混血種的歷史上了,,與這樣的屠龍英雄為敵,,我們得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
青銅與火之王,,龍族的四大君主之一,,司掌究極的煉金術與火元素,它的龍影在歷史的背面不斷出現(xiàn),,其劍鋒所指必然有國度被怒炎焚毀,,是混血種永恒的噩夢之一。
但它終究還是死了,,在幾年前的“青銅行動”中被狄克推多殺死了,,永痕的噩夢就此墜落。
雖然那次擊殺疑點重重,,但狄克推多給予了諾頓致命一擊這件事是確鑿無疑的,。
想到這里,雇主終于收起了輕蔑,,露出了同樣的嚴陣以待:“遵命,,隨時拼死一搏!”
小艇很快開動了起來,,在黑暗的大海上悄無聲息地離開,,誰也沒注意到它的存在。
海洋與天空之間,,時間緩緩地流逝,,晨曦暈開夜間的濃霧,第二天的清晨來臨.......
......
......
金色鳶尾花學院里,,暖洋洋的金光從天窗里落下,,灑在了鏡面般光滑的地磚和女孩們的肌膚上。
現(xiàn)在是午間休息時段,,女孩們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靠海的露天休息廳里,她們三五成群地坐靠在一起,,有的在翻動時尚雜志,,有的在高談闊論情史,有下國際象棋的,。
甚至還有人在搓麻將,。
比如靠在角落的一張方桌旁,四個女孩正把麻將搓得熱火朝天,。
“溫妮絲,,該你了,,你已經停了好久?!币粋€日本女孩淡定地發(fā)聲,。
“知、知道了,!”溫妮絲一急,,拾起一張牌就往桌子上一掄!
“五筒,!”
“碰,!”日本女孩的眼睛閃出銳利的精光,將兩張五筒推了出去,。
現(xiàn)在的局面相當吃緊,,牌堆所剩無幾,西子月和日本女孩已經聽牌,,另一個黑人女孩也已經快了,,溫妮絲則處于躺平等死狀態(tài)......她剛才碰了一下,結果忘記把牌打出去,,這種情況俗稱相公,,永遠也胡不了牌。
果然,,麻將說到底是東方的藝術,,只有亞裔才能站在最終的獲勝舞臺上。
輪到西子月起牌了,。
一個深深的呼吸后,,她將手探向牌堆,帶著一道弧光將那枚牌起出來,,高高舉向上空,。
儼然是發(fā)大招的前搖。
西子月閉上眼睛,,大拇指劃過牌面——
沒錯就是這張牌,。
“自杠?!蔽髯釉碌难劬Ρ犻_,。
四張八條被西子月削一般的推出來,撞在麻將桌的邊緣,,整張桌子都為之一震,。
杠牌之后的補牌,牌垛的最末尾——
這一刻,,其余的三人宛若都被漫畫般的效果線擊中,,露出愕然神情。
最后的塵埃落定,,西子月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將新補的那枚牌拍在桌子上,。
一張字體飄逸的七萬。
“自摸,,嶺上開花,。”西子月輕輕咬字,。
其余的三人五雷轟頂,。
嶺上開花,就是通過杠出的那枚補牌完成自摸,,相當具有震撼力的胡牌方式,,將獎勵倍數(shù)往上翻好幾番。
這要是擱其它的麻將番里,,這就是妥妥的主角專屬絕技,。
其余三人黑著臉......不對,起碼那位黑人女孩不用黑著臉,,總之這三人不情不愿地將籌碼推給了西子月,。
這些籌碼是小硬幣,每枚硬幣都意味著一定分量的零食,。
說白了,,她們四個人在聚賭,賭的就是各自床底下私藏的零食庫存,。
溫妮絲的庫存西子月已經知道了,。
日本女孩的庫存是巧克力、糖果,,夾心餅干還有竹輪年糕,,以及泡芙。
黑人女孩的庫存則是肉干一類的辣味零食,,還有可樂果汁,。
但現(xiàn)在,西子月也有了,。
“改天再玩吧,,我要回去準備寫詩歌感想論文了?!焙谌伺@著離開了,。
忽然變成三缺一,日本女孩也打著哈欠離開了,一桌麻將就這么散了,。
海風徐徐地吹過,,偶有海鷗掠過頭頂,發(fā)出幾聲悠長的鳴叫,,西子月也懶洋洋地趴在了牌桌上,,像是課間的午睡。
雖然入侵者的事件就發(fā)生在昨夜,,但給她的感覺像是過去了好久,。
在使用了王權之后,巨大的疲憊籠罩了她,,她就這么趴在那口石棺的棺材板上睡著了,,相當獵奇的畫面。
今天早上醒來時,,她已經躺在自己房間里的床上,,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不過當晚留下的打斗痕跡的確是存在的,。
宿舍樓三層的餐廳被封閉了,,上面掛著維修中的牌子。
教學樓二層的某扇窗戶不翼而飛,,通往地下室的門也被封閉了,。
顯然在昨晚,有一個強力的組織過來打掃了戰(zhàn)場,,第二天醒來后的人們對昨晚發(fā)生的事渾然不覺,。
非要說的話,言靈·幸運的作用也留下了痕跡......比如剛剛這嶺上開花的一擊,,如果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很難有這么好的運氣。
西子月將手臂從麻將桌上伸了出去,,五指對著大海收攏又張開,,像是貓無聊了,把自己的爪子玩來玩去,。
溫妮絲突然把腦袋湊了過來,,也盯住了西子月的手掌。
“怎么了,?”西子月問,。
“你今天一直這樣看著自己的手背,是涂了什么新的指甲油嗎,?”溫妮絲問,。
西子月愣了愣,,這才意識起今天一直在做這個動作。
也許是試探自己的力量吧,,回憶著自己昨晚就是用這只手握住了PPK,,一姬當千,妥妥的姬武神,。
試探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發(fā)生過,。
“你昨晚做了什么噩夢嗎,?”溫妮絲歪了歪腦袋,換了個角度端詳西子月的表情,。
“我又怎么了嗎,?”西子月問。
“你今天的表情一直都不是很開心,,像是見到了什么悲傷的事一樣,。”溫妮絲的表情低落了幾分,,清澈的眼睛里沉淀著不好的記憶,。
溫妮絲繼續(xù)說:“我以前在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天路過一條小巷,,那一天下著雨,,一只死去的貓就躺在了路邊......我當時很難過,難過了好久,,整整一個星期的表情都沒舒服過,,就像你現(xiàn)在這樣?!?p> 西子月趴下去的神色動搖了下,。
確實和溫妮絲說的一樣,昨晚那個倒在月光里的少年,,西子月總是對其揮之不去,,越想心情就越不好,越心情不好就越想......仿佛想著想著,,就能把他給想活一樣,。
不過就算他真的活了,也是起身就挨自己一顆辣椒油彈,,讓他繼續(xù)躺著,。
“是啊,我昨天在海灘邊閑逛時,,我看到了一只死去的海鷗漂浮在了沙灘上,?!蔽髯釉戮幜藗€具有暗喻性質的謊言。
“這樣啊,,那確實是讓人很不舒服,,它本該飛起來?!睖啬萁z點了點頭,,嘴唇無意識抿了抿。
“那當時你是怎么做的呢,,看到那只死掉小貓之后……吃吃零食就好了,?”西子月問。
“很簡單啊,,老師給我做了做心理輔導,。”溫妮絲笑臉一露,,可能她的老師是個很不錯的人吧,。
“就這么簡單嗎?”西子月問,。
“很多事情的解決方法其實就這么簡單,,重點是溝通,是交流,,是有個人生導師能聽你說很多事情,。”溫妮絲露出了認真的神色,。
“好的,,我也會去找找老師做心理輔導的?!蔽髯釉抡f,。
這座島上唯一能稱得上是心理輔導師的人就是那位梵蒂岡的老嬤嬤,但一想到她的修女裙下面藏著一把左輪,,這心理輔導咋聽著這么危機四伏呢,?
“哈,你肯定是在害怕老嬤嬤對吧,?”溫妮絲自認為看穿了西子月的心思,。
“不怕,我打聽過了,,人家老嬤嬤以前是中亞人,,用她的話來說,在她們那地方信仰神是很困難的事,,得一手拿著圣經,,一手拿著左輪才行,,她的槍只會向那些玷污少女純潔的人開火!”
原來還真有左輪??!
“那好吧,我事后會去找她的,?!蔽髯釉抡f。
話是這么說的,,但西子月當然不會來到嬤嬤的禱告柜前說我昨天晚上和007一樣,,一路打穿,但目睹了一例死亡,,覺得很難過,,希望被神安撫一下受傷的小心臟......估計這樣說的話,老嬤嬤會嚇得飛出去,。
或許,已經有什么東西把她和這個正常世界隔開了,,卡塞爾的教課書管這種東西叫“血之哀”,。
血之哀將混血種與正常的世界隔開了,也正是因為血之哀,,大家才能在卡塞爾學院匯聚一堂,。
就讓這件事就當成一個秘密藏在心里吧,等哪天自己成熟了,,才能若無其事地將這件事笑呵呵道出,,說老娘當年第一次見血,也是嚇著了的,。
教導主任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西子月同學啊.......”
西子月望過去,,發(fā)現(xiàn)以往高冷高傲的教導主任此時正顫顫巍巍地立在她身后,臉上掛滿了迫不得已的笑意,。
自從當天伊麗莎白來過之后,,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搞得西子月都怪不好意思,。
“老師,,有什么事嗎?”西子月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問,。
“就是......那個.......”教導主任的目光一直在躲閃,,金框眼鏡扶了又扶。
“就是,,那位女士,,又來找你了,,在宿舍的樓頂,她已經等好了,?!彼掏碌卣f。
西子月的思緒頓住了,。
伊麗莎白·洛朗,,她又來了,或者說她終于來了,。
十幾分鐘后,,西子月來到了宿舍樓的頂層,這里本該是學生們的公共活動空間,,但此時這里已經被私人包場,。
兩架架直升機停在不遠處的停機坪上,直升機內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可想而知里面坐著保鏢一類的角色,。
而另一邊的樓頂色小亭中,則上演著畫風截然不同的英式下午茶,,管家模樣的紳士挺立在女主人身后,,旁邊還有燕尾服侍者拉小提琴,乖巧可愛的女仆為主人撐起維多利亞風格的黑傘,,像是一個大大的巧克力蛋糕,,一層又一層。
桌上是琳瑯滿目的甜點,,每一道甜點都是本學院的禁中之禁......但沒辦法,,這人是校董,她說了算,。
“嗨,,西子月,我們又見面了,?!币聋惿仔χf,遙遙地揮手,,今天的她依舊是一襲古樸典雅的貴婦人,,可偏偏容貌卻那么年輕,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女,。
說起來西子月一直很好奇......她的年齡,,到底有多少歲?
娜爾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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