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薪轉過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方向,。
不知何時,房間內出現(xiàn)了第二個人,。
那是一位笑咪咪的和尚,。
和尚頭頂毫發(fā)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六個戒疤,。他身穿一身寬大的黃色海青,,雙手合十在前,面容清秀,,神色親善,,看上去完全便是一位年輕的大德高僧。
他的上身向前微微彎曲,,給人的感覺卻不像是學子求學的謙遜,,更像是猛虎在撲出之前的蓄力;他雙腳微微分開,,左腳在前,,右腳靠后,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站姿,,給人的感覺卻宛如直面一只向你直撲過來的雄獅,。
這種壓迫感與他那和善的神色相比極為違和,,但是卻又巧妙的融為一體。
和尚注意到了秦薪的目光,,溫和一笑:“施主放心,,小僧在這里,施主就安全了,。這只“禍”和它的這只小造物不會傷害到小僧分毫,。”
天花板傳來了監(jiān)督者驚駭?shù)穆曇簦骸澳闶恰?p> 和尚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轉過頭,,視線掃過了天花板,。
監(jiān)督者的聲音戛然而止。
然后和尚又把頭轉了回來,,仿佛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繼續(xù)笑著等待著秦薪開口解惑。
“‘禍’,?”
秦薪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字眼,,但并未立即詢問出聲,而是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問候語,,按照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和尚的要求解說起了自己的思路,。
他隱約地感覺到,自己必死的命運被打破了,。
反正當前的局勢也沒法再壞了,。
“其實你,或者說你們的布局整體已經很巧妙了,?!?p> “你們刪除了我在第一個房間記憶,,于此同時在第二個房間,我有機會去檢查第一個房間的時候,讓第二個房間的地面開始陷落,。
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我第一個房間很重要的假象,,然后我就只能對著第一個房間唯一一個留下的線索,也就是那個一橫一豎組成的圖案去思考,?!?p> 說到這里,秦薪停了下來,,皺著眉頭敲了敲腦殼,,他總感覺自己當時看到的內容不只這些。
此時監(jiān)督者開口了:“沒錯,。我們實際上……刪除了你對于‘十’這個數(shù)字的所有記憶,?!?p> 監(jiān)督者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看到和尚并未阻止他發(fā)言才繼續(xù)說了下去:“在你的印象中,,九之后就是十一,,而當你聽到其他帶‘十’的字眼時候,你會下意識地將其當成這個字眼的一部分,,而不會去思考這個字眼,。”
“這一點只有你從數(shù)學的角度去思考,,推斷,,才有可能意識到,否則你基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究竟忘記的是什么,?!?p> “所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監(jiān)督者在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竟用的是顫音,,仿佛怕到了極點。
秦薪并未直接回答監(jiān)督者的問題,,而是轉向了一旁笑瞇瞇的僧人,,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十詢問道:“大師,,我確實有一些想法,,但還只是猜想,請問可不可以將我被他們刪除的記憶歸還于我,,我前后對照一下就能給出完整的答案了,。”
秦薪這個舉動除了想要要回自己的記憶外,,更多的是試探,,試探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和尚是否有著跟這個游戲的主辦方相抗衡的能力。如果和尚做不到的話,,那自己可能就得另想活路了,。
和尚笑容可掬地回了一句:“抱歉,小僧的能力并不是和記憶相關的,,做不到讓你回想起之前的記憶呢,。”
“這樣么……”
秦薪悵然地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剛才有轉機的感覺是錯的啊……
“啪,!”
和尚在秦薪話音未落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如一陣風一樣撲到了魚缸的前面。而后左手并指如刀,,在短暫的停頓后直接向前疾刺而出,,又以同樣的速度縮了回來。
秦薪看向魚缸,,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魚缸之上已經破了個洞,而且是兩側墻壁上皆有的,,形狀相同的圓洞,,而靠近魚缸的那面墻上,竟然亦有一個洞,,透過洞隱約可見外面此時已是黑夜,。魚缸內的水正順著魚缸兩側的洞涌出。
秦薪剛才已經嘗試過了,,這魚缸連他的手槍和水槍都打不破,,而和尚竟是以自己的肉體將魚缸連同魚缸之后的墻捅了個對穿!
此時和尚慢悠悠地接上了后半句:“不過小僧可以殺掉這只禍,,這樣它的能力就會失效,,你就可以回想起你被它刪除的記憶了?!?p> 秦薪這才意識到,,和尚手里有著一只兩截的大西洋海神海蛞蝓。此時這只海蛞蝓已經失去了自身鮮艷的顏色,,而是逐漸變成了灰色,。
“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池中有魚鉤不釣,,籠中靈鳥放長生??尚∩耸遣坏靡巡畔職⑹职 浲臃?。”
秦薪木然地看著和尚將已經完全變成了灰白色的海蛞蝓放回了魚缸,,而后雙手合十作了個揖,,半晌才問到:“那什么……請問佛教進行超度都是這樣的動作么,?”
“哦,,那倒不是,只是我覺得心中有著這樣的想法,,做什么動作都一樣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p> 和尚微笑著回答,,似乎沒有感覺到空中那股尷尬的氣氛。
秦薪無語地放棄了追問下去,,閉上眼睛去適應腦中突然多出一段段畫面的感覺,,想來那就是他丟失的記憶。
“原來我是因為克里才觸及到這個案件的……克里當時忘記了十這個數(shù)字,,而我察覺到了不對,;再之后,他也被我忘了,?!?p> “這很好理解,如果我還記得克里,,我就能通過他忘記了‘五個二相加是多少’這個事實推斷出他也被刪除了記憶,,并且這個問題因為從數(shù)學的角度涉及到了‘十’這個數(shù)字,可能還會被我推斷出來,。所以這段記憶必須被刪除,。”
“而當時克里并非是直接消失在我面前,,斷指也并非直接出現(xiàn)和消失,,而是一位警員面無表情地在克里出門的一瞬間行的兇?!?p> “而后警員用布包裹了斷指,,以防斷指血液滴落到地毯上,繞過我將斷指放到了我的桌上,,而后便走了出去,。”
“這整段記憶也被刪除了,。而且當時我好像處于被持續(xù)刪除記憶的過程中,,導致自己根本意識不到當前正在發(fā)生什么,故而無法阻止這個慘劇,?!?p> “而在見到斷指之后,墻也不是跟了上來,,而是我當時看了斷指太久,,警員不耐煩了,試圖直接將我拖拽到蕭府內,;而在這個過程中,,我當時雖然沒有任何記憶,,但是本能反應還在,直接回頭來了個襠雞立斷,;然后……”
“在我出門之后,,好像是直接被警員打暈了,而后我見到的場景都是蕭府門前的場景,,只是因為蕭府門前被設計成了和我屋子的門口相似的樣子,,所以我下意識地以為我還在剛出門的瞬間?!?p> “只是……”
秦薪神色古怪地繼續(xù)回想:“警員是不是在打暈我的時候一直弓著腰來著,?”
此時和尚出聲打斷了秦薪的思考:“施主,請問此刻是否有答案了,?”
和尚笑容依舊,,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卻是劃過一抹精光:“請施主認真回答,不要隱瞞,,這關系到你能否從這個虛假的世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