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致命投喂(萬字)
“你爺爺,?”
不知是不死川實彌選擇性地只聽到了前半句,,還是弦一郎的后半句因為情緒過于緊張,,以至于說得時候聲音太過嘶啞。
劍圣兩個字終究是沒有入他的耳,。
畢竟弦一郎從未想過,,會這么快的再次看到自己熟悉的老人家,只是方式有些不怎么好,而且雙方還是敵對狀態(tài)的情況下,。
“不死川,,千萬不要輕舉妄動?!?p> 弦一郎提醒躍躍欲試的不死川,,但后者顯然沒有聽進去。
他還以為是弦一郎被血鬼術(shù)影響,,心中愧疚發(fā)作,,所以不愿意對親近的家人下手,這才尋找托辭,。
“我知道你不忍心,,我會盡快解決他的?!?p> 弦一郎側(cè)目:“……”
看著眼前這個留著月代頭白發(fā)蒼蒼,,滿臉老年斑,甚至有氣色有些病入膏肓模樣,,只是氣度有些不凡的獨眼老爺子,,不死川完全沒有覺察出有什么威脅。
因此不死川只是咧咧嘴,,便持刀如同獵豹一般飛竄出去,,想要盡快將之撕裂成一片水花,接著恢復(fù)兩人之前的分工,,再去找那條臭蛇的麻煩,。
現(xiàn)在她變成了滑不溜秋的長蟲,隱藏在水中,,比之前更加難以對付了,。
“總之,只要不是那個騎馬的,,就一切都好,!”
不死川心中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樸素。
弦一郎伸出手想要阻止,,可已經(jīng)太遲了,。那幾個鬼殺隊的焦黑幻影再次圍上來,他不得不先揮舞鐵召雷將他們一一逼退,。
弦一郎必須全神貫注地對待這些幻影,只能將他們繳械或者打入水中,,然后等待他們重整旗鼓,。
一旦分心時不小心將他們消滅,那么他離心臟病發(fā)而死就又近了一步。
而另一邊,。
葦名一心滿臉漠然,,像是被人從睡夢中吵醒一樣,獨眼微微瞇起,,似乎是在計算著什么,。
在不死川距離他還有三四米的距離時,葦名一心突然抬起枯槁纖細的胳膊,,將手中的長刀舉過頭頂,。
看起來就像標(biāo)準(zhǔn)的素振練習(xí)姿態(tài),而不是迎戰(zhàn)強敵的準(zhǔn)備動作,。
在劍道行家眼里,,這種完全將身體要害暴露的起手動作,簡直漏洞百出,。
且那修長但卻單薄的身體,,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折斷的殘敗老樹,禁不起半點來自外界的壓力,。
但在場的一鬼二人中,,只有弦一郎明白,那一切都只是迷惑敵人的表象,。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那具軀體看起來老朽不堪,,其中卻裝載著無可匹敵的戰(zhàn)斗技藝,。
畢竟?fàn)敔敿侔缣旃窔⑵鸸掠氨姷臅r候,也不過是兩刀一個罷了,。
而不出弦一郎所料,。
果然有人上當(dāng)了。
“好大的破綻,!”
看著作出即將下劈姿勢的葦名一心,,不死川這樣想著。
上段攻擊,,威力雖然很大,,但一般是在確認對手沒有反擊能力(被打出硬直)的情況才會下使用,幾乎完全犧牲了回防的可能,。
之前那些幻影,,除了攻擊距離可以用機關(guān)筒延伸的鬼形部之外,大都是等他靠近才開始發(fā)動攻勢,。
但弦一郎的爺爺?shù)幕糜?,似乎動作有些操之過急了,。
以風(fēng)之呼吸的速度,恐怕老頭連刀都劈不下來,,就會被他直接殺死,。
“這樣也好,應(yīng)該可以更快解決了吧,!”
不死川瞄準(zhǔn)好葦名一心完全沒有保護的腰部,,腳下猛地發(fā)力,再次陡然加速,,想在對方反應(yīng)過來以前,,用銳利的風(fēng)刃將其直接切開。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
葦名一心腳下一蹬,如同縮地成寸的鬼魅般,,直接越過兩三米長的距離,,突然來到了不死川的身側(cè)。
幾乎是同一時間,,帶著磅礴真空波的劍刃,,已然向下方斬出,或者說砸出更為合適,!
因為那劍身攜帶的力道,,已經(jīng)超出了尋常斬擊的范疇,與普通的下劈之間,,除了動作外,,絕無任何相似之處。
這正是葦名流劍術(shù)的核心招式——葦名一字斬,。
那是自上而下,,勢如摧石,如同千斤壓頂?shù)睦做負簟?p> 與尋常的斬擊附帶的鋒利劍氣不同,,這一招本就是為了給敵人和他們的武器造成壓力所設(shè)計的,。
任憑敵人去阻擋,然后落得個人刀盡毀的下場,。
也是弦一郎怎么學(xué)都學(xué)不會的一招,。
“彭——”
這是不死川背后制服被劍氣炸開的聲音!
明明還沒有被砍到,,但不死川卻已經(jīng)感到脊柱被轟碎一般的劇痛,。
而這痛苦,也成功提醒了他,,轉(zhuǎn)眼間究竟落入了何等可怕的絕境,!
“這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這么快,?,!”
不死川明明看到,這個老頭只向前邁了一步,!
一步距離而已,,怎么可能會這么遠呢?
這速度,,竟然比精通風(fēng)之呼吸的他還要快上一些,,簡直不可思議。
然而,,刻不容緩地局勢容不得他多想,,憑借風(fēng)之呼吸的輕盈多變,他本能一般地在一字斬切入他身體之前,,及時在半空中翻身舉刀抵擋,。
“三之型·晴嵐風(fēng)樹!”
伴隨著身體旋轉(zhuǎn),,三道淡青色的劍氣向外疾射而出,,然而頃刻間便被一字斬產(chǎn)生的氣浪泯滅。
不過不死川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那就是用自己的日輪刀,,而不是后背迎接即將到來的攻擊。
這是不死川幾年來第一次像個正常劍士一樣使用風(fēng)之呼吸,。
那就是利用其機動性防御和化解攻擊,,而不是突臉狂砍。
翻轉(zhuǎn)身體后的不死川,,其手中輕薄的日輪刀,,成了他的身體與厚重劍氣間的唯一阻隔!
“嘭,!”
下一瞬,,不死川便被連人帶刀,一起被狠狠砸入水中,,仿佛賽場上被扣殺的網(wǎng)球,,亦或是從高空中隕落的彗星。
膝蓋深的湖水甚至都無法化解這等如山崩般的重壓,,浮力沒有發(fā)揮絲毫緩沖的作用,,使得不死川的身體重重地與水底巖石碰撞在一起,肩胛骨幾乎都要碎裂開來,。
嗆水的口鼻更不必說,。
然而葦名一心的攻擊尚未結(jié)束,。
因為他本身使用的就不是單純的一字斬,而是讓人措手不及的二連,!第一擊,,摧毀對手的武器;第二擊,,徹底摧毀對手的身體骨骼,。
緊隨其后、就好像沒有停頓一般的第二次攻擊,,隨著空氣中的銀色劍氣匹練,,已經(jīng)猛然落下。
甚至刀刃還未觸碰水面,,后者已經(jīng)被提前到達的沖擊分開兩邊,,暴露出了底下滿眼驚駭欲絕的不死川。
之前那一擊之下,,不死川的虎口已經(jīng)崩裂,,刀刃已經(jīng)偏折。
他甚至隱隱有一種直覺,,只要再接那老頭一刀,,自己的髖骨會連手中的刀一起,被直接打碎,。
“絕對不能被砍到,!”
他用盡自己的所有力氣,希望能夠驅(qū)動渾身劇痛的身體作出反應(yīng),。
叮,!
正在此時,一發(fā)利箭從遠飛射而來,,僅僅讓葦名一心下劈的速度稍稍減緩,。
而射箭者正是暫時擺脫鬼殺隊幻影糾纏的弦一郎,他在為不死川爭取時間,。
但也就是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不死川咬牙趕緊向邊上一滾,緊接著如同快被淹死落水狗一樣沖出水面,,慶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姿態(tài)雖然十分不雅,但還是救了他一條小命,。
葦名一心的劍刃落下之后,,如同炸彈一般轟碎了水底的巖石,在原地掀起直撲洞頂?shù)目刹浪?,漫天水花四處濺落,,甚至連極遠處的黑蛇都感受到了面上的濕潤,,以及水波蕩漾時攜來的沖擊。
“??!啊,!幸虧這么強的家伙,,不是我的敵人啊,簡直比剛才那個騎馬的家伙還要夸張,!”
她看著這一幕,在水中慶幸地吐著信子,,只留下黃色的眼睛浮在水面上,,順便掃了一眼將弓箭收起的弦一郎。
“不過,,那個小鬼究竟是什么人啊,,憑自己就能傷害到我就不說什么了,還有能恢復(fù)傷勢的奇怪藥物,,能瞬間從不知道哪里拿出弓箭,,還有這種比上弦鬼還兇猛的爺爺!”
“如果這是晚上,,我再強一點,,真想把他抓起來問個清楚啊,!如果能把他爺爺變成鬼,,大人一定會更看重我的吧!”
“要是在他的愧疚中再挖深一點,,還不知道出現(xiàn)的會是什么人物呢,。”
說著,,她還有些惋惜,。
殊不知,她吐出的黑霧要是稍淺一分,,召喚出的便是弦一郎的青梅竹馬,,藥師永真。
若再多一分,,深入弦一郎最深的愧疚,,那出現(xiàn)的就是弦一郎原本被武士殺死的父母弟弟,那是他寫在靈魂上的內(nèi)疚和遺憾,。
但也沒什么戰(zhàn)斗力就是了,。
而溺姬只是恰恰不多不少,,喚出了身體脆弱,技巧卻達到了巔峰的老年一心,。
另一邊,。
從水中翻身起立的不死川看到這夸張的水花,更是后怕不已,。
若是沒有死在鬼手里,,卻慘死在那小子產(chǎn)生的幻影之下,未免也太冤枉了,。
剛剛,,他距離被直接攔腰砸碎,恐怕只有0.1秒的差距,。
看著神色冷峻,,開始納刀的葦名一心,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選手,,第一次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這樣的敵人,要怎么取勝呢,?
“不死川,,回來!”
弦一郎的聲音傳來,,爺爺納刀意味著什么,,云了幾百個周目的他,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這一次不死川從善如流,,根本沒有戀戰(zhàn)的意思,身形迅速暴退,,干脆利落地與葦名一心拉開距離,,回到弦一郎身邊。
如果再遲一秒,,他就會見識到葦名流的一項絕技,。
也恰在此時,不死川身上的綠光消退,,藥丸的效果已經(jīng)徹底消失,,只剩下渾身沒有完全愈合的淤青。
在藥丸生效時,,不死川與葦名一心只接觸了一下,,就被打成這個樣子,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差距,,恐怕得用柱作為衡量單位,。
畢竟就算是在向巖柱請教時,他也沒有這么狼狽過,。
簡直就是無力反抗,。
“喂,你爺爺?shù)降资侨耸枪???p> 不死川對著弦一郎吐槽道:“怎么了可能有人用刀,,打出這種沉重的攻擊來?”
葦名一心過去的確有劍鬼的稱號,,但他的確只是個人,。
“爺爺只是身體太過虛弱,所以喜歡研究能夠致勝的發(fā)力技巧,。不死川,,你太沖動了?!?p> 弦一郎瞄了一眼不死川碎裂的隊服,和已經(jīng)有些偏折并出現(xiàn)巨大缺口的刀刃,。
不能再讓不死川和爺爺硬碰硬了,。
“爺爺和老師不一樣,你想指望他不防御就找機會斬殺,,十個你也不夠,。因為你絕對沒可能,比他更快出招,?!?p> “在你的刀挨到他之前,你就已經(jīng)死了,?!?p> 想必要是十個不死川一起上,恐怕就是秘傳·一心起手了,。
“你,!”
不死川有心反駁,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盯著慢慢走近的一心,,順手將一名隊員的幻影按進水中。
“那你說該怎么辦,?”
“我去對付他,。”
“啥?,!這就是你的主意,?”
不死川長大了嘴巴。
剛剛還說十個我都不是對手,?
現(xiàn)在加你一個就夠,?
“我雖然不如你那么強,但卻熟悉爺爺?shù)囊徽幸皇?。我去正面牽制,,主要以躲避和防御他的攻擊。你先拖住其他幾個幻影,,我有一些想法需要驗證,。”
弦一郎瞄著在遠處水中暗中觀察的大黑蛇,,大腦卻像山下的汽車輪胎一樣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之前他的視線偶然掃過湖水邊緣,看到那因為巖漿灌注而生成的黑色結(jié)晶時,,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你不要逞強啊?!?p> 不死川愣了一下,,沒想到弦一郎居然敢把這么危險的活攬在身上,居然少有的說了一句人話來,。
“我不會的,。”
弦一郎持刀上前,,把鬼殺隊的幻影丟給不死川,,“看著那條蛇,別讓她消失在視線里,?!?p> “用不著你說!”不死川立刻和幻影戰(zhàn)成一團,。
弦一郎點點頭,,手持鐵召雷,與葦名一心相隔五米站定,。
他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有和爺爺交過手了,。
或者說,,自從他收到了金剛鐵召雷作為禮物后,,就再沒有這個機會了。
眼前的葦名一心,,是弦一郎心中愧疚凝聚而成的幻影,。
因此這一次老爺子并未保持靜默,而是說出了直戳后者心窩子的話來,。
“弦一郎,,什么事都想要獨自承擔(dān),就會變得盲目啊,?!?p> 弦一郎目光顫動。
這句話九郎也說過,,只是表達方式不同,。
過去的他太過自大,所以總是剛愎自用,,這才做出了各種偏激的應(yīng)對方式,,提前葬送了葦名。
他對葦名一心的愧疚,,不僅是無法報答對方的養(yǎng)育之恩,。
更是因為,爺爺留下的一切,,無論是國家,、劍術(shù)還是那顆向往力量的心,他一樣都沒能繼承,。
那句話又在他的舌尖開始縈繞,巨大的羞愧感逐漸占據(jù)了弦一郎的精神,。
仿佛蘆葦原的自我了斷,,就在昨天,就在眼前,。
“我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能成就啊。爺爺,?!?p> 看著爺爺手中的佩刀,弦一郎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件事,。
道場之中,,弦一郎高舉手中的武士刀,仔細回憶著爺爺向葦名武士們展示一字斬的架勢,,確保自己的每一個關(guān)節(jié)的朝向,,都和記憶中的爺爺保持一致。
“哈!”
他凝聚精神,,兩條胳膊幾乎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劈向身前摞在一起的層層草柱。
那草柱是用草桿緊緊捆成,,直徑足足有十多厘米的圓柱,,非常結(jié)實。
然而,,堅韌的干草卻在這一擊之下毫無抵抗之力,。
它們隨著弦一郎的動作一層層斷裂開來,斷裂的切口平整而利落,。
等弦一郎的刀遇到阻礙而不得不停下來時,,已經(jīng)有整整四層草柱被徹底裁開。
這意味者,,如果將草柱替換成人體,,弦一郎這一次下劈,已經(jīng)足以一次性將兩個人一起攔腰斬斷,。
這是何等令人驕傲的成果啊,。
許多在道場中修行多年的葦名流武士,都無法做到這一步,。
這一年,,弦一郎才十五歲而已。
但因為葦名特有水源的滋養(yǎng)和他從小養(yǎng)成吃肉的習(xí)慣,,弦一郎身材高大,,甚至已經(jīng)有了遠超成年人的力氣。
然而當(dāng)他氣喘吁吁,,打量著自己的成果是,,心中卻大為光火,沒有一點志得意滿的樣子,。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
他一邊大聲質(zhì)問著空氣,,一邊將手中的武士刀狠狠捅進一旁的假人腹中,。
隨即,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來到了道場的另一頭,,看向了他之前臨時起意,,叫永真模擬一字斬劈砍過的草柱。
和他刀下利落的斷口不同,,永真砍過的草柱,,斷口參差不齊,大量的草屑四散在周圍,,寸寸斷裂,,仿佛是被人用巨力強行扭斷一樣。
而這,,才是弦一郎想要達到的效果,。
葦名一字斬若是擊中敵人,應(yīng)該使其筋骨寸裂,,而非如同大力劈砍一般直接斷開,。
如此造成的傷勢,才將會徹底摧毀敵人的軀干和精神,。
哪怕是極度堅韌的武器,,也無法連續(xù)抵擋一字斬的進攻。
可弦一郎無論再怎么努力用勁,,所復(fù)刻的,,也只是尋常的上段劈砍罷了。
雖然永真只切碎一根草柱,,但她年紀比弦一郎小,,力氣也遠遠不如,甚至習(xí)劍的時間也才不過幾個月而已,。
為什么她能做到,,我卻做不到呢?
弦一郎想不通,,幾個月來的努力就此白費,,心中燃起名為嫉妒的火焰。
他憤怒地抽出武士刀來,,對著周圍的草人一頓狂亂揮舞,隨著最后一記上撩,,那草人的頭顱沖天而起,,向道場外邊飛去。
然而后者并未落在地上,,而是被一雙有些斑駁的手穩(wěn)穩(wěn)接住,。
這一年的葦名一心,才剛剛五十五歲,,但不知因為什么緣故,,已經(jīng)有了一些老態(tài),。
“弦一郎,你又不冷靜了啊,?!?p> 老人家才和鬼形部釣完魚回來,沒想到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爺爺,。”
弦一郎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忘了您的教誨,,實在抱歉?!?p> 自己剛剛居然在嫉妒一個小女孩,。
這讓弦一郎內(nèi)心的羞恥感更加強烈,與無法修行一字斬的挫敗互相糅合,,成了更加復(fù)雜的情緒,。
“我聽阿蝶說你在這里,就順便過來看看,。果然,,你又在琢磨一字斬了啊?!?p> 看著草柱上的一排又一排整齊的缺口,,一心頓時了然。
不過他神色中沒有半點失望,,反而在開導(dǎo)弦一郎,。
“沒有必要強求的,你也許就是不適合這一招,?!?p> 說著,他突然看到了永真造成的缺口,,咦聲問道:“這也是你做得嗎,?”
“是永真?!?p> 弦一郎艱難地吐出這個名字,。
“是道玄收養(yǎng)的那個姑娘呀?!?p> 葦名一心似乎起了好奇心,,右手在那碎裂的斷口上摸了摸,“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天賦呢,。道玄那家伙,,運氣可真不錯呢,。”
他說起這句話時只是無心,,但弦一郎卻聽出了爺爺似乎起了愛才之心,,心中更加郁悶。
“她不過是在遠處看您施展了一次,,就能做到這一步,。”
弦一郎跪坐下來,,“可是我無論如何努力練習(xí),,始終都無法入門。爺爺,,請您告訴我吧,,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幾個月來,,他一次又一次練習(xí)的結(jié)果,,就是力道越來越大,劈砍地越來越深,,但卻距離爺爺?shù)膭πg(shù)越來越遠,。
這根本就是南轅北轍。
葦名一心看著倔強的孫兒,,嘆了一口氣,,跪坐在他對面,將釣具甩向一旁,。
對于這個孩子的教育問題,,他也是操碎了心。
弦一郎不同于普通孩子,,他的內(nèi)心仿佛時刻燃燒著劇烈的火焰,,促使他一刻不停地想要證明自己。然而,,老人卻都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弦一郎啊,一字斬,,本就是因為我的身體每況愈下,,所以才琢磨出來的發(fā)力技巧,來達到彌補氣力不足的問題,。”
葦名一心解釋著,,“比起我日漸衰弱的身體,,如今的我,,更信任手中的刀,因此才心甘情愿地將所有決心寄托在刀上,。那我問你,,當(dāng)你用出這一招時,你的決心又在何處呢,?“
弦一郎頓時恍然大悟,,看向了自己結(jié)實的胳膊。
自己,,只是在依靠不斷提升的臂力而已,。
“終于明白了嗎?“
葦名一心先是笑了笑,,隨即表情又是一肅,。
“因為身體過于強健的緣故,你的力氣足以拉開雅孝那家伙才能使用的長弓,。但也是因為你太依賴自己的力氣,,所以沒法將斬斷敵人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手中的刀上,?!?p> “而我和永真,一個日漸衰弱,,一個本來就沒什么力氣,,所以除了戰(zhàn)斗時除了手中的刀,再沒什么可以依靠的,?!?p> “只有依靠這種把決心托付出去的信任,才能施展出如同山崩一般的一字斬,?!?p> “可你卻因為小時候的事情,天然就不信任武士,,更不信任代表了武士的刀,。”
“所以,,你無法像一個真正的武士一樣,,使手中的刀成為你的一部分,弦一郎,?!?p> 葦名一心按住孫兒的胳膊,精神矍鑠的獨眼與之對視。
“刀在你身上,,永遠也只能成為宣泄力氣的工具,,而不是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除非有一天,,你能夠像信任我一樣,,信任手中的武器,否則真正的劍道,,你永遠都無法領(lǐng)會,。”
“竟然……是這樣嗎……”
弦一郎有些抗拒地抽回自己的手,,葦名一心的話,,看似容易理解,但又過于玄奧,。
什么信任自己的刀,,一件死物而已,這該如何做到,?
這些感悟,,讓年輕的弦一郎根本摸不著頭腦。
葦名一心見到這一幕,,站起身來,。
“不要這幅樣子,弦一郎,。所謂葦名流,,根本沒有什么定勢,只要能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就是葦名流,。”
“你的體質(zhì)超出常人數(shù)倍,,用不著緊盯著一招一式不放,。如何發(fā)揮你的優(yōu)勢,這才是該做的事情,?!?p> “可是……”
弦一郎抬起頭,沒想到爺爺就這樣讓他放棄,,眼中露出了落寞的情緒,。
然而葦名一心接下來卻話音一轉(zhuǎn)。
“不過說起來,,那個從上游來的女武士,,似乎愿意向你傳授她的劍技。”
“您說真得,?”
弦一郎直接原地站起,,眉眼之間充滿了期待。
他雖然只是遠遠瞧見巴在云渦之中施展連綿不絕的劍舞,,但只一次,那華麗的動作就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嗯,,你先放下一字斬的修煉,去跟隨她一起學(xué)習(xí)吧,?!?p> 葦名一心將手按在弦一郎的肩膀上,,。
“等你出師的日子,,我會送給你一把像鐵游龍那樣,無論如何劈砍,,都不會有絲毫損耗的好刀,。”
“那樣一來,,無論你用多大的力氣去揮舞它,,它也不會像之前的刀具那樣,讓你失望了,!”
這話說得弦一郎臉上露出一些不好意思來,。
因為他平時用刀的粗暴方法,當(dāng)年從內(nèi)府繳獲的許多刀具,,通常一個月不到就會報廢,。
至于鐵游龍,則是葦名一心的佩刀,。通體由金剛鐵打造,,堪稱無堅不摧,乃是蘊含神業(yè)的寶刀,。
在盜囯之戰(zhàn)剛結(jié)束時,,葦名一心曾經(jīng)用鐵游龍,斬下過一只燃燒著的手臂,。
據(jù)老師鬼形部所說,,鐵游龍自那以后,就感染了無法熄滅的火焰,,除了爺爺本人,,再沒有人能駕馭。
如今,爺爺說回送給他一把不會有絲毫損耗的刀,。
會是另一把金剛鐵鑄造的武器嗎,?
“爺爺,那我就等著那一天了,?!?p> ……
記憶逐漸遠去,時間回到現(xiàn)在,。
弦一郎緊握手中的鐵召雷,,眼睛則死死盯著爺爺手中的鐵游龍。
這是兩把蘊含了神業(yè)的武器,。
鐵召雷可以開闊之處引動天雷,;而鐵游龍則可以在特定的地形中,引動修羅之火,。
此刻他身處地下,,引雷是沒有指望了。
但四周越來越多的巖漿,,卻讓鐵游龍縱火的能力,,得以成為可能。
而弦一郎想要驗證的事情,,就是這個,。
“爺爺,到頭來,,這只叫做溺姬的惡鬼,,還是要靠您來解決了?!?p> 弦一郎心中說完這句話,,便注意到葦名一心已經(jīng)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從他身側(cè)閃過。
“當(dāng)——”
不過因為弦一郎早有準(zhǔn)備,,葦名一心這招類似一閃的招式?jīng)]能奏效,,兩把神業(yè)之刃猛烈地撞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葦名一心并未因此停止進攻,,來到弦一郎身后的他,立刻俯身,,作出了了納刀的動作,。
一抹亮光從刀鞘中閃爍的同時,弦一郎當(dāng)機立斷地原地趴下躲入水中,,但還是被沖天的十字劍氣割下了一縷頭發(fā),。
看到這一幕的不死川,,再次感慨自己幸好沒有和葦名一心對上。
否則此時多半已經(jīng)被劈成了四塊,。
那十字劍氣,,正是一心的絕技·葦名十字斬,看似效果和永真的相差不多,。
但實際上,,弦一郎知道,爺爺?shù)氖謹刂?,那緊隨橫斬之后的縱劈,,乃是以一字斬的架勢雙手使出的,威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躲過這一下的弦一郎心驚之余,也可以確定了他此前想要驗證的事情,。
那就是眼前這個爺爺?shù)幕糜?,和老師鬼形部一樣,似乎是按照他從游戲中看到的那樣行動的?p> 也就是說,,如果滿足特定的條件,,他是可以操縱葦名一心的幻影,用出特定招式的,。如此以來,,這也就導(dǎo)致利用爺爺殺死溺姬的設(shè)想,成為了可能,。
確定這一點之后,,弦一郎身形速退,一路上連擋帶躲帶擋,,將之引到了湖水的邊緣,。
在那里,墻壁之中滲出的巖漿正源源不斷地流入湖水,,形成一片又一片的黑色晶體,,導(dǎo)致邊緣處的湖水越來越淺,巖漿侵襲的范圍也越來越大,。
與葦名一心拉開距離后,,后者果然又用處了側(cè)邊一閃,如同弦一郎設(shè)想的那般,,沖進了岸上的巖漿之中,。
但也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雖然幻影可以對周邊環(huán)境造成影響,,但環(huán)境卻不能反過來影響幻影,。
唯一能對幻影造成傷害的人,,只有血鬼術(shù)的受術(shù)者。
因此,,踏入岸上巖漿之中的葦名一心安然自若,,絲毫沒有半點要被蒸發(fā)水分或者引燃的架勢。
而且進入特定地形的他,,攻擊方式也不出所料的發(fā)生了變化,。
葦名一心忽然如同被折彎的老樹那樣向后下腰,手中的鐵游龍刀尖被按在巖漿之中,,其中蘊藏的修羅之火瞬間便被引燃,。
弦一郎知道,緊隨其后,,爺爺就會掀起鋪天蓋地的火焰,。而這利用地形施展的火焰攻擊攜帶者巖漿,是能夠傷到溺姬的,。
然而弦一郎沒有要絲毫想要躲避的意思,,趁此機會,他同時服下阿攻糖和僅剩的治療用補給品——米,。
“來吧,!”
他身上紅字和綠字重疊在一起,雙目露出了接近瘋狂的神色,。
在外人眼中,,他的身體被葦名一心掀起的鋪天火浪淹沒擊飛,緊接著伴隨無數(shù)巖漿碎片墜入水中,,生死不知,。
“姓葦名的!”
不死川看到這一幕,,實在是不知道弦一郎該如何幸存,,只能發(fā)出一聲有些凄厲的吼聲。
他正想要擺脫鬼殺隊幻影的糾纏,,卻發(fā)現(xiàn)自己余光中一直監(jiān)視的大蛇,,居然徑直朝著弦一郎落水的地方游過去。
“她想吃了他,!”
不死川來不及感到悲傷,,硬頂著幾道劈砍,直接沖上去想要阻止這一幕發(fā)生,。
他沒有猜錯,。
溺姬看到這小鬼倒下的一幕,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沖上去,,想要彌補自己之前吐出黑霧造成的消耗,。
等這個小鬼一死,,那個強到離譜的老頭也會消失,這里就只剩下她和不死川的獨角戲,。
只要她吃了這個小鬼,,遇上那個沒有藥來恢復(fù)傷勢的刀疤臉,勝算便是十拿九穩(wěn)了,。
她在水中拼命地游動著,,在距離弦一郎飄浮不動的身體還有三四米時,突然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利用巨大的蛇軀直接將其吞下,。
然而就在這一刻,渾身燒傷的弦一郎卻突然睜開眼睛,,側(cè)過身子在水中躲過大蛇撲擊的同時,,將握著猩紅色物件的左手塞入了大蛇口中。
然而,,他想要抽出手臂已經(jīng)來不及,,溺姬的布滿尖牙的蛇口猛然閉合,帶著弦一郎的身體沖出水面,,并順勢滑上了被黑色結(jié)晶填滿的岸邊。
而這個位置,,還在葦名一心發(fā)動火焰攻擊的距離之內(nèi),!
溺姬感覺嗓子里似乎咽下了什么東西,緊接著兩只蛇眼立刻開始變的猩紅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之感充斥著她的身體,,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開始燃燒,溺姬像是急需發(fā)泄力量一般,,在淺岸處瘋狂扭動著自己的軀體,,接連發(fā)出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嚎叫,似乎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宣泄,。
之前弦一郎左手拿著的,正是上次和滅活粉,、藥丸一起抽中的那顆赤成珠,。
至此,弦一郎身上的補給品,,除了佛糖以外,,已經(jīng)全部用完。
而赤成珠的效果是,,犧牲不死性,,以畏懼火焰的代價,,從而無懼物理攻擊帶來的疼痛和激發(fā)身體潛力。
第一次服用這種東西的溺姬,,還以為弦一郎的血肉恰好很特殊,,被她撿了便宜,絲毫沒有意識到生死危機已在關(guān)頭,。
弦一郎此刻還被咬住胳膊,,掛在她的嘴邊,
他強忍著疼痛回首望去,,發(fā)現(xiàn)巖漿中的葦名一心,,已經(jīng)再一次倒彎著腰部,而烈焰則圍繞著劍身開始旋轉(zhuǎn)環(huán)繞,。
還有一秒不到的時間,!
弦一郎當(dāng)機立斷,一劍將自己被咬住的胳膊從肘部直接斬斷,,并對著不死川大聲喊道:“快趴下,!”
下一秒,他便落入水中,。
不死川看到那瞬間高漲的火焰,,頓時照辦!
而那條在岸邊沉醉于力量,,并且還在耀武揚威的大黑蛇,,則瞬間被葦名一心掀起的火焰吞沒!無數(shù)細碎的巖漿從天而降,,覆蓋了她身體上的絕大多數(shù)區(qū)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燙啊,!好燙?。 ?p> “為什么會這么痛??!”
巨大的蛇軀頓時滾入水中,企圖熄滅身上的火焰,。
然而即便火焰已經(jīng)熄滅了,,但喪失了不死性的她,身體表面的傷勢卻無法恢復(fù),。身為鬼的最大依仗,,依然被赤成珠所剝奪。
尤其是直面火焰的頭部,,那修羅之火,,幾乎融化了她那里所有堅硬的鱗甲,。
弦一郎從滾燙的水面中探出頭來,用僅存的右手將金剛鐵召雷捅進溺姬的眼睛,。
“不死川,!趁現(xiàn)在!”
他大聲喊道,,聲音包含著勝利的興奮各種無法細數(shù)的激動情緒,。
而不死川也沒有浪費機會,看著那再無鱗甲保護的巨大頭顱,,露出了血腥的笑容,。
蘊含著一抹濃黑的深青色劍氣自上而下掀起。
“風(fēng)之呼吸·六之型·黑風(fēng)嵐煙,!”
“?。【烤故菫槭裁础獮槭裁窗,?!”
巨大的蛇頭應(yīng)聲而斷,黑色的蛇血滲入水面,,與尚未冷卻的巖漿混合,,而正在醞釀第三次火焰攻擊的葦名一心,突然對著弦一郎露出淺淺的笑容,,和其他鬼殺隊的幻影一起,,也就此煙消云散。
“我們贏了,!”
不死川感覺身體中涌出了無盡的疲憊,靠著還未開始消散的蛇尸緩緩坐下,,本就不太聰明的腦子里充滿著疑惑,,有一大堆的問題想要詢問弦一郎。
比如,,他爺爺為什么會用出血鬼術(shù)一樣的火焰攻擊,。
比如,為什么這火給溺姬造成的傷勢無法恢復(fù),。
但看著后者那疲憊沉默著的小小身體,,和齊肘斷裂的胳膊,不死川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而弦一郎則癱坐在巖漿與水形成的黑色晶體上,,腦海中聽到了久違的獎勵。
【獲得來自不死川實彌的聲望值2500點】
【殺死下弦之四·溺姬】
【獲得與溺姬的交戰(zhàn)記憶,;溺姬的靈魂,;獲得聲望值5000,;佛珠*2;弦月草*10,;可消耗紙人*24,;技能點*2】
【下次抽獎時,獲得與下弦之四·溺姬相關(guān)的獎勵幾率將會提升,?!?p> ……
對不起,我的文筆好垃圾,,寫不出那種戰(zhàn)斗番的氣勢,,只能字數(shù)來湊。
感謝你們的鼓勵和打賞,,不然我差點沒心情寫下去了,。之后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寫了,總跟別人解釋我為什么這么寫真是令人煩躁,。
不過因為我從今天開始不看評論了,,你們噴我我也看不到了。
嘿嘿,。