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者的消息？”西子月幾乎忘了這茬。

　　說起來那算是一切的開端,，西子月至今都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僅靠一把小PPK就干掉了所有人的英姿,。

　　“在我們的大記憶恢復(fù)......呸，不懈治療下,，那個隊長終于清醒了些，不過依舊瘋癲?！币聋惿渍f。

　　喂,！你剛才是想說大記憶恢復(fù)術(shù)來著吧,！

　　“門，他說他們整支獵人隊伍登島是為了找一扇門,?！?p>　　“門？”

　　西子月心里顫了顫,，總覺得那天晚上自己與某個重大的秘密擦肩而過了,。

　　“知道這個消息后，我立刻向新娘島上派出了手下,，去搜尋那扇門,，但一直都沒找到太過特殊的門，而就在昨晚,，因為要追擊那條逃亡的龍類,，我的手下也從新娘島上被抽調(diào)走了，現(xiàn)在那座島上沒有我的力量?！?p>　　“是需要我過去一趟,，把那扇門找到并開啟嗎？”西子月隱約猜到了要被拜托點什么,。

　　“找到就行,，最好不要打開，最糟糕的情況下,，那扇門的背后通往尼伯龍根,。”伊麗莎白說,。

　　“那是什么,？”

　　“死人之國尼伯龍根，圣殿一樣的地方,，存在于另一個維度的世界,，那里是龍族的領(lǐng)地，也有可能是龍王,?！?p>　　“那座島上可能會存在龍王？”西子月覺得很幻滅,。

　　那座島算是她的母校,，一個公主遍地走的地方，據(jù)說每條惡龍都熱衷于抓公主,，而至今為止那里的公主都完好無損,，這就好比大灰狼在羊圈里忍住了邪念，還忍了好幾年,。

　　“永遠要做最壞的打算,，就好比這次任務(wù)出發(fā)之前，誰都沒想過會遇到真正的純血龍類,，對不對,？”

　　她說的有道理,，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條純血龍類,，那為什么不能出現(xiàn)第二條？

　　既然都有了第二條,，那龍王是不是也不遠了,？

　　想想就讓人害怕。

　　“如果真有龍王的話,，請務(wù)必給我批一個核按鈕,，我會考慮的。”西子月說,。

　　“那怎么能行呢,？要是龍王手疾眼快，唰地一下就把你的核按鈕順走,，那可就壞事了,。”伊麗莎白反駁得有理有據(jù),。

　　“你們真有核按鈕,？”西子月一驚，開個玩笑而已,，你還真接上話了,？

　　“我們學(xué)校的元老教授中有幾個從橡樹嶺出來的，參與過曼哈頓計劃,，搗鼓出了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你猜猜我的庫存里有幾枚核彈？”

　　“這......當我沒問,?！蔽髯釉掠檬直巢亮瞬令~頭。

　　“好比老婆餅里面沒有老婆,，龍王制造的尼伯龍根領(lǐng)域里也不一定有龍王,，就算真有龍王，大概率也只是一位正在沉睡的龍王,，你隨時可以撤出來,。”伊麗莎白看著西子月的眼睛,。

　　“所以說,，這個任務(wù)是注定落到了我肩上嗎？”西子月扶著下顎問,，察覺到了一絲難以推脫,。

　　“你可以拒絕，等這次追捕純血龍類的任務(wù)結(jié)束后,，會有人來做的,，但到時候開門會需要你的言靈，鑰匙,?！?p>　　西子月沉思了片刻：“麗莎，你是為了什么,，才從事屠龍的偉業(yè),？”

　　“是最近有所迷茫嗎,？”

　　“我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但我還是沒有答案,，血之哀和尋找路明非是我加入卡塞爾的原因,，但未必就是我屠龍的原因?！蔽髯釉碌哪抗夂鸵聋惿讓ι狭?，海風(fēng)呼呼地刮動著二人的發(fā)絲。

　　面對這個問題,，伊麗莎白想了許久,，換了好幾個思考的動作。

　　“為了我死去的那一天能夠不留遺憾,?！币聋惿谆卮穑瑴睾臀⑿Φ哪抗饫锿钢鴪远?。

　　“你......這么回答,，好像身上插滿了將要犧牲的小旗......”

　　“我出生在一個屠龍的世家里，家族的使命自幼就扛在我的肩上,，把龍族送回地獄,，守衛(wèi)人類世界，這就是我的家訓(xùn),?！币聋惿资嬲怪贡常従彽乜吭诹俗沃?，腿也翹了起來,，自豪而優(yōu)越。

　　“你的目標是......守護人類,？”西子月總覺得這個理由空泛了些,。

　　“可惜，直到我父親死去的那天,，我才下定決心接下這個使命,，我沒能讓他看到我英勇的樣子?！?p>　　天又開始變陰了,，海平面上涌動著燥熱，風(fēng)聲刮出了白噪般的鼓點,。

　　“你的父親......去世了,？”西子月輕聲問,。

　　“死于一場空難,，一場很有可能與龍族有關(guān)的空難。”

　　“所以你要向龍族復(fù)仇嗎,？”

　　伊麗莎白的唇角微勾：“與其說是復(fù)仇,，倒不如說是不希望類似的事發(fā)生，如果我選擇退縮的話,，會有很多人死去,，有些事只有我能做，所以我會奮不顧身,?！?p>　　西子月沉思了起來。

　　“格蕾爾有和你說過昂熱校長的故事嗎,？”

　　“提過一點,，說校長是什么復(fù)仇男神，他的一切都毀在了夏之哀悼的夜晚中,?！蔽髯釉抡f。

　　“在我父親死后,，昂熱就是我的教父,，一個真正的復(fù)仇者，用他的話來說,，叫他不能允許龍族毀滅一切,，如果卡塞爾毀了，那他就辜負了獅心會朋友們的囑托,，如果劍橋大學(xué)毀了,，那他就失去了緬懷的地方?！?p>　　“這和劍橋有什么關(guān)系,？”西子月又聽到了奇怪的東西。

　　“昂熱以前在劍橋讀書,，1895年的劍橋,，他會在那里去尋找過去的記憶，他曾暗戀過的女孩的墓碑也在附近的公墓,，他偶爾會過去掃墓獻花,。”

　　聽到這里,，西子月微微笑了,，笑中帶點澀意。

　　誰也想不到那么拉風(fēng)的一個老家伙還有這樣鐵漢柔情的一面,。

　　“龍族的復(fù)蘇對于人類來說是末日,，卡塞爾的教授們通過文獻考古來推測那一天,，學(xué)生們則在守夜人論壇上用天馬行空的小說預(yù)測那一天，你知道其中有一部中篇小說叫《絕望錄》嗎,？”

　　“不知道,。”西子月?lián)u頭,，那部《東瀛斬龍傳》給她留下了陰影,，從此她對整個小說區(qū)都不忍直視。

　　“不知道最好,，這部小說由數(shù)個作者完成,，他們用上十個短篇描述了黑王蘇醒后的世界末日，主題是絕望與悔恨,，短篇中的主角們都在悔恨,，為什么當初沒能豁出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整體基調(diào)非常讓人難過,，害怕那一天的到來?！?p>　　“還好我沒看,。”

　　“放心,，你看不到了,，因為寫得太反人類了，作者自己把自己寫抑郁了,，于是刪帖跑路了,。”

　　“頭一次看到這種太監(jiān)理由......”

　　“雖然是部沒寫完的小說,，但它卻意外讓人深思,，因為它的讀者不是普通人，而是混跡于守夜人論壇的混血種們,，注定將成為游戲的參與者,，而不是旁觀者......在手中還有籌碼的時候拼盡全力，殊死一搏,，不留遺憾,，這是每個人的讀后感?！?p>　　“我無法平靜地躺進墳?zāi)?，我只能咆哮著死?.....昂熱校長曾這么說過，我正朝著這個方向前進,?！币聋惿讜囊恍?，用溫和的語氣說出了這番鋼鐵般生硬的臺詞。

　　漫長的對視與沉默后,，西子月點頭了：“可以,，我這就去新娘島,，去找那扇門,。”

　　“你就這么被說服了,？我還準備了更多臺詞呢,。”伊麗莎白聳聳肩,。

　　“你都搬出為了人類這樣的圣母大義,，又拿失敗的地獄下場來威懾我，我又怎么能不答應(yīng)呢,？”西子月一邊嘆氣,，一邊咪紅茶。

　　“最關(guān)鍵的是,，我現(xiàn)在或多或少,，已經(jīng)有了些力量?！蔽髯釉聦⒉璞旁诹舜杀P里,，看著自己開合的手心。

　　斷水的拔刀直上,，天狼的會心一狙,，再往前數(shù)圣裁之怒，幸運女神等等,。

　　這些都成為了錘煉她的經(jīng)歷,，雖然側(cè)寫結(jié)束后，言靈和技術(shù)都會消失,，但記憶會留下,，身體會形成習(xí)慣。

　　她有種感覺,，其實那些言靈并沒有真的消失,，而是多多少少還殘留了一點在她體內(nèi)。

　　比如頭一個晚上幸運結(jié)束后,，第二天她搓麻將的手氣就超棒,，當場就是杠上開花。

　　她能在射擊測驗上拿到B,，說不定也是圣裁的殘余效果在發(fā)揮作用,。

　　至于斷水,，也許接下來才將要發(fā)揮作用。

　　她并非手無寸鐵,，而是渾身上下皆為刀刃,。

　　“既然你接受了任務(wù)，那么這個就送給你了,?！?p>　　伊麗莎白將一只黑箱打開，里面是一張精致的弓弩,，還附帶一只弩箭,。

　　弩箭的箭頭并不是三角錐，而是棱柱,。

　　水晶玻璃般的棱柱,，像是人造的石英晶體。

　　伊麗莎白將弩箭對準陽光,，透明的石英體中延綿著一道暗紅色的血絲,，表面流動著結(jié)晶般的微光。

　　“賢者之石,？”西子月問,。

　　據(jù)說賢者之石就是這樣的紅色物質(zhì)，路明非就是用一枚賢者之石的子彈打中了康斯坦丁的龍眼,，將它的整個權(quán)柄打廢,。

　　“這不是賢者之石，而是從龍王骨骸中提煉出來的火元素結(jié)晶體,，代號叫做焚燒之血,。”伊麗莎白說,。

　　“龍王骨骸......是指康斯坦丁嗎,？”

　　“就是它，它的骨骸正存放在學(xué)院的冰窖最深處,，是卡塞爾排名第一的鎮(zhèn)校之寶,，我們校董會對著昂熱圍追堵截也沒能把它要到手，不過起碼算是簽訂了保密協(xié)議,，學(xué)院可以保有康斯坦丁的骨骸進行研究,，但必須將研究結(jié)果和組成校董會的各大家族分享?！?p>　　“這......你剛說校長是你的教父,，然后你以校董的名義對他圍追堵截了？”西子月敏銳地把握住了槽點。

　　“哦,？不好意思,，校長的確是我教父，可我沒說我是個聽話的乖女兒呀,，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孩不惦記老爹的小金庫呢,？”伊麗莎白的眼神狡黠了起來，秀麗的眉毛一挑一挑,。

　　“再說了,，是加圖索家族的弗羅斯特帶頭圍追堵截，我只是見大勢已去后,，才被迫在協(xié)議上簽字.......注意,，是被迫,?！?p>　　西子月竟無言反駁。

　　這小棉襖也太黑心了吧,！

　　伊麗莎白重新拿起了這柄藝術(shù)品般的弩箭,，凝視著焚燒之血說：“有人說黑王被殺的那一天就是混血種戰(zhàn)爭的開始，最大的威脅終于消失,，混血種家族就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權(quán)而開戰(zhàn),，我不知道那一天會不會到來，但它絕對好過黑王復(fù)蘇,?！?p>　　她像是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鏡子里倒映著過去和未來,。

　　她將這柄武器重新鎖入黑箱中,，交到了西子月手上：“小心使用，焚燒之血的原理很復(fù)雜,，涉及神學(xué),，甚至是哲學(xué)領(lǐng)域，它的效果是極致的燃燒,，領(lǐng)域半徑為三十米,，對龍王級目標都有效?！?p>　　“結(jié)果還是又繞回到了龍王身上,？”西子月皺眉。

　　“比喻而已,，卡塞爾式修辭之一,，你只需要知道它威力無窮就行了，除了焚燒之血外,，我還會為你提供一些其它裝備,，以及關(guān)于門的事項說明,。”伊麗莎白繼續(xù)從桌子底下掏箱子,，一個接一個,。

　　西子月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眉宇一直嚴肅地蹙著,。

　　“還有什么疑問嗎,？比如我會不會一個歡心，就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你,？讓你當一把手,？”伊麗莎白笑問，顯然格蕾爾也和她提過一把手的梗,。

　　“不,，我是在想，有沒有可能黑王已經(jīng)復(fù)活了,?！蔽髯釉碌南敕ü恢档脟烂C。

　　“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事嗎,？”伊麗莎白立刻將神色低了下來,，神經(jīng)繃緊。

　　“沒有,，純猜想而已,。”西子月?lián)u頭,，“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對那個未婚夫遠程側(cè)寫，結(jié)果是一片漆黑的事吧,？”

　　“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就覺得你那未婚夫是黑王？”伊麗莎白樂了,。

　　“不著調(diào)的猜想而已,，當我沒說，非要說的話,，黑薔薇教團里也帶黑字,，大家似乎都很傾向用這個神秘又邪惡的顏色?！蔽髯釉麓蛳瞬孪?。

　　之所以有這種猜想，還是與路鳴澤有關(guān)。

　　那個魔鬼般神秘的男孩,，他究竟是什么東西,？

　　或許自己應(yīng)該摸出一本《北歐神話》，把里面的名字一一報出來,，總能找到一位和他對應(yīng)的神祇,？

　　反正這世界觀就這么小，說不定蒙一蒙還真蒙對了,。

　　“你要這樣想,，時尚圈有這么一句話，黑色和白色是永遠不會過時的顏色,，當你不知道怎么搭配衣服時,，穿一身白或一身黑總沒錯，那個叫零的小姑娘不也一直穿白裙嗎,？可她也沒和白王搭上關(guān)系對不對,？而真正與白王搭上關(guān)系的日本混血種，也沒見他們穿白色,，相反人均黑道風(fēng)衣,?！币聋惿讞l理清晰地分析,。

　　“再說了，如果黑王那樣偉大的存在真復(fù)活,，他所引發(fā)的災(zāi)難絕對是世界末日級的,，他就算想要霸占你的身子，也絕不是把你送到新娘島上修行,，而是直接找張床把你給辦了,。”

　　“這......好有道理,?！蔽髯釉吕^續(xù)無言以對。

　　早餐的時間很快結(jié)束,，領(lǐng)完裝備的西子月很快行動了起來,，朝著母校進發(fā)，伊麗莎白則乘著直升機遠行,，繼續(xù)回到多瑙河的東側(cè),，監(jiān)督遺跡開采，今天預(yù)計是最后一天,。

　　烏云密布在地中海上空,，一場致命的風(fēng)暴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