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兔子……
“行,,兔子就兔子吧?!狈绞镭碂o語凝噎,,索性越過這個話題。
后半段路程要比昨日的路好走得多,,許是方世爻今日的身體沒有那般疲累不爽,,就連腳步都輕快了些許。
“我還有要事,,就先把你送到肅中城門之下,,”唐鳶步伐穩(wěn)健,腰間的草編“兔子”隨著起伏一跳一跳,,“到時只能留你自行去尋你家商隊了,,不過切記,萬不可在行野路,,最近的沙匪可不是鬧著玩兒呢,。”
方世爻輕聲應(yīng)允了,。
越往山下走,,道路就愈發(fā)平坦寬闊,日頭還未斜移,,他們就看見了官道,。
“喏,馬上就到了,,”唐鳶牽著小紅馬,,看上去心情不錯,笑吟吟地用馬鞭執(zhí)著北面說道:“一直往哪兒走,,就能見著城門了,,到時候——”
嗖!
唐鳶話還沒說完,,忽然臉色一變,,方世爻心道不好,疾沖上前去想要將她推開,,卻見銀光一閃,,彎刀出鞘,劃出一輪雪白的圓月,。
一支羽箭扎進了樹干之中,,尾羽錚顫,,發(fā)出陣陣弦響。
“誰,!”兩人一齊出聲,。
山石掩映處,忽然冒出了幾顆腦袋,,緊接著,,道兩邊的樹叢里,石堆旁,,紛紛鉆出了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沙匪,,為首那人,正是同方世爻有過一戰(zhàn)的頭領(lǐng),。
狹路相逢,,他緊抿唇線,鐵面泛著寒光,。
“今兒個是什么運氣,,往日里尋不著,現(xiàn)在自個兒送上門來了,?!碧气S雙刀自向兩遍陳,目光如炬,,臉上出沒瘋狂,,“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工夫?!?p> 她柳眉倒豎,,雙眸橫掃,粗略地將這些人數(shù)了個大概,。
“喂,,那些攔路打劫你的,是這群人嗎,?”她目光不動,,出聲問后面的方世爻道。
身后傳來一聲沉沉的“嗯”,,聲音像是摻了冰碴,。
“嘖嘖,真是好運氣,,”她聽出了方世爻聲音里的憤怒,,看著四周不斷向兩人靠近了沙匪,竟還有心思同他說話,“不是說有近百人的嗎,?為何只有這么一點兒,?”
方世爻拳頭捏得咯咯響,語氣陰冷低沉:“不知,?!?p> 下一秒,就見那首領(lǐng)打了個呼哨,,聲音尖銳細長,,在這山間回蕩,惹人生煩,。
不遠處,幾只鷹隼撲騰撲騰飛了起來,,昭示著余部即將到來,。
那頭領(lǐng)笑得肆意,臉上的橫肉擠作一團,,打量了打量方世爻有看了看他身邊的唐鳶,,篤聲喊道:“本座猜得沒錯,你果真是朝廷的人,!”
方世爻擰眉,,他的匕首在墜崖時不知落在了哪里,眼下自己赤手空拳,,又帶著傷,,身手恐不及這首領(lǐng)一人,而他身后又帶著這么多的沙匪……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的唐鳶,,卻見她非但未有怯意,,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他心一緊,,便聽唐鳶朗聲說道:“你又是和人,,我二人身無分文,為何攔我去路,?”
那首領(lǐng)仿佛叫她天真的話語惹笑了,,又或許是面對一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竟生出了絲聊天的閑心,。
“我的郡主,,您不會以為,本座認不出你來吧,?”
唐鳶一愣,,看樣子是真沒想到自己一眼就能叫人認出來。下一秒又趕緊回頭去看方世爻,見他依舊直直地盯著對面的沙匪,,鐵面看不出神情,,只留給自己一個線條緊繃的下巴。
唐鳶:“……”
一點驚訝的樣子都沒有,,看來是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
勁敵當前,也由不得她胡思亂想,,唐鳶忍住想要扶額的沖動,,對他道:“你有傷,不便打斗,,騎馬向北跑五里,,那里有護城軍駐守,以我的名義調(diào)派人手過來支援,,沙匪的援兵馬上就來了,,我給你爭取一會兒時間!”
方世爻驚愕地看向她,,一時沒明白她的目的,。
“為何不一起走?”
她沒理會他的愕然,,悄悄向后撤了一步,,指了指馬上掛著的袋子:“這里面有我的令牌,不一定能用上,,守城的人認識我的馬,。”
“你認錯了,,我不是什么郡主,,我也根本不認識你!”
唐鳶繼續(xù)裝傻充愣,,許是她的模樣太具迷惑性,,那首領(lǐng)竟真的同她斡旋起來。
“小郡主,,這整個漠北,,認識您的人不多,可認得你這把圓月彎刀的可數(shù)不勝數(shù)啊,,”他自認風(fēng)流地一昂首,,“你若真不想與本座動手,何必在本座面前多做言語,,放下刀,,騎上馬,,跟本座走,本座憐香惜玉,,自然不會傷你,,哈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沙匪也跟著一起哄笑。方世爻眉頭緊蹙,,唇線緊抿,,眼中透出絲絲寒意,凍得鐵面結(jié)了冰,。
見他還不動,,唐鳶有些著急,絲毫不在意對面沙匪說了什么鬼話,,刀柄朝方世爻身上一杵:“快啊,,我好不容易碰上這人,得在這兒拖住他,,別叫他跑了,,你趕緊去搬救兵!”
方世爻依舊不為所動,,冷冷說道:“我留下,你回去,?!?p> “你留下有什么用?你又打不過,,”唐鳶毫不留情地說,,面上一點嘲諷也沒有,完完全全只是在闡述事實,,“快啊,,其他沙匪馬上就趕過來了!”
方世爻:“……”
那首領(lǐng)終于注意到了這邊的竊竊私語,,也終于記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大刀一指,沖著兩人道:“你們嘀嘀咕咕說什么呢,?”
“我說,,要我留下也行,讓他走,?!彼侗恍保敝赶蛄朔绞镭?。
“你……”
“那可不行,,”那沙匪不傻,,并不同她談條件,“小郡主,,本座帶人圍山圍了一天,,就是為了蹲這位,”他刀尖轉(zhuǎn)向方世爻,,“您現(xiàn)在可沒有資格同我談條件,。”
唐鳶不耐煩了,,斜眼瞪了方世爻一眼,,突然厲聲斥道:“本郡主的命令,誰敢不從,?!?p> 幾個沙匪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她這一聲嬌喝是什么意思,可方世爻明白了過來,。
自己確實不想要留她一人應(yīng)敵,,不過他也知輕重緩急,她這一聲喊就是宣了戰(zhàn),,一刻也拖延不得了,。或許自己留在這兒,,確實不如唐鳶一個人有用,。
他飛速翻身上馬,那沙匪首領(lǐng)見此變故拔腿上前追趕,,卻聽勁風(fēng)忽起,,兩把銀亮的彎刀直直擋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