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舜對初七寵愛有加,,他拿起一塊奶渣糕喂她,怕她吃得不方便,又替心地用小刀切成一口大小,然后送到她嘴邊。
“看你吃得這么高興,,我也高興,就跟自己在吃一樣?!彼χ蛄讼虏恍⌒恼吹街讣馍系哪绦?。
從開宴到此時,,他只喝了一杯酒。
初七疑惑,,嘴里叼著根羊肋骨,,含糊不清地問:“你不吃嗎?這么多好東西,?!?p> 慕容舜搖搖頭,“吃多會長肉,,肉多就不美了,。不過你多吃點沒事,因為你吃東西的時候更好看,?!?p> 初七:“……”
她瞪著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小塊甜瓜。
酒足飯飽之后,,初七腆著個肚子打算回房去了,,慕容舜深諳待客之道,安排的廂房通透干凈,。
住得好吃得好,,初七覺得留在這里也不虧,她問慕容舜:“你要我在這里玩幾天,?”
這話問倒了慕容舜,,他摸起下巴認真思忖,“五匹綢緞,,一匹算一天,,另外我不知道這綢料做衣裳好不好看,得做成衣裳才知道,,一件衣裳得做十天半個月,,那……”
“你就不能一起量一起裁一起做嗎?這賬都不會算,?”
初七斜眼睨他,,似乎在說:你是不是傻?
慕容舜又想了會兒,,說:“那你陪到我高興為止,。”
雖說慕容舜是笑著說的,,但初七覺得他是弦外之音意味深長,。
她假裝聽不懂,十分天真地反問他:“怎么才能讓你高興呢,?”
慕容舜看著她,,目光灼灼,他慢慢地靠近,,深邃的眼睛又泛起藍光,,另一個暴戾的“他”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
“嘩”的,,他扯開了初七的衣襟,,兩把玲瓏匕首掉了出來,初七一怔,,還來不及解釋,,他又摸上她的袖兜,抽出那把尖錐,。
初七尷尬地笑道:“這是我用來納鞋底兒的,?!?p> 慕容舜不吭聲,蹲身摸了圈她的靴筒,,毫不費力地找到那把短刀。他把這些傷人的玩意兒叮呤哐啷的全扔在地上,,濃眉一皺,,問:“帶那么多東西你就不嫌重?”
這話和李商如出一轍,。
既然被揭穿了也沒什么好掩飾的,,初七不以為意聳聳肩,坦然說道:“我和你是初次相見,,我沒害你的心思,,但防個身也不為過吧?”
慕容舜一聽竟然笑了,,比起假惺惺的套近乎,,這一抹笑讓人格外舒服。
“當(dāng)年我初到長安時和你一樣也帶了刀劍防身,,沒想前朝皇帝對我倒是很客氣呢,。”說著,,他看向初七,,“你說,你眼下的處境是不是和我當(dāng)年一樣,?”
“當(dāng)然……不一樣,。您是王子,我是初七,?!彼狡鹱欤緡伒?,“要什么沒什么的初七,,怎么能和你比?!?p> 慕容舜嗤笑起來,,“說得也沒錯,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回房之后你就好好歇息,,有事吩咐奴婢,哦,,對了,,你想想為什么謝惟要收留你,,明早告訴我?!?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
初七倒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問懵了,,為何慕容舜會關(guān)心這件事,?她帶著滿腹疑惑,回到房中,。
王子府的客房自然是別處比不上的,,雕梁畫棟,金粉銀漆,,只是房中擺設(shè)更像一個奢華無比的氈廬,,幾十張潔白的羊毛毯堆成軟榻,上面鋪著五彩織錦毯,,靠榻的墻上掛有一柄金鞘彎刀,,也不知這樣是故意讓人睡不好,還是在警示著什么,。
初七吃得太多了,,撐得睡不著,她想著慕容舜最后那句話,,有點糊涂了,,說真的,謝惟肯收留她除了好心之外,,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難道慕容舜想挑撥離間?初七腦中靈光乍現(xiàn),,一下子坐了起來,,仔細琢磨琢磨,之所以慕容舜說這么多奇怪的話,,不就是懷疑她和謝惟的關(guān)系不尋常,?摸底之余還來挑唆幾下,是想讓他倆反目,,然后從中坐收漁翁之利,。
“哎呀,初七,,你可真聰明,!”初七忍不住為自己鼓掌叫好,轉(zhuǎn)念一想,,這慕容舜真的找錯人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呀,。
邸舍內(nèi),何安終于把消息帶來了,,她聽天祝王說可汗打算與吐蕃,、突厥暗中聯(lián)手,至于長安這邊就以疾病為由消極相待,,畢竟圣人即位不久,,眼下最重要的是朝中事,他們這幾個部族就打算利用這段日子養(yǎng)兵買馬,,厚積薄發(fā)。
謝惟得知后輕笑一聲,,道:“這些人真有趣,,以為關(guān)著門別人就不知道了?!?p> “他們也太明目張膽了,。”李商忿然,,“近些年屢擾邊境,,燒殺搶掠,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何安把葡萄干拋到半空用嘴接住,,漫不經(jīng)心地說:“誰讓你們天子忙著‘家務(wù)事’呢?這么好的機會不用白不用,,別說這里……”何安指指腳下,,“東南西北都盯著呢?!?p> 她說得不無道理,,宮中事變之后的確引起不少動蕩,莫說是朝野內(nèi)外,,就連邊陲之地也跟著蠢蠢欲動,,而這早就在意料之中。
謝惟道:“之所以此次沒有親自夜探王宮,,就是因為可汗已經(jīng)有了異心,,若被他們抓到不但九死一生,說不定還能借我們的人頭發(fā)難,,這次也真是辛苦何安了,,往后還得需要你上心?!?p> 何安心不甘情不愿地說:“誰讓我欠你人情呢,?唉……不提了,,李商你要記住,誰的債都能欠就是不能欠他的,?!?p> 李商冷冷地瞥她一眼,“別動不動就扯我身上,?!?p> 話音剛落,突然想起了叩門聲,,三人一愣,,不由面面相覷。何安連忙搖搖頭,,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沒帶人來,。
李商連忙貼到門邊手按上刀柄,謝惟趁機發(fā)問:“這么晚了是誰拜訪,?”
“我是來找人的,,此處有沒有個不識字的小丫頭?”
竟然是個女子的聲音,,她所問的人除了初七還能有誰,?而且準確地說出了她的特征:不識字。
謝惟心生疑慮,,遲疑了會兒上前打開門,,門外站著個婦人,約四十余歲,,衣著普通,,面露苦相,她手里提著一盞燈籠,,上面寫著四句詩: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遠,,易云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