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眨兩下眼,很無辜地說:“我一直在車上呀,?!?p> “可縣丞來查驗,,你是怎么躲過去的,?”
阿柔不明所以然,,“我沒躲,,他看見我了,,然后裝做沒看到走了?!?p> 初七:“……”
萬萬沒到是這樣,害得她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初七心里騰出一種被愚弄的滋味,,不禁有些氣惱。
“既然平安無事,,為何不和我說呢,?”
“啊,是你們的薩保叫我別告訴你,,這還真得謝謝他,,他和我說只要坐在車里就沒事,過來查驗的都是自己人,,他還給了我食物……”說著,,阿柔圓潤的小臉飛起兩朵紅暈,嬌嫩可愛得如熟透的蘋果,,“對了,,不知道你們薩保有沒有妻子,我父汗說會替我物色合適的男子,我覺得他很合適,?!?p> 她竟然有如此危險的想法!初七倒抽口涼氣,,而后擺出副死魚眼,,說:“他吃人不吐骨頭的,是真的吃人哦,?!?p> 阿柔以為她在戲謔,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初七說話真有意思,,莫非你也喜歡他?”
“才不是,!”初七朝天翻白眼,,“你覺得我和他配嗎?”
“挺般配的,,他不笑,,你愛笑,天生一對,?!?p> 嘶……竟然說不過她,初七服了,!
阿柔笑道:“總之謝謝你們救了我,,我一定會告知我父汗,讓他賞賜你們,?!?p> 初七聽后很開心,想想又不太開心,,還有很多女子沒能救出來,,一想到她們絕望的眼神心就沉了下去。
“我本可以再救幾個人,?!彼拖骂^,難過得抿起嘴,。
阿柔說:“是她們不肯走,,不是我們不救?!?p> 話落,,兩個少女的目光都黯淡了,,淚水又從阿柔的眼眶里涌了出來。
“初七,!”
李商突然跑了過來,,手里捧著一堆吃用玩物,原來是大伙得知初七昨晚被惡人綁了,,各拿出幾樣好貨來安慰她,。
李商很不耐煩把懷里之物一一塞給初七。
“這是王大給你的果子……這是二餅給你的金創(chuàng)藥,,還有阿炳……”李商一愣,,“阿炳給你的紙箋,他說一定要我親手給你,,這小子屁事怎么這么多,。”
初七本來悶悶不樂,,看到大家給她這么多好吃好用的,,不禁笑逐顏開。她當著李商的面拆開阿炳的紙箋,,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她挑了幾個認識的念了出來:
“關關什么什么,在河之什么,,什么什么女,,君子什么球,啥,?還有菜,?這什么意思呀……”
李商愣住了,緩過神后連忙把紙箋搶回來,,細看了遍后,,臉漲得通通紅。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他語無倫次,,“阿炳這家伙……他是要和你玩七寶毬,。”
“哈,?他直接和我說就成,,寫那么多字,我又不認得,?!?p> 初七轉(zhuǎn)回頭,,疑惑地看向阿炳,阿炳走在駝隊最后面,,一見初七看來,,連忙躲到駱駝后。
初七直言:“再說我不會玩,?!?p> 李商一把將紙箋捏在手心里揉碎,咬牙切齒道:“那就別玩了,,我等會去告訴他,。”
初七點點頭,,然后把手中的果子分給了阿柔安慰她不要哭,,隨后她說:“我要去見三郎。我有話和他講,?!?p> 李商聽后便把她帶到謝惟跟前。初七看到謝惟時不免有些心虛,,畢竟事從已出,,還耽誤了大伙的行程,心中有愧,。
初七揖禮,,恭聲道:“多謝郎君出手相助,此事因我而起,,我甘愿受罰,。”
謝惟坐在車中,,聽到她的話卷起車簾,,也不知是不是車中光線暗淡,他的臉色看起來之前更為蒼白,。
“這不怪你,。”謝惟莞爾,,出乎意料的通情理,,令初七大吃一驚。
“真的不怪嗎,?”初七小心問道,,見謝惟點頭,她笑得眼睛都找不著了,,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阿柔剛才說的話,,心突突地亂跳,只是再看向謝惟時,,心又恢復到常態(tài)而且還在嘀咕:什么嘛,,和他一點都不般配,她不喜歡他,,他也不可能看上她,。
謝惟又問:“你知道阿柔的身份嗎?”
這倒難倒了胡思亂想中的初七,,她紅著臉,,搖搖頭,“不知道,,我是在地窖遇到她,,咱們被綁在一塊兒了。怎么,,阿柔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她是頡可可汗的女兒,頡可可汗與我們是同盟,,之前阿柔失蹤的消息已傳遍天下,,頡可可汗心急如焚,但始終找不到其下落,,沒想他的女兒竟輾轉(zhuǎn)于此,,初七,你這次算是立了大功,,這事還得謝謝你,。”
“啊,,這樣呀,,我明白了!他們抓阿柔定是為了做人質(zhì),,逼頡可可汗做不利于我們的事,!怪不得看得這么緊,那我這回也是誤打誤撞,,為郎君效力了,!郎君不說是不是想保守這個秘密,讓越少人知道越好,?”
謝惟微微頷首,。
“我猜對了,!”初七高興得拍起小手,,而謝惟卻沒太多情緒,,他似乎另有心事,只是沒在初七面前提及,。
駝隊出城晚了,,趕不到下一個落腳點,于是就在原上搭帳蓬睡,。
夜晚的草原有點冷,,初七和阿柔躺在帳篷里,抱在一起取暖,,初七興高采烈地說起她的駱駝阿財,,阿柔則說著他們部落的牛羊,話無可說時,,她們?nèi)滩蛔『紒y想,,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xiàn)出女子們絕望的淚顏。
“初七,,我睡不著,。”幽暗中響起阿柔的哽咽聲,,“我想起那個黑屋子,,我害怕?!?p> 初七坐起身,,深嘆口氣,“我也睡不著,,出城的時候我看見那個胖婆子了,,我一路上都在想會有多少女子落到她手里?!?p> “那怎么辦呀,。”阿柔也坐了起來,,“你讓她們走,,她們也不肯走?!?p> “那是因為她們無處可去,,若是有地方能落腳,我想她們一定會和我走的,?!?p> “初七,要不我們回去把那黑屋子燒了吧,,以后就不會有姐妹再落到里頭去了,?!?p> “就算燒了一個黑屋子,還會有別的黑屋子,,這治標不治本,,除非……能揪出人伢子,只是我太弱小了,,還做不了這樣的事,,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一定會找她算賬的,!”
“嗯!”阿柔重重點頭,,“等我們強大了,,一定不放過他們!”
說著,,阿柔伸出小手指與初七拉了拉勾,。
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風肆無忌憚地穿梭在綏戎城的小巷里,,猶如鬼魅的耳語。
“陳大娘”坐在榻上,,邊數(shù)銅錢邊抱怨:“這回少了三頭‘羊’,,真是虧死了?!?p> 汪郝坐起身,,捏了把姘婦肥嘟嘟的肉,嘆息道:“唉,,那頭肥羊人家出了萬貫,,這下不知怎么跟人交待?!?p> “陳大娘”白他一眼,,道:“我猜是跟著謝家的車走了,雖然沒捉到人,,但有能耐把人運出去的只有謝家,。”
“林校尉與我說謝家不好惹,?!?p> “你不是有人在軍中?還是個副將呢!明早去封雞毛信,,讓他攔下謝家商隊,,若找出來就說他們通敵,直接殺之,,再把羊帶回來;若是沒找出來也沒關系,,他再怎么厲害只是個商戶,,還能與軍斗不成?”
“哎呀呀,,你真是女諸葛也,!”
說著,兩人摟抱一團,,放蕩大笑,,突然,一道紅光從窗外飛入,,落在地上“轟”的變成火海,。
汪郝和姘婦一怔,回過神后臉都嚇青了,,連衣衫也顧不得穿,,赤著腳去開門,誰曾想門被人從外面栓死,,一潑又一潑的油從窗處澆了進來,。
這間賺得盆滿缽滿的黑屋子瞬間成了人間煉獄,“陳大娘”被燒成了火人,,她一邊在地上亂滾一邊大叫:“救我,!救我!”
汪郝一腳將她踹開,,卯足勁撞門,,兩三后門真被他撞開了,他欣喜若狂,,前腳剛踏出去,,身后一個火球撲向了他,“陳大娘”抱著汪郝慘然大叫,,火蔓延至汪郝身上,,一眨眼就將他吞噬,奸夫淫婦融成了一團,,慘厲的哀號隨風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謝惟站在風中,莞爾而笑。
次日醒來,,初七渾身酸痛難忍,,骨頭就跟散架似的,而此時帳外響起謝阿囡的大嗓門,,催促駱駝客們起身,,每每聽到這催命似的聲音,初七就懷念起以前的日子,,想睡就睡,,想躺就躺,都不會有人來管,,眼下是不行了,,謝惟一聲令下,駝隊就得整裝待發(fā),。
初七收拾好最后一個物件時,,人還在云里霧里,哈欠一個接一個,,直到有吃的遞過來時才有了點精神,。
“是那個少年給的,他剛才看你睡著,,沒好意思叫醒你,。”阿柔笑著說,,她已經(jīng)收拾妥當了,,臉擦得干干凈凈。
“你醒得倒挺早,?!背跗吆磺宓貑枺白蛲硭每珊??”
阿柔兩手托腮嘟著嘴說:“沒有睡著,,你家薩保說今天會有人來接我?!?p> “?。窟@么快,?!?p> 初七驚訝,她好不容易有了阿柔這么個朋友,,沒相處多久,,人就要走了。
阿柔垂眸,似乎也有些不舍,,她從脖子上解下一條綠松石項鏈,,鄭重其事地交到了初七的手里。
花里胡哨的咸魚
薩保,,粟特人商隊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