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縱使相逢
“這個聲音……艾琳小姐,,是你嗎?”
艾琳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傳入她的耳中,。
這個聲音對于艾琳來說并不陌生,,如果不算上轉(zhuǎn)生者的那部分記憶的話,。
艾琳轉(zhuǎn)過身,,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的容貌很是動人,,卻用眼罩遮住了雙目,,此時的她正靜靜地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艾琳知道對方是誰,修女葛瑞絲的女兒,,葛羅麗,。
因為自己的老媽是修女,,艾琳和教會的人都比較熟悉,葛瑞絲是南茜的前輩和戰(zhàn)友,,母親口中的大姐頭,。
雖然艾琳也是最近才知道虎原來自己的老媽和很多老一輩的修女當(dāng)年都那么能打。
當(dāng)年南茜還是見習(xí)修女的時候就是她帶的,,但兩人的年齡相差不大,,她們又像師徒又像姐妹,總之關(guān)系很好,。
后來她們也都娶夫生子,,成家立業(yè),兩家的孩子也經(jīng)常會跟著母親來到教會,,艾琳便因此結(jié)識了葛羅麗,。
葛羅麗是個苦命的孩子,天生雙目失明,,艾琳也很同情她,,但艾琳也知道,對于葛羅麗最大的尊重就是不要強調(diào)她的缺陷,。
因此,,她會像對待正常的孩子一樣對待葛羅麗,對于她的做法,,葛羅麗也感到非常高興,。
事實上,跟葛羅麗熟識之后,,艾琳就發(fā)現(xiàn)她其實也不需要過多的關(guān)照,。
雖然不能看見,但葛羅麗的其余感官異常敏銳,,小小年紀(jì)就可以做到聽聲辯位,,生活上也可以自理,甚至還能照顧她的母親,。
記得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葛羅麗就給艾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個時候的艾琳跟個假小子一樣,,整天和男孩們混在一起,,而且很早就跟著赫爾曼修習(xí)劍術(shù),打架根本不在話下,,誰都不會想到她是女生,。
但葛羅麗是唯一的例外。
“你好呀,我是南茜的兒子艾琳,,我的媽媽和你的媽媽認(rèn)識哦!”
在第一次見到她時,,艾琳故意這樣說道,當(dāng)時的她心想,,那些眼睛完好的人也沒有一個能看出她的性別,葛羅麗的眼睛看不到,,就更不用提了,。
這里并沒有嘲笑葛羅麗的意思,正相反,,艾琳只是想和她開個玩笑,,然而,葛羅麗卻微笑著回答道:
“媽媽說過,,不能和別人說謊,,尤其是和別人初次見面的時候,會留下不好的印象,,你說是吧,,艾琳小姐?”
艾琳怎么也沒想到,這一點小伎倆不僅被瞬間識破,,還反過來被她擺了一道,,當(dāng)然,葛羅麗也是在開玩笑,,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艾琳聽完也羞紅了臉,連忙問她是怎么聽出來的,,小的時候男孩女孩的聲音基本上沒什么區(qū)別,,葛羅麗還看不到,艾琳實在不明白她是怎么辨別的,。
但葛羅麗只是神秘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能從你的聲音里,聽到男孩子沒有的東西哦,,而且是很好的東西,,不光是人的聲音,即便從是一陣風(fēng)里,,我也能聽到一千種不同的聲音,。”
聽葛羅麗這么說,,小艾琳就更加驚訝了,,不地由向她投來敬佩的目光:
“哇!一千種!一千……是多少呢?風(fēng)里面有那么多聲音嗎?唔……我還是什么都聽不出來。葛羅麗小姐,你好厲害啊!”
葛羅麗也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夸她臉頰也有些漲紅了:
“其實也沒什么啦,,或許是因為我從小就看不到,,風(fēng)神大人又不忍心看我這么可憐,才讓我的耳朵變得靈敏了一些,?!?p> 艾琳變得更加激動,她連忙握住了葛羅麗的手說道:
“哇!原來是風(fēng)神大人送給你的能力嗎?好酷啊!”
葛羅麗聽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笑了笑接著說道:
“唔……可以這么說哦,。”
“那,,你能告訴我,,風(fēng)里面有哪些聲音嗎?”
艾琳露出了央求的神色,雖然他葛羅麗看不到,,艾琳還是覺得只要自己的內(nèi)心足夠真誠,,情感還是可以傳達給她的,事實上,,她似乎也成功了,。
“有好多好多哦,我聽到了風(fēng)神大人的彈奏豎琴的聲音,,晨曦酒莊的田地里長出了又大又甜的葡萄,,摘星崖上面有兩個哥哥姐姐手拉著手,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還有……”
說著說著,,葛羅麗皺起了眉頭,她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奇妙而美麗的世界在艾琳的眼前消散,,她的思緒被拉回了現(xiàn)實,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后,,葛羅麗這才緩緩開口道理,,但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活潑了:
“我還聽到了,雪山下跳動的心臟和哭泣的聲音,,巨龍在酣睡,,淚水從他的臉頰滑落,我聽到冒險家的靈魂被囚禁在沒有風(fēng)的海岸,,以及……”
“這些……都是什么啊?好像都不是很好的事情誒,。”
艾琳皺著眉,,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葛羅麗所講述的東西她一個也不知道,,只覺得被某種力量籠罩了心頭,讓年紀(jì)尚小的艾琳在不知不覺間感受到了什么,。
也就在這時,,葛羅麗趕忙擺了擺手對艾琳說道:
“別太在意,這只我的主觀判斷,,沒必要完全當(dāng)真,。”
“不,?!?p> 艾琳聽完只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我相信你,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但我還是相信你,因為你是我交到的很好的朋友!”
艾琳一邊說著,,一邊激動地抓住了葛羅麗的手,,特地將很好兩個字拖得很長,女孩的臉頰也一下子就變得通紅:
“誒?朋友?艾琳小姐把我當(dāng)成朋友了嗎?可是……”
“沒有可是!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這一次,,艾琳果斷地打斷了對方,,用頗顯霸道的口吻對女孩說道,女孩的臉頰就已經(jīng)滾燙,,看得出來她也非常激動,。
就這樣,艾琳算是與葛羅麗成為了朋友,,時至今日,,她們的關(guān)系也一直很好。
艾琳這兩個月因為剛剛擔(dān)任騎士,,事情比較多,,就沒有怎么和她來往,直到今天被她叫住,,現(xiàn)在的艾琳才能想起這個自己童年的玩伴和好友,。”
“葛羅麗小姐,,好久不見,,風(fēng)花節(jié)快樂啊!”
艾琳熱情地和葛羅麗打了招呼,或許是因為她們的關(guān)系比想象中親近,,艾琳的回應(yīng)也比較親切,,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而葛羅麗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
“嗯,,風(fēng)花節(jié)快樂,。雪花騎士最近還真是繁忙啊,,怕是早就忘了我這個瞎子?!?p> 艾琳聽完也笑著回應(yīng)了她,,兩人交流的狀態(tài)很快就回到了過去,艾琳也發(fā)現(xiàn),,只要遵循記憶中的感覺,,就能和葛羅麗很聊的來。
“話說回來,,葛羅麗小姐,,你今天碰到我,應(yīng)該還有別的事情想做吧?”
交談了一段時間之后,,艾琳突然開口問道,,葛羅麗先是愣了片刻,隨后笑著回應(yīng)道:
“艾琳小姐好眼力,,如你所見,,現(xiàn)在正值風(fēng)花佳節(jié),是向重要的人表達感情的時候,,但是,,除了親人之外,我另一個重要的人還在遠方……”
艾琳知道她說的是誰,,西風(fēng)騎士古德溫,,按照常理,這個時候的他應(yīng)該跟隨著大團長遠征,,不過,,事實上并非如此。
艾琳在前世也不止一次地在每日任務(wù)中刷到過,,也知道事情的真像,,古德溫在行軍過程中弄丟了戀人的信物,在好不容易將其找回之后卻掉了隊,。
他跟不上遠征軍的步伐了,,卻又無顏回到蒙德城,便終日在蒙德郊外游蕩,。
對于古德溫的行為,,艾琳的態(tài)度是理解、同情,,不支持,。在很多時候,男人是出了名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是為了滿足一點虛榮心倒也正常,。
但面對這樣的大事的時候,,做人也應(yīng)該學(xué)會勇敢承擔(dān)。
事情是自己做出來的,,而且相信古德溫在尋找信物的時候,,也早就做出了選擇比起遠征,戀人在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
掉隊的風(fēng)險是必然的,,在那時候起,相信他應(yīng)該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敢將事情和戀人坦白?
難道和戀人重逢,讓真像大白還比不過眾人的冷眼嗎?更何況,,如果真像公之于眾,,大家也不見得不能理解古德溫的做法。
往不好聽的說,,一個小無名小卒,,人家誰管你啊?
最近一段時間艾琳兩度爆紅,但事實上,,她也不覺得有什么,最巔峰的時刻就定格在那個瞬間,,在那之后,,一切都滿滿恢復(fù)正常。
雖然最初的那幾天會有很多采訪和所謂后援團的圍追堵截,,生活很成問題,,但很快都會自然而然地回歸正常。
艾琳更沒有所謂的偶像包袱,,但注意自己的形象也沒壞處,,不過艾琳從來都不會過度地在意自己的形象,只要利利索索的,,不做什么違反公序良俗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管這么說,,艾琳也算得上蒙德城的頂流,,騎士團炙手可熱的新星,她況且如此,,古德溫又哪來的那么多顧慮和恐懼?
但畢竟這都是人家的事情,,艾琳也不好說什么,只是覺得葛羅麗實在是命苦,,先天身體有缺陷就算了,,本以為找到了個好男人,,結(jié)果確只是個軟蛋。
雖然通過以前的記憶,,艾琳可以知道古德溫在生活中對葛羅麗也是無微不至,,但因為他的這個行為,艾琳實在不覺得他能和“好男人”這三個字掛鉤,。
古德溫和葛羅麗是發(fā)小,,艾琳也經(jīng)常和他們一起玩,那個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男孩子雖然溫柔體貼,,但也會經(jīng)常夸下???,去做一些自己無法完成的事情。
很多時候還得艾琳幫他收場,,為了不讓葛羅麗失望,,她有時候還得幫古德溫編一些善意的謊言……
無論是什么話,哪怕理由再離譜,,葛羅麗都只是默默地聽著,,聽到有意思的地方還會點頭微笑。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沒聽出來,,還是單純地在照顧古德溫的面子,,以艾琳長時間的觀察下來,估計是后者,。
葛羅麗因為視覺問題,,沒辦法正常上學(xué),所有的知識都是她的母親在工作之余念給她聽的,,葛羅麗的悟性不低,,即便是靠這種方法,她的學(xué)習(xí)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能跟上學(xué)校里的進度,。
不僅如此,,因為其異常敏銳的感官,就算看不到,,葛羅麗的敏捷性,、洞察力和精準(zhǔn)度卻依然不俗,而且因為看不到,,一切視覺上的干擾也被排除了,。
如果經(jīng)過戰(zhàn)斗訓(xùn)練,她或許也能成為一位頗有戰(zhàn)功的騎士或是杰出的冒險家,。
但葛羅麗自己選擇了放下,,因為她早已做好了決定,,將余生托付給古德溫因此,她將更多的時間花在了陪伴,、鼓勵和幫助戀人上,。
對于她的選擇,艾琳不太能理解,,為什么要讓自己處于依附的地位,,將自己的一生都托付在一個好丈夫的身上,但不管怎么說,,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那也只能尊重了。
好在葛羅麗的付出也沒有白費,,古德溫雖然能力平庸,,但他也知道戀人為自己拋棄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他又要成為怎樣的男人才能有資格娶她為妻,。
因此,古德溫突破了自己的舒適區(qū),,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來,,他的能力和軍功也超過了不少同齡人,在騎士團里嶄露了頭角,,最終成被選入遠征軍,。
如果事情到這里結(jié)束,艾琳認(rèn)為這是個很好的結(jié)局,,雖然也覺得古德溫有很多毛病,但他也確實是個好人,。
遠征注定要面臨無數(shù)險境,,戀人分別之際,艾琳就更不好說什么了,,只愿古德溫能凱旋歸來,,用更好的姿態(tài)面對葛羅麗,讓自己成長為能讓她托付終身的人,。
當(dāng)這些過往的記憶涌入腦海,,再結(jié)合艾琳身上屬于轉(zhuǎn)生者的那部分中關(guān)于古德溫的記憶,就愈發(fā)覺得憤慨,。
葛羅麗為戀人付出了太多太多,,現(xiàn)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的戀人,除了平安之外,,她什么都不奢求,,為此,,她每天都會去教堂為戀人祈禱。
而古德溫只是一句沒臉回去,,就讓葛羅麗忍受了多少煎熬,,為了維持自己的面子,在游戲中,,他還總是托旅行者給他送信,,估計這個世界也一樣。
信里寫著的是根本不存在的遠征經(jīng)歷,,只因他向戀人保證過,,要將【全世界】帶給她。這本是個浪漫的句子,,但放在古德溫的身上,,卻是那樣可笑。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兒時的小打小鬧艾琳還有辦法幫他收場,,這樣的彌天打慌,也不知古德溫還背不背得動,,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他所要背負的東西,便更加沉重,。
就在這時,,葛羅麗接著說道:
“艾琳小姐,今天可以拜托你,,幫我在風(fēng)神的雕像上播撒蒲公英種子嗎?
“雖然親力親為是風(fēng)花節(jié)的原則,,但我乞求你能夠理解,這次的蒲公英都是我在城外親手摘的,,但是……”
艾琳自然不會拒絕,,對于這個可憐又堅強的女子,艾琳也只能幫她這么多了,。
于是,,艾琳結(jié)果了自己葛羅麗手中的蒲公英,隨后騰空而起,,同時張開風(fēng)之翼,,一下子就飛到了風(fēng)神雕像的頂端,最后落在了其手掌上,。
這里的視野也很開闊,,雖然沒有教堂那么高,但也能俯瞰到大半個蒙德城,艾琳便在這里將蒲公英播撒了出去,。
艾琳一邊播撒著蒲公英一邊向遠處漫無目的地張望,,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有好多人聚集在正門處,隱隱能聽到吵鬧的聲音,。
打開眼睛的望遠功能,,艾琳才發(fā)現(xiàn)在人群之中躺著一個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的年輕騎士,。
“快去教會請芭芭拉小姐!蓋伊快要撐不住了!”
抬著擔(dān)架的兩個騎士把傷員放到了地上,,同時向周圍的民眾求助,因為傷得太重,,哪怕多走一步對于傷員來說都伴隨著巨大的風(fēng)險,。
那個傷員的狀況非常糟糕,身上是一道極深的切口,,有些明白人能看出來,,只有稻妻的武士刀能造成那樣的傷害,而且對方所使用的招式非常剛猛,。
這一刀割開了男子胸前的肌肉,,整個肋骨被斜著切斷,而且傷到心臟,,這樣的傷害能讓人瞬間斃命,,這個年輕人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
雖然聽不到那邊人的說話,,但此時艾琳的心中也出現(xiàn)了芭芭拉的名字,,只有芭芭拉有可能救他了,因此,,艾琳打算直接飛到教會把芭芭拉帶過去,。
“小鬼,你等一下!”
正當(dāng)艾琳打算起飛趕往教會的時候,,強尼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旁,。
“強尼,你這時候跑出來干嘛?時間快來不及了!”
艾琳有些焦躁地對強尼吼道,。
“冷靜點!你以為你是最快的嗎!會有人把那個掌握治療術(shù)的女孩帶過去的,而且比你快!”
“如果那都救不了,,只能說那小子的命就該絕,,那就是神來了也救不活,現(xiàn)在,,給我往那邊看!”
艾琳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聽強尼這么一說也覺得有道理,剛才強尼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于是,,艾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時間也睜大了眼睛。
正當(dāng)眾人圍聚在城門的時候,,四周的街道便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年輕的男子手持著散發(fā)詭異光芒的長刀,悄無聲息地朝著僻靜的角落走去,。
而他的目標(biāo),,似乎是側(cè)門的碼頭。
更讓艾琳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持刀的男人,,正是古德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