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飯穿著不合身的格子棉襯衫和一條休閑褲，頭發(fā)和眉毛平齊，一只耳朵上帶著用于遙控系統(tǒng)的青色耳釘，和他日常的模樣一般無異。

　　“這不是夢,?！?p>　　楊飯扭過頭,，望著無邊無際滾動翻卷的灰霧云舌,。余盡注意到他的神色也夾雜著一絲茫然和游移不定,，想來也只是在猜測。

　　“都差不多,。我身上的傷全部好了,。這個地方應(yīng)該只是我們意志的投影罷了?！庇啾M回道,。

　　肉體上難受的感覺一掃而空，這讓他能更加輕松的集中意志去思考問題,。他也恢復(fù)了平時那種六親不認(rèn)的冷靜,。

　　和病態(tài)的幽默感。

　　“不是我們,。是你,。”前面的楊飯緩緩搖了搖頭,，

　　“是你意志的投影,。你的意志就在這里。你的意志也是自由的,。但我不是,。我只是‘楊飯’這個概念的一個具象化形象。我能感覺到,，我的存在是你呼叫來的,。你呼叫‘破壞神’存在的行為，生成了我,?！?p>　　“我呼叫來的？我的行為生成了你,？”余盡聽完他說不禁笑了一聲,，“這是什么地方？心想事成空間,？”

　　楊飯的眼睛直愣愣的,，沒有任何波動，也沒有接話,。余盡開始有點相信他僅是個概念的具象體而已了,。

　　“不是心想事成空間?！焙倶拥哪腥舜舭宓卣f,，“是幻夢空間,。”

　　“隨便吧,，叫什么都好,。”

　　“不,，的確是幻夢空間,。”楊飯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機械化的認(rèn)真,。

　　“哦……”

　　余盡拖長了聲音,。

　　想了想,，先來不及深挖這名詞后面的意義,，他還有之前的問題沒問完。

　　“你剛才說只有我的意志在這里,。那你的意志呢,？剛才我們通過各自的私人系統(tǒng)連接在一起，我以為這只是種新的溝通方式罷了,?！?p>　　余盡把這句話用語言和腦波的形式都表達了一遍。

　　腦中空空蕩蕩,，沒有回音,。

　　“你在問一個克隆他的原型去哪了嗎？這個問題我自然回答不了,?！泵媲暗娜粘铒埖故呛翢o營養(yǎng)的回應(yīng)了這個問題。

　　余盡眨眨眼睛,，觀察著他,，“好吧。那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取決于我這個概念本身的能力，以及你想讓我做什么,?！睏铒埪曇艨~緲，“第一個進入幻夢空間的人,，就是這里的主人,，他在這里無論想要什么，都可以心想事成,?！?p>　　說了半天還是心想事成空間嘛……余盡瞥了一眼面前的楊飯具象體,，感覺對這個虛影抬杠沒有必要，轉(zhuǎn)言問道：

　　“為什么說我是第一個進入幻夢空間的人,？你既然說‘第一個進入幻夢空間的人’,，應(yīng)該暗示了幻夢空間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物。那這個空間為何今天才開放,？為何又對我開放,？警告，這次不能用‘你是一個特殊的人’來搪塞,?！?p>　　“這超出了我可以回答的范圍，朋友,。我只是你的室友而已,。”楊飯友好地說,，“一個提示：在你的意識范圍內(nèi),，你在這里是心想事成，無所不能的,?！?p>　　余盡立刻在一秒內(nèi)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需要一個能代表這個地方的主持人,！”他轉(zhuǎn)頭開口向虛空喊道,。

　　聲音穿透灰霧，效果立竿見影,。

　　一個巨大的粉紅泡泡在他們頭上十米凝結(jié)成形,，“嘭”地一聲破裂，里面炸出個圓滾滾胖乎乎,，爆炸頭,，長著小胡子的怪人。

　　怪人騎著一輛小小的搖搖木馬,，神氣活現(xiàn)的在空中漂浮著,。

　　看到余盡，這家伙發(fā)動木馬在他頭上環(huán)繞起來,，同時從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個金色的喇叭歡快地喊道：

　　“嗨,，你好，我是編號737573的主持人強森波比,，主流五大語言均為滿級,，精通邏輯辯論和數(shù)字計算，對幻夢空間更是了如指掌，最重要的是：非常崇拜您,，非常喜愛您,，非常樂意為您服務(wù)！”

　　余盡和楊飯沉默地看著頭上飛來飛去的粉紅小豬強森波比,。

　　“你知道只要你動動念頭,，就可以把他換成另一個形象?！睏铒埻Ａ艘幻雽τ啾M說,。

　　“無所謂的事情?！庇啾M揮了揮手——他的確在剛才要求主持人的時候,，心里只有知識和邏輯溝通方面的要求，外貌和個人崇拜都是隨機出來的值,。

　　“強森波比,。”他仰頭對騎著木馬的小胡子怪人叫道,。

　　“得令~”小胡子怪人笑嘻嘻地搖著木馬,，飛至他面前。

　　“請告訴我,，第一，我為什么在這,？第二,，楊飯的意志去哪了？第三,，我該怎么出去,？”余盡道。

　　“關(guān)于第一個問題,，你是想知道直接的原因,，還是背后的根本原因？”強森波比揉著木馬的耳朵,，那只木馬竟然“噗呲”一聲打了個噴嚏,。

　　“根本原因?！庇啾M道,。這選擇對他來說十分自然，知道了根本原因,，直接原因可以輕松推斷,。

　　“好?！睆娚ū入p腿夾著木馬,，靈活地在空中翻了個筋斗,。“根本原因,，要從虛實之間的規(guī)則說起……”

　　他攤開一只手,，慢悠悠地道：“虛實之間，據(jù)我所知,，一共有兩大維度,。其一，我們稱為毀滅與創(chuàng)造維度,。請想象一條從左至右的橫軸……”

　　“明白,，這個不用說了，下一條,?！庇啾M說。

　　“OK,?！睆娚ū惹纹さ淖隽藗€手勢，顯得更加古怪猥瑣,，“接下來請想象一條從上至下的縱軸,，我們稱其為真理和夢幻維度……”

　　“你說‘我們’，‘我們’是誰,？”余盡問,。

　　強森波比似乎被問住了，眨巴眨巴眼睛,?！斑馈覀兙褪俏覀儼　７凑皇悄銈??！?p>　　“你的意思是，你們和我們是兩種不同的存在,？”余盡敏銳地把握到他的重點,。

　　“偶像，真有你的,！你怎么這么會打斷人?。∥夷X子都亂了,！”強森波比的小胡子翹了起來,，滿臉通紅。

　　“好吧。請繼續(xù),?！庇啾M聳聳肩，道,。

　　強森波比清了清嗓子,，臉上的紅色退了些許，慢慢繼續(xù)道：

　　“在這個縱軸上越偏下的點,，便越偏向夢幻,，反之則越偏向真理。不過這不是簡單的數(shù)學(xué),，在最中間的值,，我們稱之為觀察?！?p>　　余盡看了一眼楊飯的具象體,，“你聽懂了嗎？”

　　瘦削的男人點了點頭,。

　　“你記住的這些,，能反饋到楊飯本身身上嗎？”余盡又問,。

　　楊飯的具象體搖搖頭,。

　　“喂，有沒有人聽我講話啊,?！睆娚ū葥u著木馬。

　　“哦,。沒事，請繼續(xù),?！庇啾M轉(zhuǎn)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