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個身材雄壯的青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喊道：“阿翁,，蔣家這次欺人太甚！咱們不能受這個氣,！”
周圍一群人也都義憤填膺,，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咱們召集人手,，打過去！”
“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老寨主坐在石凳上閉著眼睛,，看不出喜怒。
青年上前兩步：“阿翁,，你發(fā)句話,，我立刻帶人剁了蔣家那幾個雜碎！”
老寨主頓了頓手杖,，周圍人們的議論聲音逐漸安靜,。老寨主睜開眼睛，說道：“七郎和十三郎怎么樣了,？”
青年回道：“七叔和十三叔受的是皮外傷,，現(xiàn)在已無大礙?！?p> 老寨主說道：“帶他們過來,，我有話問他們?！?p> 青年點頭稱是,，不一會兒韓七和韓十三就相互攙扶著過來，臉上有幾處淤青,。
“寨主,！”韓七和韓十三就要行禮，老寨主看他們齜牙咧嘴的樣子就手一揮,，“行了,！我問你們兩個，那個蔣仲搶你們的時候是怎么說的,？”
韓七和韓十三對視了一下,，然后韓七回道：“那個蔣仲率領(lǐng)眾人埋伏我們，搶走鹽糧時問我們是從哪里弄來的,。我們一開始沒說,，后來他打了我們一頓，我說是打了頭野豬跟山下村子換的,?！?p> 老寨主聽到這里，心中暗道糟糕,。面無表情繼續(xù)問：“然后呢,，他就信了,？”
韓七繼續(xù)道：“蔣仲又打了十三一頓，逼問他是哪個村子,，跟誰換的,。十三只推說不記得村子名字，也不認識那個村民,。蔣仲見問不出什么,，就搶走鹽撤了?！?p> 聽到這里,，青年已經(jīng)忍不住了，直接推開人群,，徑直往外走,。老寨主見狀，喝到：“站??！”
青年聞聲站住身形，卻不回頭,。人群中也是議論紛紛,。
老寨主頭疼的捶捶腦門，說道：“吵個屁,！”然后對青年說道：“刀兒準備哪里,？”
青年回頭悶聲道：“去蔣家寨子，給七叔十三叔報仇,！”
老寨主繼續(xù)問：“冒這么大險就干這點事？不夠,！還有呢,？”
青年想了想：“搶回我們的鹽和糧食?！?p> 老寨主說道：“搶不回來了,，估計現(xiàn)在人家已經(jīng)分完了。而且我告訴你,，人家已經(jīng)懷疑我們手里有條能換鹽的路子,，現(xiàn)在估摸著還想?yún)⒑弦荒_進來！”
眾人聞言一驚,，韓七和韓十三抬起頭,，著急解釋：“寨主，我們絕對沒有說小道長的事情,！”
老寨主搖搖頭：“不用你們說,，深山里的這些寨子,，誰能拿一頭野豬換這么多東西？還是進人家村子里,？”
韓七和韓十三聞言,，羞愧的低下頭。
青年皺眉道：“那怎么辦,？阿翁你說,。”
老寨主也皺著眉頭,，他思索了一會兒,，問韓七：“那小道長真有那么多鹽和糧食？”
韓七趕緊把所見所聞?wù)f了一遍,，包括楚塵珂趕他們兄弟回來的事,。老寨主聽完對韓七得寸進尺這事不置可否，只是細細思量,。然后抬起頭吩咐：
“刀兒,，召集青壯，一會兒跟我走一趟,?！?p> “是！”青年興奮道,，“阿翁,，可是去蔣家寨報仇？”
“不,！”老寨主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我們?nèi)ヒ艺?。?p> “,？”眾人一頭霧水,。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問道：“寨主,，那小道長需要的藥材怎么辦？鹽糧現(xiàn)在沒了,，咱們還要不要組織大伙去山中采藥,？”
老寨主笑了笑，沒有回答,。
秦嶺前山,，小道觀。
楚塵珂和老道做完功課后,，主動向老道請教本草學(xué),。畢竟現(xiàn)在準備用藥品打開局面,，這方面多了解一些沒壞處。
老道也嚴肅表情,，開始給他講解：
“昔日有神農(nóng)氏,，牛首而人身。遍嘗百草,，一日而身中七十二毒,。這才慢慢總結(jié)出本草之學(xué)，遺澤萬世,。那么我問你,，后世的人又不象神農(nóng)那樣天生神異。他們要如何辨別草藥性能呢,？”
楚塵珂想了想,，回答道：“可以先喂牲口吃，譬如豬,、羊,、兔子等，再觀察他們反應(yīng),?！?p> 老道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怒道：“胡說八道,！畜生如何能與人相提并論,？它便是吃了毒藥，感到不適,，你又如何詳細知道,？你這樣是草菅人命！”
楚塵珂低頭,，恭謙的問道：“師父,，那該如何分辨？”
老道“哼,！”，平復(fù)心情,，繼續(xù)講道：“一般而言,，歷代醫(yī)家有兩種方式可以分辨，一曰‘象’,，二曰‘行’,。”
楚塵珂聽得一頭霧水,，繼續(xù)請教：“師父,，這是什么意思,？”
老道講解道：“所謂‘象’，就是萬物運行呈現(xiàn)的表現(xiàn),。如‘星象’,、‘卦象’、‘脈象’等,?！饵S帝內(nèi)經(jīng)》中稱‘象’為神機。古代的先哲在分辨草藥性能不是胡亂服用,，而是根據(jù)草藥呈現(xiàn)的‘象’來進行區(qū)分驗證,。
“譬如能夠活血化瘀的藥，它的葉子多呈現(xiàn)鋸齒或毛刺的形狀,，這就叫‘針刀象’,，讓人一看就想到活血破淤的特征。
“還有能夠治療關(guān)節(jié)腫痛的草藥,，多為藤類和節(jié)狀,，形似關(guān)節(jié)，這就是提示它的功效和關(guān)節(jié)有關(guān),。
“還有具有利尿功效的草藥,，往往具有‘管狀而中空’的特點，其外形獨特,，先人們就會根據(jù)它的‘象’去驗證藥效,。”
楚塵珂聽得津津有味,，接著問道：“那什么是‘行’呢,？”
老道撫須道：“所謂‘行’，指的是經(jīng)脈運行,。人體發(fā)生病變,，就會影響經(jīng)脈運行，從而影響五臟六腑,。哪一味藥能治哪處臟腑,，就歸到該經(jīng)脈。
“譬如薯蕷【注1】,，同時歸屬脾肺腎三經(jīng),，那么不管是脾胃虛弱，還是肺虛咳嗽,，還是腎虛遺精,，還是帶下尿頻，都可以多吃一些薯蕷，可以調(diào)養(yǎng)身體,，改善病情,。”
接著老道繼續(xù)深入淺出的給楚塵珂講解本草知識,。
一個講的盡興,，一個聽得認真。時間就這么慢慢過去,，等師徒兩人停下來時,，發(fā)現(xiàn)天色將暗了。
因為現(xiàn)在不缺鹽和糧食了,，楚塵珂自告奮勇去做飯,。收拾一番后，端了兩碗香糯的粟米飯【注2】,，菜是山民們送的春筍,，切塊燙熟，拔去澀味,，撒上一點粗鹽,，滋味極其鮮美。
師徒兩人吃的很盡興,，老道開始還不時提醒楚塵珂每吃一口飯要注意咀嚼,，后來自己也越吃越快，就不管了,。
吃完后,，楚塵珂收拾碗筷，老道跟著收拾灶火,。順便說道：“你為何對賣藥如此上心,？我們畢竟是出家之人，還是以修行為重,?！?p> 楚塵珂笑著回應(yīng)道：“就算是修行，想要走的長遠,，財侶法地哪一個也不能缺啊,。何況賣藥總比像天師道那樣賣符水強吧？”
老道無語片刻,，然后說道：“你算計太甚,，但是采藥要靠山民，賣藥又打算靠城里的藥肆商號,。當心人心難算啊。”
“是啊”楚塵珂半是認同半是感慨道,，“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人心,，從來都難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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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薯蕷,，就是現(xiàn)在的山藥,。《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薯蕷為上品草藥,。
注2：粟米就是現(xiàn)在的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