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北風(fēng)卷地
扶蘇帶著公子袞等人走到戒備更加森嚴(yán)的玻璃工坊,,正巧趕上了新一爐的玻璃燒好,。
液態(tài)玻璃形成之后,,玻璃器皿的形狀就取決人的意志了。
在絲綢之路沒有打通之前,,扶蘇并不打算制作精美的玻璃器,,畢竟國內(nèi)的韭菜雖然好割,但都是沾親帶故的熟人,,不好意思下手太狠……
畢竟玻璃這種東西,,其本質(zhì)不過是一些沙子,只要掌握制作工藝,,產(chǎn)能分分鐘幾何倍增,。
若是貪圖眼前之利,名聲同樣分分鐘爛大街,!
玻璃工坊此時生產(chǎn)的,,大多是用來制作玻璃窗戶的玻璃片,而且價格也不貴,,只是產(chǎn)能有限,,所以訂購者需要排隊。
當(dāng)然了,,并不禁止加價插隊……
至于多出來的產(chǎn)能,,主要用于生產(chǎn)一些瓶瓶罐罐。
因為液態(tài)玻璃溫度太高,,不好吹制,,再加上沒有相關(guān)的工業(yè)機器,所以只能用嘴了……
所以扶蘇等人看到的,就是一名工師手握陶瓷管,,從坩堝中挑起一團玻璃漿,,轉(zhuǎn)動幾下后,等到玻璃漿形態(tài)有些穩(wěn)固之后,,再將嘴對著陶瓷管吹氣,,等到差不多吹好了之后,立刻套入模具,,繼續(xù)吹制,。
片刻功夫,一個微微發(fā)綠的玻璃瓶就做好了,。
扶蘇拿起一旁的成品檢驗了一下,,發(fā)現(xiàn)質(zhì)量還行,相比較最初的幾批,,現(xiàn)在的大小厚薄都幾乎一致,于是他再次感嘆了一番后,,宣布今天給這些工師們的飯食里加肉,!
公子袞拿起另外一個形狀的玻璃罐擺弄幾下,他有些疑惑,,進而有些生氣:“容老臣倚老賣老的說一句,,陛下為何要將琉璃做成這般粗鄙之物?”
哪里粗鄙了……扶蘇放下手中的大綠棒子,,如此原始的工藝下生產(chǎn)出的近乎一模一樣的東西,,你管它叫粗鄙之物?
“宗正可知琉璃從何而來,?”
“老臣不知,!”
嚯,這老頭脾氣還犟起來了……扶蘇笑了笑,,指著那些大綠棒子說道:
“這里生產(chǎn)的琉璃,,原料乃是沙子,只要有掌握技巧的工師帶隊,,要不了幾年,,這些琉璃就像是瓦罐一樣,遍布黔首之家,!”
“宗正若是將之視如美玉,,那便大謬!”
扶蘇很是廢了一番唇舌,,才讓公子袞理解什么工業(yè)流水線產(chǎn)品和工藝品之間的差別,。
“若真如陛下所言,那便是老夫之錯了……”公子袞看著裝在竹筐中被運走的玻璃罐,聯(lián)想到現(xiàn)在所見,,于是拱手認(rèn)錯,。
扶蘇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
這些和后世里啤酒瓶類似的玻璃瓶,,容積為一標(biāo)準(zhǔn)咸陽方升,是準(zhǔn)備用來灌裝朗姆酒的,。
至于灌裝后的用途嘛,,自然是和草原人交易他們用不上的牛羊等物。
其實扶蘇最初的計劃是用木桶裝酒,,只是隨即這個計劃就被他自己斃了,。
木桶的問題在于太過結(jié)實了!
一個好的木桶,,用個十年八年完全沒有問題,,所以大量交易的木桶,將會讓匈奴人的生活水平大幅提升,,不利于割韭菜……
所以這些玻璃制品,,完全符合扶蘇的設(shè)想。
沉重,,易碎,,但好看!
像這樣美麗的物品,,換一頭牛不過分吧,!
尤其是里面裝上蒸餾過的朗姆酒,酒精含量大幅提升,,無疑是北方苦寒之地的最愛,。
至于另外一個規(guī)格的玻璃罐子,這是扶蘇做來用來試驗一下,,看看能不能做水果罐頭用的,。
雖然沒有螺紋,也無法做金屬蓋子,,但是用軟木塞和蠟封口,,應(yīng)該可以保存幾個月,等待新一季的水果長熟,。
如果試驗成功,,咸陽宮中窖藏的柑橘就可以做成罐頭,保存起來,,不至于像往年一樣,,放壞七成……
更重要的是,水果罐頭可以作為勞軍品,用于慰勞一下為國戍邊的將士,,讓他們感受一下來自皇帝陛下的關(guān)懷,。
“陛下,可否擺駕藍田大營,?”公子袞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畢竟藍田演武,事關(guān)他的外孫能否得到扶蘇賞識,。
……
此刻在茫茫的草原上,,一個身上裹著熊皮大氅,頭上戴著遠游冠,,做秦國公子打扮的年輕人,,正在艷陽高照下,感受著北方草原刺骨的寒風(fēng),。
此人就是賄賂了扶蘇之后,,和蒯徹一同前往匈奴王庭議和的公子將閭。
和公子高一樣,,他同樣只差一級爵位,,就可以晉升為世襲罔替的侯爵。
只不過當(dāng)日才咸陽郊外和家人告別的豪情壯志,,此刻已完全消弭在了塞北草原的寒風(fēng)中。
“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匈奴王庭,?”將閭哆嗦著問道,。
蒯徹和公子將閭不同,他已經(jīng)是第二次前往草原了,。
上一次他假借著游商的名義,,勸降了匈奴王子,晉爵不更,,所以這一次他要再立新功,,爭取再晉一級爵位,棲身于大夫之列,!
蒯徹緊了緊身上的皮裘,,用手捂著嘴巴說道:“快了!”
“三天前你說快了,,兩天前你也說快了,,現(xiàn)在還是……信不信本公子掉頭就走!”將閭氣憤的吼了一聲,,只可惜換來的是一片哄笑,。
自從出塞之后,將閭一直抱怨不斷,周圍隨行的甲士早已見怪不怪,。
“這次真的是快了,。”蒯徹看了看身后馬車上裝在盒子內(nèi),,重新被絲綢仔細包裹的墨龍珠,,這是蒙恬之前從冒頓那里搶來的戰(zhàn)利品,只是扶蘇詔命必須歸還,,以此來和匈奴人緩和關(guān)系,,方便在九原郡開啟邊關(guān)互市。
“暴殄天物??!”蒯徹?fù)u頭嘆息。
“陛下說這就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以小利換取大利,!若真如陛下所言,區(qū)區(qū)一顆墨龍珠,,算不得什么,。”將閭說完,,隨即搖頭嘆息道:
“我從陛下那里換的這個出塞的機會,,可是足足花掉了兩百鎰黃金!”
“只可惜我不受父皇寵愛,,且母族為燕人,,公子高雖然也不受父皇寵愛,但母族魏人有錢,,所以他去楚國溫潤之地,,而我來此苦寒之地……”
“兩百鎰黃金,兩百七十多萬錢,,公子大手筆?。 必釓胤Q贊一聲,,隨即說道:“只是,,公子以為,你和公子高能出咸陽,,是因為向陛下獻金,?”
“難道那些母族為楚、韓的公子,,想不到向陛下進獻財帛,,換取立功的機會,?”
“陛下富有天下,區(qū)區(qū)數(shù)百鎰黃金何足道哉,!”
將閭聞言心頭大震,,想要再次追問,蒯徹只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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