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望著過于熟悉,，或者說枯守了數(shù)百年的山洞,，孟夏不由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別扭感更是無處不在,。

　　以至于孟夏都懷疑,，他是否連身體都枯朽了。

　　和項固那次相比,，這次的落差感更是大到可怕,。

　　附體在小灰身上的時間,，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孟夏不可避免的對自我的人生定位，產(chǎn)生了一些認(rèn)知誤差,。

　　[看來必須得盡快進(jìn)行糾錯了,！]

　　歷經(jīng)這次經(jīng)歷，孟夏更是深刻的認(rèn)識到夢醒后糾錯的意義,。

　　在這種糾錯中,，孟夏會重新靈肉合一。

　　對附體在小灰身上的記憶,，進(jìn)行“久遠(yuǎn)化”處理,。

　　就像附體項固，是以「百戰(zhàn)刀」為媒介,，所以,，糾錯后百戰(zhàn)刀的記憶會占據(jù)主流。

　　而關(guān)于項固的其他記憶,，都會相對淡化,。

　　這本質(zhì)上是系統(tǒng)對他的保護(hù)，讓他不至于被附體人物的情感和記憶覆蓋,。

　　而這次,，孟夏是以圣人遺刻中的“山”字為媒介,，印象最深刻的應(yīng)該也是山。

　　不過,，這里畢竟還是獼猴王的山洞,，孟夏現(xiàn)在可不想暴露太多的秘密。

　　孟夏掃視了山洞四周,，讓孟夏意外的是鐘寧竟然不在山洞,。

　　至此，孟夏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這是昏睡了多久,？

　　就在此時,，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聲音卻是響起。

　　“哈欠,，你找鐘寧嗎,？他出去吃飯了！”

　　小灰充滿老態(tài)的聲音響起,，孟夏這才發(fā)現(xiàn)小灰就趴在石座上,。

　　而小灰這個姿勢，孟夏是熟悉的,，或者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但離開了小灰的身體,，孟夏這才發(fā)覺異常,。

　　老態(tài)是一方面，小灰真的要徹底和整個獼猴山合而為一了,。

　　以至于小灰就在面前,，孟夏卻沒有察覺出他的氣息。

　　在這一瞬,，孟夏思緒百轉(zhuǎn)千回,。

　　附體小灰那么多年，孟夏對小灰真的是太了解了,。

　　或者說,，這些年小灰真的等的太辛苦了。

　　別看他一直在睡覺,，總是沒睡醒的模樣,，但其實他真就是從沒睡過一個好覺！

　　因為,。

　　小灰一直在等待,，他害怕真的睡著了，夫子回來了，他錯過了,！

　　就在孟夏思緒萬千的時候,，小灰昏惑的眸子也不由露出奇怪之色。

　　明明孟夏只是睡了兩天左右的樣子,，為何卻像是歷經(jīng)了數(shù)百年的人生,？

　　眸子那般滄海，更怪的還是那個眼神......

　　而就在此時,，孟夏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

　　孟夏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道,，“十一師兄,，獨自看家四百二十一年，你辛苦了,！”

　　十一師兄,？！

　　小灰歪斜的身軀猛地坐起,，小灰昏沉的眸子更是瞬間精光暴漲,。

　　“你是誰？”

　　小灰的眸子冰冷,，聲音陰沉,，但卻不可遏制的有些顫抖。

　　孟夏：“十一師兄,，你或許可以跟夫子一樣,，稱呼我為小十二?！?p>　　“小,、小十二,？”

　　小灰猛地躥起,，佝僂的身子也直立了起來。

　　小灰那冰冷的眸子,，甚至直接燃起火焰,，似欲看穿孟夏的里里外外。

　　孟夏沒有理會,，拖著極度不協(xié)調(diào)的身子,，在山洞里慢慢走了起來。

　　孟夏的眸子,，寫滿了回憶,。

　　“這山洞是正樂師兄一錘一錘開鑿出來的，當(dāng)時夫子還未證道，極度悲觀,，認(rèn)為獼猴山將是人族再度復(fù)興的搖籃......”

　　“正樂師兄的字,，并沒有這么神奇。這是夫子在山洞證道后,，道韻讓這些石刻發(fā)生了蛻變,。”

　　小灰怔住,，身軀恍若石化,，眸子不由有些濕潤。

　　“你,、你還......還知道些什么,？”

　　孟夏：“所有?！?p>　　“十一師兄你為了格火,，前后格了兩年，都未能格透,。夫子為了讓你邁出最后一步,，故意讓山賊毀了所有書稿?！?p>　　“夫子和山賊回山寨,，在哪里教了半年書，離開時,，牛季跟隨夫子而去,，夫子給他取字正由?！?p>　　“來獼猴山之后,，正由師兄開鑿了問道天梯，你當(dāng)時還搗亂了好幾次......”

　　“......正皋師兄繼你之后第二個悟透......他給獼猴山留下了一個欺天罔地的結(jié)界......”

　　“為了讓獼猴山不餓肚子,，正留師兄開墾靈田,，后來發(fā)現(xiàn)了百味果......”

　　“正我?guī)熜忠恢闭也坏揭鍪裁矗谑钦規(guī)熜殖蔀榱朔蜃又庾畈W(xué)的存在,?！?p>　　“至于正頊師兄，你當(dāng)初最怕他,，因為他老是喜歡找你練手......”

　　“......”

　　孟夏說的有點慢,，但小灰聽得格外認(rèn)真。

　　到了后來,，他徹底繃不住了,，豆大的眼淚不斷從眼眶中掉落。

　　“夫子證道，和天心相合,，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并親自送了我們每個弟子一枚心眼！”

　　孟夏說完,，小灰徹底相信了,。

　　“原來小十二來自幾百年后，難怪......難怪......你怎么不早點來??？”

　　小灰再也忍不住了，身體變小,，忽的就飛撲到孟夏的懷里,。

　　小灰慟哭！

　　孟夏猝不及防,，差點被小灰給撞了個倒仰,，但還是伸手抱住了小灰。

　　孟夏：“十一師兄,，我可是你的師弟啊,，你這么做未免太沒有師兄風(fēng)范了?！?p>　　小灰直接耍賴,，“我不管，我只是一只猴而已,，當(dāng)年夫子和其他師兄都是這么寵我的,，你也要這樣！”

　　“還有,，叫我小灰,，大家都這么叫我的！”

　　看著身形變得和當(dāng)初一樣小,，并且在他懷里撒嬌的小灰,，孟夏也不由一陣唏噓。

　　幾百年滄海桑田,，小灰真的等的太辛苦了,。

　　縱使是身體變小了，但小灰身上的毛發(fā),，卻是再不復(fù)曾經(jīng)的赤金、油亮,。

　　歲月,，終究還是在小灰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跡。

　　兩人暢聊,，孟夏說,，小灰聽。

　　大多都是幾百年前的故事,，但小灰聽得格外認(rèn)真,，唯恐漏掉了什么。

　　孟夏第一次發(fā)現(xiàn),，講故事竟然這般累人,。

　　每當(dāng)孟夏借口口渴的時候，小灰就會直接取來靈酒給孟夏潤喉,，然后拖著孟夏繼續(xù)講,。

　　孟夏哭笑不得！

　　這一講,，就講到深夜,，兩人躺在山頂，望著天穹的星星,，親密無比,。

　　孟夏：“小灰，你還想聽什么嗎,？”

　　小灰雙眼直冒小星星,，“什么都想聽，繼續(xù)從頭講吧,？”

　　孟夏頓時滿頭黑線,。

　　孟夏長吸一口氣道，“小灰,，我的底細(xì)你也知道了,，這些記憶對我身心負(fù)荷極大，我需要盡快調(diào)整落差,，讓靈肉合一,。”

　　小灰黯然,。

　　隨后,，小灰又燦爛的笑了起來。

　　“小十二,，最后再給我講講夫子當(dāng)年講道時的情境吧,。”

　　“好,?！?p>　　孟夏當(dāng)即開始講了起來,。

　　當(dāng)聆聽到夫子拿燭九陰做對比的時候，小灰的眸子再次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在這一刻,，小灰恍若看到，當(dāng)年夫子證道成功,，他和十位師兄坐在一起,，專心的聽夫子講課。

　　這個畫面,，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小灰的夢里,。

　　但現(xiàn)在，這個畫面變了,。

　　畫面中多了一位小十二,，而他的模樣慢慢和孟夏重合！

　　轟,！

　　在這一瞬,，整個獼猴山不由一震。

　　所有獼猴山的生靈,，齊齊抬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孟夏,，卻第一時間知曉發(fā)生了什么,。

　　卻見面前的小灰，身上的氣機(jī)慢慢彌散,，很快和整個獼猴山融合,。

　　對于這些，孟夏太熟悉了,。

　　附體小灰的身軀那么多年,，小灰所思所看所感，孟夏其實全都知曉,。

　　尤其是現(xiàn)在,，孟夏還沒有調(diào)整落差，氣息和小灰極為相近,。

　　只是瞬間,，孟夏的氣息就被牽引，跟著融入了整個獼猴山,。

　　孟夏只感覺,，他好似成為了獼猴山，獼猴山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恍恍惚之間,，孟夏的意識,，恰似被放大了數(shù)萬倍,。

　　整個獼猴山都盡收眼底,！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玄妙了，孟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似乎,，沒有任何的文字，能夠形容此時自己所看到的妙境,。

　　或許這些,，本身就是......道！

　　時間,，似過去了一瞬,，但又像是一眼萬年。

　　伴隨著一聲鳴響,，和獼猴山合二為一的感覺忽然消失,。

　　而后。

　　一山的虛影慢慢就漂浮而出,，虛影慢慢變小,。

　　但孟夏卻在獼猴山的虛影中，看到了無數(shù),。

　　在哪里,，有夫子，有一眾師兄,，還有名為小十二的自己,！

　　在這一刻，孟夏明白了,。

　　小灰這些年,，一直都要撿一座山。

　　但是,。

　　因為這座山里缺了夫子曾經(jīng)點名過的小十二,，所以，這座山一直不夠完整,。

　　現(xiàn)在,，它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