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唐鳶臉色瞬變,,這一幕清清楚楚落在了首領的眼底,他暴喝一聲,,雙臂一揮,,舉起鬼頭刀,反守為攻,,洶洶之勢宛如巨浪滔天,。
唐鳶心中一驚,舉刀擋下,,這一擊重若雷霆,,她一下便壓彎了腰,,渾身肌肉驟然緊繃,圓月發(fā)出了刺耳的嗡鳴,,雙臂被震得痛麻,。
首領臉上露出了獰笑,這一招是他傷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時用的,,重型刀劍加上他駭人的力量,,足以將人的頭骨砍碎,在這樣強悍的力量壓制之下,,任何套路與招式都是隔靴搔癢,,無力施展。
唐鳶咬牙死撐,,大刀還在一寸寸往下壓,,臂膀承受不住這般兇悍的力量,圓月在手中打著戰(zhàn),,緩緩接近她的頭頂,。
首領的臉上露出得意的兇狠神情,宛若暗夜之中餓急了的頭狼,,眼冒幽幽綠光,,一步步向著落入陷阱的幼虎逼近。
一寸,,一寸……
唐鳶偏頭避開要害,,刀鋒慢慢落向頸側(cè)。
她聽見了不遠處沙匪的嘯叫,,呼哨聲遙遙傳來,,宣告著虎崽子的落敗。
她的臉上因為極度用力而漲得通紅,,渾身的血液涌向頭頂,,眼中泛起鮮紅的血絲。耳朵里嗡嗡作息,,眼前陣陣發(fā)黑,,她清楚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即便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過,,這滅頂?shù)闹亓窟€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一仗必敗無疑。
“唔……”她自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吟,,隨著最后的氣力破碎在風中,。
噗嗤!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
緊接著,,肩上巨大的重量猝然消失,,耳朵里蒙著的霧氣散去,周遭聲響潮水般涌入了耳中,。
滴答,,臉上落了一滴水。唐鳶抬起頭,,那首領正滿臉的愕然,右肩叫一直短箭貫穿,,黑洞洞的傷口中涌出鮮血,,落在唐鳶臉上,同她滿頭滿臉的血污混在了一起,。
她雙刀一舉,,彈開了頭頂?shù)拇蟮叮p臂已失了力氣,,可依舊將那柄鬼頭大刀揮開,,連同它的主人一起掀了個趔趄。
唐鳶順勢一滾,,緊接著抬頭向前方看去,,烏壓壓的沙匪出現(xiàn)在眼前,咆哮聲,,怒罵聲,,一齊朝著自己身后擲去。
她錯愕地回過頭,,看向身后,。
只見一地的沙匪尸體中,一副冰冷的鐵面正閃著寒光,,黑衣青年手中舉著弩,,迎風立于馬上。在他的身后,,轟隆隆趕來的是不下百人的護城軍,,為首那人豐神俊朗,面如寒霜,,端的是一派斯文內(nèi)斂的好相貌,,可眉眼間卻滿溢著殺伐之將的狠戾之氣。
一時兩軍對壘,,唐鳶與沙匪首領一左一右立在陣中,,雙雙浴血,殺氣凜然,。
只聽一聲嬌喝,,她重新舉起雙刀,,身后的人為她帶來了無窮生氣,體內(nèi)潛藏的力量赫然爆發(fā),,銀光畢現(xiàn),,知指咽喉。
這一下打破了兩方的對峙,,上百人馬呼號著涌入戰(zhàn)局,,兩尊玉面殺神一個冷艷,一個凜冽,,刀過之處血肉橫飛,,竟讓人自心底生出膽怯的寒意,畏懼之時已身首異處,。
首領傷了右臂,,鬼頭刀的攻勢弱了不少。唐鳶氣勢洶洶,,一刀撐在地上,,扭身踹在他的胸口,極重極狠的一腳,,換做一般人必然得斷幾根肋骨,。
首領向后踉蹌了幾步,鬼頭大刀插在泥土中,,身形還未站穩(wěn),,就見紅光閃現(xiàn),他忙用左臂舉刀相攔,,情急之下空門大開,,唐鳶反手一揮,一道血線潑灑而出,,緊接著一腳踹到他肩頭,,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終于撲倒進了血泥里,。
唐鳶紅衣烈烈,,鮮紅混著血紅,頭上,,臉上,,身上,宛若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一般,,觸目驚心,。
周遭俱是砍殺聲,沙匪草寇的土刀在披堅執(zhí)銳,訓練有素的護城軍面前就是堆破銅爛鐵,,戰(zhàn)局一邊倒,。
她疲憊地直起身,在混戰(zhàn)的人群之中四下張望著,,處處是粗布摩擦地面,,肉身碰撞鐵甲,卻不見了那黑衣鐵面人的蹤影,。
“都是些沒什么武功底子的,,為了不勞而獲聚在一起,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平日里仗著人多胡作非為,,攔路打劫,卻都是紙做得老虎,,一捏就散架?!碧气S倚在馬身上,,兩柄彎刀都收進了鞘里,用腳尖點著地上捆結(jié)實了的首領說道,。
“這家伙,,也就塊頭看起來唬人,實際上沒兩下子,,”她將手被在身后,,一根一根活動著手指,手臂還是有點酥麻,,“我?guī)紫戮桶讶朔诺沽?。?p> 唐連肅面無表情地看了妹妹一眼,,心中了然,,卻不揭穿她,從懷中掏出一方青色的帕子扔給她:“擦擦,?!?p> “不用,”唐鳶笑嘻嘻地抬手接住,,臉往馬前的護心鏡上一照,,笑容頓時將在了臉上,“……謝謝,?!?p> 唐連肅面上露出一絲無奈,緊接著轉(zhuǎn)過頭,,又恢復了那副冷面含霜雪的模樣,。
幾個護城軍忙著打掃戰(zhàn)場,,剩余的人將活捉的沙匪一一捆好,那首領性命無礙,,正被人帶走,。
唐鳶好歹將臉上的血擦干凈了,整張臉紅彤彤的,,也不在意自己此時的形象能否示人,,混著一身血腥氣走到唐連肅身邊。
“可是哥你怎么來了,?”一陣極濃重的血腥味襲來,,唐連肅微微別過頭去,在她看不見的方向皺了眉頭,,唐鳶走打量了一下四周,,“那個我派去搬救兵的人呢?
唐連肅屏著呼吸,,言簡意賅:“走了,。”
“走了,?”唐鳶看上去有些意外,,臉上肉眼可見地多了絲失落,“我還沒有跟他道別……”
“他是何人,?”唐連肅低頭擺弄沾了血的衣衫,,光明正大地皺著眉,“你昨晚一夜未歸,,父王令我出來尋你,。”
“啊……”唐鳶有些心虛地撓了撓頭,,沾了一手的血跡,。
唐連肅的目光坦然又帶著審視,宛如兩塊照妖鏡,,將她打算說出口的“說來話長”堵在了嘴里,,一副“你不說我們就不走”的態(tài)度,斷絕了她搪塞過去的想法,。
“事情是這樣的……”
……
“所以你是說,,你昨晚同一個初次見面,連身份都未可知的男人,,在山中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