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黃皮子的陳年往事(上)
黃皮子妖怪其實有個名字,叫小豆子,。
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的眼睛就像豆子一樣小,。
名字還是柴松給取的,,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少年,還沒后來那樣壞,。
小豆子和柴松相遇相識的緣分,,可以說是非常的奇葩和巧妙。
柴松的父親是個獵人,,一家人以打獵為生,。
因為家中多有老鼠出沒,下藥,、設(shè)陷阱,,想盡各種辦法也不能根除。
于是柴松父親一拍腦瓜子,想到了一個主意,。
去山里抓一只黃鼠狼,,也就是黃皮子,養(yǎng)在家里面滅老鼠,。
《本草綱目》中有記載:“按〈廣雅〉,,鼠狼即鼬也,。此物健于搏鼠及離畜,,又能制虺?!?p> 是一種外形似鼠,,體長尾大,看起來也挺可愛的肉食系動物,。
但其性狡猾機靈,,睚眥必報。
也會在捕獲不到獵物的時候,,去偷食人們的糧食,、牲畜。
因此在民間多有不好的傳聞,。
黃皮子的名字,,總是和各種詭異恐怖的故事綁定在一起。
也被人們稱作黃大仙,,看作是一種很邪性的動物,,沒有人敢養(yǎng)在家中。
柴父卻是個魯莽的人,,天不怕地不怕,。
再加上從小打獵,殺的野獸不計其數(shù),,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之說,,根本不將一只小小的黃皮子放在眼里。
至于為什么不養(yǎng)同樣以鼠為食的貓,,而是選擇黃皮子,。
是緣于柴父的性格。
買貓需要用錢,,黃皮子只需要去山里面抓就行了,。
這對于身為獵人的柴父來說,這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且黃皮子對于貓來說,,還有其他的價值作用。
貓肉是酸的!
黃皮子的肉則可以入藥,。
殺蟲療瘡,、溫腎縮尿;治疥瘡,、瘡潰不愈合,、尿頻等。
鼬鼠心肝,,氣味臭,,微毒,治心腹痛,,殺蟲,。
《海上仙方》中有:
用黃鼠心、肝,、肺一具,,陰干瓦焙為末,入乳香,、沒藥,、孩兒茶、血竭末各三分,,每服一錢,,燒酒調(diào)下立止。
民間還有偏方,,黃皮子可以治淋?。?p> 鼬鼠全身黑燒粉末,,與等量之梓白皮細(xì)末混合,,每次約服一匙許,開水送服,。
柴父的打算就是,,等家中的老鼠被滅絕后。
黃皮子也養(yǎng)肥了,,可以冬天刮了皮去賣,,其肉風(fēng)干作藥。
于是黃皮子就被一只大手提溜著后頸,,從山中帶到了柴松的家,,圈養(yǎng)了下來。
小豆子來到柴家不過半年有余,,家中的老鼠就被吃得聞味散膽,,不敢再來,。
柴父就商量著,等冬天的時候,,不能上山打獵了,。
就刮了黃皮子的皮,拿去市場賣了,,換幾兩酒喝,。
柴松哪里不清楚自己父親的想法,他是不愿意這樣做的,。
因為在這個家,,他感覺自己就和黃皮子一樣,是多余的,、不受重視的存在,。
有了這樣的感受,,他就將黃皮子當(dāng)成了是和自己同病相憐的朋友,。
也是這樣,才給它取了小豆子這樣的名字,。
為此,,他沒少遭受后母和弟弟他們的笑話。
“像個傻子似的,,還把一只黃皮子當(dāng)人了,。”
柴松的母親是在五年前去世的,,聽父親說,,是不小心被毒蛇給咬死的。
死后不到三個月,,柴父就把現(xiàn)在的這個女人領(lǐng)回了家,。
柴松永遠(yuǎn)記得那個女人來的第一天晚上,聽了他們一夜的動靜,,沒能睡著,。
他也有了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到如今已有八歲了,。
這其中的瓜葛,,是個人都能看明白。
柴松不舍得小豆子就這樣被殺了,,在秋天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偷偷放走了它。
并囑托:“逃吧,,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聞著父親的味就跑,千萬別被他抓著第二次。第二次你就沒命了,?!?p> 黃皮子天生就有靈性,自然是聽得懂這些話,,也知道是柴松救了自己一命,。
至此一去三年。
小豆子再一次遇見柴松,,是在一個冬天的季節(jié),。
大雪封了山,動物們早就躲起來冬眠了,,不是打獵的季節(jié),。
柴松卻一個人背著弓箭短刃,徒步上山了,。
尋了一天,,也沒能找到一只野兔,還在山中迷了路,。
眼看著就要被凍死在雪地里,。
小豆子來了,給他叼來了一只兔子,。
黃皮子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性格,這兔子就是還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
小豆子對山中的情形是了如指掌,,領(lǐng)著柴松走出了困境,找到了下山的路,。
柴松走了幾步,,回頭。
看見小豆子在盯著他,,似乎是想要親眼看著他走下山才放心,。
柴松走不動了,轉(zhuǎn)身回去,,蹲下,,撫摸著小豆子。
“你跟我回去吧,,現(xiàn)在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了,,我們一起生活?!?p> 就這樣,,小豆子跟著柴松下山去了,,同去的還有小豆子的妻子。
柴松給小豆子的妻子取名叫小九,,沒什么意味,,只是剛好想到了。
小豆子聽柴松給他說起過,。
他的父親,、后母和弟弟,是吃了毒蘑菇燉的雞死去的,。
毒蘑菇是弟弟去山里采回來的,。
柴松因為沒能吃到雞,僥幸逃過了一劫,。
柴松沒給它說的是,,是他領(lǐng)著弟弟去山里采的蘑菇。
自從小豆子和小九來到家之后,,柴松的打獵生涯就進(jìn)入了新的階段,。
這兩只黃皮子,簡直比最優(yōu)秀的獵狗還要厲害,。
即便是最會逃跑,,有著狡兔三窟之稱的野兔,,一旦被被它們盯上,,也是難逃一劫。
一路追得野兔力竭而亡,,然后柴松就撿回去,,和它們分著吃。
古書《易妖占》中有記載:“犬不八年,,雞無六栽,。”
民間也有老人常說:“土狗養(yǎng)十年,,必定長成精,。”
由此可見,,家中飼養(yǎng)的雞犬禽畜,,都不能養(yǎng)活得年頭太多了。
這些動物每天和人類接觸,,朝夕相處,,被人的靈長氣所熏染。
人們說話它就在旁邊聽著,,人們的一舉一動也都看在眼里,,如此就逐漸通了人性,,長成為妖精。
小豆子和小九,,常年伴隨柴松,。
同榻而睡,而桌而食,,不知不覺就活出了壽命,,進(jìn)化成了妖怪。
柴松在小豆子和小九子的幫助下,,成為了當(dāng)?shù)厍缚蓴?shù)的獵手,。
不說家境有多殷實,小康還是能夠達(dá)標(biāo)的,。
有了條件之后,,自然就是討媳婦兒。
老婆孩子熱炕頭,,是永遠(yuǎn)不變的初衷理想,!
再者說了,小豆子老早就有媳婦兒了,,他不能認(rèn)輸,!
柴松成了家,娶了城里面的姑娘,,不過還是留在老家住著,。
不能和小豆子它們一起睡了,單獨劃置了一間房出來,。
有了妻子之后,,家里面的花銷就大了。
僅是靠柴松一個人打獵,,已經(jīng)不能滿足開支,。
再加上,山中的野物逐年見少,,而村子里的獵人卻越來越多,。
“你再這樣下去,我就搬回娘家了,!這地方,,我本就待夠了,要什么沒什么,,還整天一股子騷味,!”
妻子給柴松下了最后通牒,讓他去尋個能掙錢的行當(dāng),。
而且,,時常逼著要將小豆子和小九子趕走,。
黃皮子身上自帶臭腺,是行走的臭源,。
柴松是和它們待久了,,早就習(xí)慣了,是以不覺得,。
正當(dāng)柴松在苦惱下一步該如何走的時候,,村子里來了幾個外鄉(xiāng)人。
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身上帶著鐵秋,、羅盤符紙等物。
這是一伙盜墓賊,,尋龍分金,,算出此地山中必有古墓,因此而來,。
山中有猛獸,,且路途曲折盤復(fù),需要找一個向?qū)贰?p> 最好是身手不錯的,,可以途中當(dāng)個援手,。
柴松,當(dāng)?shù)刈钣忻墨C手,。
從小就跟著黃皮子在山中打獵,,對山中地形了熟于心。
對向?qū)б宦?,?dāng)仁不讓,。
盜墓賊見柴松還養(yǎng)著兩只通人性的黃皮子,想是有些本事的人物,。
帶上他上路,或許在危急關(guān)頭,,可以有大的用處,。
雙方一合計,這次如果合作愉快,,就干脆直接讓柴松技術(shù)入股,,成為團(tuán)隊一員。
下了墓后,,找到的東西,,大家二一添作五,平分了,。
一伙人在村里修整了兩天,,做足了準(zhǔn)備功夫,,然后跟著柴松和兩只黃皮子,上山去了,。
臨走的前一晚,,柴妻在枕邊囑咐道:
“小心為上,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記得多留個心眼,,人心隔肚皮!”
在山里面走了一天,,一路看山看風(fēng)水,,分析地形,終于找到了墓穴的位置,。
用羅盤測定,,八九不離十了,開始上鐵秋,、炸藥,,打盜洞。
幾個人輪番上手,,不一會兒,,一個通往墓室的盜洞就出來了。
不過他們沒有搶先就進(jìn)去,,而是先將帶來的兩只鴿子放了進(jìn)去,。
目的是為了測試墓室內(nèi)的空氣,是否有毒,。
見鴿子在里面“咕咕咕”地飛來飛去,,毫無影響,這才魚貫而入,。
下面的空間很大,,走完一條幽深的甬道,才進(jìn)入了存放主人棺槨的墓室,。
在火把的照明之下,,他們看到這里面到處空空曠曠。
除了幾個手執(zhí)長戟的土制兵俑之外,,就是一樽長滿青苔的石制棺材,,置放在室內(nèi)中央。
這幾個兵俑制造粗糙簡陋,,是不能和秦皇陵的兵馬俑相提并論,,并不值錢。
費時費力,,結(jié)果連個破瓦罐都沒看見,,盜墓賊團(tuán)伙內(nèi)部先吵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啊,這什么窮酸漢的墓穴,,什么玩意兒都沒有,。白費爺爺功夫!”
“怎么回事,?你不是說這個穴位是大吉嗎,,怎么會葬這樣一個人?!?p> “你們先別急著下定論,,這里建造得這么大,足以說明墓主人生前非富即貴,??赡軐氋F的東西,就在那棺材里,?!?p> 柴松從中勸說道:“來都來了,去打開瞧瞧吧,??赡軚|西真全在里面呢?!?p> 那兩只鴿子餓壞了肚子,,在他們吵起來的時候,徑直飛到了石棺旁邊,,啄起上面的青苔吃起來,。
吃著吃著,鴿子忽然扯著嗓子嘶鳴一聲,,隨后全身僵硬,,倒下。
眾人吃了一驚,,心里一陣冰涼,。
小豆子和小九子也忽然毛發(fā)聳立,對著石棺材戒備森嚴(yán),。
柴松道:“這、這是怎么回事,?還要去開棺材嗎,?”
一個魁梧漢子道:“開!大不了就一只粽子,,老子帶著白糖,,裹著就吃了,!”
其余人也說:“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兩只鴿子吃了毒物,,中毒死了,。干我們這行,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p> 拍了拍柴松的肩膀,以前輩的姿態(tài)道:“以后,,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你都能見到,這都是小巫見大巫了,?!?p> 幾人慢慢走上前,合力用鐵鍬,,將青石棺蓋撬開,。
頓時一股惡臭之氣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