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點水,你先躺一會兒,?!?p> 陸霜霜為少年捏好被角,然后去井口打了兩桶水回來,,突然想著水缸里還有兩條鯽魚,,便生火熬上了魚湯。
陸霜霜將魚湯盛好,,端進房間時,,那少年仍然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許是太久沒吃像樣的東西,,聞著魚湯的香氣,,少年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
少年立刻紅了臉,,眼神有些閃躲,。
陸霜霜笑道:“先喝點湯吧,,有助于你恢復(fù)?!?p> 陸霜霜將湯放在嘴邊吹了兩下,,不燙了才給少年喂下,一勺又一勺的喂著,,突然見那少年眼中閃著晶瑩,,隨后一顆豆大的眼淚就一顆接一顆的落了下來。
“是太燙了,?”
陸霜霜立刻放下碗,,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涼水,少年并不喝,,只是一直落著淚,。
陸霜霜猜想他莫不是被自己感動的?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不用這么感動,,反正以后也得下地干活還我救命之恩的?!?p> 少年抽抽泣泣了兩聲,,說了一個“好?!?p> 這是少年說的第一個字,,聲音還有些沙啞,但是很好聽,。
陸霜霜將剩下的魚湯都給他喂了下去,,自己吃了剩下的魚肉,因為湯熬得太久,,魚肉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陸霜霜在魚骨堆里也沒扒拉出兩塊好肉,最后還是倒掉了,。
“我出去一趟,,走得不遠,你有事就叫我,?!标懰吡藘刹接终刍貋恚皩α?,我叫陸霜霜,?!?p> 少年又答了聲“好,?!?p> 陸霜霜對他是真心實意的,他能感覺得到,,他輾轉(zhuǎn)了幾戶人家,,有人一開始也是真心實意的拿他當兒子,可發(fā)現(xiàn)他斷了手,,發(fā)著燒已經(jīng)奄奄一息時,,就將他退回去了,在鄉(xiāng)下,,發(fā)燒到這么嚴重,,基本是救不活的,誰也不想花這個冤枉錢,,可是陸霜霜不嫌棄他,。
陸霜霜去菜園里摘了三顆番茄,剝了兩顆大白菜,,然后繞路去了村東口的村長家,。
村長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精力充沛的老人,天天竟琢磨著怎么讓村民們過上好日子,,跟隔壁楊家村的村長暗暗叫著勁兒,。
村長正抱著小孫子舉高高,見陸霜霜過來了,,連忙招呼著她坐下,。
“丫頭,怎么有空想著過來了,?有什么事兒需要爺爺幫忙嗎,?”
陸霜霜放下背簍,從懷里掏出在楊伢子那里簽的買賣契和少年的賣身契遞給村長看,。
“村長,,你幫我看看,這東西有用嗎,?”
村長剛拿著就震驚了,,險些沒抱住自己的小孫子,“你這丫頭去買人了,?你哪兒來那么多錢,?”
“不多,二十個銅板買的,?!标懰獙⑹虑榈慕?jīng)過講給村長聽,當然隱瞞了去楊家村的真實原因,,只說是去挖春筍,。
村長聽完倒是淡定了下了,,不過也不是很贊成。
“丫頭,,楊伢子是縣丞的遠房親戚,,他那里的人九成都是從流放塔里偷出來的,縣丞給幫著改了戶籍,,然后讓楊伢子倒賣進山里的,,你看看,這個孩子的戶籍上蓋的黑章,,他拿著這個戶籍根本出不了永安縣的管轄,。”
陸霜霜只當那少年有可能是被人拐賣的,,沒想到竟然是罪犯,。想到那少年柔柔弱弱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事被流放到蜀州的,。
不過這戶籍出不了永安縣估計也是害怕他們逃出去吧,,若是被人知道自己以權(quán)謀私販賣罪犯,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那孩子現(xiàn)在可還好,?”
陸霜霜點了點頭,“已經(jīng)度過危險期了,,就是身上還有不少傷,,得養(yǎng)一段時間?!?p> “那就好,,既然買回來了就讓他在村里住下吧,以后你也有個照應(yīng),,不過你得把他看好了,,可不能讓他跑了?!?p> “放心吧,,他既然是罪犯,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條,?!?p> 村長點了點頭,十分贊同,。這個生意能發(fā)展起來,,主要還是一部分的罪犯自己也心甘情愿,與其在流放塔里做一輩子苦力,天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鞭子刑罰,,不如被賣去一個好人家,至少吃穿不愁,,也能平安順遂過完后半輩子了。
“你把他的戶籍給我,,明兒個我去鎮(zhèn)上將他的戶籍落到你的名下,。”
“多謝村長,?!?p> “客氣啥,上次還沒謝你的野雞呢,?!?p> 上次村長家媳婦兒生二胎,就現(xiàn)在村長懷里抱著的小子,,陸霜霜剛好上山去打了兩只野雞回來,,想著平日里村長對她多有照顧,就送了一只過去,,沒想到村長一直記到現(xiàn)在,。
告別了村長,陸霜霜徑直回了家,,在柴火堆里撿出來一塊木板用柴刀劈成了兩塊,,然后將陸陽的舊衣服裁成了布條,進到房間時,,那少年安靜的躺在床上,,只是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痕,應(yīng)該是陸霜霜走了,,他又哭了一場吧,。
想起賣身契上的名字,陸霜霜問道:“你是叫白瑾嗎,?”
少年點了點頭,。
若是如村長所說,應(yīng)該犯罪的白瑾已經(jīng)被縣丞找了個原因報了死亡,,然后給他落了個永安縣的戶籍吧,,居然連名字都沒有改,這縣丞真的可謂是膽大包天了,。
“我先給你把手接上,,斷了有些日子了,骨頭已經(jīng)長歪了,得先擰斷再接上,,有點疼你忍著點,。”
白瑾神色不變,,似乎毫不在意,,對他而言,這種疼痛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
陸霜霜將被子掀開,,露出他的上身,白瑾這才看到自己居然一絲不掛,,雖然腰上和腿上都纏著布條,,但是那啥還是等于沒穿,他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的,,渾身上下又動彈不得,,倒是一直沒注意到這點。
陸霜霜正握著他的右手專心的檢查骨位,,神色如常,,但他卻覺得羞愧難當,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怎么這么燙呀,?”
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陸霜霜摸了摸他的額頭,,以為他高燒又復(fù)發(fā)了,,趕緊打了盆涼水進來給他擦身體,這不擦還好,,這一擦白瑾更是羞憤難當,,被一個女的看光了就算了,如今還被摸光了,,只覺得這輩子沒這么丟人過,。
“我沒事?!?p> 白瑾艱難的開口,,眼神閃閃躲躲不敢看陸霜霜,陸霜霜手下一停,,突然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